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情感的閘門

初秋雨後,深藍色的夜空之中沒有星星,一輪滿月當空映照。空氣冷冽,夜色沉沉。

範雲想牽着季鬱從房間裡出來,走下樓梯,走出樓棟。一眼看到了小路前不遠處的垃圾箱旁邊躺着的那雙,剛剛被範雲想從窗口丟了下來的,樑雪嬌遺落在他們家的淺金色細高跟涼鞋。

範雲想牽着季鬱向前走去。依然有一輛寶藍色凱迪拉克跑車從遠處向二人站立的方向駛來。

範雲想鬆開季鬱的手,溫柔地囑咐道:“你站在這裡等我,我去回鞋子就過來帶你回家。”

季鬱不安地下意識向他伸出自己的手,想要牽住他。可是範雲想已經向前面跑去。

那輛寶藍色凱迪拉克疾馳而來,在季鬱的身前停下,車門被猛地一下拉開,乖乖的站在原地等着範雲想回來的季鬱被車內的人一把擒住。

季鬱恐懼地呼救道:“雲想哥,救.......“

還沒等她說完,她已被扯進車艙內。車子掉頭飛速從原路返回,好似從未出現過一樣。

聽到呼救的同時,又拿起鞋子的範雲想回過頭去,剛好看到季鬱被那輛車子擄走的情景,緊追在後面跑了十幾米的距離。車子將他甩開。範雲想煩躁而絕望的看着車子遠去的方向,拿出手機想要報警。突然一個場面在他的腦海裡一閃而過——他帶着季鬱去林幼一家裡,完成拍攝任務的時候,他在走進林幼一家門之前,還有抱着被欺辱,擔驚受怕的季鬱出來以後,都留心到林幼一的家門前停了一輛和這輛車子大體的外觀上,似乎相似的車......

“難道擄走小鬱的人......是‘恐怖分子’吳啓悠?“

範雲想心中這樣推理道。

想起吳啓悠上一次對季鬱的所作所爲,便又爲自己的推理感到不寒而慄了起來。

範雲想不安的嘆了口氣,然後把電話給駱鈞仁撥了過去。

駱鈞仁正在和秦東旭在家裡嘗試煮季鬱煮的那種芝士泡麪。

秦東旭拿起響個不停的電話,走到廚房裡,提醒道:”哥,有來電。“

駱鈞仁一邊用筷子翻攪不知道是否熟透的拉麪,一邊沒有擡起眼睛,低聲問道;”是誰?“

秦東旭回答道:”雲想哥。“

駱鈞仁接過電話,按下看到上面顯示有五通未接來電,他來不及管那麼多,便先按下接通鍵,接聽範雲想的來電。

駱鈞仁;”喂?“

範雲想語氣焦急,一改往日的從容不迫的樣子:”小鬱被吳啓悠擄走了!駱鈞仁,你們兄弟二人的戰爭,能不能不要再把小鬱牽扯進去,給她招災招難?鑑於上一次吳啓悠在林幼一家裡對小鬱的所作所爲,讓我很難想象他現在又要對她做什麼!“

駱鈞仁的心也懸了起來,無限惱火和擔憂。他沉悶的低聲回答道:”我知道了,我會解決的,我保她毫髮無損。否則我提着吳啓悠的屍體去見你!“

範雲想又開始擔心他會衝動行事,便試圖勸說道:”鈞仁你......“

駱鈞仁掛下電話,果真那五通未接來電其中有四通是吳啓悠打來的,還有一通電話,是前兩天被他故意沒有接聽的駱振鐸的致電。

駱鈞仁一邊趕去玄關換鞋,一邊對秦東旭交待道:”小子,我出去一趟,面你自己吃。“

說完,便跑出家門,把電話給吳啓悠回撥了過去。

吳啓悠接通電話。

駱鈞仁怒不可遏的嘶吼道:“吳啓悠你要是敢動她一根頭髮絲你就死定了!你他媽的到底在打什麼歪主意?到底有什麼目的?你拍你的音樂劇,我拍我的。井水不犯河水。我已經容忍你太多次了!你有沒有想過激怒我的後果?”

吳啓悠冷笑道:“怎麼?一個臭丫頭就能夠激怒你嗎?駱鈞仁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這麼沉不住氣?”

吳啓悠嘲諷,挑釁的笑了笑,接着說道:“行了,不和你開玩笑了。下次我打給你的電話,要注意接聽,以示對於我的尊重,懂嗎?還有,駱鈞仁,我對你的眼光抱有質疑態度。這麼一個毫無價值,毫無亮點的蠢女人,你到底看上她哪一點了?就因爲她是個雛嗎?哼,一副死人相,倒是和你媽媽如出一轍!雖然她對我而言絲毫沒有吸引力,不過,奪取你所重視的東西,依然是我最大的樂趣。”

駱鈞仁坐進駕駛艙裡,一手緊握方向盤,一手拿着電話,貼在耳邊,氣的火冒三丈:“你別亂來!你他媽到底想做什麼?”

吳啓悠邪佞的笑了笑,回頭眯着眼睛看了看被麻繩捆綁,嘴上封住膠帶,被丟在他身旁的季鬱,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挑釁的說道;“你說這麼晚了,我能做什麼?”

駱鈞仁一拳狠狠地砸在方向盤上,控制住情緒,低聲說道:“你不就是想要激我出來嗎?吳啓悠,你給我打電話到底什麼事?我給你最後一個申辯的機會。你以爲這裡還是美國嗎?你要是敢亂來的話,我也沒有耐心和你繼續耗下去了,你說,警察會不會找到你的位置?會不會懲惡揚善?在中國,綁架可不是吃兩天牢飯這麼簡單,你的音樂劇審批也會受影響,你的劇目會被禁止在大陸演出的。我他媽已經把權衡利弊給你這個人渣分析清楚了,不知道你這條狗聽不聽得懂人話。你敢傷她,我他媽弄死你!”

吳啓悠調笑的一把狠狠扯過季鬱的頭髮,語氣陰沉,囂張的回答道:“在你弄死我之前,介不介意我噁心死你?”

駱鈞仁的額頭上沁出汗珠,剛欲發作;“你......“

吳啓悠打斷他,冷聲說道:”路遙大道三十三號!“

說完,便掛掉了電話。

撕扯着季鬱的頭髮的那隻手,狠狠地向車窗上砸去,另一隻手重重地掌摑在她的臉上。

季鬱雖然頭昏腦脹,臉上火辣辣的疼,卻一副從容淡定,大義凜然的樣子,將眼神投注車窗外,不去看他。

不久後,車子駛到了路遙大道的別墅門前,吳啓悠拉開車門,走了下去。對站在別墅門前,兩個戴着墨鏡的黑衣人囑咐道:”把車裡的那個女人的腳給解開,壓着她到別墅裡。“

兩個黑衣人一起點頭,同聲服從道:“是!”

兩個黑衣人走到車裡,解開捆綁在季鬱腳上的麻繩,將她帶下車來。

季鬱先是馴順,屈服的配合。被帶下車子向別墅走去沒兩步,兩個黑衣人放鬆警惕,季鬱便甩開二人的鉗制,向反方向跑去。兩個黑衣人也緊緊追上。

季鬱由於上肢被捆綁,沒跑出去多遠,便失去平衡,跌倒在地上。

兩個黑衣人將她從地上扯了起來。

剛走進別墅的吳啓悠見狀又折了回來,憤恨的甩給兩個黑衣人一人一記耳光,說道;“幹什麼吃的?連一個被捆住手腳的女人都看不住?”

兩個黑衣人慚愧地低下了頭。

吳啓悠兇狠的眼神又轉過來,死死地盯住季鬱,用手扼住她纖細頎長的脖頸,咬着牙慢慢發力,低聲說道:“看起來軟弱無能,沒想到性子還是蠻剛烈的嘛,你就是憑藉這麼一點欲拒還迎的小伎倆,把駱鈞仁那個自大狂,迷得團團轉的吧?”

季鬱伸出一條腿,用盡全身力氣,踢到吳啓悠的腿上。

吳啓悠同樣也是毫不客氣的又甩了她兩記耳光。然後對兩個黑衣人吩咐道:“帶她去泳池,給她一點教訓!磨磨她的戾氣!”

兩個黑衣人鉗制着季鬱向泳池走去。

......

範雲想趕到林府宅邸,站在別墅門前不停地按着門鈴。

林幼一從臥房的窗口看到是範雲想。她自然是有預感的,因爲事情的的確確和她有關。

林幼一怕哥哥林逸忠插手此事,怕他被這惱人的鈴聲擾醒,便匆匆忙忙地親自前去開門,想要阻止居然不拘禮儀的深更半夜來訪,是爲了搞清楚季鬱的下落,同時也是來譴責自己的範雲想繼續按門鈴。

林幼一走出別墅,走到柵欄鐵門前,一把打掉範雲想緊緊貼合在門鈴上的手,把他堵在門口,不安的回頭看了一眼,然後尖聲奚落道:“範雲想你是瘋了嗎?”

範雲想聲音清冷:“林幼一,是你把我和小鬱家裡的地址告訴吳啓悠的,對吧?這件事情,依然和你有關是吧?”

林幼一抱着手臂,不耐煩的回答道:“你當吳啓悠是飯桶嗎?他要綁架季鬱那個小狐狸精,難道連偵查地址這麼一點小事都辦不好嗎?”

範雲想冷眼看着林幼一,說道:“我沒有告訴你小鬱被綁架的事,你卻已經知道了。林幼一,你敗露了!”

林幼一伸手扯掉房門外的門鈴,避重就輕道:“懶得和你解釋!”

說完,既然警報解除,便轉欲身回到別墅。

範雲想拉住她,情緒有些激動的質問道:“我已經答應你,不給小鬱婚姻的承諾了,你到底還想要怎樣?林幼一,定下游戲規則的是你,破壞遊戲規則的人,同樣是你!你三番五次的迫-害她,我念舊情,一次次的委屈小鬱,沒有責難你。事到如今,你還一意孤行?”

範雲想無可奈何的嘆了一口氣,說道;“請你告訴我,吳啓悠把小鬱帶到哪裡去了?你今天要是不說的話,我是不會離開的。”

林幼一甩開範雲想的手,駁斥道:“範雲想,你有病是不是?你有什麼證據證明這件事情和我有關?”

林逸忠這時從別墅內一邊走出來,一邊疑慮的問道:“剛剛是誰那麼迫切的按門鈴?幼一你又在和誰吵架?”

範雲想推開林幼一,走到林逸忠面前,說道:“深夜來訪,實屬冒昧。逸忠哥,剛剛是我在按門鈴。”

林幼一扯過範雲想的胳膊,制止道:“雲想,我們有事出去說。不要影響我哥哥休息了。”

林逸忠輕輕拉開林幼一牽制住的範雲想的手,看着範雲想,便想起在醫院裡,季鬱在警察面前替林幼一解圍,還盡心盡力的照顧自己。還有云想答應寬恕林幼一,不再用她對於季鬱的所作所爲威脅她要把她告上法庭。這一對心地善良的眷侶,一次次的饒恕自己的妹妹,讓她免受牢獄之災的事情。

還有季鬱那純淨,美好,宛若初戀的青澀面龐......一次次地令他心動。

林逸忠語氣和善的說道:“哦,原來是雲想啊。這麼晚過來,一定是有什麼事情吧?”

範雲想看了一眼林幼一,然後對林逸忠解釋道:“小鬱被人綁架,我懷疑......此時和幼一有關。“

林逸忠皺了皺眉,帶着警示的眼神看了林幼一一眼,然後不動聲色,平靜的維護道:”雲想,我知道幼一之前做了很多不成體統的事情。可是綁架這種事情......沒有證據你可不要亂講。“

範雲想嘆了口氣,畢恭畢敬的回答道:”我沒有說幼一是主謀,只不過,她真的也參與其中,和此事脫不了干係!我可以請警方介入,徹查此事。可是我沒有。“

範雲想看向林幼一,眼神嚴肅,說道:“我在請求你,請你把小鬱現在的地址告訴我。不然的話,我只能求助於警方了。”

林逸忠怒其不爭的吼道:“幼一!你就不能夠守一點規矩嗎?”

林幼一怕警方介入真的會牽連到她,便只好鬆口道:“我只是給了吳啓悠你家的地址而已,他沒有告訴我要把季鬱綁到哪裡。”

範雲想將信將疑的看着林幼一,問道:“真的?”

林幼一惱火的反擊道:“我有必要對你撒謊嗎?範雲想,你以爲你是誰?你們所有人都盡心盡力的維護季鬱那個小賤人的貞潔,同時又想要帶走她的貞潔。你們男人怎麼這麼可笑?這麼可悲?不過都是感官功能的奴僕而已,就真麼在意女人的第一次?我告訴你,以吳啓悠的手段,她現在被多少人上了也說不定!”

範雲想心中憤懣,卻壓抑着火氣。反倒是林逸忠擡手給了林幼一一記耳光,指責道:“你的家教,修養,還有你的良心全都喂狗吃了是嗎?你一個女孩子,懂不懂得潔身自愛?嘴裡這麼不乾不淨的?你不適合吳啓悠有聯繫嗎?你現在就去聯繫他,問清楚季鬱現在所在的具體方向!”

林幼一捂着臉頰,憤恨的看着林逸忠,尖聲喊道:“你爲了那個賤人打我?”

既然沒有線索,範雲想便轉身跑了出去,不想繼續在這裡耗費時間。

剛跑出林府宅邸沒有多遠,駱鈞仁給他打來了電話。

範雲想接通電話。

駱鈞仁語氣陰沉:“雲想,我弄清楚季鬱的着落了。你在家裡等着吧,我會給她,平安送回去的。”

範雲想這才停下腳步,一顆狂跳不安的心,慢慢地穩定下來。

範雲想問道:“她現在在哪裡?把地址告訴我。”

駱鈞仁回答道:“這有關於我私人的家事,你就......回去等消息吧。我向你擔保,我不會讓她有事的。“

說完,便掛掉電話,專心駕駛,又提高了一檔的車速。

範雲想對着已經掛掉的電話,忿忿不平。

低聲喃喃自語道:”憑什麼......要讓我的小鬱......參與到你那混亂惡劣的......家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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