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等你好了,鐵定收拾你!

“嘿,景少,別說哥們沒提醒你,這事兒可大可小。別看咱小魚妹子平日裡天不怕地不怕的,犟起來,連她老子都拿她沒辦法,可就她大伯能治得了她。而她大伯又是咱北面兒,出了名的厲害人物,論軍銜,他可壓着你好幾層呢,要真給你使絆子,你也拿他沒法子!所以啊……”又看了眼景煊,唐楓隨意的曲捲手指,用指節輕輕叩了叩手邊的那份文件,嘴角掀起壞笑,眼神卻收起了紈絝,多了抹嚴肅:“早點和程愛瑜確定關係,總這要吊着,這丫頭遲早得被蘇家的狼崽子給叼去!那蘇敏赫也是咱們四九城數的着的知名人物,趕巧了,他還是環球新聞集團的總裁,算是小魚兒的衣食父母了啊……”

程家是塊肥肉,程家唯一的女孩子,就是肥肉中的肥肉,誰不想來分一杯羹?

這程愛瑜打過了成年禮,圈內各家只要有兒子適婚的,誰不眼巴巴的盯着程愛瑜這塊肉?他唐家也打過這主意!尤其是前幾年,多少人明裡暗裡的與程老或程愛瑜的父母提起撮合兩家孩子的事兒。不過程老爺子特省事兒,一句“孩子們的事兒,咱們老古董不摻合”,就給攪合過去了。

至於程愛瑜的父母,那更是乾脆,程爸爸的回答格式統一,對誰都不留情面的,以“我女兒還小”爲理由拒絕。程媽媽的理由更絕,唐楓不清楚她對別人是怎麼說的,但他清楚的記得,她對他母親的拒絕方式。當時,唐家邀請程諾夫婦到家裡做客,而唐楓則無意中偷聽到了程媽媽與他母親的談話。對與他母親的幾次暗示,程媽媽只說了一句,就秒殺的他老媽立刻變了臉色,至此之後再也沒提起過這茬事兒。程媽媽說——“唐夫人,我家女兒和顧家千金是好朋友,你兒子又和顧家那位……你也知道,這撬朋友牆角的事兒吧,也忒缺德了……”

“哎呦!”正想着心事的唐楓被景煊這麼砸了一下,迅速回神,他伸手摸了摸腦袋,瞥了眼旁邊落在他身邊的咖啡糖,摸了摸臉瞪向景煊:“敢情你丫和小魚可真是一路的!”

景煊懶懶擡眼,朝他的方向瞥了眼,沉聲開口:“你笑的實在太賤了。”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景煊的視線朝唐楓手邊壓着的文件袋瞟了眼,就立刻劃過,“有事說事,你找我不會就是爲了告訴我,這麼一件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兒吧!”

唐楓眯了眯眼睛,掩去眼底探究的興味,沒有急着說出來的目的,而是試探性的問他:“景哥,你就這麼一點也不擔心?對方可是蘇家啊,那是在B市跺跺腳,震三震的人家。若是,與程家聯姻,那就等於是南北聯合,無敵了!”

在B市,談及蘇家,可以說是無人不知,一人說一句也得說上個三天。不過相比S市的程家,蘇家的企業版圖,並不遜色,兒孫們更是在政界混得風生水起,就獨獨缺了個“軍界”。如若與程家來個軍政聯姻,那這兩家合一,地位可就更爲鞏固了!

“是我的,始終是我的。”深邃的眼底,是意味深長的笑意。

怎麼都看不透景煊,唐楓乾脆闔眼,迅速的在腦海中整理着方纔從顧繁華那兒得到的消息,心下也就大概能明白,景煊的這份自信是從哪兒來的了。

“是你的也要抓住了才成!”不再多說,唐楓睜開眼睛,邪魅的眸子看向景煊時,閃着蠱惑的深意。他拿起了手邊的文件袋,遞給景煊:“哥們,說正事。幫查一個人,這就是我給你的回報……”

景煊挑眉看了眼唐楓,接過他遞來的文件袋,打開抽出裡頭唯一的一張紙。

“怎麼樣,是你想要的吧!”

唐楓又眯起了眼睛,怯意的呷着咖啡,凝視着眼前的景煊。見景煊將文件袋中的A4紙抽出一半,就忽然停頓了動作,不絕翹起了嘴角。視線從景煊棱角分明的臉龐劃過,因爲他微微垂着眼簾,所以看不見他眼底的神色,但唐楓卻能從他緊捏着文件袋的指節處微微泛白的手指上,感覺到他心中激起的層層迭起的怒意。

成了!

唐楓不再言語,靜靜地靠坐在沙發裡,修長的手指攪動着咖啡勺,腦海中卻再想象着,但程愛瑜看見繁華帶去的那份文件時,又會是個什麼模樣?會和景煊一樣嗎!

而這時,景煊的聲音打斷了唐楓的遐思——

“唐楓,你要查誰!”

……

頂樓,總裁辦。

程愛瑜百無聊賴的靠在沙發裡,喝着茗香四溢的紅茶,手中拿着本Eva進來送文件時,悄悄塞給她的雜誌,一頁一頁的隨意翻着。大概,作爲首席秘書的Eva也知道,他們這位出了名難伺候的蘇大總裁,工作起來,晾人的功夫是一等一的。

不過程愛瑜看書的速度很快,而且Eva給的又是個沒什麼內涵的八卦雜誌,這不,也就一杯茶的功夫,她就把這本雜誌一個字一個字的數了過來。數完,她又開始無聊了,而這一無聊起來,腦海裡就開始浮現今天早上遇見的事兒,只要一想起來,就令她頭疼不已,不過這心思好像沒有剛纔那麼煩躁了,大概是這杯紅茶真的起了作用吧!

四周異常安靜,除了蘇敏赫偶爾書寫的時,筆尖與紙張發出細微的摩挲聲,再無其他。而這樣的環境,令程愛瑜感到壓抑。但控制力極強的她,勒令自己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並試着做了幾個深呼吸,漸漸放空思緒,乘着這個機會讓自己倦怠的精神得到舒緩。可這一舒緩不要緊,要緊的是,她困了。她彷彿又回到了剛纔的那個會議,只覺得眼前的東西開始變得模糊,眼皮越發沉重,即便是她再怎麼努力的睜開,都彷彿像是要黏在一起似的,又闔了起來。反覆幾次,程愛瑜終於扛不住了,居然就靠在沙發背上,睡着了。

不過迷迷糊糊的,她好像又聽見Eva進來的動靜……

環球新聞大廈的樓下,將車泊在路邊的顧繁華,轉身從副駕駛位上,拿起手包和那個文件袋,就準備開門下車。可轉念一想,要不還是先給小魚兒打個電話吧,雖說沒聽講她這兩天有什麼大的新聞要跑,但萬一這妞兒又接到什麼新任務,她這不就撲空了嗎!

拿起手機,顧繁華撥通了死黨的電話,可一直沒人接。她就又撥了程愛瑜的工作電話,迴應她的是留言信箱。

“嘿,這丫頭跑哪兒去了?”低聲呢喃着,顧繁華在聯繫人裡翻找了一通,最後撥打了程愛瑜辦公室的電話。響了好半天,總算有人接了。顧繁華在心底暗自佩服了一番,自己的耐心,隨即對着電話道:“Alice,給我接程愛瑜的線,我找她有事!”

電話那頭,好一會兒才飄來一個聲音:“呃,不好意思,我不是Alice,她今兒受了點驚嚇,程記者讓她先回家休息了。請問你是哪位?”

顧繁華聽着這陌生的聲音,就緩下了語調,“我姓顧,是程愛瑜的朋友。請問她在辦公室嗎?在的話,請幫我轉一下,我有很重要的事兒找她!”頓了下,顧繁華似乎從剛纔聽到的那番話裡,抓到一絲重點,轉即又問了句:“不好意思,先生,你剛纔說Alice受了點驚嚇,是什麼意思。小魚……就是,你們程記者,她還好嗎!”

“程記者?程記者她……應該還好吧!就今天有人給她送了束白玫瑰,Alice拿到茶水間拆開,誰知道包裝紙裡兜了一包死老鼠,怪晦氣的……”

陌生的男聲言簡意賅的說了下事情經過,沒有什麼過多的詞語鋪述,卻讓電話那頭的顧繁華,心顫不已。

——死老鼠,血,白玫瑰。

幾樣東西佔據了顧繁華的腦海,令她下意識的想要嘔吐。

她驚恐,心慌,胸悶……但在車內,這狹小的空間裡,她卻要強迫自己,在自己狂亂的心跳聲中,鎮定下來。用一種平靜的連她自己都不敢想象的聲音,打斷了電話那頭的人的描述。

“打斷一下,現在,能幫電話轉給程愛瑜嗎?如果她出去了,請告訴我她去了哪裡,務必!”

電話那頭的人啞然止住聲音,似乎捂住了話筒,和旁邊的人說了句什麼話,接着那聲音才又出現在了聽筒中:“顧小姐,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程記者剛纔被總裁叫去了辦公室……您有什麼事兒,方便的話就告訴我,等她回來,我將爲您轉達。”

顧繁華興怏怏的道了聲謝,並沒有說什麼事兒,只讓他轉告程愛瑜,得了空立馬給她回個電話。

掛了電話,顧繁華閉上眼睛,靠在車座上,心裡一直拼命壓抑着的恐懼,卻在這一時間,瞬然升起。

會是誰做的?爲什麼,這手法和她當年的如出一轍,是巧合,還是故意報復?那麼爲什麼,這樣的報復,不是衝着她顧繁華來,而是送到了小魚的面前!

反覆思量,怎麼都想不透的顧繁華,在一陣短信鈴中驚的收回思緒。她猛然睜開眼睛,但因爲外頭的陽光太刺眼,她不得不又閉上了眼睛。反覆幾次,她才睜開了眼睛,順手拿起被她認在副駕駛座上的手機,看了眼發信人,她的手不禁抖了下,差點給手機又撂出去。

她沒想到,發信人居然是程泓慕。

猶豫中,她伸手點開了那條信息,手指在觸摸手機屏時,還是忍不住的顫了顫。

——有人說看見了舒晚,你小心點……

顧繁華一字一頓的讀完那條短信,心在顫,身在抖,往昔的無數事情涌上心頭,似乎歷歷在目,而又好像離她是那樣的遙遠。而這些藏在記憶深處,應該永遠不要見到陽光的事情,都與一個名字有關——舒晚。

中午十二點。

當辦公桌上電子鐘的提示音響起時,蘇敏赫習慣性的伸手按斷鈴聲,終於從一堆文案中擡頭。他仰了仰痠痛的脖頸,伸手揉着,轉頭看向一旁休息區的沙發,卻見她程愛瑜正靠着沙發背睡着,冷漠的眸光中,不禁浮起一絲難以察覺的溫暖。

因爲個人習慣的關係,他的秘書們在這個時間,是絕對不會進來打擾的,就算是在緊急的公務,都會在一點上班時在來通報。

而此時,房裡就只剩下了他們倆人。

蘇敏赫站起身,緩步朝休息區走去,動作很輕,並沒有吵醒她。

他給自己倒了杯水,又順路拿了條毯子,走到程愛瑜的身邊,沒有坐下,而是靜靜地立在她跟前,細細的打量着她無暇的睡顏睡顏。

不濃不淡的彎眉,精巧挺直的鼻樑,微微上翹的紅脣,未施粉黛的臉龐,似乎每一樣都是那麼的精緻,卻又並不是很真切。唯有那雙此刻緊閉着的眼睛,眼線狹長,像月牙兒似的微微彎着,睫毛濃密而又捲翹,隨着她規律的呼吸,時不時地顫動幾下。像足了午夜夢迴時,浮現在腦海中的女孩,無所顧忌的大笑時的眉眼,是那樣的鮮活,令他無法移開自己的視線。

而他記憶中深深鐫刻的那個女孩,就是程愛瑜。

程愛瑜在睡夢中很不安穩,總覺得又道灼熱的視線一直在注視着她,但她就是真不開眼睛,兩眼皮像是被灌了鉛似的,無法動彈。

她真的很累了……

呼吸間,她竟然嘆了口氣,眉頭也在不經意間微微攢起。蘇敏赫正輕手輕腳的給她蓋上毯子,扶着她躺在了沙發上,而她就像只小貓似的,微微蜷着身體,似乎全身放鬆,卻又好像在時刻戒備着什麼。

蘇敏赫伸出手,近乎輕顫着的貼近她的眉心,用指尖將它撫平。而就是這一瞬的觸碰,那灼燒般滾燙的溫度,令蘇敏赫不覺一怔。轉即,他趕緊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頭,又摸了摸她的。

——怎麼這麼燙!

“愛瑜,程愛瑜,你醒醒!程愛瑜,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愛瑜……”

蘇敏赫拍着程愛瑜的臉頰,搖晃她的肩膀,可她卻像是沉入了一個很深很深的夢裡,怎麼都不願意醒來。

他急了,拿起手邊的電話,撥出,並喝令道:“Eva,通知醫院,準備病房!”

話音落,他就果斷的掐斷電話,伸手打橫抱起程愛瑜,往門外走去。

樓下,和前臺交涉了很久,最後由前臺向Eva確認後,被放行的顧繁華,此刻正靠在員工電梯的拐角。因爲這個點是吃飯時間,很少有人出現在電梯裡,這電梯也因此攀升的交快,不會因爲有人上下,而走走停停。但顧繁華的心情,卻是異常的忐忑不安,手中緊緊地攥着那份文件袋,還是沒有決定下來,是否真的該將這東西交給死黨。

她不知道,唐楓爲什麼要給死黨看這個,又或者說,唐楓是從哪兒知道了關於舒晚的事兒。但她手上現在拿着的,的的確確是舒晚的入職報告,上頭的照片,雖然沒了原來的樣貌,卻依舊能夠看得出當初的輪廓,還有幾分神韻。

隨着頭等紅色數字的攀升,顧繁華擡起手,將那份文件袋舉起眼前,再次確認上頭的封口。這個封口被她用打火機烤過,粘的很牢固,看不出有誰曾經打開過。可她的心卻無法平靜,尤其想起了程泓慕的那條消息,讓她小心。

呵,小心?

到如今他還能真心關懷她嗎?

不,那句不是關懷,而是在向她昭示着,一場噩夢的開始!

顧繁華下意識的看向自己的手,柔嫩潔白,保養的相當漂亮,只是這雙手,曾經做過罪惡的事兒……

“叮——”

電梯門打開,靠在電梯內壁的顧繁華,才恍然回神,匆匆走出電梯,但迎面卻撞見了千年冰山的蘇敏赫!此刻他正冷這張臉,懷裡抱着個過了毯子的……的女人?但仔細一看,顧繁華立刻認識到,蘇敏赫懷裡抱着的,不是別人,而是她的死黨——程愛瑜。

“小魚?蘇敏赫,你……你個禽獸!”

接連受到刺激的顧繁華,此刻處在一種神經敏感,高度緊張的狀態中,當即什麼也沒說,揚起手包,就往蘇敏赫腦袋上招呼——

接到顧繁華的電話,是下午一點多。

當時,唐楓剛從餐廳出來,看了是顧繁華的電話,嘴角立刻揚起明顯的弧度。

“如花妹妹,咱兩才分開兩鐘頭,你就想哥哥了?好嗎,哥哥我這就去陪你!今兒下午我沒事,咱倆要不去我那兒,切磋下咱們之間的革命感情?”

戲謔的聲音還沒落定,就聽電話那頭傳來了顧繁華略微顫抖的聲音:“唐楓……腫麼辦啊……我把蘇敏赫給打了!”

顧女王當時出手很準穩,卻忘了自己那手包裡還裝着臺小筆記本電腦,再加上她的哪些化妝品,這一下打下去,那就等於是塊板磚!而蘇敏赫當時抱着程愛瑜,愣是沒法躲閃,就那麼硬生生的捱了一下。結果,程愛瑜高燒入院,他也跟着接受治療。

顧繁華想着頭上包着繃帶的蘇敏赫,看向自己的那個眼神,就由不得的想縮縮脖子。心中暗自得出一結論,就是——這種摸不透底的男人,和景煊一樣,惹不得。

“啥?姑奶奶,你把誰給打了!”正掏車鑰匙的唐楓,僵了下。

“蘇敏赫。”顧繁華有重複了遍,接着撂出個重磅炸彈,“還有,魚兒住院了,高燒四十度六,快四十一了。現在在醫院輸液,還昏迷不醒……”

“啥?我說祖宗,你着考驗我心臟強度呢,是吧!快說,哪個醫院,我這就過去!”打開車門,唐楓趕緊上車,發動車子時,又問了句:“等等,繁華,我怎麼聽你這話,好像這兩事兒是一起的?你把前因後果給我老實交代嘍,我等下通知景煊,也好有個說法!”

開車上路,唐楓改用藍牙耳機,聽顧繁華將今天去找程愛瑜的事兒說了一遍。

顧繁華並沒有提起自己收到了程泓慕的短信,更沒有說自己看了那封文件袋,就說自己看見蘇敏赫那小子,抱着臉兒紅的更煮熟了的蝦子似的死黨,當場腦子一熱,以爲他禽獸的對程愛瑜做了什麼,所以上去就拿包拍他。但她忘了自己今兒的包裡東西有點結實,所以……等於給了他一板磚。

“哧,我說顧女王,你這樣可真不像個女王,反倒像個——土匪!不過,真夠勁兒,這纔像我唐楓的女人!”唐楓聽着還挺得意,揚了揚眉梢,但顧忌着顧繁華的情緒,安慰道:“繁華,你放心吧,憑着你和小魚兒鐵瓷的關係,他蘇敏赫就是憋出內傷來,只要沒死都不會找你麻煩的。嘿……至於小魚兒,你也不用太擔心,如果這麼點高燒,真給她燒死了,那可真算是上天開眼,終於收了這妖孽孩子……”

“呸呸呸,童言無忌!童言無忌!”顧繁華聽着唐楓的話,幹忙打斷接了句。接着又和他扯皮幾句,轉身就要回病房,可想着回去要對着蘇敏赫那張冰山臉,被他用眼神射殺,顧繁華在門口轉悠了一圈,還是到走廊上站着了。但一想到蘇敏赫看程愛瑜的那眼神,就和看到條美味的糖醋魚似的,她又不敢在外頭多呆,最後煩躁的跺了跺腳,硬着頭皮進了去。

而就在她穿過走廊時,卻和剛巧下樓的女子,擦肩而過。顧繁華下意識的說了句抱歉,頭也沒回的去了走廊盡頭,那間最安靜的病房。與她擦肩而過的女子,卻停下了步伐,回頭朝她的背影看去,嘴角勾起一彎耐人尋味的詭笑……

但景煊回到B軍區第九師部時,正趕上師長在會議室裡,扯着大嗓門子,衝着一溜兒軍官吹鬍子瞪眼。

見狀,景煊不動聲色的靠近門邊,看了眼垂着頭從會議室裡出來的兄弟傅軒寅,不聲不響的拍了他一下,向裡頭示意道:“怎麼了這是?師長今兒這火氣也忒大了!”

“噓——”傅軒寅見是景煊,立馬對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悄悄地偏頭往裡頭看了眼,見師長那戰火還在裡頭蔓延,就鬆了口氣,湊到了景煊的耳畔,低聲道:“我說哥們,咱們躲都來不及呢,你怎麼還自己往這頭撞啊!上週你不在,咱師長被翁主任拽去醫院體檢,這報告出來了,咱師長的血壓比脾氣還高,這不,翁主任聯合醫生和警衛員,給咱師長戒菸戒酒。上午,咱師長去上頭開會,結束後,跟高政委他們吃飯,光聞煙味不能抽,別的不行不說,那酒也是看人一杯一杯的灌,還得被高政委他們輪番損……這會兒,咳,正跟氣頭上呢,逮着誰尋誰短處!煊子,哥哥勸你別撩火,幹勁兒調頭回去……”

“傅軒寅!你個混不吝的臭小子,跟誰在外頭嘁嘁喳喳瞎白話些什麼呢!”

賀師長這麼突然的來了一嗓子,驚得傅軒寅一個哆嗦,趕緊噤聲,立正站好,雙手緊貼褲縫,恨不得把自己收成一根筆挺的柱子。

但他這麼一動,目標任務景煊,就階級暴露了,英俊的面龐與傅軒寅的錯開,直接映入盛怒中的賀師長眼裡。

“景煊,你小子……還不給我麻溜兒的滾進來!”看清人,賀師長啪的一巴掌,拍在了會議桌上,接着揚聲對景煊下達短促而有力的喝令。

景煊依言,穩步走近辦公室。

會議桌左右,兩溜兒軍官無不朝景煊投去,“你保重”的眼神,尤其是門外頭杵着的傅軒寅,目送景煊進會議室的眼神,比送戰友上戰場還熾熱,就差熱淚盈眶的來個列隊三鞠躬了。

“你丫給我過來,站那麼遠,怕老子削你啊!”賀師長再次下達指示,筆挺的兩溜兒軍官,再度繃緊身體,拿出當年訓練站軍姿檢閱的那種勁頭,一個比一個站的挺拔,就是目光有點歪,全體看着景煊,並隨着他的走動而動起來,知道視線不能扭過才放棄。

“首長!第九師副師景煊,向您銷假!”景煊立正敬禮,好似一點也沒有因爲賀師長的怒焰所影響到,一切照舊的執行着報告程序。

“銷假?老子明明放了你一天的假!”賀師長本就是八字眉,不挑眉毛的時候,很嚴肅,這麼一挑眉,那眼神叫一個兇悍。而這位師長,有一個和他現在這神情很相配的外號,叫賀閻王。此刻,賀閻王揹着手繞着景煊轉了一圈,上下打量了一翻,揚手又是一巴掌。

“啪——”

一衆軍官無比同情的看着景煊,在心裡默默唸叨:兄弟,保重啊!

“你小子,可真行啊!老子放你一天假,讓你去陪陪人家姑娘,你倒好,這個點兒就給我回來銷假,敢情你把老子的話都當耳旁風是吧!”賀師長唬着張臉,乾咳一聲,繼續數落:“你瞅瞅,在做的這個爲,年紀比你輕的都結婚了,你倒好,至今光棍一個。這回老子給你創造那麼好的機會,你倒好,七天也沒把那高地沒給攻下來!今兒沒你什麼事兒,批你天假,你還提前給我滾回來,你這是和人家姑娘顯示你忙碌的光大形象,還是想擺架子怎麼着……”

景煊不語,沉默的站在原地,聽師長數落。

“你看看人家傅軒寅,和你一樣,是副師,個人問題,早在還是副團的時候,就麻溜的解決了。人家都知道,替上級,替正位排憂解難,事先將個人問題優先解決。你個祖宗倒好,一根光棍打了二十八年!你知不知道,你家老爺子一天三通電話,給老子施壓,威脅老子,要再不給你時間解決個人問題,就來找老子拼命!”

賀師長再度拍案,皺着眉,目光很掃心照不宣選的衆人,最後將目光落在了傅軒寅身上:“你說說你小子,比人家傅軒寅是少長了眼睛嘴巴,還是缺胳膊少腿?橫看豎看也沒比人家少啥,差啥,可你看看人家,在這個人問題上,什麼時候想你這麼不靠譜,不着調——你,你這是準備一輩子赤條條當打光棍,冷被窩裡一人睡了是吧?!老子還告訴你了,男人,有事業,也得有家庭……現在立馬給我滾回去,去人家姑娘身邊去,今年年底,老子要在桌上瞧見的結婚報告,聽到了沒!”

賀師長揚手從景煊耳邊劃過,指向門外。

衆人倒抽一口涼氣,而當時,剛巧有人走近門口,被賀師長這麼一指,給嚇了一跳!

數落完的賀師長,也剛好朝門口看了眼,一愣,就收回了手,但依舊是大嗓門的喊了嗓子:“小柳,你鬼鬼祟祟站門口乾嘛呢!”

柳眉整理了下身上的夏季常服,立正敬禮,放下手這才走進去:“報告首長,外頭有人找進景副師,但小孫今天出去辦事了,我順路就過來給帶個話。”說完,一聲松枝綠的柳眉款款轉身,朝景煊看了眼,就迅速斂起眼底神色,將手中一張摺疊整齊的紙條遞給他道:“這是那人讓我帶給你的,說你看了就知道他是誰了。”

當着一屋子男人的面前,賀師長也不好意思衝柳眉一個女人發火,趕緊揮揮手,讓她出去。接着用眼神示意景煊邊兒看去,然後再擡頭,掃視衆人,大概再找下一個泄憤的對象。

景煊漫不經心的打開字條,眼神兒輕飄飄地往不遠處的傅軒寅身上招呼,引得傅軒寅只覺得脊背一陣發寒,不覺僵硬起來。

兄弟,咱師長的話,你可千萬別信啊!他那是在挑撥離間,你剛纔不在,他把我批得是一分錢的價值都沒有,用你的訓管成績來數落我來着……傅軒寅在心裡暗暗叫苦,就怕景煊真信了,但這麼眯着眼睛仔細一瞧,得了,是他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看看他景副師長,眼底那叫一個雲淡風輕,不爲所動的模樣,估摸着一個字都沒聽進去!不僅如此,他嘴角居然還挑着一抹意味不明的淺笑,真不知道這男人的大腦結構到底是個什麼構造,靠,這賊俊的笑,可真他孃的礙眼!

再看賀師長,這哪裡像是個有高血壓的人,挨個訓人訓的他們血壓都飆升了,人家這火氣竟然一分不減,真了不得。

景煊按着摺痕,打開了字條,上頭是一行一眼就能辨認出出自誰手的字體,龍飛鳳舞的,還透着股子邪氣。若是平時,他鐵定當作什麼都沒看見,將字條揉成團直接扔到字紙簍裡,但今天他不但沒扔掉,反而緊緊握住,心陡然揪起。

——小魚高燒入院。

她……怎麼會入院?

她早上明明還活蹦亂跳的,怎麼轉個臉的功夫就高燒了!

景煊緊張的眉頭都快皺的就糾成一團了,連師長連着喊了他三聲都沒聽見,還是傅軒寅大步流星的走進來,拍了他一下,他纔回過神。

“操,你小子看情書呢,看的那麼入神……”沒等話說完,怒目回頭的賀師長,就看出了景煊深邃眸底掩藏的一抹慌張。自己手下的兵,他是最瞭解的,上次帶隊拉練,那麼艱苦而又危險的環境裡,都沒見他露出一絲一毫的慌張。那麼能讓他慌神的,會是什麼?“景煊,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

一瞬,景煊就斂起神色,擡眼看着目光關切的賀師長,“首長,我女朋友高燒主院了……”

“混不吝的死小子,趕緊給我滾回去。”賀師長唬了而他一眼,轉即咳嗽兩聲接着道:“前陣子你一調來,就一直在工作,半天都沒休息過。趕巧了這兩天沒事兒,我再多給你半天假,明兒中午這個點在滾回來跟我去市裡開會!”

“是,首長!”景煊利索的敬了個禮,不動聲色的說:“爲了感謝您的支持。您放心,在您戒菸戒酒成功前,我絕對不在您面前點火開瓶。”

話音落,景煊轉身離開。

衆人目送着那俊挺的身影,反應過來後,無不在心裡使了勁兒的笑。傅軒寅憋笑憋得差點內傷,想着這景煊還真是隻惹不起的悶狐狸。賀師長數落了他半小時,沒傷他一分一毫,他倒好,整了句感謝,哪壺不開提哪壺,分明就是成心算計好了的向賀師長開炮。

再看賀師長,被景煊這一句話給氣的肝兒顫。憋得臉通紅,也沒說出句話來,最後乾脆抄起桌上的杯子,直接追出門去,揚起杯子就朝那筆挺的身影扔去——“景煊你個龜兒子,給老子滾遠點!”

杯子碎的噼裡啪啦的。

毫髮未損的景煊,揚手拜拜,轉身下樓。

氣出內傷的賀師長,被傅軒寅一通拉扯,纔給請進了會議室去,並關上門,更衆人讓他接着罵。而這時,旁邊屋子的門打開了,身着夏季常服的柳眉從裡頭走了出來,望着景煊離開的放下,眼底浮現意味不明的冷意……

一路飆車朝醫院趕去。

路上,景煊從唐楓那兒瞭解到了一些狀況,並讓他拐彎去了趟軍醫大,因爲不放心,景煊特意找了在軍醫院任職的朋友同行,想讓他給程愛瑜再確認檢查一遍。

這邊到了醫院,他們就直奔VIP病房。到了才知道,這病房是蘇家專用的,裡頭的醫生,也是蘇老爺子的特醫。

“阿赫,程小姐開始退燒了。不過你得給她多放兩天假才成,她這身體狀況,擱在你們這輩分裡,算是夠糟糕的了。你看,慢性胃炎,神經衰弱……血壓和血糖都偏低,血象結果顯示,她還貧血!”

“不會啊,醫生!小魚一向堅持鍛鍊,工作穩定的時候,她每天早上都會起來跑步,身體很好的。而且,她每年都有定期檢查,如果你需要醫生的檢查報告,我現在就可以打電話,讓他們發過來給你。”聽着那名特醫和蘇敏赫說的話,顧繁華有些狐疑的插了句嘴,卻和蘇敏赫的冷漠視線再次相撞。

那名特醫笑了笑,伸手推了推眼睛,低頭看向坐在牀邊的顧繁華道:“程小姐應該有吃安眠藥的習慣吧!因爲工作原因,她三餐的時間也不是很穩定,尤其最近一段時間,應該還喝了不少酒。不過就像你所說,她有晨練的習慣,所以這次高燒沒給她帶來肺炎一類感染性的併發症。可是,這年紀輕輕的,就給自己難爲成這樣子……”

聽見開門聲時,特醫剛好不輕不重的嘆了口氣。

“阿楓,景哥……呃,你好!”顧繁華的目光在景煊身後,那名三十最有的男人身上轉了一圈,就站起身,朝唐楓走去。與景煊擦肩而過時,低聲道:“她還沒醒,不過我聽見她,叫你……你的名字。”

“謝謝你替我照顧她。”景煊沉聲說了句,就轉頭和身後那名在軍裝外套着白大褂的醫生道:“華子,這就是我和你說的那位……病人,這兩天,她似乎一直胃不舒服,我本想週末帶她到你那看看的……”

“哧,什麼病人啊!直接說弟妹不就成了嗎,我瞧瞧去!”

被景煊喚作華子的軍醫,揚了揚眉,在揚揚眼睛,朝景煊出着怪表情。他本名沐華,是軍醫院的副院長,和景煊認識,是因爲幾年前,他給景家老爺子當過一段時間的特醫。又因爲年紀相仿,漸漸熟識,就成了朋友。

“誒,這位……”蘇家的特醫看得出來的人都是熟識,就沒有去阻攔,但眼見着有人要來動他的病人,這他可就不願意了。不過還沒等他攬住,他就認出了眼前人,還訝異的推了推眼睛,瞪起本來版眯着的眼睛,瞅了瞅道:“這不是軍醫院的沐院長嗎?”

“嘿,宋主任,好久不見。這是我弟妹,我想看看她的檢查報告,成嗎!”

聽了沐華的要求,特醫回頭看了眼蘇敏赫,見他沉默,又有些爲難了。而這時,就聽一直守在病人身邊的那姑娘開口道:“蘇敏赫,多個醫生給魚兒檢查一下,就多一份保障,咱們也能安心和程家交代。”

蘇敏赫無聲的打了個手勢,默許了。

沐華朝他揚揚眉毛,可人家蘇敏赫那視線,卻像是削過他的腦袋,直接穿透過他,落在景煊的身上。或者應該說,自打景煊進門起,着男人的視線,就一直在景煊身上打轉,若不是那眼神太過冰冷,他真要以爲這男人是看上景煊了呢!

而景煊呢,早已邁開修長的雙腿,從他們身邊越過,站在了病牀旁,靜靜的低頭看着牀上的人兒,並伸手拂開她鼻尖上的碎髮,接着那指尖就落在了她的臉頰上……

站在牀另一側的蘇敏赫,目光微凝。

他忽然伸手,擋開景煊的手——

四目交接。

一瞬,室內所有的人,都屏氣凝神,將視線投向那兩人。

一時間,屋子裡靜的連衣料摩擦的窸窣聲,都清晰可聞。

下一刻,一道不高不低,卻冷漠無比的男聲,在安靜的彷彿時間都凝定了的病房裡,清晰的淡淡揚起——

“你是她什麼人!”

感覺這種東西有時很奇妙,從景煊進門時,蘇敏赫就從他的身上,感到了一種令屬於男人之間的敵對氣息。而在此時,目光碰撞的剎那,在景煊擡眼撞進他眼眸中的同時,他就更加確定了,這男人對程愛瑜,和他有着同樣的心思。

“勞駕讓讓!”景煊冷銳的視線從蘇敏赫的臉上微微一帶,雖然表情上依舊沒有太大變化,但出口的語氣卻是那樣的冷硬疏離:“我是她什麼人,等她醒來,我不介意你直接問她本人。但現在……請保持安靜,別打擾她休息。”

唐楓攬着顧繁華,看着牀頭的兩人,低頭對視一眼,交換了個眼神,又相視一笑,顧繁華就默契的放開了唐楓,讓他過去。

聞到火藥味的唐楓,再度發揮他調劑作用,出邊打圓場,並將蘇敏赫拉了出去,在他耳邊悄聲到:“程愛瑜的二哥程泓源就在B市,他想見見你,當面感謝你把魚兒送到醫院來。另外,他還在等我過去和他說小魚的現狀!要不,咱們現在就過去,這兒就交給繁華吧!”

說完,轉頭朝顧繁華眨眨眼,不由分說的就勾着蘇敏赫往外走。誰知蘇敏赫根本不吃他這一套,動作輕巧的一躲就扇開了唐楓的觸碰。他折返回去,和特醫有說了幾句話,轉眸深深凝視着坐在程愛瑜牀頭的男人一眼,緊握的拳頭,隨即鬆開,轉身朝門外走去。

……

但程愛瑜睜開眼睛是,落入眼底的是景煊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

四目相望,兩人均是沉默着,就連呼吸似乎都在這沉默中刻意放輕。

她明明記得,早上自己是那樣堅決的,拒絕了他。可剛纔,她卻一直沉浸在小時候的夢裡,那時的他們天真純粹,無所顧忌,而她只需要追逐着他的身影,站在他的身旁,對他着哭,對他着笑,對着他撒嬌,對着他撒潑……而只要是她,他似乎都微笑着全部包容。而她就想着,如果這個夢,可以持續道長大,該多好——

沒想到,夢,也會成真。

程愛瑜就保持着醒來的姿勢,那樣定定的望着他。微染血絲的眸子,無限疲憊,卻還是那樣的清幽,讓人忍不住想要往深處探究,卻好似怎麼也看不見那眼底的真實,只覺得讓人心疼不已。

最終,景煊開口,打破了着彷彿一切靜止了的沉寂。

“餓了嗎?”

男人的聲音還是那樣的性感動聽,只是此刻,這聲線中似乎蘊藏着一種說不出的低抑,微微有些啞,卻絲毫不減銳氣。

原來,這不是夢。

嘴角淡淡的笑意漸漸漾起,勾畫出更深的笑容,但比之剛纔的淺笑,這笑容是職業化的精美的假笑,並不真實。

“不餓。”

“你是不餓,慢性胃炎,營養不良,低血壓,低血糖,貧血,還神經衰弱!程愛瑜,你自己掰着手指頭數數,你着纔多少歲,怎麼就給自己弄出這麼多毛病來!”揚聲輕責,景煊那英氣逼人的鳳眸中,透着說不出的霸道,卻有一絲柔軟,從眼底浮現,漾起一層溫柔。

“……”看着這樣的景煊,程愛瑜一句話也說不出。只是直勾勾的看着他,眼中不是這張場景下常見的纏綿悱惻,而是一種糾結的,無法梳理的深幽。

看着這樣的她,景煊無聲的嘆了口氣,伸手從旁邊拿了兩個靠墊,幫她按下牀邊的電鈕,調整了牀的高度,扶她找了個舒服的坐姿坐好後,就將靠墊點在了她的身後。而這時,特醫和沐華同時推門進來。

特醫看着房裡只有景煊陪着,不禁一愣,但心裡也猜到了些什麼,就沒說話,而是和沐華一同給醒來的程愛瑜做了個檢查,得出一份簡單的評估後,又給程愛瑜採了血,退出了病房。

而這時,沐華雙手抄在白大褂的衣兜裡,渡步走到牀邊,垂眸興味十足的看着靠坐在牀頭的程愛瑜,上下打量了一遍,朝她伸手:“原來你就是程愛瑜啊,我以前給景老當過特意,常常聽她念叨起你。我叫沐華,是你……是景煊的朋友。”

“你好,我是程愛瑜。”禮貌的打了個招呼,程愛瑜猶豫了下,伸出左手與他握了下,轉即抽回手去,卻下意識的又摸了摸左手尾指的指環。

“你的指環很別緻。”沐華注意到了她的小動作,微微眯了下眼睛。

“嗯,我也覺得很別緻。”只是,她至今還不能全然做到,兄長想要透過琴絃指環傳達的意境。就像,她無法面對景煊給她的期冀。想到這,她忍不住擡眸看了眼景煊,而他則用棉球按着她剛抽完血的右手臂彎,神色專注。

“根據你現在的身體狀況,我建議你好好休息一段時間,不要在到滿世界的跑新聞。最好,多曬曬太陽,三餐要準時,還要吃點溫補的東西,有利於你的健康。”

程愛瑜扯着嘴角,笑了笑:“有勞您了,我以後會注意的。”

“這不是你光留神兒就管用的事兒!”沐華神色漸漸嚴肅起來,原本遊移在景煊和程愛瑜身上的目光,盡數落在了程愛瑜一人身上:“病可大可小,關鍵看你是個什麼態度,以後會怎麼對待自己的身體。你的情況,並不嚴重,幾乎多半的年輕人都有這些毛病,不過……你要是照着個不上心的法兒注意,早晚要出大事情!到時候,你難受,有人恐怕比你還要難受了!”

沐華的視線有落回了景煊身上,他似乎在兩人間,看到了一絲絲說不出的怪異。這兩人並不像是熱戀中的男女,卻又好似彼此的心思都在對方的身上,只不過,一個往前跨一步,一個就往後縮一步,總差點兒距離。但他是個醫生,不是紅娘,能說的話就這麼多,說完,他又坐了片刻,和兩人交代了些日後的保養方法,就離開了病房。

病房裡又恢復了那份寧靜,景煊拿着沐華留下的藥方,疊好後,裝入口袋裡。

這一個小動作,剛巧被程愛瑜給看見了。

“誒,你……”

“你自己的不愛護自己的身體,那麼以後,我來管它!”景煊用柔軟了許多的視線,看着程愛瑜,脫口而出的話,卻漾着一種不容置疑的氣勢。

“誰要你管啊!”程愛瑜瞪了他一眼,朝他伸手,“還我,我自己會管好我自己。”

“要什麼!等你好了,鐵定收拾你!”景煊伸手拍了下她的手,眉梢一揚,沉聲直言:“小魚,我不會因爲你的拒絕,而放棄。我既然認定了你,那麼,不論你願不願意,這事兒,我——都管定了!”

你,你的健康,你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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