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遠明明說賀西鳳是個不能人道的大變態,竟然還能平靜地讓自己的姐姐去那種地方,甚至連方冉都沒有阻攔,這也太奇怪了。
“姐姐去那裡幹嘛?”蘇林決定不再繞圈子,直截了當地問,眼睛盯着盛遠的嘴巴,心兒則怦怦狂跳,激動不已。
“姐姐是繡花的能手,去那裡自然是去繡衣服。”盛遠看蘇林的眼神有點疑惑,不明白蘇林怎麼問出這麼白癡的問題。
蘇林看盛遠的眼神更加迷糊:“那你說的其他人呢?包括那個寡婦?她們去那裡都幹什麼啦?”
“她們都多多少少會一點女紅,去了自然也是做這個。”盛遠看蘇林的眼神很是古怪。那意思被蘇林翻譯過來就是:林妹妹,你不會連這點都不知道吧?白癡啊,你。
可是蘇林還真就是白癡了,繼續追問:“那我去了會怎麼樣?”
“你說你很會做衣服,去了自然要留下做衣服。賀西鳳又最喜歡那些稀奇古怪的衣服式樣。你去了只怕會被他留住不放。那我以後就見不到你了。”盛遠的眼神純淨如一汪清潭,蘇林差點沒被淹死。
不會吧,小哥,這就是你擔心的問題?怎麼跟sm靠不上邊呢?她有些泄氣地問:“你說的這些,跟他不能人道又有什麼關係?”
盛遠的臉騰地又紅了:“都說他因爲……那樣,所以不娶妻,卻極愛穿新衣。每日裡都要換三四套衣服。只要是手藝好的繡工,多半都被他收在酒樓裡,日夜趕製新衣。聽說那些姑娘都已經好幾年沒有回過家了。”盛遠終於說出了真相。雖然不像蘇林想象的那樣火爆,但是也確實讓人新奇。
哈,這不就是《皇帝的新裝》翻版嗎?賀西鳳就是那個白癡皇帝的中國古代版。世上竟然還真有這種變態的男人,要不是害怕被留下,蘇林還真想去會會他。她問盛遠:“那些繡工爲什麼那麼傻,不會裝作手藝不好的樣子嗎?這樣也好早點回家。”
盛遠冷笑一聲:“你以爲賀西鳳是個傻瓜嗎?他武功極高,又擅長點穴,想欺騙他的人只要被點中笑穴,就會全身酥癢,大笑不止。受此折磨的人最終還是要乖乖地拿出最大的本事,好好做衣服。除非誰的手藝確實不被他看中,纔會被放出來。我姐姐一來因爲體質弱,二來裁製方面也確實欠缺,只去了一日便回來了。”
“原來是這樣。”看來自己把賀西鳳想象成變態,還是有一定道理的,這傢伙,的確古怪。還好自己沒有去成,要不然,以後就只能老老實實被欺壓成女奴了。(旁白:小樣,就你那兩把刷子,以爲人家賀西鳳就能看中?你還真把自己當成範思哲了。欠扁。)
“遠哥哥,你說他武功高,到底有多高,會飛檐走壁嗎?”看過無數部武俠電視劇的蘇林,對劇中那些俠客崇拜不已,整天做白日夢,滿心希望自己也能有朝一日遇見一位英俊瀟灑的俠客。只是不知道這個賀西鳳,是大哥級別還是大叔級別。
“我沒有見過他動手,但是聽說,跟他動手的人都已經死了。而且都是死在他的手裡。而他,還好好活着。”盛遠說這話的時候,眼神摻雜着羨慕和憤懣。
“那你說,要是他跟方冉打起來,他們倆到底誰能打過誰?”蘇林說這話的時候,一臉亢奮,好像唯恐先天不亂。
“他們是生死之交,自然不可能相互爲敵。至於切磋麼,我沒有見過,不知道該怎麼說。再說,方大哥是個好人,他從來不跟人動手。”一說起方冉,盛遠眼神裡立馬充滿了敬仰之情。看得出來,在他心目中,方冉是個非常了不起的人物,可爲什麼這個方大好人偏偏找蘇林的麻煩呢?蘇林搞不懂。
“遠哥哥,你說他們是朋友,那他們倆到底好到什麼程度?”一想到賀西鳳偏愛紅裝,而方冉又不肯娶妻,這兩個光棍男人幾乎每天都見面,天曉得他們在一起到底都幹出些什麼。
盛遠一聽這話,臉上的神情變得很不自然:“賀西鳳做衣服的料子都是方大哥提供的。而且方大哥還負責給他找繡工。”
“啊?你的意思是說,方冉是人販子?那你還說他從來不傷害別人,這不是自欺欺人嗎?”蘇林的神情很是不滿。怪不得剛纔我一說去賀西鳳樓當廚娘,方冉求之不得呢。敢情一開始就想販賣我。這個天殺的,老孃這就去衙門告他,一定讓他死的很難看!
盛遠則解釋說:“林妹妹你誤會了。方大哥找的那些繡工,都是貧苦人家的姑娘,家裡窮得連飯都吃不上。方大哥可憐她們,才帶她們去賀西鳳那裡。有吃有住,一天就能拿到一兩銀子。如果做的好,還額外有賞錢。那些繡工自然都心甘情願留在那裡。”
靠!什麼心甘情願,根本就是威逼利誘!TNND,怪不得賀西鳳酒樓的飯菜貴呢,敢情是樓上還養了一羣繡工。蘇林心裡雖然恨賀西鳳這種奢侈浪費的人,不過想想每天都有一兩銀子的進項,還真是誘人。自己是不是應該也去試一試?不過在試之前,咱得把所有的問題都搞清楚,別到時候後悔來不及。
蘇林再次扯動盛遠的袖子,嬌滴滴地問:“遠哥哥,我剛纔看姐姐的意思,好像很不願意你爲了我去賀西鳳樓,這是爲什麼呀?”
盛遠解釋說:“姐姐不是因爲你纔不讓我去的。是因爲,如果我要去的話,只能是以拜師的名義去。”
“咦?可你剛纔還說,賀西鳳不肯收你,再去拜師豈不是沒用?”蘇林感到納悶。
“以前是不行。不過上次給我姐姐開藥方的名醫,他說想要改變人的身體不是不可以,只是方式有很多種,像我姐姐,如果希望康復,只需要泡藥浴,而我,如果想學習武功,須得先廢全身。我姐姐害怕我一旦變成廢人就無法復原,誓死不肯答應。我也只好作罷。”
啊?變成廢人?這麼殘忍的事情虧那啥名醫想得出來?全身癱瘓的人還能變成武林高手?這不是扯淡嗎?靠,真他媽庸醫。蘇林一萬個不相信,所以她也不希望盛遠貿然涉險:“遠哥哥,姐姐說的對,如果換了是我,我也不希望遠哥哥變成殘廢,我還是喜歡遠哥哥現在這個樣子。”
蘇林的一番話讓盛遠聽在心裡,如沐春風。他情不自禁地握住蘇林的手,深情款款地說:“林妹妹,以後我們都在一起好不好?”
“好啊。可是,你那個方大哥要送我去萬和堡,也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要去多久。”蘇林對盛遠也是戀戀不捨。
“林妹妹不用擔心,不管去哪裡我都會跟你一起去。”盛遠鄭重承諾。
“啊?那裡誰都可以去嗎?那你告訴我,萬和堡到底是什麼地方?”蘇林不禁好奇地問。
盛遠正準備回答,外面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個看上去只有十一二歲的小姑娘氣喘吁吁地跑進來。看到蘇林,先是一愣,繼而看到蘇林跟盛遠握在一起的手,立馬眼神凌厲地剜了蘇林一眼,然後衝着盛遠說:“方掌櫃讓我過來告訴你,姐姐已經醒了,讓你帶客人過去選衣服。”說完,小嘴巴緊緊抿在一起,再次拿敵視的眼神挑釁蘇林。
呵,這麼小就知道吃醋了,牙都沒長齊,一邊呆着去!蘇林翻了一個白眼回去。那小姑娘撇撇嘴,擺出要哭的架勢。蘇林心說:糟糕,小孩子都特別容易激動,這要是真哭起來,還不得哭上半天?我最好還是躲着點。趕緊扭臉望着盛遠說;“遠哥哥,我想現在就去看姐姐。”
盛遠點點頭,於是二人拉着手出了門。那被冷落的小姑娘則默默地跟在後面。蘇林幾次拿眼角的餘光偷瞄她,都看到她在拿袖子抹眼睛。這情形讓蘇林滿頭黑線,如臨大敵,緊拉着盛遠的手往前疾走,生怕被後面的小姑娘糾纏上。
按說蘇林天不怕地不怕,幹嘛怕一個小破孩兒?說起來,歸根結底還是因爲穿越到這裡之前,在孟莊的那個塌陷大坑邊上,那個讓蘇林失足掉進大坑的倒黴孩子,給蘇林留下了太深的印象。而身後這個小姑娘的神態和表情十足像那個倒黴孩子,雖然性別不同,但是臉上如驕似嗔的神情,看上去跟那個孩子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讓蘇林一想起來,還心有餘悸。再者說,像這麼屁大點兒的孩子,正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年紀,蘇林實在是不希望自己再栽在這樣的孩子手裡。所以才如此迫切地想躲開這個小姑娘。
蘇林走得急,盛遠自然也跟得急,那後面的小姑娘也是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連聲大喊:“你們幹嘛不等等我?等等我呀——。”蘇林纔不去理會,還是繼續往前疾走。偌大的院子裡就聽見蹬蹬的腳步聲和帶着哭腔的叫喊聲交織在一起,不知道的還以爲這戶人家家裡的大人正滿院子打孩子呢。
盛遠不像蘇林那樣鐵石心腸,畢竟後面的小姑娘是他家的小學徒,平時他很寵她,這會兒要不是被蘇林緊拽着,早回身去拉那女孩子的手了。心下不忍,腳步自然也就慢了。就在蘇林伸手推門之際,他趁機鬆開蘇林的手,等在一旁。蘇林倒也沒在意,自顧打開門,卻冷不防被後面疾跑的小姑娘撲倒在地……TN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