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樂極生悲

謝時臣起身來繞著站定在門口的女子走了兩圈,以自己職業性的眼光打量這眼前的絕色女子,不由得讚道:「嗯!臉盤圓而細緻,雙眉微翹,一對鳳目調皮中還帶點靈性。」

門口的姑娘聽著這個陌生人誇讚自己漂亮,那帶著煞氣的臉蛋微微的有了些舒展,而文定與正聲自此姑娘推門而入後,一顆心就始終揪著,看到她臉上有些好轉兩人才稍稍放鬆。

就在這時謝時臣微微又往後移動了少許,繼續說道:「身材嘛!小巧而勻稱,不顯一絲累贅,確實是有沉魚落雁之貌。雖沒有傳說中那副空靈超脫之感,但也不負江漢第一名妓的美譽。」說著還轉過身對正聲他們說道:「二位,這思雨樓的紅牌姑娘到底是貨真價實呀!呵呵!」

此時的正聲與文定完全被他驚人的言語嚇到了,適才便正襟危坐的他們此刻紛紛離座,一步一步的往後撤退。

謝時臣暗自笑道,就算是方纔正聲的言語有些冒犯,兩個大男人也用不著嚇到如此境地吧!剛想調侃他們幾句,就突然感覺自己背後受到猛一重撞,隨後雙腳離地,將自己前方的酒桌撞翻在地。

還好這思雨樓內的廂房大都是木頭修制的,謝時臣沒有受傷只是驚嚇過度昏厥過去,相較起清醒的其他二人他算得是幸運的。而施暴者卻沒有就此放過他的意思,只見她跳進來,又在他失去知覺的身上追加了兩腳才肯罷休,然後轉過身來將怒火往正聲他們射過去。

本來正聲是他們三人中唯一懷有功夫的,但看到此姝也是全然失去膽量,竟躲到連蠻力也欠缺的文定背後。文定看到此女也是拋卻了平日裡的矜持,試圖擺脫正聲找尋躲藏的地方。

兩人邊退還邊試圖平息她的怒火,正聲慌張的說道:「這裡面有誤會,他剛纔不是有意這麼說的,你要聽解釋呀!冷靜。」

文定也是解釋道:「是呀!千萬要冷靜呀!要聽我們說。」

「不聽,不聽,休想來騙我,耳聽爲虛眼見爲實,這都是我所見,有什麼是冤枉你們的啊!」此女子絲毫不給他們解釋的機會,一步一步的向他們靠近過來。

二人終於是分頭逃竄,那女子向正聲往裡間追去,裡間頓時是雞飛狗跳,而文定則繞過謝時臣昏倒的地方逃到門口,眼看自己逃跑的機會大增,誰知就要逃出門時又被一道人影所阻。只見來人是身著一襲白衣的女子,雖已是夜晚然而臉上卻還戴著厚厚的白色絲巾,看不清她的容貌。

文定繞到右邊,這掩面女子則移動到他的右面;他移動到左邊,那女子就移動到他的左面。

文定求饒道:「姑娘,讓一讓好嗎?在下有急事要出去。」

那掩面女子卻沒有絲毫退讓的意思,反而秀手一推,將他復又推進房裡,淡然的說道:「先進去說清楚才能走。」聲音如黃鶯般悅耳,只是隱隱缺少些情感波動,帶著少許的空靈。

文定看到這女子也是手提寶劍,知道必是與裡面那位是一起的,雖不願亦不敢有所妄動,只有唯唯諾諾的走回去。

此時裡間的正聲也給先前的女子揪了出來,看到文定戰戰兢兢的站在那兒,不禁埋怨道:「笨蛋,有機會怎麼不逃呀?害我白白犧牲自己掩護你。」

文定苦著臉答道:「怎麼沒跑呀!門口還有一位守著的,我給攔回來的。」

突然門口又傳來一個女聲,由遠及近的說道:「要見本小姐的是誰呀?今日是小姐我疏忽了,不要以爲自己有什麼大不了的本事。」

當那聲音的主人來到門口處,發現一旁站著一位掩面女子。不明所以的她往廂房裡望去,只見房間裡到處都是一片狼藉,地上還躺著一個人,一旁則畏畏縮縮站著兩個灰頭土臉的男人,另外有一個姑娘彷佛是在看押他們。

原本被人看穿伎倆而敗壞的心情立時高興起來,好奇的問道:「你們這是在幹嘛呀!難不成是要拆房子嗎?清渺今日算是開了眼界了,嘻嘻!」

文定他們看清來的清渺姑娘,確實是樣貌不凡,超越適才見過的樓中女子多矣,特別是一雙眼眸不停的轉動,彷佛也在與人說著話。

但是此時的文定與正聲早已沒有欣賞美色的心情,裡面的姑娘不耐的對清渺說道:「這不關你的事,給我一邊去,最好是有多遠走多遠。」

清渺聽到她的話,本來是不悅就要發火,不過想到既然是懲治這些男人的,自己看好戲便是了,又何必摻和進去呢!便悶不作聲的看下去。

這女子向其中一個男人道:「顧正聲,你還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麼嗎?說過以後不來這種地方了,這還不滿兩個月就又犯了,啊!你說呀?」這個怒火中燒的女子,自然是顧正聲的未婚妻燕顏燕小姐了。

說來也是巧,自那次楚妝樓後,正聲確實沒有涉足煙花之地。今日事先不知,心想不會那麼背讓她發現,誰知巧就巧在他進來時被燕府的管家瞧見了。

本來燕管家是爲老爺燕行舟送東西來給一位思雨樓的相好,看見準姑爺正聲後立馬回去報告了小姐。燕顏火冒三丈就過來了,而那站在門口的掩面女子則是碰巧在家的燕府大小姐,怕自己妹妹闖禍便一同跟來了。

燕顏本已是怒火中燒了,誰知謝時臣又不知死活的將她當作了思雨樓的紅牌姑娘清渺,說的話更是引得她自控不得,將其一腳踢昏過去。

被抓了現形的顧正聲知道燕顏在氣頭上,此時如何辯解也不會讓她寬恕,爲今之計只好避其鋒芒,可門口也有人把守,只好另找出路。

看著他低下頭悶不作聲,燕顏繼續道:「怎麼不說,平時你不是最能說會道的嗎?現在怎麼不吱聲了?知道理虧了吧!你賭錢、喝酒我都隨你去,但你還越發的不像話,盡往這污穢不堪的窯子裡鑽,不知道這裡盡是些見不得人的東西嗎?還讓我被人誤會是什麼江漢第一妓女,我呸!看我今日怎麼整治你。」

本來一旁看戲的清渺聽到此,厲聲道:「嘴巴放乾淨點,什麼污穢?什麼見不得人?誰是東西呀?」

正訓著正聲的燕顏回過頭來,對清渺道:「說的就是你們,你們都是勾引男人的娼婦,乾的都是見不得人的買賣,怎麼?倒還成了正經女子了?」

清渺最恨別人說她是妓女,怒極反笑道:「自己沒姿色管不住男人,反而跑到我們這撒野,呵呵!你好有本事呀!」二女頓時交起嘴戰來。

正聲見機不可失,縱身跳到臨江那面的護欄上,屋中的衆女子發現時已晚,他雙腳用力一蹬護欄,再次運起輕功從三樓跳進遠處西北湖的湖面上。

荊州顧家的莊園便建在長江邊,生長在長江岸邊,顧正聲自小就會水,而且還十分在行,跳入湖中後,只見湖面上激起一陣水浪,夜宿中的野鴨也被驚擾的飛起,那陣水浪沒有停歇,由近及遠一直到衆人看不見的地方。

自正聲跳水之後,衆人皆急忙跑到護欄邊觀看,燕顏懊惱的拍打護欄,不甘的說道:「該死,竟然讓他給跑了。」

清渺輕笑道:「不樂意,你跳下去追他呀!」

燕顏怒道:「這麼冷的水,你要我死呀!都是你,要不是你插嘴,哪給他的機會跳水的?」

清渺回擊道:「哼!是你自己笨,沒將人看牢,倒反過來怪我。怎麼?是想找架打嗎?」兩個女子又吵起來,包括剛纔門口掩面那位,三名女子都待在護欄那。

與自己同來的三人,此時一昏一逃,見識過燕顏厲害的文定,如今哪還敢繼續在這待下去。

先前看到正聲跳下去,他著實是吃了一驚,清楚只是正聲的脫身之計後,他又有些羨慕起正聲來。不過自己既沒有他那身輕功,游水的本領也沒他那好,如若像他那般跳下去,肯定是有死無生。

看見燕顏與清渺正在吵架,而那個掩面的女子似乎也沒注意自己,文定心想此時不走更待何時。緩緩的緩緩的,就要接近門口了,文定小心的回望著那邊廝吵還在繼續著,他心底那個喜悅呀!

剛要邁腳出門,「唰」一道白色的人影出現在他的身前,又是那個掩面的女子攔住了他,略帶玩味的說道:「等我們將一切搞清楚了你再走。」

文定心中那股失落呀!眼看就要成功了,誰知再次功虧一簣。文定苦著臉蛋,在燕顏姐姐的監督下再次迴轉。

此時方纔覺察到變故的燕顏回想起文定來,她停止了與清渺無意義的漫罵,走過來先是一腳將文定踹倒在地。

文定摔倒在地惶恐的望著她,在燕顏面前文定知道,已經有過前例的自己辯解是不起作用的,因此一言不發不敢怒斥她,因爲那樣只會換來更多的責難。

燕顏用手指指著他的頭說道:「柳文定,啊!你好呀!上次也是你帶著正聲去那污穢之所,今日又是你。他是屢教不改,那你呢就是次次慫恿了,看姑娘我不把你的皮扒了。」說著就抽出隨身寶劍,作勢要往他身上砍去。

文定原先還對燕顏有好感,不過隨著深入瞭解,明白這是朵帶刺的花,雖美麗可也不是尋常人受得了的,眼前更是被這個瘋丫頭嚇著了。他來不及起身一直向後退,而燕顏則一步一步的進逼,文定慌張的求饒道:「燕小姐,我們事先確實不知道是來這思雨樓,不信你去問問謝兄。」

燕顏不動聲色的問道:「什麼謝兄?人在哪呀?」

文定指了指躺在地上的謝時臣,說道:「他人在那邊。」

燕顏順著他的手指望過去,發現就是一開始說些混話的那一位,怒道:「又來騙我,這不是昏過去的那人嗎?」

文定猛點著頭道:「對,就是被你嚇昏過去的這位謝兄,他能證明在下不曾虛言。」

燕顏絲毫沒有被他的言語打動,怒斥道:「他都昏過去了怎麼來幫你做證?還想來誆騙我,看來非要給點教訓你嚐嚐。」說著揮動手中寶劍將文定身旁的椅凳一分爲二,文定臉色變的刷白,「啊」的一聲也隨謝時臣般昏了過去。

從文定指著昏倒的謝時臣開始,一旁的清渺就有股笑意,此時見文定也一同昏過去了,她再也忍不住的放聲笑起來。

燕顏只是要嚇嚇他,看見他昏過去也有些不忍,不過笑歸笑,依舊不能輕易放過他,先用腳試探的搖了搖他,見他不爲所動,厲聲道:「再裝死我就不客氣了。」

她姐姐動聽的聲音再次響起,勸道:「或許是真的嚇住了,算了吧!回去了。」

而文定依舊是一動也不動的。

燕顏心有不甘,不依不饒的道:「不行,怎麼樣也要給他在身上留點記號。」說著就舉劍要指過去。

掩面的女子剛要阻止,就聽到一聲嬌吼「放肆」,接著就看見原本燕顏手中的寶劍隨著一聲清銳的「鐺」聲跌落一旁,門口出現了雨煙主僕二人。

原本假死中的文定,哪知這燕顏竟如此的心狠手辣,昏過去了竟也要慘遭毒手,心想這次算是倒黴倒到家了。

哪知耳中傳來的聲音有變,舉頭一望竟是故人,忙手腳並用爬到雨煙身邊,情況緊急容不得他客套,慌張的對雨煙訴道:「雨煙,救我呀!」

雖然所處的環境不是很對,可是聽到文定直呼自己的名字,而沒有帶「小姐」二字,雨煙依然是非常高興,用著最溫柔的聲音安撫文定道:「柳相公請放心,有雨煙在,絕不讓他人傷害到你。」又轉向那邊看丟劍的燕顏,用較爲剛硬的聲音叱道:「又是你,上次還沒受夠教訓嗎?對柳相公這樣毫無功夫之人,你卻是一而再的恃強凌弱,究竟是何道理?今日我非要讓你知道厲害。」

燕顏望著雨煙想了一會,恍然道:「哦!我記起來了,上次就是你仗著武功比我高欺負我。」拉著一旁的姐姐道:「姐,就是她上次用暗器打我的,這會又是她,你一定要爲我報仇呀!」

燕顏雖然是有些嬌縱,但畢竟年歲有限。對於自己的妹妹,那掩面女子是十分愛護的,此時雨煙明擺著是要爲難於她,作爲姐姐的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她走到燕顏身前,緩緩對雨煙說道:「姑娘說舍妹恃強凌弱,那你自恃武功高而屢次要爲難她,是不是也是恃強凌弱呢!」

雨煙叱道:「可是我並沒有對毫無武功之人動手呀!」

從那白色的紗巾底傳來一陣嬌笑,只見她指著雨煙說道:「照你的話,那我教訓你不算是恃強凌弱羅!」說著拿起那沒出鞘的佩劍,連同劍鞘一同向雨煙殺去。

雨煙將文定推給身後的紫鵑,蕩起纏在雙手間的長袖,向燕顏的姐姐處凌空飛至。

二人一時之間劍影袖舞的,看的衆人眼花繚亂,一方將劍使得似長虹貫日,一方則將雙袖舞的似靈蛇纏枝,你來我往的幾個來回不見高下,只是這屋裡的傢什卻遭殃了,只要在他們三丈之內的頓時是屍首難尋。二人有些棋逢對手的味道。

突然燕顏的姐姐退後幾步,道:「這裡地方太小,我們上屋頂再戰如何?」說著抽出鞘中的寶劍縱身往上,房頂的屋瓦皆在寶劍的光芒下散落。

文定身旁的紫鵑叫道:「小姐,接著。」抄起手中的玉簫擲予雨煙。

雨煙接過玉簫,毫不示弱的回道:「正有此意。」說著也從剛纔被寶劍打開的口子處縱身跳到思雨樓的屋頂。

餘下的衆人皆焦慮不已,又不好跟上去,以免阻礙到她們。

此時的文定已從適才的驚嚇中恢復,想要開口制止她們,結果知道爲時已晚,正不停的埋怨自己多事,不然不會如此。

紫鵑安撫他道:「柳相公放心,我們家小姐身懷絕技,豈是她們所能敵的過的,包準一會就將那遮頭蓋臉的給打下來。」

燕顏不以爲然的說道:「哼!我姐姐自打十七歲出道還沒遇過敵手,這麼個青樓賣唱的女子算得了什麼呀!」

紫鵑駁道:「是不算什麼,只是有人三番五次的敗於其下,還有臉在此叫囂,哼!」

燕顏怒道:「上次要不是你們那個什麼小姐,你早已破相了,還有臉說我,不服我們再來。」說著也拔劍出鞘。

紫鵑也是聽不得激,接道:「再來就再來。」拔出手中的佩劍,與燕顏也是你來我往的雙雙交戰起來。

這廂房今夜怕是無論如何也保不住了,清渺在她們未開打之前已將地上的謝時臣拖至門口,不然他早已是魂歸地府了。此時又多一對互搏,而且相較起屋頂的那兩人,廂房這對更是毫無禁忌。

清渺喃喃的說道:「這都是怎麼了,都瘋了嗎?」望著身邊的文定,怒目而道:「這都是因爲你,要不是你,哪會是如今的局面。」

文定唯有唯唯諾諾答「是」。

如此大的動靜早將樓裡的其他人驚醒,紛紛找到這響動的來源,一看刀光劍影的,膽小的立馬躲回去了,只有些許膽大的還在遠處伸頸觀看。

方纔聞信的馮媽媽在幾個保鏢的簇擁下趕來,纔到門口她就看到自己這個最好的廂房,如今其實連房也算不上了,不但裡面是面目全非,就連房頂也被人打了個大洞。

她驚呼道:「這是哪個挨千刀的乾的呀!竟把我思雨樓攪成如此模樣,紫鵑,怎麼是你呀!」

看到紫鵑正與人拚鬥,馮媽媽朝後面揮揮手,幾個打手立即一涌而上圍攻燕顏。

本來紫鵑與燕顏的功夫就差的不遠,再加上這些如狼似虎的打手,燕顏頓時感到了壓力,幾十個來回下來已漸露敗象。

就在燕顏快要撐不住的時候,一條身影從房頂上的破洞躍下,將那些快打在燕顏身上的利刃擋開,燕顏看到是自己的姐姐才放鬆下來。另一條身影也隨之從那個洞口飛下來,外面的一班人才看清楚原來屋頂還有兩個人。

燕顏的姐姐對雨煙說道:「這次不分勝負,下次有機會再另擇他處比較。」又從荷包裡掏出一張銀票對馮媽媽說道:「這是賠你的損失的。」說著攜著燕顏下樓而去。

馮媽媽本來怨恨的雙眼,當看到銀票上標明兩千兩的數目時,又眯成了一條線,囑咐著衆人各自散去。

雨煙此時牽著文定的衣服前後查看,又問道:「剛纔你沒受傷吧?」

文定答道:「沒什麼,我不礙事的。」接著又上下打量著雨煙,問道:「雨煙姑娘,倒是你,沒什麼事吧!」

紫鵑笑道:「我們小姐怎麼可能會有事。」

清渺也輕蔑的對文定說道:「那丫頭的姐姐都沒事,我姐姐怎麼會有事呢?」

雨煙拍打了清渺一下道:「不許這麼對柳相公講話。」

清渺微「哼」了一聲。

文定還是有些不信的問道:「你姐姐?」

清渺指著雨煙道:「對,這就是我的姐姐。」

一直到子時文定才離開思雨樓。原來雨煙是清渺的結拜姐姐,一起的還有其他二人。事後他們又到雨煙的房裡聊了好些時候,文定方纔在雨煙幽怨的眼神以及紫鵑那聲「呆子」中告辭。

謝時臣一直沒醒,文定只好獨自上路。路上文定的心緒久久不能平靜,今夜的事情真是令他心驚肉跳。

幾位絕色女子都是刀光劍影的,連清渺聽雨煙說功夫也是不下於她。不過能再次遇上雨煙讓文定也是非常高興的。

他加快腳步希望能快些回鋪,至少還能歇息兩個時辰。突然「刷」的一下,文定的眼前一片黑暗,身體自頭頂開始被某樣東西束縛住了,然後身上又捱了一腳。

只聽見一女聲道:「看你還往哪跑,還有誰能保護你?」

文定一下子心涼了,因爲他聽出了那聲音的主人正是燕顏。

又有幾個男聲問道:「小姐,怎麼處理呀?」

燕顏的聲音又起,說道:「先押回府裡的柴房,等我慢慢收拾他。」

接著文定就感覺被數人攔腰抱起,文定頓感前途兇險了。不論他如何的申辯,四周的人始終是充耳不聞,急迫下只好高聲喊叫起來:「救命,救命呀!」

換來的只是頭上的束縛被短暫的揭開,布袋被拿下後,文定方要大喊,口裡就被人塞了一不明之物,原本高亢的呼救霎時變成了「嗚,嗚」的低鳴。

文定悔之不已,早知會有此遭遇,還不如在思雨樓裡待到天明再回鋪,雖難免引人非議,但起碼人來人往的日頭下燕顏不會如此肆無忌憚。

她大小姐的脾氣文定是領教過幾次了,對正聲那喜歡之人,就是他有錯,也是雷聲大雨點小,到最後往往自己還會幫他找藉口解脫。可是對自己這般閒人雖不至於有很大傷害,但是受點活罪是在所難免的。

現在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的被她綁去了,文定必然又是劫難難逃。唯一自由的口也被封住了,文定連最後一絲僥倖的希望也給掐滅了。此時他只期盼著燕顏能夠看在熟人的分上,下手時能保留些,不過他暗自想到如若不是熟人,她也不會如此。

一路的顛簸讓五花大綁的文定如貨物般顛過來倒過去的,馬車終於是停下來了,文定感覺到五臟六腑全都移動了位子。

還沒等他恢復平靜,就被數人扛起而走,又過了一陣,將他扔在一堆茅草上,接著便聽到一陣腳步聲響,一聲關門聲過後四周便完全寂靜了。

雖然燕行舟的老家並不在荊楚,然而其大多的生意卻皆在漢口,而他本人一年之中在此地的時間也是十之七八,所以漢口的燕府雖不是廣州的老府,但也是規模宏大。

那羣下人將文定安置在柴房後,便回下人房,等在外面的管家叫住他們問道:「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他們中領頭的人答道:「稟燕管家,一切都照小姐的吩咐辦好了。」

燕管家點頭道:「嗯,你們都早些回去休息吧!再過幾個時辰就要天亮了。」

夥計們答道:「遵命。」

夥計們剛要走又被燕管家給攔了下來,囑咐道:「過了今夜,我不希望聽到有損二小姐名譽的風言風語來。」

幾人忙道「不敢」,燕管家滿意的點了點頭示意他們退下。只見他又走過幾個門洞,穿過燕府廣大的花園,來到二小姐的閨房前。

門前的丫鬟攔住他問道:「燕管家,這麼晚了,你來小姐這幹嘛呀?」

燕管家方要解釋,裡面就傳出燕顏的聲音,「是燕富來了嗎?」

燕管家小聲答道:「正是小的。回稟小姐,您吩咐下來的事已經全部辦好了,人也給安置在您吩咐的位子了,小的是想問小姐,還有沒什麼事要小的乾的?」

燕顏滿意的說道:「好,你下去吧!以後的事我一會親自去,你們不用理了。再就是等下柴房裡發出什麼聲音你們都不用管了,不到天亮誰都不許接近那,明白嗎?」

燕管家忙領命退下了。

燕顏換了一身勁服,對自己的丫鬟說道:「把牆上那鞭子拿過來給我,等下你們不用等我了,先去休息吧!」

丫鬟們驚奇的問道:「小姐,您剛回來怎麼又要出去呀!再說這天色也差不多要亮了,有什麼事不能睡一覺起來再辦嗎?」

燕顏接過丫頭遞過來的鞭子,兇著說道:「多嘴,等明天還不知道會有什麼變故呢!記得不準和任何人說今夜的事。」

丫鬟們皆小心的答「遵命」。

燕顏又柔聲說道:「放心,我有分寸的,聽話,都早點去睡。」說著手拎著皮鞭穿過花園,向柴房的方向走去。

四周都是靜悄悄的,雖然是斜躺在茅草堆上不能隨意移動,但文定卻感到安詳,起碼在這一刻不用去應對各種不知名的局面。

暗自回想今夜發生的一切,真是讓他感覺跌蕩起伏,先是詩情畫意,再是刀光劍影,一切都是如此的不可預料。

先前的事他還能從容以對,但是隨著事情出人意料的發展,漸漸的他只能任由它隨著自己不能掌控的方向前行,到此時就連自己也給捏在了別人手裡。

他只期盼著天色已晚,燕顏無暇招呼自己,而到明日早上燕老闆能知道自己的處境來搭救他。這只是美好的願望,但在這逆境裡文定也只能是如此聊以自慰,不過這美好的願望,因爲推門聲而如水中的泡沫般破碎。

那羣燕府的下人走的時候,已將蒙在文定頭部的布袋取下,但塞在口中的布卻因爲怕他叫喚引來他人,依舊不曾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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