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趕緊去砍柴,還有你,快些去把廚房的水缸全部挑滿!”張管事滿臉不耐煩地吩咐道,自從上次被夫人罰了以後,不知是不是夫人聽人嚼了舌根,總之,那之後他就沒什麼機會進院裡了。一直窩在着廚房裡,還真是讓他感到憋屈。這會兒更是心情煩躁,剛好招了幾個新來的,便將火氣都發在他們身上了。
王?拿起柴刀便開始劈柴,好在他以前練過武術,這劈柴的活兒,他倒不覺得有多困難。不多時,便已經劈好了一堆。
“王小哥,你累不累?要不先吃些早飯吧,廚房裡剛熬了粥,主子們沒用完,還剩下些,可香了,平日裡是吃不到的!”廚房裡的小丫頭小晴端着一碗粥遞到王?面前,低着頭,頗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你趁熱吃吧!”
“不用了,謝謝你,我已經吃過了。”王?對着小晴笑了笑,便繼續拿起斧頭劈材,沒有瞧見小晴眼中一閃而過的失落。
“喲,小子,力氣挺大的嘛,”一個小廝走了過來,冷笑着說道:“怪不得就是做苦力的命!”說着一腳將王?堆着整整齊齊的柴木踢倒。又看着旁邊的小晴說道:“這種窩囊廢也配吃這些好東西?”
這個小廝是張管事家的親戚,名喚小張頭,一直靠着張管事的名頭在廚房裡耀武揚威,經常偷懶,卻無人敢說什麼,因爲誰也不想去做那些又髒又累的活。
這小張頭近來看上了廚房裡的小丫頭小晴,時時刻刻便盯着小丫頭,此時見她對王?這般獻殷勤,便將火氣都發在王?身上。
王?也不惱,只是自顧自地幹着活,他不與此等愚昧小人同道,便不必將他的話放在心上。
小張頭本欲繼續刁難,卻見王?手中的斧子飛快地將大塊大塊的柴劈開,那動作利落的很,而王?卻始終連眼皮都不曾擡一下,只是重複着揮動斧子的動作。不知怎的,小張頭感到脖子上有一絲涼颼颼的寒意,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只能暫時打消了念頭。
李安平挑着滿滿一擔水,穩穩地往廚房方向走着,儘量不讓水灑出來。好在都是他平日裡在家常做的活,因此也不算太吃力。而且,一想到終於能自己賺到錢養家了,他就覺得很高興,走起路來腳步也輕快了不少。
“唉,快些、快些!”幾個丫環和小廝急匆匆地跑來,經過李安平身旁時,竟絲毫不顧及他此時肩上挑着水,撞得木桶搖搖晃晃,濺溼了一身衣裳。
“咱們姑爺可是個皇子呢!”一個小廝邊跑邊嚷嚷。
另一個小廝也氣喘吁吁地說道:“是啊、是啊,將來可就是個王爺呢!平日裡咱們可瞧不到這樣的貴人!”
又有丫環打量了他一眼,說道:“你們可是想在姑爺面前露露臉,好能在姑爺面前謀個好差事?得了吧,就你們這副蠢樣,姑爺是何等人物,身邊那容得下你們這些破落戶!”
先頭那小廝也不甘示弱地說道:“姑爺是瞧不上我們,但也絕對瞧不上你!抹胭脂了吧,還是城裡的好貨呢,花了一個月的工錢吧?不過可惜啊,再好的胭脂也遮不了你那張大黃臉,簡直是糟蹋了好東西!”
“你!哼!”丫環生氣的加快了腳步,往許家大門前而去。
“哎喲,我的好女兒喲,我的好柔柔喲,你可要小心些,如今可不比從前,你可是身子重的人了!”陳氏見許柔柔在三皇子的攙扶下走下馬車,就忍不住前去,生怕她有個什麼意外。
“父親母親,家中可安好?”許柔柔輕聲問道。
“好好!一切都好。來來來,姑爺,快些與柔柔一同入內歇息,想必一路奔波,早已勞累了吧!”許勵行連忙說道。
“好的,”三皇子淡淡地應了一聲,說道:“岳父大人,岳母大人,請!”
雖然三皇子側身讓許勵行夫婦先行,但是許勵行夫婦還是非常自覺地跟隨在三皇子身後,殷勤地招呼着。
三皇子夫婦在大廳坐下,許家姐妹便帶着蕭語一同出來了。
許嬌嬌飛快地鋪到許柔柔身上,撒嬌道:“大姐姐,小妹好想你呢!”嚇的陳氏“蹭”地站了起來,對許嬌嬌訓斥道:“嬌嬌,休得胡鬧!”
“母親,無妨、無妨。”許柔柔笑着說道,“我見她這般,反倒是歡樂不已呢。”
倒是許盈盈走過來,行了禮,喚道:“盈盈見過姐夫,姐姐。”蕭語和饒家兄妹也一道過去向他們行了禮。許嬌嬌比饒七還要大一些,所以饒七也還要喚她一聲表姐。
饒九娘擡頭偷偷打量了三皇子一眼,又看了看許柔柔,見她雖然貌美,但是畢竟腹部已經有些隆起,體態也稍顯臃腫,且比自己大了好幾歲,看來她有的是機會啊。
許柔柔點頭和他們一一招呼過,便伸出手示意許盈盈過去,拉着她的手,說道:“盈盈的模樣倒是越發地標緻了,且這般亭亭玉立,知書達理的。”又轉頭向陳氏問道:“母親,那蘇家可來提親了?”
陳氏原本面上歡喜,待聽到許柔柔的問話後頓了一頓,之後纔回答道:“我想着,那蘇家少爺與盈盈的年紀相仿,反倒是不太合適。”
“也是,哪個男人不喜歡年輕漂亮的?年紀相當了反而不妙。”許柔柔說着,似乎若有所指地看了三皇子一眼,而後者則是眼光閃爍不定,似乎刻意躲避着她的目光。
許嬌嬌此時也停下了笑鬧,目光閃爍地看向陳氏。
陳氏卻似乎並沒有發現什麼,接着說道:“嬌嬌年紀雖然合適,可是性子還未定,所以我想着還需教導幾年。”
“那是要退蘇家的親麼?”許柔柔說道,嘴角浮現一絲笑意。
許嬌嬌心中一急,忙說道:“我已經長大了,不小了呢!”見衆人都看着她,許嬌嬌連忙換上笑臉對許柔柔說道:“大姐姐,這一路來有什麼新鮮事嗎?可有帶好玩的玩意兒給我,要是沒有,我可不依!”
許柔柔笑着拍了拍許嬌嬌的頭,說道:“看,小妹就是這樣,還長不大,只顧着要新鮮玩意呢!不過二妹妹就不同了,這般如花似玉的,可需姐姐爲你說門好親事?”
聽許柔柔突然轉了話題,陳氏頓時愣了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說道:“自然是可以的。”三皇子出面,說不定能說門好親事,甚至那些王侯將相之家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那我這夫君怎麼樣?妹妹可願意與姐姐做個伴?雖說,現在只是個側妃,依着妹妹這般美貌,將來再爲夫君添上個白白胖胖的兒子,說不定就成正妃了呢?”
許柔柔說完,廳中幾人頓時都驚呆了,不可置信地看向許柔柔。
“本皇子有些乏了,就先行去休息了!”一直沉默不言的三皇子突然站了起來,帶着明顯怒氣說道,隨即便出了大廳,一旁的丫環連忙急急忙忙跟上。
“柔柔……”陳氏看向許柔柔,卻見她眼中佈滿淚水,頓時也明白了些什麼。
大廳裡,一時間陷入了沉默,蕭語安安靜靜地坐着,卻也在觀察地各人的臉色。主位上的許柔柔拿着帕子掩面抽泣了一時,陳氏在小聲地開導着她,不外乎是什麼‘夫妻吵架牀頭吵架牀尾和’之類。
許嬌嬌也退到了旁邊,此時她卻在考慮着其他的問題。她要快些打聽清楚,如果那位公子真的是蘇家的,她就一定不能讓母親退婚。
許盈盈似乎是發現了許嬌嬌的異樣,正疑惑地看着她。
饒十二明顯地心不在焉,思緒早已不知道飛到哪兒去了。饒九娘剛纔盯着三皇子看了幾眼都被蕭語發覺了,三皇子離開後,饒九娘時不時看一眼許柔柔,臉上盡顯得意之色。
蕭語再擡起頭看向饒七,卻不想正對上他帶着探究之意的雙眸,蕭語愣了一下,饒七對她微微一笑。她腦中卻是在想自己此時的目光應該是和他的一樣的,這個饒七,其實年紀不大,卻想得很多。蕭語見他微笑中帶着些許玩味,卻並不生氣,反而忍不住勾脣回之一笑,但又想着這樣眉來眼去似乎不合禮數,便快速低下了頭。
只是這一幕,卻落在了饒九孃的眼中,讓她越發得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