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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傍晚了,薛翀迷迷糊糊的醒過來,看了天色才發現自己居然睡了那麼久。
奇怪的是騰芽也一直沒過來喊他起,這一覺睡得也太沉了些。
“糟了,該不會是出事了吧?”有了這個可怕的念頭,薛翀一股腦從牀上爬起來,整個人都不好了。推開門準備衝進隔壁的廂房,才發現門口居然站着兩個丫頭。“你們是誰?爲什麼會在這裡?三公主呢?”
“回三殿下的話,大皇子妃送了好些首飾和衣裳過來給三公主替換。許是投緣,又準備了酒菜正在裡頭說話呢。”那丫頭笑眯眯的說。
“大皇子妃?”薛翀定了定神,微微點了下頭。“昨日在大殿下府中叨擾,還不曾道謝。既然大皇子妃來了,我便進去說一聲。”
“殿下。”那丫頭的臉上欠着笑容:“怕是不便吧。大皇子妃與三公主都是女兒家,若是梳妝打扮起來,殿下您這麼進去恐怕不妥。不如還是等晚些時候再說。”
薛翀根本就不放心,不見到騰芽,他怎麼能安心。“芽妹妹,我能進去嗎?”
揚聲問了一句,薛翀忽然聽見房裡有女子咯咯的笑聲。
“我與皇子妃聊的投機,三殿下不如先回去。”
裡面的確是騰芽的聲音,薛翀舒了口氣。
“對不住殿下了。暫且把你的芽妹妹借我一些時候,我們一見如故,自有許多話要說呢。”皇子妃也少不得湊趣。
門外的兩個丫頭看上去也是歡喜得緊,倒也沒有什麼異常。
“那好吧。如果有什麼事,你喊我就是。”薛翀稍微放心,轉身回了自己的廂房。
兩個丫頭見他轉身離開,眼底才透出了冰冷的光亮。
房中,大皇子妃已經將昏睡不醒的騰芽捆好,聽見門外沒有了動靜,才起身走到房間的書架上,旋轉了一下一個不起眼的機關。
牀板猛然移開,被捆的跟糉子似的騰芽毫無抵抗力的掉了下去。
皇子妃也跟着從敞開的機關口走進去,隨後,機關從裡面關上。
聽見關合的聲音,門外的小丫頭這才推開門進去,把牀鋪整理好。隨後她從裡面將門拴好,把桌上擺放的菜吃了一些,卻把酒灑在地上。佈置好這些事,她小心的從後窗翻出去,並把窗戶也謹慎關好。若無其事的又回到了之前的位置,和另一個丫頭一起站着。就好像房裡仍然有人一樣。
而這時候,騰芽在昏迷中被她們從密道里帶出去,安置在一輛馬車上,秘密的送出了皇宮。
這個房間很熟悉,正是大皇子府,騰芽曾經住過的那一間。
她迷迷糊糊的醒來,發現手和腳都被捆着,想要叫薛翀求救,才發現嘴裡被塞着一塊布。定睛發現自己身在何處之後,騰芽不由得冷靜下來。她試着讓自己坐起來,看着能不能找到些什麼東西,割斷幫着自己的繩子。哪知道好不容易坐起來,她纔看見牀尾站着個人。
“你醒了?”
騰芽看見她一臉溫和的站在那,就覺得生氣。想問她爲什麼要這麼做,可是嘴被堵住,真是費勁極了。
皇子妃走過來,扯下她嘴裡的布,微微凝眉:“三公主被介意啊,我也是按吩咐辦事。”
“按吩咐辦事?”騰芽呸了好幾下,都覺得嘴裡不舒服,怎麼可能不生氣。“你從皇宮裡擄走我,用這樣的方式把我帶回你府中,都是你家大殿下的吩咐?他明知道我他父皇就是要留我在宮中爲質,卻還是要吩咐你這麼做,難不成他是要和他自己的父皇爲敵?”
“男人的事我不知道也不會去過問。總之夫君吩咐我做什麼,我做什麼就是。”皇子妃柔和一笑,目光卻忽然變得陰戾鬼祟:”哪怕,他想要得到別的女人,我也會毫不猶豫的把人送到他牀榻上去。”
“你自己就沒有頭腦嗎?”騰芽心裡有些害怕,皇子妃這話顯然是有別的意思。“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
“當然。”皇子妃微微揚眉:“我這裡有最好的藥,喝下去,你會心甘情願的服侍我夫君。”
“你瘋了嗎?”騰芽沒想到她居然有這樣噁心的想法。“你放開我!”
“三公主,我勸你還是不要掙扎了。已經在給你準備沐浴的香湯,等你也成了夫君的女人,我們就是姐妹了。”皇子妃看她的目光,隱隱透着敵意。
“我纔不稀罕你的夫君。”騰芽拼命的想要掙脫自己的繩子:“我也不想和你這個頭腦發暈的瘋婦說話。你最好馬上消失在我面前。”
“何必這麼大動肝火,不管你願不願意,你都得點頭。換句話來說,如果你順從一些,可以少吃點苦。”皇子妃嘴上的話和隱藏不住的眼神根本就是截然不同的。
“你這樣心口不一的有意思嗎?”騰芽就是要揭穿她:“你明明就不想別人和你分享同一個夫君,何必呢!再說,你覺得好,我覺得不好。勉強又有什麼意思?”
“我說三公主,你是不是啥啊?”皇子妃果然被她激怒,臉上的溫柔有些掛不住。“好不好真的有那麼重要嗎?重要的事你必須聽話。”
“這世上哪裡有那麼多必須?”騰芽實在想不明白:“你們鄰國的女人,到底有沒有頭腦。難道生下來就是爲了給男人擺佈,使喚的提線木偶人?”
“差不多吧。”皇子妃點頭:“在家從父,出門從夫,老來從子。女子的命數,不就是給男人操縱擺佈麼?難道你不是這樣?不等騰芽說話,她忽然冷笑起來:“恐怕是你自己覺得你不是這樣,但其實你還真是這樣。你不想想,你是被誰出賣的。那個人不也是你心底的男人麼?”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騰芽與她目光相對,隱隱覺得不安。
門忽然被推開了,皇子妃轉過臉去,頓時溫柔滿目:“殿下,您回來了。妾身已經在準備了,馬上就可以讓三公主侍奉您沐浴。”
“你們乾脆殺了我吧。”騰芽轉過臉去,只覺得噁心。
“你先出去。”凌北琭衝皇子妃冷聲吩咐。
“是。”皇子妃屈膝行禮,心裡再不情願面上也是笑笑着走出去。
“凌北琭,你到底發什麼瘋?快放開我!”騰芽居然沒看出來他會卑鄙到這種程度。“你畢竟也是一國的嫡出皇長子,你怎麼可以用這種手段來傷害我?我哪裡得罪你了?”
“你放心,我從沒想過讓你俯首帖耳,聽話的留在我身邊。”凌北琭微微揚眉:“你除了有些小聰明,樣子好看點,沒什麼能吸引我。只不過,你留在我身邊,比留在宮裡更有用處。所以我才冒險把你帶過來。”
幸虧他沒有別的心思,騰芽稍微鬆口氣。但還沒來得及高興,馬上又覺出了不對勁。“你爲什麼抓我來?你真的要……”
“我之所以抓你來這兒,都得感謝你那位心上人。”凌北琭走到她身邊,伸手托起她的下頜,迫使她看着自己。“如果不是你去天牢見他,我還不知道你對他來說這麼重要。也就是說,你在我手裡,會比在宮裡更讓我安心。”
“你想暗示我什麼?”騰芽看着他的眼睛,那寒光閃閃的凜然看着就讓人害怕。
“你知道我爲什麼那麼討厭凌燁辰嗎?”凌北琭脣角微微上揚,卻是恰到好處的能讓人看見那股從心裡鑽出來的寒意。“因爲他和我是一樣的人。這世上怎麼能存在兩個幾乎一模一樣的人?我能想到的他都能想到,而他要做的,也正是我想做的。當年他不過才八歲,就能將他那幾個虎視眈眈盯着皇位的兄長玩弄於鼓掌之間。如果不是我父皇有先見之明,除掉了他的父皇。那麼,他恐怕就是鄰國有史以來最年幼的皇帝。”
說到這裡,凌北琭眼底迸射出灼人的恨。“就好比這一回,他明知道我沒有退路,必須和他合作才能險中求勝,得到我想要的。卻還是怕我不盡心幫他,而故意露出你這個破綻,把你送到我手裡爲人質……他覺得,只要我拿住了你,就能威脅到他,但其實,你真的有這麼重要麼?我很懷疑。”
他的每個字,就像是剛從湖水裡打撈上來的棺材釘,別寒冷的湖水浸泡,在凜冽的冬風裡凝結成冰,然後一顆一顆一下一下,猝不及防的錘進她的心裡。那麼讓人難以置信,卻又不得不信。
“你胡說!”騰芽咬着脣,倔強的看着他:“凌燁辰不會這樣對我。他呵護我如命。”
“哈哈哈……”凌北琭聽了她的話,忽然放聲大笑。笑的連託着她下頜的手顫抖的無法抑制。“聰明如你,也有如此蠢鈍不堪的時候?呵護如命?你知道他有多惜命嗎?他和他母妃,當初那麼險惡的環境,還不是咬着牙硬生生的挺過來,他們就是爲了皇權爲了帝位才能熬到這一天。這一次盛世鼎力相助,加上他們多年的運籌帷幄,鄰國已經岌岌可危。可是爲了能確保萬無一失,他還是不是冒險來皇宮裡送死,逼得我不得不出手幫他。他呵護你?或許吧!就算是真的又能怎麼樣?帝位和權勢在他眼裡,卻是比命還要珍貴的東西。縱然你對他來說非常重要,卻也終究抵不過這些。”
“你胡說。”騰芽急的雙眼通紅。“像你這樣完全不懂****的人,你怎麼知道他不會護着我。你怎麼能往下判斷,說我不如權勢重要?你根本就是胡言亂語。”
騰芽不知道這是爲什麼,皇祖母、裕王連這個並不熟悉的凌北琭,都曾經在她耳畔說過凌燁辰的壞話。他們如出一轍的覺得,他根本就不適合自己。
難道就是因爲他們都看出了凌燁辰的真心嗎?
騰芽只覺得不寒而慄,清瘦的身子好像支撐不住心裡的那股灼熱。她顫抖着,咬着脣,直到嘴裡滿是血腥的味道,都沒有覺得疼。
“別怕。”凌北琭慢慢的鬆開了她。“怕也沒有用。誰讓你選擇了那麼一個男人!要麼,你就離開他,要麼你就忍受着他所帶給你的一切苦澀。但不管怎樣,現在你都由不得你。”
說到這裡,凌北琭的眼底涌起了一絲得意。“我很想知道,若我掠奪他呵護如命的東西,他會怎麼樣?從前是皇位,現在是你。他會不會因爲憤怒而殺了我?還是說他會因爲憤怒而殺了你?一個不貞不潔的女人,難道可以成爲他的皇后?”
“你放心,我寧可死也不會讓你得逞。”騰芽咬牙切齒的說:“即便他不是真的護我如命,我也還有我自己的驕傲和心氣。即便我要做的事情還沒有完成,我也不會成全你。”
“是麼?”凌北琭看着她沉冷而深邃卻仍然清澈的眼眸,舒脣而笑。“你以爲死了就能一了百了?如果人人都這麼想,那這世上活着的人興許鳳毛麟角。有時候最可怕的,是生不如死。我知道你要嚼舌、絕食或者一頭碰死都相當容易。可我更想告訴你的事,我不會阻止你去死,隨便你死不死。但你死了,凌燁辰會生不如死。”
“你到底想幹什麼?”騰芽只覺得凌北琭比鬼還要可怕。
“我要你心甘情願的服侍我。”凌北琭饒是一笑:“你若做不到,我就只能倒戈相向,替我父皇殺了你的心上人。你也不想想,他連你都肯抵押給我,我手中的權勢對他來說有多麼至關重要!他誆我只想爲他父皇復仇,得手就會離開鄰國,你覺得會相信嗎?不外乎就是我替他弄死我自己的父皇,他再以叛逆謀逆弒君弒父的罪名安置了我……那也太虧得慌了。所以我得爲自己多打算啊!你說對不對,三公主。”
“哼。”騰芽只覺得噁心。他們兩個沒有一個不令人作嘔。
“那麼問題來了。”凌北琭目光透着期許,直直的盯着騰芽的眼睛:“他呵護你如命。你又願意爲他做多少事?比如忍辱負重,在別人身下承歡如何?”
“你無恥!”騰芽被他噁心壞了,就好像啦蛤蟆趴在腳背上的感覺。“我看見你就想吐。”
“是麼!”凌北琭不禁勾脣,如玉的面龐透着捉摸不透的寒意。“可我看見你就想笑。”
他說話的同時,從懷裡摸出了一把匕首,割斷了綁着騰芽雙手的繩子。
“也就是這幾日吧。是你心上人這麼多年籌謀最關鍵的日子。他興許一飛沖天,榮登大寶。也興許跌落深淵,萬劫不復。亦或者是成爲別人的墊腳石。但不管怎麼樣,我的決定都與他的前程息息相關。我們互相利用,也互相怨恨,誰都不會輕易叫對方佔去便宜。原本這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卻偏偏中間夾着個你。你要何去何從,完全憑你自己選擇。”
說到這裡,凌北琭把匕首丟給了騰芽:“你可以用它來自盡,亦或者用它來殺我,要不就乖乖把你腳上綁着的繩子給割斷,高高興興的去沐浴更衣,來我的廂房好好盡歡。”
“你……”騰芽被他氣得心口窩疼。可是更讓他難受的則是看不清凌燁辰的動機。真的像凌北琭說的那樣,他當真是爲了自己才故意把她露出來送到他敵人的手掌心爲人質嗎?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她對他來說究竟是什麼?
心裡很亂,等騰芽回過神的時候,凌北琭已經離開了房間,關上了房門。
淚水這時候才掉下來,吧嗒吧嗒的掉在她身上。心真的好疼,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皇子妃……”門外的丫頭見大殿下離開,纔敢走過來。“沐浴用的香湯已經準備好了。紗衣也拿了過來。可是……”
皇子妃往那紗衣上瞟了一眼,又輕又薄,透的像夏日裡樹枝上蟬兒的翅膀。卻輕軟的像蠶吐出的絲。“送進房裡去吧。”
“可是……”丫頭垂下眼眸:“皇子妃怎麼能讓別的女人侍奉殿下。她不配!”
“我何嘗願意,可真是殿下的意思。”眼眶微微泛起紅意:“殿下心裡只有家國天下這樣的大事,女人、****,不過是可有可無的東西。即便不是我不是她也會有別人,我和她們終究是一樣的。”
“皇子妃莫要這麼想,您纔是殿下的結髮妻子。”丫頭聽了也覺得傷心不已。
“我是不想去想了,可不能不想。”皇子妃收拾了臉色,從丫頭手裡接過托盤:“我端進去就是。讓人把香湯送來吧。”
“是。”丫頭沒有辦法,只能聽從吩咐。
這時候,騰芽還握着匕首在牀上發呆。
皇子妃走進去,一眼就認出了那是殿下的匕首。“你想好了?”
騰芽看她不驚不急的樣子,便知道她見識過凌北琭這一招。“難不成他當初也是這樣對你的?丟一把匕首就讓你選擇生亦生死或者順從?”
“並沒有。我是心甘情願服侍殿下的。”皇子妃微微揚起下頜,眼底閃過些許的清涼。“我不後悔。”
“他有什麼好值得你這麼做?”騰芽已經不哭了。可是她不懂爲什麼有些女人就這麼甘心被深愛的男人欺負和傷害。
“我從見到殿下的第一面,就喜歡他。我祈求佛祖能讓我成爲他的妻子,只要如願,叫我做什麼我都心甘情願。”皇子妃凝眸看着騰芽:“愛一個人,不是就是爲了他付出所有的一切嗎?”
“那你自己呢?”騰芽看着她微微泛紅的雙眼,就知道她也一定和自己一樣,滿心的委屈。“你就不想想你自己的心嗎?”
“沒什麼好想的。”皇子妃平靜的說:“只要殿下高興,我就高興。”
“……”騰芽居然無言以對。
於是她也在心裡問自己,能不能爲了喜歡凌燁辰,而放棄自己的尊嚴,貞潔甚至連委屈都能默默的嚥下去。她不知道這一切,凌燁辰是不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如果真的像凌北琭說的那樣,他們是一樣的人,所以纔會互相怨恨。那凌燁辰也一定能知道凌北琭的手段,一定能預見這樣的局面……
他真的爲了皇位,連她都要捨棄嗎?
“我勸你還是不要掙扎了。”皇子妃看着騰芽一臉的迷茫,少不得嘲諷。“你絲毫不願意爲他付出,那還叫什麼****。被只是嘴上說的好聽,卻沒有半點實際的東西。三公主,殿下看得起你,是你的福氣。”
“呸!”騰芽同樣冷笑一聲:“甲之蜜糖乙之砒霜。你覺得好,我就要覺得好?在我眼裡,凌北琭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卑鄙無恥,趁人之危,不擇手段的達到自己卑劣的目的,他不但不配爲君,根本就不配爲人。你是有多瞎眼,纔會愛上這樣一個男人。”
“那你自己又能好到哪裡去?”皇子妃不免有些激動:“你喜歡的那個男人,要真的愛你,會把你送到別的男人牀上去?”
她這一句話,像是一道驚雷直接把騰芽的心都給擊碎了。
騰芽怔怔的看着她,好半天都沒能說出一個字來。
皇子妃看着她一分一分慘白下去的臉色,揚起了舒心的笑容:“這就是你的命數。也不見得比我好到哪裡去。最起碼,我這一生都只屬於我心愛的男人。可你,註定要把你自己的貞潔獻給我的夫君。”
“……”騰芽心想這也值得你得意嗎?可是她的心太痛了,連反脣相譏的力氣都沒有。
她安靜的看着皇子妃走出去,看着那些下人擡了撒滿鮮花的香湯進來,一桶一桶的倒進房中沐浴的竹桶裡。房裡的燈有無數盞,把這樣寧靜的深夜照的像白天一樣亮。騰芽看着自己的影子,忽然覺得那麼無助那麼悲哀。任由來往的人踩在腳下,連反抗的資格都沒有。
“三公主,可以沐浴了。”婢子走到牀邊,解開她腳上的繩子,替她拔下了頭上的簪子,開始更衣。
騰芽由着她們把自己從牀上扶下來,一絲不掛的走進浴桶。
這注定是個不眠之夜,溫熱的水激發出她骨子裡的寒氣,她瑟瑟的顫抖着。淚水掉在那飄在水面上的花瓣裡,晶瑩剔透。
凌燁辰,我是你心尖上的人,你怎麼能這樣算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