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這個位置上的人是永遠不會滿足的,就算他們不想這麼做,他們手下的人也會逼着他們這樣做,更何況他們想要爬到更上面就需要不擇手段。”莫北霄淡淡地說,他在那個地方呆的太久了,看了太多的骯髒的事情。
孟靈湘嘆了口氣,“所以我纔不想呆在那個地方。”這句話一出兩人都沉默了,孟靈湘之前詐死逃出,本就是因爲不想再與那個地方多做接觸,卻沒想到世事難料。
房間裡安靜下來,兩人都默契的沒再提起這件事。
玉貴妃第二天一早就派人過來請他們,說在青禾院今日擺了宴席,請他們晚上賞臉到青禾院去赴宴。
莫北霄應了以後就將人打發了。
“太子到了?”孟靈湘問,他點點頭,“今天的宴會他必定也會去,這恐怕是場鴻門宴。”
孟靈湘揉揉太陽穴,今天晚上恐怕又是一場惡戰,卻不得不應,這場宴會是三方人馬第一次人如此光明正大的接觸,若是一個不慎就很有可能被抓到把柄,所有必須提起萬分精神。
這種宴會她極不想去,但是不能不去。
婢女伺候着孟靈湘梳洗打扮,將一頭又黑又亮的烏髮盤成了垂鬟分肖髻,因着她還沒有嫁人,髮絲不能都盤上去,所以丫鬟將留了一縷發在胸前,打成一根細細長長的麻花辮,倒是顯得俏皮可愛。孟靈湘不喜那些花俏的裝飾,美雖美,但是她覺得那麼多的裝飾插在頭上,她脖子都要受不了這樣的重量,沉的很。
莫北霄換上一身玄色衣裳,上面繡着深色的鶴,若不是在光照下,還看不出來,活靈活現。孟靈湘有時真是讚歎這個時空的人的巧手,以前中國古代的人也是這樣的聰惠吧。
他從首飾盒裡挑了一支白玉的簪子,上面雕了兩朵嬌俏的桃花,簡單卻也不落俗套。她難道上了一次妝,雪白的肌膚上抹了些紅色的胭脂,彎彎的兩道細眉下是彷彿映滿天星光的墨瞳,秀氣挺直的鼻樑,飽滿的脣瓣,清麗絕倫。
丫鬟已經很識相的離開了房間,屋子就剩下他們兩個人。
孟靈湘心跳的有些快,她看着鏡子裡她和莫北霄的身影,臉上慢慢的又浮現了羞意,鏡子裡的少女臉頰泛紅,眉目精緻,而她身後面男人不過二十多歲的年紀,一身氣勢卻已經十分迫人,他的五官輪廓如同是上天精心的傑作,無一處不精緻。
男人低頭望着少女,眼眸裡是讓人戰慄的火熱,而少女望着鏡子。
美麗的像一副畫。
莫北霄雖然很想立刻將孟靈湘拆吃入腹,但是接下來還有事情,他只在她的額上輕輕一吻,脣瓣灼熱的嚇人。
“走吧。”他低啞着開口。
孟靈湘站起身來,這才發現,她雖然穿的不是玄色的衣裳,而是一襲乳白色的織錦長裙,外套淡綠的薄薄的絲織外袍,與莫北霄的莫名成了情侶裝的既視感。
她默默地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繡鶴和莫北霄身上的,暗自嘀咕,“這一定是莫北霄吩咐的……”
這確實是莫北霄授意的,太子之前一直對孟靈湘有抱有不軌之心,覬覦着他的女人,這讓領地意識極強的莫北霄怎麼能忍,剛好趁着這個時候宣誓主權。
時候不早,孟靈湘他們不再耽誤往玉貴妃的青禾院去,這幾日玉貴妃倒是安生的很,半步沒出青禾院,乖乖的呆在院子裡養病。
這倒不是有什麼其他的想法,這玉貴妃對於自己的身體可是無比的愛惜,沒事就要吃些補藥,在好不容易纔將自己的身體養的這樣的好,可沒想到一場病就讓她之前的努力都白費了,怎麼能不好好養養。
孟靈湘他們到院子門口的時候正好看到一輛精美華貴的馬車,馬車四角均用暗紫色的流蘇點綴,簾幔上還裝飾了細細的寶石,在燭火下流光溢彩,邊邊角角繡着五彩蟠龍紋圖案,說不出的華貴大氣。
幾個僕人前後跟隨着,丫鬟們衣飾用量均是一等一,豆綠色繡碎花紋挑線裙子,天青色束腰,腰間均繫着一塊緋色宮絛,排陣之大令人忍不住吃驚。孟靈湘淡淡地朝那邊瞥了一眼,暗道太子殿下果然還是如此大的排場。
一個僕人跪在地上,雙手撐在地面上,充當腳蹬。馬車上下來一個人,踩在僕人背下下來。那人生的玉樹臨風,身姿修長挺拔,一雙桃花眼風流肆意,好不俊美。
來的人正是太子祁連。
太子祁連頭上束着嵌玉紫金冠,一襲石青色底子鑲金邊長袍,腰間束着五彩攢金長穗宮絛,眉目俊朗,英俊瀟灑,長身而立,此時正略有深意地打量不遠處的莫北霄和孟靈湘,眼底有些陰翳,很快就將神色掩飾的很好。
他擡腳往明莫北霄他們走去,臉上的一派溫潤,宛如三月春風,手裡執一把墨黑色的扇子,他細細的把玩墨玉製的扇柄,待到離孟靈湘他們幾步路才停下腳步。
莫北霄他們朝着太子行了一禮,“拜見太子。”
“世子爺好久不見,”太子溫和的回答,將視線轉到孟靈湘的身上,“孟二小姐自上次一別也是許久沒有見了,不知近來可好?”
不知道莫北霄到底是怎麼將她葬身火場的事情掩蓋過去的,不論是玉貴妃還是太子看到她都半點疑惑都無,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這件事一般。
孟靈湘微垂下羽睫,將眼裡的情緒掩蓋,嘴角勾起露出一個得體的笑,“勞太子掛心,靈湘一切皆好。”
太子似乎沒有看到他們身上的衣裳一般,攏了攏寬大的袖子,“兩位也是來赴貴妃的宴會吧,遇到也是緣分,我們一道進去吧,請。”
大半年沒有見,太子的演技似乎也是越來越好了。
三人笑意盈盈的往裡走了,玉貴妃接到消息,早就已經在門口候着了。瞧見他們三個一道進來,眼底飛快的劃過一道憤恨與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