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爲什麼我有一種感覺,你皇兄是要找一個理由把我光明正大的送到你的身邊呢?”
不似宇文達那樣愁容滿面,小憐仍舊笑着,還神色雲淡風輕的用指尖勾勒了一下他的鼻樑,彷彿在哄一個孩子一般:“我這心裡倒是沒什麼焦急的感覺,這件事情我覺得是有轉機的。你知不知道我剛剛在亭子看書的時候,聽說你怒氣衝衝的回來了,大家的表情是怎樣的嗎?你看你一個總是溫和的人忽然發起脾氣來,也是會讓人覺得害怕的。而且,我喜歡你溫柔的樣子,這些事情,就別再生氣了。”
“怎麼會你自己覺得有轉機我就不生氣呢?”
宇文達有些哭笑不得的將小憐颳着他鼻樑的手拿下來,心中的怒意還沒有散去,卻又不敢對她發泄,說話的聲音也因爲隱忍怒氣而有了些顫音:“這一年多的時間本來都是不用等的,我覺得我妥協得夠多了,我也知道皇兄對我的寵愛的確比其他人要多。可是,不能因爲這樣,我所有的事情都讓他幫我做主,李瑾的事情也就夠了,讓你去鄴城也夠了,這些我都認了,畢竟當初也是我不夠堅定纔會讓這些事情發生。可是,現在大齊都已經亡了,我覺得你和他們沒有什麼關聯了,爲什麼就不能好好地把你還給我呢?”
小憐看着他像是真的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一樣受傷的表情,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忽然,宇文達伸手將她環入了自己的懷中。
小憐一怔。
她擡了擡手,想要調侃他幾句,手在搭上他肩膀的時候卻感覺到他全身都在顫抖着。她有些心軟,一直強裝着沒事的笑臉也垮了下來,不想再故意的說些什麼讓他放寬心,順勢將下巴搭在了他的肩頭。
“其實我早前向皇兄請辭了。”
宇文達的尾音剛落,就感覺到懷中的不安分的動了幾下。他將她摟得更緊了一些,感覺着她的動作漸漸消停下來了才繼續開口:“我不是不想再幫皇兄,也不是想和周國脫離什麼關係,只是我覺得,皇兄的身子已然這樣,這朝堂往後的動盪也不是我願意參與其中的。太子並不喜歡我,也不喜歡我們這些與皇兄出生入死的兄弟,若我這個時候不請辭,只怕等到皇兄真的禪位給太子,那個時候我們就是想走也走不掉了。”
小憐把呼吸控制的小心翼翼的,繼續聽着他無奈的訴苦。
“從前我覺得性命就這麼一條,我也不牽掛什麼,所以覺得無所謂。可是現在不一樣。”
他將她往自己的懷中揉,力道雖然不大卻還是磕得她的骨頭有些生疼:“請辭,我有了目的。我不眷戀這些外人眼中高貴的身份,現在只是想和你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哪怕是尋常人家男耕女織的生活我也願意。我知道我從小就出生在皇家裡,也許我很多農活都不會做,但我還有張明和張毅,他們能夠教我,總有一天我一定可以扛起一個丈夫該有的責任的,你覺得對嗎?”
小憐窩在他的懷中,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
窗外照射到房內的陽光有些猛,她擰頭向外看去的時候被陽光刺得睜不開眼。
她能夠明白宇文達的心情,也能夠明白宇文邕的心情,可她卻對高緯的心情無法胸有成竹的說自己懂了。明明他們兩個人在晉陽的時候就已經撕破了臉皮,如今應該是再無關係的兩個人,他卻還敢在宴上向宇文邕求了她,而宇文邕在有賓客的宴上也必然不可能回絕他,畢竟她對於周國來說只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