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使勁揉了揉眼睛,這纔看清楚這短短的半分鐘內究竟發生了什麼:
原來竟是那隻鋸齒螈將蜈蚣蟲硬生生地從三人面前拖走了——先前在排水管上,鋸齒螈和蜈蚣井水不犯河水,都只注意着自己面前的幾隻可口的獵物。可摔落到地面之後,鋸齒螈因爲四肢粗短,竟是摔了個四腳朝天。它掙扎了好半天才重新翻過身來,卻突然發現原本還近在咫尺的獵物,竟已經要被那隻蜈蚣蟲包了圓。
轉眼間獵物便已經易主,鋸齒螈哪裡能夠甘心。於是它立刻張開大嘴,一口便死死咬住了蜈蚣蟲的尾巴。它的咬合力十分驚人,當場便咬穿了蜈蚣尾部的背甲,將其身體的最後一節都幾乎咬去了一半。
蜈蚣蟲吃疼,扭頭便將兩對毒牙朝着身後的襲擊者狠狠地蟄了過去。但在慌忙之中反擊,它的一對毒牙並沒有使上力,根本未能刺穿鋸齒螈厚實堅硬的皮膚,只在它的皮膚上劃出了兩道白色的痕跡,更不要說成功注入毒液了。
鋸齒螈慌忙朝一側躲去,張開大口和蜈蚣對峙了開來。見蜈蚣對自己並沒有構成什麼威脅,它又迅速逼近,重新朝着蜈蚣的身體又咬了下去。這次它咬住的是蜈蚣身體的正當中。
蜈蚣蟲猛烈地擺動起頭尾來想要掙脫,可鋸齒螈哪裡肯放開它。只見鋸齒螈將大頭一甩,將蜈蚣臨空拋起,摔在了庭院大門的前方。這股力量大得驚人,竟將門前釘着的木板都給砸碎了。
蜈蚣蟲痛苦地在地上扭動着,開始沿着牆角想要逃走。鋸齒螈趁勝追擊,將蜈蚣頂在了牆上打算結束這場戰鬥。
然而這一次,這隻兩棲動物太過於輕敵了。蜈蚣蟲其實並非真的想跑,而是故意誘敵深入。它趁鋸齒螈衝上來的時候,竟朝着鋸齒螈的腦袋上噴出了一大團酸液。
鋸齒螈的皮膚再硬也經不起這強酸的腐蝕,頭上登時便被燒爛了一大片,兩隻眼睛也在一瞬間被酸液腐蝕得乾乾淨淨,只留下了兩個血肉模糊的窟窿。
失明的鋸齒螈登時抓了狂,張嘴對着四周的虛空展開了一番死命的撕咬。但它此時已經完全無法傷到蜈蚣蟲半分了。只見蜈蚣蟲靜悄悄地繞到了對手的一側,重新找準機會對着鋸齒螈
最柔軟的腹部將毒牙狠狠地蜇了下去。
這一蜇讓鋸齒螈終於弄清了蜈蚣的方位,掉過頭來想要將其重新咬住,但已經太遲了。蜈蚣蟲的毒液早已從傷口注入了它的血管,它掙扎得越厲害,毒液也越快地走遍了它的全身。
鋸齒螈痛苦地在地上抽搐了起來,長尾巴拍在地上揚起了一大片塵土。蜈蚣的毒性奇強,僅短短十幾秒後,鋸齒螈的口中便流出了黃白色的泡沫,緊隨其後則是汩汩鮮血,又條件反射般地抽搐了兩下,便再也不動了。
蜈蚣蟲邁開它的二十一對步足,以勝利者的姿態爬上了癱倒在地的鋸齒螈的身體,撕下一片雪白的肌肉大快朵頤起來。
顏歡等三人站在牆角處,都沒有想到受了傷的蜈蚣衝居然能發起如此逆襲,居然全都看得呆了而忘記了逃跑。
正當此時,他們身旁不遠處在剛纔的纏鬥中被撞爛的木板後面,錢袋兒忽然從裡面探出了頭來:“少東家,你們還發啥愣哩,趕緊進來啊!不然等那隻蜈蚣吃光了鋸齒螈後,奏又該盯上你們三個哩!”
這一嗓子讓院子裡的三人統統回過了神來,急忙從木板間的那個破洞鑽進了屋內,沿着沒有坍塌的西側樓梯一路徑直爬上了四樓。顏歡趴在窗口,見蜈蚣並沒有追來,這才稍稍放下了心。
“爺居然這樣都能死裡逃生,真他孃的不容易!”老吳蟲口脫險,激動地長出了一口氣。一邊說,他的眼睛裡還不住地有淚水流出來。
錢袋兒捧着肚子揶揄道:“吳老闆你剛纔在外面快被吃了的時候都沒哭,現在咋稀里嘩啦地哭得像個淚人哩?”
“就是,吳哥你至於麼,雖然撿回了一條命,但也不至於激動成這樣吧?”顏歡也連連翻着白眼嗆道。
“媽蛋,爺救了你小子一命,就是爲了留着笑話爺的?你這主動嘲諷的技能已經練滿級了吧。”老吳摞起肚子上的衣服,使勁擦了擦通紅的眼睛,把頭搖得跟波浪鼓一樣:“爺這是剛纔不小心,把風油精給揉到眼睛裡去了。哎呀真尼瑪辣!”
“噗——”老吳這樣一說,雯姐更加沒法忍住了,終於笑出了聲。她這一笑,把其餘幾人也引得忍俊不禁大笑起來。而衆人一直高度緊繃的神經,這時才
稍稍放鬆了下來。
“奶奶的,虧你們幾個沒良心的還能笑得出來,爺弄成這樣,還不是爲了救你們!”老吳沒好氣地道:“可把爺給辣死了,眼睛都睜不開了!”
“這邊有個洗手間,吳胖子,我帶你先去洗洗吧。”雯姐扶着老吳便要去走廊盡頭開衛生間的門,但拉了幾下卻沒能將門打開。
“是誰手賤,故意把洗手間的門給鎖住了?”老吳實在受不住辣,急得又催了起來。
“是于敏在用,她剛纔說自己不舒服哩。”錢袋兒搶着解釋道,說着便伸手敲了敲門:“于敏,于敏你在裡面嘛?沒出啥事情吧,你給吳老闆先開開門嘛!”
然而門裡並沒有任何的迴應。
“爺都快被辣死了,這小妮子一個人躲在洗手間裡搞毛呢?”
“該不會真出什麼事了吧?非常時期,我們先一起把門撞開再說!”顏歡說着便想將自己揣在身上的電子鑰匙掏出來,免得給撞壞了。可他手剛伸進口袋裡去臉色就忽然變了。
“少東家,你咋哩?”
顏歡有些失措地將渾身上上下下的口袋都翻了一遍,大聲驚呼道:“壞了,這次真壞了!剛纔我們在鄒院士屍體上發現的那把電子鑰匙給弄丟了!”
“鑰匙沒丟,沒丟哩!”錢袋兒一拍腦袋,急忙擺了擺手道:“額都差點忘哩少東家,剛纔在躲癩蛤蟆的時候,額看到鑰匙從你的口袋裡掉出來哩。額當時想撿起來還給你來着,可你一直催着讓額爬水管,爬水管,額奏給忘記哩……”
“那現在鑰匙呢?快拿來!”
“額,額……”錢袋兒忽然支支吾吾起來:“是,是剛纔,于敏說想看看那個鑰匙弄壞了沒,額,額奏交給她哩……”
“你小子還真是色迷心竅哪!那個于敏來路不正,怎麼能這麼輕信於她?萬一她就是爲了獲得那把電子鑰匙才殺了鄒院士,你們這不是開門揖盜,將勝利果實拱手送人嗎?!”老吳登時也忘記了自己眼睛的不適,指着錢袋兒的鼻子破口大罵起來。
聽老吳這樣說,其餘三人的臉色也掛了下來,急忙合力將洗手間的門撞了開來。但門裡不要說是于敏了,就連她的一根頭髮絲兒的影子都沒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