“老師,快進來吧,外面挺冷的!”鬆村沙友理殷勤的開門將男人迎了進去。
繞過小客廳,裡面是一張很大的單人牀,白石麻衣背對着縮在被窩裡,只看得見凌亂的秀髮。
葉蕭將外套脫下來扔給鬆村。
“除了喝酒,她沒有說別的什麼話吧?”
“關於什麼內容?”鬆村沙友理掛好外套,轉身坐在了旁邊。
“沒什麼。”葉蕭伸手撩起她的劉海,露出一張白淨的面龐,“最近真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能夠幫上老師的忙是我的榮幸,無論以後老師有什麼事都可以交給我來做,我保證完成任務。”
“無論什麼事?”葉蕭喃喃道。
“當然,老師,你嘴角起泡了。”鬆村沙友理擔心的說道。
“哦,可能是烤串吃多了上火。”
“那我這就去給老師泡茶。”鬆村沙友理手忙腳亂的起身,結果卻被摁住。
“沙友理,不麻煩了。”
“老師不是上火了嗎?”
“上火的話......光喝茶沒用的。”
“那要怎樣才能降火呢?”
“吃蘋果就行了。”
宿醉一晚,第二天一早醒來頭部還隱隱作痛。
迷迷糊糊起身,意外在牀頭櫃上發現一個很大的紅蘋果,明明昨天還沒有的。
側身一看,鬆村沙友理縮在被子裡睡得很香。
“沙友理?”
她喊了一聲,感覺有些口渴,拿了蘋果去洗手間沖洗了一下,再回到牀邊的時候,發現室友依舊沒有動靜。
昨晚又沒有活動,至於這麼累嗎?
“沙友理?”她又喊了一聲。
鬆村沙友理這才翻了個身,然後眯起眼睛。
“老師?”
“老師不在這裡。沙友理,你夢到老師了嗎?”
“什麼?怎麼可能?”鬆村沙友理一下子從牀上跳了起來,神情驚慌。
“你怎麼啦?做噩夢了?”白石麻衣詫異的看了她一眼,“咔呲”咬了一口蘋果,清脆聲中,香甜的汁水四溢。
“是啊,嚇了我一跳......我去一下衛生間。”
鬆村低着頭衝進了洗手間,迅速撥通了葉蕭的號碼。
“老師,你什麼時候走的?”
“大概五六點吧,怎麼啦?”
鬆村看了下時間,此時已經是九點出頭,老師應該在白石麻衣醒過來之前就離開了房間。
她馬上鬆了口氣,緊繃的神經也鬆懈下來。
“沒什麼,我們馬上就回東京。”
“嗯,直接聯繫娜娜敏,她還在旅館等你們,我現在已經快到東京了,回頭再見。”
與老師通完話,鬆村心想沒有發現就好,不然她可就太難堪了。
“這蘋果哪裡來的?怎麼這麼甜?”剛從衛生間出來,白石麻衣便問道,想着買一點帶回去吃。
“這個———”鬆村沙友理也不知道說什麼好,老師昨晚莫名其妙的過來,兩人重溫往日美好時光之後,臨走的時候留下的這個蘋果。
誰知道老師從哪裡買的?
“不就是一般的蘋果嘛,我們回東京再買也一樣。”
“這個不一樣,好像還有糖心。”
“是嗎?”
“對了,我上次跟你說過那男的,他最近一直約我泡溫泉,你說我去還是不去啊?”白石麻衣蹙着眉頭,顯得極爲難。
“東出昌大嗎?長得倒是挺帥的,聽說是模特出身,成功轉型爲演員呢,從去年出演電視劇開始就一直人氣急升。”鬆村沙友理分析道,後面話音一轉,“不過嘛,我們是愛抖露,不能談戀愛的啊,麻衣樣,你不會是喜歡他了吧?”
鬆村沙友理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在這個看臉的世界,東出昌大在外形上還是挺有優勢的,而且如今事業上升期,擁有了一定的人氣,已經可以預見未來前程無量。
“沒有啊,就是和你說說,說起來也是前輩,貿然拒絕他的話顯得沒有禮貌。”
“不用管有沒有禮貌了,先拒絕掉就是。”
鬆村想起葉蕭的交代,便主動提議。
“他明知你是偶像,不能戀愛還來約你,動機首先就不純了,肯定只是玩玩而已,說不定人家都有女朋友了。他是演員,戀愛自由,一旦和這樣的人傳出緋聞,倒黴的只有我們,他不是約你見面吃飯泡溫泉嗎?我建議你根本不必理他。”
“可是年後的電影版《白夜行》,他和新垣結衣擔當男女主角,我作爲配角,低頭不見擡頭見的,到時候怎麼辦?”
“我和老師說說。”鬆村沙友理說着無比利落拿出手機,在line上給葉蕭發了條信息。
“不要吧,這又不是很光彩的事。”
“反正我已經發了,誒,老師回信息了,好快。”
“他怎麼說?”
“老師說他會處理的,讓你別理會東出昌大就行。好了,你趕緊打電話給娜娜敏,讓她安排車子送我們回去吧。”
白石麻衣吃完甜津津的蘋果之後,便聯繫橋本奈奈未,隨後一同返回東京。
葉蕭回到東京的第一件事就是讓飛鳥影視取消了東出昌大在電影版《白夜行》中男主一角,所引發的連鎖反應是巨大的。
東出的humanitè演藝事務所經紀人馬上就打電話過來問詢情況,畢竟演出合同已經簽署,可是飛鳥影視卻單方面違約,無法讓人信服。
實際上葉蕭算是對東出昌大有恩,去年的《星你》便是葉蕭親自點名東出昌大出演男二,暖男富二代一角深入人心,爲東出的模特轉型演員之路奠定了深厚的基礎,憑藉這個角色獲得了諸多電視劇新人獎。
所以突然的變故打了東出事務所一個措手不及。
葉蕭暫時沒理會那邊,已經在考慮東出昌大退出之後,由誰來填補這個男主角的空缺。
電影開機在即,可是卻突然間沒有了男主角,這個亂子可就大了。
四個小時之後,白石麻衣三人回到了東京,此時已經是華燈初上夜幕降臨的時分了。
橋本奈奈未帶着三人進了港區赤阪之前預訂的一家烤肉店。
脫下鞋子進入包房之後,白石麻衣才發現已經提前有一個男人盤腿坐在裡面了,好整以暇的望着她。
“老師?你怎麼在這裡?娜娜敏?”
白石麻衣惱怒的看向橋本。
“抱歉,老師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說,關於工作上的,我們就先出去了。”
橋本抱以歉意的一笑,拉着鬆村沙友理出去了。
“是關於東出昌大的事吧?”鬆村沙友理若有所思。
“謝謝你提供的情報。”橋本表示感謝。
“那就請我吃一頓好的吧?”
“那是當然。”
橋本帶着鬆村進了另外一間包房。
“老師找我有什麼事嗎?沒必要這麼故弄玄虛,直接找我就是了。”
白石麻衣一副提防和抵抗的模樣。
“滑雪場的事我還沒有和你計較,你這就又給我惹事了?”
“我惹什麼事了?”白石麻衣惱火的往桌前一坐。
“東出昌大。”葉蕭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是他約我,我又沒理他,這我也有錯?”白石麻衣感覺自己很無辜,很冤枉。
“不是你到處搔首弄姿,人家會約你,你知道嗎?東出是有女朋友的人,正兒八經交往的那種,影帝渡邊謙的女兒杏。”
“我搔首弄姿?”白石麻衣給氣笑了,不過聽到葉蕭說東出有女友,反倒是鬆了口氣。
這樣她就不用感覺自己不禮貌了。
“以後在外面請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要知道你代表的不僅僅是自己,而是乃木阪46整個團體,知道了嗎?”
“就知道教訓我,我明明沒有......”白石麻衣說着就哭了,眼淚嘩嘩直落。
最近種種事情交織在一起,她真的十分脆弱了。
“過來。”葉蕭朝她招了招手。
“不去,叫我過去就過去?我又不是小狗。”
“真不過來?”男人挑了挑眉。
白石麻衣遲疑了片刻,還是乖乖起身來到了男人面前。
“跪下!”
“幹嘛要跪?”
“做錯了事總有個認錯的態度。”
壓抑着心頭的委屈和怒火,白石麻衣恭謹的跪到男人面前。
土下座(どげざ)是一種日本禮儀,即五體投地地謝罪或請願。古代用於向身份高貴的人表達謙恭之意,現代一般用來表示最深切的歉意或者誠心請求之意。
“請誠懇的認錯,讓我能夠感受到你的誠意。”
“憑什麼啊?”白石麻衣徹底惱怒了,她憤然起身。
“滑雪場確實是我不對,但是我又沒針對你,要道歉也是向娜娜賽。東出昌大確實約我,但是我都拒絕了。老師,我可以道歉,甚至士下座賠罪,可是對象不是你。”
“那要不要我現在喊娜醬過來,你下跪給她道歉?”葉蕭略帶譏諷的口氣。
“不......不必了,但我也沒有理由向你道歉。”
“嘴挺硬的嘛?東出約你怎麼不在第一時間拒絕?”
“我拒絕了。”
“到底是真的拒絕了?還是欲拒還迎?”
“我又不是娜娜賽,使用那種下三濫的手段。”
“哦,剛纔說還要和娜醬道歉,這就誣陷上了?心虛了?”
“我沒有。”
“有沒有把手機拿來我看看聊天記錄就行了。”
“個人隱私。”
“真的是隱私?還是你心虛?”
男人尖銳的目光讓人心慌意亂,緊接着就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心底累積。
明明到處亂勾搭私生活不檢點的人是老師?
可是這樣的人卻在這裡空口無憑的誣陷她的清白。
“給就給!”白石麻衣掏出手機,然後對着男人奮力砸了過去。
“嘭”的一聲,葉蕭被正好擊中,頓時整個人混混沌沌一片恍惚。
手機打在他的嘴脣上,裂開了一道口子,鮮紅的血跡流淌。
手機丟出去的一瞬間白石麻衣就後悔了,瞬間的勇氣和反抗,在男人平靜的臉色和嘴角的血跡面前,如針扎的氣球般轉瞬就泄掉了。
“噗通”一聲跪下,五體投地。
“老師,對不起,是我錯了,請原諒我。”
“錯在哪裡?”血在流,滴落在地板上,葉蕭也不擦,而是直勾勾的盯着她。
“我......不該在滑雪場故意撞西野七瀨。”
“還有呢?”
“我不該和老師爭辯。”
“還有呢?”
“我不該拿手機丟老師,害得老師嘴巴出血了,老師,現在趕緊去醫院吧,血越流越多了。”
“還有呢?”
“我不該在外面搔首弄姿,別的男人約我的時候,應該立即馬上拒絕。”
“還有呢?”
“沒有了吧?老師!我真的知道自己錯了,老師還是趕緊去醫院看看吧!”
“先把手機給我。”
白石麻衣顫顫巍巍的起身去撿手機,可是......受到重力衝擊,摔到地面四分五裂。
她將手機的殘骸撿到葉蕭面前。
“對不起,手機摔裂了。”
“蘋果好吃嗎?”男人突然無頭無尾的問了這麼一句。
“什麼蘋果?早上放在我牀頭的那個嗎?”白石麻衣一臉訝異。
“好吃嗎?”
“挺......甜的。”
葉蕭拿起紙巾,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跡。
“先點餐吧,吃完再去給你買手機。”
“老師......不生氣了?”
“我敢生氣嗎?這次拿手機砸我,下次是不是要拿刀砍我?”
“沒有,我真不是故意的,就是不知道怎麼的就扔了,對不起啊!”
“電影演出合約已經簽了,單方面解約,至少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我需要你的line聊天截圖,證明東出在有女朋友的情況下,一直對你試圖騷擾。”
葉蕭耐心的解釋道。
“老師你爲什麼不早點說?我還以爲———”
“我在欺負你?”
“對不起,是我誤會了。”
“不,你沒有誤會,我確實在欺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