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容器

傍晚的秋風卷着幾片枯葉掃過愛麗普斯的天空,太陽已經接近地平線,漸弱的日光將天空和大地都染成了紅色。散射的日光透過窗戶,映入瑞徹小小的旅館房間。

此時的瑞徹正坐目瞪口呆地在牀上,因爲他剛剛聽着他面前的男人講完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故事。

「這麼說,其實你是修斯夫人……」瑞徹保持着驚訝的表情說。

「是的。」附身在休斯身體的瑪格麗特說。「你剛纔也看到了戴安娜將自己的靈魂裝進了別人的身體裡,你應該能相信這種事情是完全能夠發生的。」

「即使如此,我也覺這種事太過荒唐了……」

「哼,荒唐的事還不止這個呢。」瑪格麗特冷笑道。「那個魔法公會會長金·凱德,其實他根本不是在守護那一顆賢者之石,一直以來凱德家族的人都在尋找利用賢者之石力量的方法。」

「這,你是怎樣知道的?」

「休斯在和我交換肉體之前給了我一張紙條,我依照字條上的線索找到了很多關於魔法公會的黑幕,其中就有以人爲容器裝載賢者之石的殘忍實驗。」

「以人爲容器,這怎麼可能?」

「作爲容器的人可不是普通人,普通人的肉體如果裝進過量的賢者之石會直接導致死亡,但‘容器’卻不同他們的肉體天生有着適合魔法流動的迴路,賢者之石的力量亦能沿着迴路流動,使得能量可以寄居在人的體內。因爲迴路的關係,這一類人一般會具有極高的魔法天賦,即使沒有賢者之石力量的幫助,他們也能將法術的威力發揮到極致,如果“容器”再加上賢者之石的力量,那他們的能力是無法設想的。不過擁有這種體質的人極少,在整個愛麗普斯我能夠確定‘容器’是的只有三個人:戴安娜、艾麗還有——你。」

瑞徹恍然大悟,原來自己的魔法才能並非來自於偶然,而是與自己的體質息息相關。他說:「真沒想到,我竟然是你們口中的“容器”。這麼說來,因爲戴安娜也是‘容器’,所以她對賢者之石的追求才如此狂熱。」

「你是對的,我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幸運,我教會你魔法之後,你幫助我們成功打敗了戴安娜,而且凱德也死了,這本來是最好不過的情況,我本可以乘機毀掉那一個賢者之石……」

「毀掉?爲什麼要這樣做?」

「我不知道,休斯留下的線索裡說那一塊賢者之石是‘罪惡之源’,我猜不透這句話的含義,也許是指賢者之石存在的話會不斷有追求力量的人來爭奪它,所以這種東西還是毀掉好。」說着瑪格麗特從身上掏出一張羊皮紙。「這就是休斯留下來最後的成果,上面的陣式可以將賢者之石中的靈魂回到他們該回去的地方……」

「賢者之石裡都是死者的亡魂,他們還能回到哪裡去?」

「天堂還是地獄,這是上帝決定的事,已經不是我們能夠左右的事了。瑞徹我拜託你幫我做一件事。」瑪格麗特將羊皮紙交給瑞徹,因爲傷口疼痛,她的手心全是汗水,她說:「雖然我已經記住了這個陣式,但以我現在的狀況我是不可能完成毀滅賢者之石的任務了,你是我唯一信得過的人,拜託了。」

瑞徹接過羊皮紙,然後用斬釘截鐵的語氣說:「休斯先生……不,應該是休斯夫人,我一定會完成你的心願。」

「現在的戴安娜已經失去了原來的身體,她無論做什麼都是垂死掙扎,但爲了避免節外生枝你還是快點去魔法公會吧,艾麗知道賢者之石在哪。」

「知道,不過我還有一件事沒有弄明白,你的女兒婕茜……」

「不要管我的事,前幾天正是因爲我急於找我的女兒才耽誤了毀滅賢者的最佳時機,所以現在你只管照我的話去做!大事要緊!」瑪格麗特怒號道。

「是!」迫於瑪格麗特的命令,瑞徹不敢再多過問,他馬上將羊皮紙裝入口袋,匆匆忙忙地地下樓,準備前往魔法公會。當瑞徹剛剛來到旅館的大堂時,他聽到了旅館的門外傳來了女人的哭喊聲。

「求求你幫我找找瑞徹!」女人一邊嚎哭一邊說。

「馮克雷小姐你不用急,我這就喊他下來。」門外的一位大媽說。

瑞徹一出門就看到門口說話的人,他看到了一張熟悉的女人面孔,棕色的頭髮,左耳帶有玻璃耳環。那是艾麗的姐姐蕾麗。看着哭成淚人的蕾麗,瑞徹一臉茫然。

大媽看到瑞徹,說:「瑞徹你來的正好,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艾麗的姐姐找你找得很急。」

「瑞徹……瑞徹,終於找到你了!」蕾麗一邊啜泣一邊說:「那個萬惡的女巫戴安娜剛剛又回來了!她闖進了魔法公會還綁架了艾麗。我聽人說休斯先生和你都在這裡,所以我就來找你們了,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妹妹……」

說完,蕾麗就因爲傷心過度昏厥了過去,一旁的大媽趕緊扶住了蕾麗。

瑪格麗特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戴安娜比她和瑞徹快了一步,如果讓戴安娜控制住了艾麗,後果將不堪設想。瑞徹聽說艾麗被綁架了,心急如焚地衝向魔法公會。

地平線的夕陽收起了最後一束光,天空逐漸暗下來,天邊顯出點點繁星月亮也露出頭來。街道上,失去光照的房屋顯得黑森森,街道在房屋的暗影下變得看不到頭。瑞徹沿着熟悉的路線穿過街道,終於到達了魔法公會。這一座龐大的建築物對瑞徹來說是既熟悉又陌生,因爲有好幾次他來過這裡,卻從來沒有進去過。

瑞徹看到魔法公會的大門被開出一個大洞,有幾個魔法師從門內攙扶着走出來。瑞徹上前問道:「艾麗,艾麗她在哪裡?」

有一個魔法師似乎認得瑞徹,他說:「你不是休斯先生的學生麼?休斯先生在哪?現在情況十分危急啊。」

「已經來不及了等他了,快告訴我那個女巫把艾麗帶到哪裡去了?」

魔法師給瑞徹指了一個方向,說:「你沿着這條走廊一直往裡走,在盡頭你會看看到一條被鐵閘封住的旋轉樓梯,我只知道那個女巫帶着艾麗闖進樓梯去了,不過你一個人過去的話恐怕十分危險,你看我們這麼多人都受傷了。」

「謝謝。」瑞徹丟下一句簡短的道謝後,不顧魔法師們的阻攔就跑進了魔法公會的深處。魔法公會的魔法師基本上已經全部逃走了,只剩下了空蕩蕩的魔法公會。魔法公會的房屋是哥特式建築,公會內部高聳而空曠,石柱上雕紋着各種奇異的花紋,大理石地板鋪設成規則的圖形。落地式的玻璃門窗使月光毫無阻攔地映入室內,即使是在晚上魔法公會也顯得十分寬敞明亮。瑞徹跑過走廊,皮靴和石質地板碰撞而發出的腳步聲在建築內悠遠地迴響着。在走廊的盡頭,瑞徹終於發現了旋轉樓梯。

樓梯口本來是被鐵閘封住的,但鐵閘已經被人爲地強行破壞掉了。石英石打造的白色樓梯像一條白蛇沿着牆壁盤旋而上,樓梯只有一個出口,那是魔法公會的最頂層。

到達頂層後,瑞徹看到的是一條空中走廊,皎白的月光透過落地窗灑在整條走廊,映入眼的所有景色都變得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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