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至暗之時

「快跟我進來!」

「放開我!」

走廊的另一頭,戴安娜和艾麗糾纏在了一起,戴安娜試圖將艾麗走廊盡頭的那一個房間。

走廊的盡頭並不是一道門,而是一個類似一面鏡子的入口,鏡子將走廊上所有事物反映了出來。

「你個妖婆,快放開她!」瑞徹朝大喊,並向着艾麗跑過去。

戴安娜馬上用一隻手掐住艾麗的頸部,並警告瑞徹說:「你只要再往前一步,她就要死了。」瑞徹馬上停在了走廊的中央,他的眼神充滿了憤怒,但他除了用憤怒的眼神盯着戴安娜之外,別無他法。

艾麗淚眼汪汪地看着瑞徹,輕聲地說:「瑞徹……對不起……」艾麗心情十分複雜,除了道歉她不知道還能幹什麼,她覺得很多時候自己只能給人們添麻煩,一無是處。

「原來你叫瑞徹啊,我聽說你是個商人,我們做個交易如何?」戴安娜說。

「瑞徹,你不要聽她的!」艾麗趕緊打斷戴安娜的話,並企圖掙脫戴安娜的控制。

「閉嘴!」戴安娜兇狠地說,她的手掐得更緊,一部分指甲甚至已經深入了艾麗的肌膚,艾麗一下子變得難以呼吸。

「好,只要你可以放了艾麗什麼都好說。」瑞徹看到情況,只能先答應。

瑞徹的話剛剛說完,他身後馬上就有一個聲音打斷了他。「不要做傻事,瑞徹!」瑞徹馬上回頭一看,發現說話的人是休斯,正確來說是附身在休斯身體的瑪格麗特。瑪格麗特披着披風,但還是掩藏不了裹在她身上的白紗布和濃重的藥味。

「夫人你怎麼來了?」瑞徹問。

「旅館的告訴了我這裡的情況,我就趕過來了。」瑪格麗特提醒瑞徹說。「她肯定又想耍什麼詭計,你不能輕易就相信她。」

戴安娜看見瑪格麗特又一次破壞她的好事,臉上顯出一副不滿的表情,她說:「我的妹妹,到底是爲什麼?你一定要和我做對呢?難道你不想找回你的女兒了嗎?」

「戴安娜!我一定要殺了你!」瑪格麗特情緒開始失控,她作出一副要施法的姿勢。

瑞徹見形勢不對,馬上勸道:「夫人請快點住手,艾麗還在她手上!」

「既然你這麼想打,我就陪你玩玩吧。」戴安娜放開了掐住艾麗的手,然後迅速在艾麗的後腦勺給予了一記重擊,艾麗馬上昏倒在地。

瑞徹終究沒勸住瑪格麗特,瑪格麗特的法術已經展開,代表着憤怒的火焰瞬間灌滿的整條空中走廊,火焰猶如猛獸一般向戴安娜吞沒過去。此時的戴安娜並不驚慌,反倒露出一臉詭異的笑容。突然間,瑪格麗特像是中邪一般,身體抽搐了起來,瞳孔猛地一陣收縮,接着一股鮮血從她的嘴中傾斜而出。失去了魔力來源的火焰憑空地在走廊中消失了。

「哈哈哈哈,是不是很不舒服?是不是感覺靈魂很想回到我現在的肉體裡?哈哈!」戴安娜近乎瘋癲般狂笑。

瑪格麗特叨唸了幾句罵語,然後跌跌撞撞地靠在走廊的柱子上坐下了。

戴安娜狂笑不止,還不忘對瑪格麗特進行嘲諷:「笨蛋,你真以爲你是我的對手?你的肉身在我手上呀,只要我願意我馬上就可以將你的靈魂抽離休斯的身體。原本呢,如果你表現好的話,我就告訴你小婕茜在哪兒,不過現在嘛,你好自爲之吧。最後機會,那邊那個叫瑞徹的,如果你想救這個女孩的話,就跟我進來吧。」說完,戴安娜拖着昏倒的艾麗通過了那一道像鏡子一樣的門。

瑞徹第一時間跑到瑪格麗特身邊,蹲下來慰問道:「夫人,你怎麼樣了?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瑞徹,不用了,我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狀況。」瑪格麗特用十分虛弱的語氣說:「其實你不應該摻和到這個麻煩裡來到,快點逃吧,等戴安娜拿到賢者之石就來不及了。」

「我怎麼可能逃走!你現在受傷了,艾麗還在戴安娜被挾持着……就算我打不過戴安娜,我也不想放棄一絲希望。」瑞徹說着說着眼角泛起了淚光。

瑪格麗特一陣苦笑,隨後一行眼淚就沿着她的臉頰流了下來,瑪格麗特說:「你看看我現在這副模樣,女人的靈魂卻在男人的身體,換作其他人的話估計早早就瘋掉了吧,這半年來一直支撐我活下去的就只有我的女兒了。但是我找了很久都找不到她。瑞徹,如果你能戰勝戴安娜的話,請一定要幫我找到我那可憐的女兒,這是我最後的請求了。」

「一定!我以生命的名義擔保,我會找到你的女兒,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受到傷害!」瑞徹用堅定的眼神看着瑪格麗特,有力地回答道。

瑞徹回頭站起身來,作了一個深呼吸,空氣中還殘留這剛剛火焰留下的溫度。他望着那鏡子一樣的入口,跑了過去。

瑞徹感覺自己似乎進入了另一個世界,他看到房間的四周無死角地被覆蓋上了一層玻璃,他自己猶如處在一個巨大的玻璃容器。雖然他是一個玻璃商人,經常和玻璃打交道,但是看到這一情況他還是不由自主地在心中驚歎。而在他的頭頂,房間的正中央,懸浮着一塊如成年人一般大小的紅色物塊,這就是傳說中的賢者之石。

「怎麼樣?很壯觀吧。」戴安娜站在房子中的一角對瑞徹說,艾麗正躺在她的腳底下。

未等瑞徹回答她的話,戴安娜又繼續說:「你看,像玻璃這一種透明無瑕的東西,才能裝住這一個賢者之石。但是呢,要是它只能裝在這裡真是太浪費了。所以我需要一個更加實用的容器纔可以……」

「你到底想說什麼?」

「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比玻璃還要純潔無瑕的東西,就是你和這個女孩的肉體。」

「廢話少說吧,你要怎樣才能放了她?」

「好,我們再來談剛纔的交易吧,很簡單將你的肉體交給我,我就放了她。」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看來你還不知道呀,我手上的這個容器已經損壞了哦。」戴安娜一邊說着一邊撩開掩在艾麗左邊臉的秀髮,只見一塊灼傷的疤痕從耳朵的位置一直延伸到頸部。戴安娜繼續說:「我已經失去了原本的肉身,所以唯一能夠成爲容器的只有你了。你似乎很喜歡這個女孩嘛,我相信你不會願意看見她死亡吧,你是個聰明的商人,這個交易對你來說完全不虧哦。」

瑞徹用手摸了摸藏在披風下的匕首,心想先假裝答應等戴安娜,等自己靠近了戴安娜後再出其不意地用匕首解決她。於是瑞徹說:「只要你肯放了艾麗,並保證不傷害愛麗普斯的人,我就答應服從你。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有一個條件,你要告訴我瑪格麗特的女兒在哪裡。」

「我就不明白你爲什麼還要關心其他人的事呢?好好好,有了這一個賢者之石我纔不稀罕愛麗普斯這個破地方呢。」戴安娜不耐煩地說:「你快到我這裡來吧,只要你肯服從我,你的要求都能被滿足。」

「你要先放人。」瑞徹一邊靠近戴安娜一邊說。

「如你所願。」戴安娜吟唱了一段咒語,她腳下的艾麗馬上漂浮了起來。

瑞徹離戴安娜越來越近,他用右手握緊了披風下的匕首準備對戴安娜進行最後一擊,雖然瑞徹的內心無比地緊張,但他的表情卻表現得十分淡定。時機正好!瑞徹猛地抽出準備已經的利刃,徑直刺向戴安娜。

但是!戴安娜在被瑞徹刺到之前已經用手一把捉出了瑞徹的右臂,戴安娜似乎早就知道瑞徹會耍詭計,她也一早就準備好了咒語。當瑞徹被戴安娜捉的一瞬間,瑞徹像是被凍結了一樣,中止了所有動作,但事實上瑞徹是中了戴安娜的巫術。

「哈哈哈哈哈哈!」一陣狂笑響徹整個玻璃房子。

戴安娜一邊笑一邊說:「所以說,你們都是笨蛋嘛!每個人都想耍詭計,但最終勝利的人還是我。」

「啊~多麼完美的肉體,你果然是‘容器’,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了。」戴安娜用右手撫摸着瑞徹的臉,左手則牽引着瑞徹的右手將匕首插回藏在瑞徹披風下的刀鞘。

瑞徹已經失去了所有活動的能力,他身體上的每一個關節,每一寸肌肉都已經被戴安娜的魔法所控制,他說不出話來只能看着眼前的邪惡女人撫摸他的肌膚,玩弄他的金髮。兩個人同樣是金髮碧眼,但瑞徹在戴安娜的眼神中卻看不出一絲善良,相反地,藏在戴安娜幽深的藍色瞳孔中的,只有無盡的殺戮和肆虐。

戴安娜假惺惺地說:「雖然你不遵守約定,但本人還十分寬容大量的,我答應過你我會放了這個女孩,說到做到。」戴安娜再次吟唱咒語,漂浮在空中的艾麗慢慢地飛向房間的出口。

「不過呢,我妹妹的女兒的下落我是不打算告訴你的了,還有就是愛麗普斯那一羣人我會一個不留地屠殺光。而且你可是幫兇哦。」說完戴安娜又是一陣狂笑。

一切都要完蛋了,瑞徹上了一個最不應該上的當,他一廂情願地想要拯救愛麗普斯,卻沒有想到自己反而加速了戴安娜陰謀的達成。瑞徹悔恨着自己的魯莽行爲,瑞徹可以感覺到心中另一個自己正埋怨着他:「真以爲自己殺過幾個女巫就是英雄了麼?真的以爲自己會使用幾個簡單的法術就可以成爲救世主?你太天真了瑞徹,你真該聽瑪格麗特的勸告,早早地逃跑纔對。啊不,也許你根本不該喜歡上艾麗,那樣你就不會爲了掙錢而冒險地跟瑪格麗特交易,這樣你就不會摻合進這件事來!」瑞徹的內心在痛楚地掙扎,這世上最痛苦的事不是一個人被難題打倒,而是一個人在難題前想要改變什麼卻什麼也做不了。

「來吧,好好感受一下這力量,這個咒語我已經在腦中念過千百遍,終於終於在今天用上了!」戴安娜站到瑞徹背後控制着瑞徹站直身體,她用雙手扶着瑞徹的頭,然後輕輕地吟唱着一條漫長而複雜的咒語。

隨着咒語的吟唱,懸浮在玻璃房子最中央的賢者之石開始有所反應,它從暗紅色慢慢變成亮紅色,賢者之石本來保持着紅色固體形態,但在咒語的作用下,它開始慢慢瓦解成碎片,進而變成粉末,塵埃。塵粒在空氣中變成一縷一縷,它們像是有生命的觸手一般,跟隨着咒語的旋律盤旋而下。塵粒緩緩地環繞着瑞徹的身體,然後慢慢滲透進去。能量從瑞徹的四肢流入,匯聚在胸膛,然後慢慢涌上他的頭腦。

瑞徹感覺得到有東西正在入侵自己的身體,一種奇異的能量在他的身體裡涌動。能量逐漸地充滿瑞徹的腦袋,他覺得自己的神志將要被這一種奇怪的力量奪取。不一會兒,瑞徹已經感受不到自己的感官,他的意識被困在一片黑暗之中。不過這種狀態並沒有持續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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