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還是一成不變的黑‘色’,腳下也是自始至終的礦水,只不過這水,現在已經到了我們的膝蓋處,手電筒照過去,我們的前方差不多倆尺深的廢水滾滾如河流,不停的涌動,讓我們的心,都漸漸提了起來,我彷彿已經看到了當水灌滿整個河道時,我們三人的屍體,飄在上面的情景。複製本地址瀏覽%77%77%77%2e%73%68%75%68%61%68%61%2e%63%6f%6d·首·發
在這個狹小的黑‘色’空間裡,此刻神‘色’緊張,面‘色’發白的我們三個“盜墓賊”,看上去像極了三隻正在奔逃的老鼠。
這一路走來,整個河道都充滿了難聞的金屬味和植物腐朽的味道,而且這味道也越來越濃,本就疲憊的我們,此刻被這噁心的味道一衝,只感覺頭昏眼‘花’,滿嘴腥味,肚子裡都有點翻江倒海。
“靠,早知道要受這種罪,我還不如老老實實呆在家裡賣我的古董,怎麼會爲了那面都沒見到的唐三彩,來這玩命。”看着腳下越來越深的廢水,峰子神情萎靡,話音裡都帶着哭腔了。
試想一下,在一個寬約三米的廢棄河道下,臭氣熏天,望不到邊,腳下的廢水越來越深,漸漸的要將你淹沒,周邊是鎖上了一切光亮的黑暗,而你在河道里馬不停蹄的亡命奔跑,每一分一秒,都是拿生命在尋找。
我似乎已經聞到了愈加濃郁的死亡氣息,聽到了死神漸變急促的腳步。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也別想那些不實際的,只要水沒有淹過我們的頭頂,我們就還有希望,我不還在這兒麼,有人陪你。”我看着峰子一臉快要哭的樣子,沉聲安慰道。
“不,就算這水淹過了頭頂,我們也要游出去,希望不會破滅的。”宗瑜強笑一聲,轉頭看着我倆,緩緩說道。
黑暗中,我能聽出,她的聲音帶着一絲惶恐,但即使是這樣,我也聽着格外安心,或許,人在這種絕境下,最需要的,是心靈上的安慰吧。
我看着那兀自發亮的倆個手電筒,說道:“我們還是把手電筒滅了吧,反正這路也都是水,沒什麼障礙物,這樣還能省去一些電量。”
“嗯。”峰子答道。
“不行。”宗瑜卻一臉緊張的反對道。
“爲什麼?”我奇怪的問道:“這路也不知道有多長,萬一電量沒了我們遇到問題怎麼辦?”
“因爲…因爲你朋友的腳受傷了,所以我們要時刻留意水的深度,不要讓水漫過他傷口的高度。”宗瑜說道。
峰子一愣,沒想到宗瑜還爲他考慮了一下,但他還是說道:“沒事,水的深度小白可以感覺得到的,不需要電筒,還是留着需要的時候照亮吧。”
但宗瑜不知道爲什麼,皺着眉頭堅持着,就是不肯熄滅電筒,我和峰子又勸了幾句,她才答應熄滅一個,留着一個。
沒辦法,只好隨着她。
這時峰子受傷的腳已經止住了血,但又走了幾分鐘後,我能感覺到,隨着水的身高,水位線已經快要升到他的受傷部分了,我心裡擔憂但也無計可施。
因爲怕瘋子的傷口浸水,所以先前在他腳下墊了一塊木墩,綁在了我的腳上,但是隨着不斷行走,那塊木墩不停的在我的腳背上摩擦擠壓,時間一長,我的腳背都感覺到了一片麻木,現在每走一步,都會傳來尖銳的疼痛,再加上峰子整個的重量幾乎都壓到了我的身上,我都感覺有點搖搖‘欲’墜。
若不是黑暗中看不清我的模樣,我想,此刻我的臉‘色’,定然十分可怕。
又走了約十幾分鍾,我感覺水位已經沒過膝蓋,在高一點,就要觸及峰子的傷口了,怎麼辦,我心裡焦急不已!
這該死的河道怎麼這麼長,我們怎麼會被衝了這麼遠,難道是我們走錯了?
掠過皮膚的水流越來越大,我不免一陣心驚‘肉’跳,心裡頻頻做出猜測。
峰子忽然說道:“要是我們都死在了這裡,你說倖存下來的人會不會讓人找到我們的屍體。”
他的聲音帶着一絲悲涼與希冀,只聽得我鼻子都有些發酸。
是啊,死的毫無痕跡最是悲哀了,你是在衆人的歡呼聲中來到這個世界,卻要一個人了無痕跡的死掉。
正當我不知從何作答的時候,宗瑜突然毫無徵兆的叫了起來:“你們看,前面好像有出口。”
我和峰子聞言匆忙擡頭向前看去,手電筒同時向那邊打去,只見前方大約五十米處,竟然出現了一處上坡路,且坡上出現了倆處黑黝黝的‘洞’口,地勢也一下子變得空闊起來,呈漏斗形向外擴散而去,
我們三人大喜,只感覺這一刻渾身都涌現出了一股股的能量,‘精’神煥發。
“快走。”我招呼倆人向前跑去,三步並作倆步走。
“這倆個‘洞’口哪個纔是出口?”到了那裡我們看着倆個黑‘洞’,都有些發怔。
“倆個應該都是出口。”峰子解開腳上的繃帶就要往前跳去。
我連忙拉住他:“你怎麼總是這麼莽撞,既然出口已經找到了,也不急這麼一點時間,不要再走錯路了。”
“恩恩,先看一看情況,這種時候最應該冷靜,不要着急。”宗瑜也是知道峰子的焦急迫切,急忙拉了拉他。
靠近‘洞’口的地方,正有一處由於衝擊而堆積起來的沙地,我將他倆一拉,指着那裡說道:“走,那邊有一處高地,我們先過去,水越來越深了。”
這倆個‘洞’口都是一片黑暗,不知通向哪裡,周邊的空地上長着一些東倒西歪的雜草小樹,但卻沒有一些臭水溝該有的蚊子,青蛙什麼的。
“看這情景,我們現在應該已經走出了墓‘穴’的範圍了吧。”峰子看着這裡的景物,問道。
“我也不確定,但是在外面的可能‘性’大一點,畢竟這麼長的地下河道,我看那個墓‘穴’的範圍,並沒有這麼大。”我回答道。
宗瑜這時踏入水中,拿着已經有些昏暗的手電筒往倆個‘洞’裡反覆的照了照,似乎在來回對比着,接着她便有些發愁道:“這倆個,究竟哪一個纔是真正的出口呢?”
這時候我已經將整個空地看了幾遍,心中雖然有了一些想法,但是並不敢確定,因爲這一條路要是走錯了,那麼就完了。
“咦,你們過來看這個‘洞’,裡面好像有什麼搭建的東西。”宗瑜這個時候不知道發現了什麼,急忙叫我倆過去。
乘着昏暗的電筒光,我們看見這個‘洞’並不是空曠的一個‘洞’‘穴’,而是一處原本在搭建的巷道,只不過現在已經停工了,但是原本搭建好的鋼架絲網等還有殘留。
“我去,這些搭建的東西和礦裡的一樣,難不成我們現在還在礦底下?”峰子驚呼道。
“走,去那邊看看。”我拍了拍宗瑜,並沒有說話,然後向那個‘洞’‘穴’走去。
宗瑜拿着電筒也走了過來,果不其然,另外一個‘洞’‘穴’也有開拓過的痕跡,只不過看情況也是廢棄掉了。
“爲什麼倆個‘洞’口都開發過,但是又都停工了呢?”宗瑜有點不解。
我思慮了片刻,向裡走去,我想要看一看這倆個‘洞’口的開拓痕跡和方式。
當把倆個‘洞’都看過後,我心裡終於有了一些底氣,開口道:“這倆個‘洞’口的開發,應該是爲了確定走向,至於是不是礦區的煤層走向,我就不知道了。但可以確定的是,左邊這個是出口的機會比較大。”
“爲什麼?”峰子問道。
我瞅了他一眼笑道:“這個很簡單啊,你進去看一下你就知道了,右邊那個‘洞’裡除去已經搭建好的支柱,頂棚以外什麼都沒有了,而左邊的則堆滿了準備材料,這就證明了右邊那個已經停止了開發,這麼一來,情況就顯而易見了。”
“那就走啊,還等什麼?”峰子急道。
我拿起三根稍微過頭的槓桿,三個人每人一根,便向‘洞’裡走去,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到了後面要用到。
隨着進‘洞’的加深,水也越來越淺,這彷彿是一處上坡路。
這樣一來,倒是解決了一個大問題,峰子可以下地走路了,我也終於緩了過來,否則再這樣下去,等等就是我變成瘸子了。
倆隻手電筒的光芒已經越來越弱了,不時的閃一閃,讓我們一陣心慌意‘亂’,當我們走了大約十分鐘的時候,一隻手電筒終於熄滅了,周圍頓時一暗,可見的範圍立刻便縮小了一圈,另外一隻,也已經到了奄奄一息的地步。
就像我們那被反覆蹂躪的希望一樣!
前面的路一覽無餘,平坦且沒有什麼阻礙,看着那隨時都要熄滅的電筒,我開口說道:“宗瑜,前面的路沒什麼阻礙,把電筒關了吧,後面還要用到。”
宗瑜有些猶豫,但還是咬了咬牙,關了電筒。
周圍頓時陷入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見,靜靜的,只有我們三人的腳步聲。
不知何時,右邊的宗瑜忽然貼了過來,我猛地一怔,她的身體在發抖。
我聯想之前她的猶豫和一路走來她堅持不肯熄滅手電筒的執着。
宗瑜應該怕黑。
我不知何處來的一股勇氣,伸出手握住了她冰冷的手,宗瑜並沒有反抗,反而卻將我的手也握緊了幾分,或許,這黑暗中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這點微不足道的溫暖吧。
雖然在黑暗中行走,但是這條水道筆直,所以不會出現走錯路的情況,沒過多久,前面便出現了影影綽綽的光亮,我們一喜,難道是出口到了?加速向前走去。
在這條漫長的水道中走了這麼長時間,終於看到了光亮,我只感覺有種重見天日,脫胎換骨的重生喜悅。
等走近我們纔看見,發出光亮的,是一堵被磚塊封上的牆。
長時間處於黑暗之中,一下子看到光芒眼睛自然有些刺痛,等稍微適應了這刺眼的光芒之後,我們三人對視,然後拿起手裡的槓桿,向那牆上的縫隙撬了過去。
牆體雖然堆砌的比較緊密,但是在我們三人堅持不懈的勞動下,“轟隆”一聲,牆體轟然倒塌,大片的光亮瞬間擠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