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個月的跋涉,繞道香港馬賽熱那亞後終於到達了意大利的都靈。實際上從熱那亞已經有人在碼頭接待這位遙遠的東方來客。到了都靈,李馨沒有安排臧水根住進她們家族的城堡,而是在一個郊外的別墅住下來。看到風塵僕僕的水根,真的遠涉重洋到了她的身邊,李馨的感動無法用語言形容,一時間她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反而是忽兒漢語,忽兒英語,忽而意大利語,就是話題也不穩定,一會兒問旅程怎麼樣,一會兒又轉到他的工作情況,還沒等臧水根說上幾句,馬上又問起臧水根的家庭情況。這讓臧水根也不知道到底該先回答哪個問題。不過,這樣的時間不長,李馨再也無法掩飾自己的矜持,一下子把自己就投進了臧水根的懷中,口裡還喃喃地夢囈,“真沒想到你會來,真的是你嗎?我以爲只是開個玩笑呢。”說完,兩個人再也沒有機會說話,對方的嘴脣舌尖成了直接對話的工具,感情和慾望一起發泄,在兩個成熟的男女之間展開了殊死搏鬥。一直到了誰也沒有力氣繼續下去的時候,才相擁着進入了夢鄉。
不知道睡了多長時間,等臧水根醒來的時候,他發現李馨赤條條地在他懷裡,緊緊地依着,不知道她是在享受那種長時間缺乏異性身體的溫存,還是害怕她遠離一點就會失去了他。眼睛一直盯着臧水根的臉在看,似乎在研究這個男人哪裡來的魅力, 竟然讓她這麼着迷。突然她發現臧水根張開了眼睛,在打量自己的身體,就不由自主地拉了一下脫落的被單,“姐,你身子真白!”“壞蛋,欺負了人家還要笑話人家,不理你了!”嘴上這樣撒嬌,可是身子反而粘的更緊,並且一隻手還不老實地摸到臧水根的致命處,低聲說,“你怎麼這麼厲害呢,我都要快死了!”只是眼睛和身體的接觸已經讓臧水根身體重新燃起戰火,加上李馨語言的挑逗,更是瞬間讓他鼓足了雄性的驕傲,不論分說,又把李馨壓在了身下。李馨積極配合,故意哼哼唧唧,嗚哩哇啦地大聲喊叫,弄得臧水根越戰越猛。當臧水根大戰了五十回合之後,多少要休息一下,就說,“姐,動靜太大了,隔壁會聽到的!”
“不會,不可能,整個樓裡只有我們兩個!”看來,預先李馨已經佈置好了,準備把自己完全交給這個男人。“繼續呀,我餓了,我要去吃東西!”
臧水根不知道李馨姐這是在撒嬌挑逗呢,還是真的餓了,他也不管那麼多,翻身換了個體位繼續戰鬥,直到自己也筋疲力盡,鎩羽而歸,俯在李馨柔軟的身體上出着粗氣。李馨用胳膊緊緊地摟住臧水根的腰,好像不捨得讓他從自己的身體裡出來。這樣持續了好久,才慢慢將似睡非睡的臧水根從身上移下去,下牀去了洗手間。
聽到嘩嘩的水聲,臧水根忽然清醒過來,他想象着李馨姐在沖澡,很想爬起來去看一下她動人的軀體。可是起了一下,又軟綿綿地躺下,一個晚上的交媾,讓他一點力氣都沒有。他需要休息,需要恢復。這個時候突然他擔心起來,李馨姐會不會懷孕,所有的種子都灑進了她的土地裡,如果那樣,將來可怎麼辦呢?
水聲還在響,可是臧水根實在沒有一點力氣,就又沉沉地進入假寐的狀態。可是當李馨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已經很清晰地聽到他的呼嚕聲。並且李馨走到牀前還輕輕地在他的頭髮上吻了一下,翩翩地出了臥室。等到臧水根二次醒來,就聞到了咖啡和牛奶的香味。
“寶貝兒,起來吧,該吃東西啦!”李馨過來坐在牀邊,手裡端着咖啡。
“不餓,吃你就吃飽了!姐,你怎麼這麼完美,讓我恨不得死在你身體裡!”臧水根動真情地說。
“你喜歡姐?”
“嗯!”
“有多喜歡?”
“每分每秒都想和姐在一起!”
“那不行,你是不是隻喜歡姐的身體?”
“纔不是,渾身上下,精神靈魂,頭髮耳朵,手腳,都喜歡!”
“騙人!快點喝杯咖啡,然後去洗把臉,吃點東西,補充營養!”
“姐,補充完營養再繼續嗎?”臧水根一臉的淫笑。
“壞蛋,快起來!”
姐弟倆就這樣在這個遠離市區的度假別墅裡度過了一個星期的“新婚”生活。等到他們身心完全得到滿足以後,纔開始計劃在歐洲的行程。不過臧水根多少有點吃不消這種像公牛一樣的耕地活動,他突然懷疑自己到歐洲來的目的,難道就是爲了滿足這種人類的原始慾望嗎?確實,李馨很性感,百分之百的滿足了他天生的慾望,可是他也發現這種願望的背後是一種無比的失落。尤其是他私下發現李馨大姐竟然是人們常說的那種白虎, 他心裡多少有一點膽怯。這個時候,他只是擔心自己將來難以滿足李馨大姐的慾望, 還沒有來得及考慮更多。
“從今天起,咱們開始活動日程,”李馨正式地說,“首先去我基金會看一下,讓你領略一下歐洲這邊的工作是如何開展的。在那裡,你應該可以遇到你的五弟桂根,你們可以有半天的自由時間,好好交流一下兄弟感情。然後呢,先從意大利走起,米蘭,威尼斯,佛羅倫薩,羅馬,一路下去,結束意大利的行程。期間我們會有一些酒會之類的活動,你只管參加,只是國內來的官員你可以認識一下,萬一將來有機會合作也不一定。”
“從羅馬我就可以回國了,對吧?”臧水根插話道。
“你想溜哇?”李馨笑笑問,“這纔是剛剛開始,你既然出來一次,這麼不容易,我已經預訂了環球旅行的遊輪,等我們從巴黎,布魯塞爾,阿姆斯特丹,然後倫敦走完一遍,我們在倫敦登上游輪,開始正式的度假之旅!”
“姐,”
“還叫我姐?叫Helen!”李馨眨巴了一下眼睛,含情脈脈地說。
“嗯,Helen,不行,這樣太彆扭,我還是喜歡叫姐。我想去瑞士,瑞典,都說那裡風景最美!”
“寶貝,好風景要留在以後!再說了,也不能一次就把最美的風景都看完, 留着將來再慢慢欣賞!”李馨這樣說,讓臧水根產生了一些歧義, 真不知道姐她是啥意思?
“好吧,一切都聽姐的安排!”
從度假別墅出來,臧水根忽然覺得自己好像不是水根,怎麼有點像是 一個吃軟飯的男人。不過這也只是一剎那的感覺。很快到了李馨基金會,臧水根就問,“姐,爲啥叫李馨基金會,而不叫Helen基金會呢?”
“這是一個秘密,就像我們在別墅一個星期一樣也是一個秘密!”李馨這樣說,臧水根就猜想大概這和她的男人有關係,也就不便多問。
到了基金會,本來他以爲只是一個小辦公室,三兩個人在那裡接個電話,發送一些文件,沒想到是一個巨大的公司,規模要比歐陽明的公司大了好幾倍。上上下下,四層樓,簡略走了一圈,臧水根估摸着應該不下百十號人在這裡辦公。不過李馨不講,他也不問,裝作不感興趣的樣子,最後纔來到一個大號的辦公室,這裡是李馨的辦公室。一進門,他就看到了桂根。兄弟倆幾年不見,格外的親熱,來了個意大利吻臉禮, 然後又緊緊地擁抱。
“接下來的時間,是你們兄弟倆的,我去忙些事情。晚上一起吃飯!”說完,李馨悄悄地出去。
“哥, 你真的要和李馨姐姐結婚嗎?”桂根問的第一句話就讓臧水根大吃一驚。
“桂根,這是誰告訴你的?”臧水根平靜了一下, 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才說。
“沒人告訴,平時我感覺出來的,因爲李馨姐對我太好,每天她都會無意中說起你的名字,那種口氣,簡直就是戀人才有的, 不光我能感覺出來,就是這裡的意大利同事都問我水根是誰呢?”
“桂根,你的學業怎麼樣?”臧水根沒法回答這個問題,如果說在上海,他可以有信心地說不可能,可是現在他真的不知道究竟該怎麼回答。
桂根把在大學的情況簡單說了一遍,並且說估計他會提前修完全部本科課程,如果可能他希望去讀研究生。接着還談了自己研究生的專業是考古的,這又讓臧水根想起了在嘉峪關遇到的那個意大利人泰里奧,臧水根就說,“我認識一個意大利教授,叫泰里奧的,他去過中國專門做考古的。你可以去考他的研究生。”
“三哥,我知道這個人,不知道能不能考上他的研究生,他在歐洲是非常著名的人物,要考他的研究生,沒那麼容易的。”
“啊, 這樣子呀!”臧水根真的沒想到這個泰里奧竟然是個大人物,自己還以爲就是一個一般的學者到中國進行考古撞大運呢。不過他心裡卻想如果到了米蘭能夠去見一面泰里奧,就算是敘敘舊也是一種樂趣。
“三哥,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桂根囁囁喏喏地想說,又不敢說。
“啥事兒,這麼大人了,還像個大閨女似的!”臧水根也不客氣,在老四老五兩個弟弟面前他一向是以長者自居。
“我嫂子, 哦,就是張巧靈,她被那個人甩了!”
“什麼?你說巧靈也在意大利?”臧水根聽到巧靈兩個字,心裡就一陣心慌。
“不是,是在巴黎。那個教授是畫畫的,到了巴黎沒多久,就找了個法國女郎,我嫂子就一個人了。”
“那她不是在讀書嗎?”臧水根急切地問。
“好像是,在法國的一家大學讀西方比較文學。具體的名字我也不知道。”
臧水根心裡真的很不是滋味。這個張巧靈甩了自己,跟着一個老男人跑到歐洲來,人家甩了她,這是罪有應得,可是臧水根卻高興不起來。他真想過去看看她,到底她的生活怎麼樣,自己能不能幫到她。再說他們兩個的婚姻關係雖然名存實亡,可是一直還沒有完全斷絕。雖然兩家長輩也都承認他和張巧靈的事情已經成了過去式,並且正在極力想辦法彌補這個過錯,但是從法律上講, 從周圍不知情的人來講,名義上張巧靈還是他的正式妻子。想到這一層,臧水根就想找個機會到法國去打聽一下,假如能見上一面,也算是了結一下自己心中的疑惑。
“桂根,你幫我問一下,看看能不能打聽到她的詳細地址。”
桂根答應了。接着,桂根把李馨基金會的情況做了詳細的介紹。從桂根的口中得知,這個基金會基本上現在和胡安家族沒有多少關係,完全是一個獨立的法人機構。並且這裡的運營胡安家族也不再參與。就是李馨基本上和那個家族沒有多少聯繫,除了盛大節日回去應付一下。除此之外,臧水根還獲悉,李達維也要從國內到意大利定居,據說他已經對國內的局面失去了興趣,那幫國民黨新貴們整天勾心鬥角,幾乎不幹正事,所以他不想繼續與他們同流合污。最重要的是,桂根還說好像李馨正在處理她和胡安家族的法律關係。這就意味着她這個名義上的伯爵夫人很快將會終止,李馨也就會成爲一個自由人。興許這也就是爲什麼她表現的那麼奔放,幾乎不管不顧地和臧水根來往。本來在南京在上海他們已經有很多機會走到一起,可是都是到了最後李馨大姐忍住了,大概和這一層 關係有關聯。這也許就是爲什麼她安排去做環球旅行,她想釋放這麼多年的壓抑,來個徹底的改頭換面重新做人的機會。假如這些都是真的,可是李馨大姐知不知道臧水根是怎麼想的呢?她應該徵求一下水根的意見呀?想到這裡,臧水根卻又陷入了深思。假如李馨問自己這個問題,自己該如何回答呢?
晚上不是普通的晚餐,而是一個正式的宴會,基金會的主要負責人都到了。臧水根坐在李馨的旁邊,並且給大家介紹的時候,使用了特別的字眼,中國的股東。這讓那些不明真相的意大利人看了臧水根都是兩眼放光。股東什麼意思,那就是老闆呀!可是臧水根卻不敢承認自己是個股東,自己什麼都不是,也就是一個小小的南京政府的一個職員,甚至現在職員都不是,已經要到一個偏遠山區裡縣城做一個芝麻官。可是這話在那個場合他怎麼可以隨便亂說呢?
接下來,就是參觀遊覽,這是臧水根親眼看見歐洲文明的開始。他非常驚訝那些古代建築,以及基督教和天主教對歐洲產生的影響,更是對於古羅馬時代那些赫赫有名的奧古斯都,康斯坦丁大帝們留下的壯麗故事。在米蘭如願以償,他見到了泰里奧,受到了熱烈的歡迎。並且還談到了桂根備考研究生的事情,泰里奧非常樂意接納這樣一箇中國留學生。在威尼斯,坐在Gondola上,小船穿梭在街道之間,海水完全包圍着這座城市,沒有親眼見到的人怎麼都想想不出來威尼斯水城的意思。從這裡也可以看出威尼斯人的聰明智慧。一路下來,佛羅倫薩和羅馬,這裡是宗教的發源地之一, 更是羅馬帝國的榮耀所在。在李馨的講解下,臧水根真的很喜歡這裡的一切。包括他的文明和歷史, 建築和藝術,甚至那裡的食物也多少很對臧水根的胃口。這一切似乎都讓李馨看在眼裡,所以她一路上一直是笑眯眯的,開心的不得了。可是,臧水根一直很想問一下關於李馨大姐的婚姻問題,幾次話到嘴邊,都沒勇氣說出來,他怕什麼,他怕自己被問到核心問題,那就是假如李馨成爲一個自由人,自己願不願意娶她爲妻。這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臧水根他是有了兩個妻子並且有了兩個孩子的男人,儘管他非常愛李馨,可是社會責任還不容許他背棄這些責任。如果說在上海沒有遇到麗娟,說不了他可以大膽地說可以,因爲張巧靈不是他背叛的,而是被背叛,可是現在不行,自己交代過從歐洲回來要到東京去接她們孃兒倆的,興許這個時候麗娟已經在回東京的船上了。所以,他沒有那種膽量問出來。
一晃差不多一個月過去了,臧水根多少像是在做夢。每天這樣大把的花錢享受超級豪華的酒店和招待,還有李馨這個大美女日夜陪伴左右,多少他有點暈乎乎的,難道自己成了皇帝嗎?即便是皇帝,就是追求這樣的生活嗎?
“姐,你平常都是這樣過日子的嗎?”在去巴黎的路上,臧水根還是問了自己疑惑的問題。
“過去大部分時間是。可是從去年從中國回來,就不是,或者說不完全是。你來歐洲時間還短,其實這樣的生活對一個從中國來的人來說,或許是一種奢侈,可是大部分歐洲的中產階層也都是這樣生活。所以我算不上很奢侈。至少我花了三分之二的時間來工作。當然其餘的時間就是交際和旅遊。這纔是生活,懂嗎?”
“我覺得這樣好像很浪費呀,不僅是金錢,就是時間也一樣!”
“那是你的理解,或者說中國人的理解。剛開始我也這樣,可是現在已經習慣了,覺得人工作也好,掙錢也好,都是爲啥,就是爲了更好的生活,當你的吃穿滿足了以後,那就是玩樂。所以你不知道歐洲人每年的假期特別多,並且在八月份還要專門花一個月的時間避暑。說是避暑,其實就是旅遊。這是一種生活方式。如果有一天中國也這麼富足,我相信也會模仿歐洲的生活模式,花不少時間在全世界去旅遊呢!”
“可是,我心裡總感覺這樣不踏實呀!”
“怎麼啦,和姐在一起煩了?”女人真是敏感。
“不是啦,是我覺得大家都在國內辛勤的工作,你知道的,我家裡還在搞那個水利工程,我在這裡遊山玩水,要是我爹孃知道,我二哥知道,他們心裡會怨恨我的。”
“水根,你錯了!你就是待在家裡,你能夠親自幹活嗎?不會吧,也就是指手畫腳到處走走看看,指導一下足了。你的任務就是確定工程,籌集資金,然後派人監督工程質量,僅此而已, 你說不是嗎?”
聽李馨這樣說,臧水根又覺得很對,確實自己在工地上也幹不了任何夥計,不過心裡還是不踏實。
“工程的事兒,歐陽明的信上提了,你缺多少錢,給我講,別到處東奔西走去化緣。加大力度,趕緊把那個工程幹完,了卻你的一件心事!”
臧水根沒有接李馨的話,他獨自在想一些問題,好像不少事情正面講反面講都是有道理的。可是子到底應該怎樣纔算是最合理的呢?還有,馬上到了巴黎,到底怎樣才能見到巧靈呢?這也是另外一個問題,讓他心裡很煩。
到了巴黎,下榻在一家豪華賓館,距離高大的鐵塔很近,透過窗戶就能看到鐵塔的影子。臧水根對於巴黎這個謎一般的城市早已嚮往已久,放下行李就想出去,可是剛登記完畢,前臺服務員就給了一包信札,沉甸甸的,說是從都靈寄來的。臧水根沒有在意,這樣的事情一路上下來發生過不少次,他已經習慣了。這種事情,他知道李馨需要及時瞭解不少基金會和其它方面的事情,這也一點不奇怪。到了房間,李馨打開信札,看了一遍,就說,“寶貝兒,”現在沒人的時候李馨就這樣稱呼水根,“你的信,應該是桂根的,用中文寫的。”臧水根接過信,沒有封口,從裡面抽出信紙,看到密密麻麻寫了不少內容。其中最重要的是付了一個地址,上面註明了是張巧靈的學校。水根不自覺地扭動了一下身子,背對着李馨看信的內容。可是李馨好奇,還專門過來看他讀信的樣子,見到臧水根讀完信一副心事忡忡的樣子,就問,“怎麼啦?方便我知道嗎?”
“這個, 桂根的信,沒啥秘密,你看吧!”臧水根知道在李馨面前沒有什麼秘密可保,乾脆給她知道巧靈的事兒也不是什麼壞事兒。
李馨接了信,還說,“我真的看了呀?”
“……”
看完信的內容,李馨擡起頭說,“我以爲啥呢,早點給我說呀,巴黎的留學生我都很熟悉的。留學生後援組織我也是成員之一。這個巧靈我早就知道,你還想給我保密呢?”李馨倒是很大方,把情況說了,弄得臧水根像是個小人一樣,多少有點難堪。
“姐,我沒想揹你,只是,”臧水根有點言不由衷。
“嗯,我理解你的難處。這件事兒你算是受害者。那個佐教授我也認識,學術上沒的說,還算是有兩把刷子,可是人品嘛,一點都不敢恭維。你家那個人大概不瞭解他的過去,不知道騙了多少青年女學生。這種渣男最好離他遠一點,否則誰跟他誰上當,最後給你弄得上不來下不去。”
“那個學校距離我們遠嗎?”臧水根不關心這個佐教授,只是想知道巧靈的學校到底在哪裡。
“不遠,乘火車也就是一個小時的路程。怎麼,你想去見她?”
“事情還沒有正式了結,我想如果能當面把婚姻問題說清楚最好。”
“嗯,好,明天我陪你過去!”
臧水根心裡的一塊石頭落了地,覺得輕鬆了不少。一則巧靈對李馨來說已經不是什麼秘密,那什麼都可以談;二則是既然確定了明天過去見她,也就是一個過程,反而他覺得心裡沒有了負擔。人就是這樣一種動物,什麼事兒說清楚了,或者說有了方案,似乎問題就能得到解決,心也就一下子霍亮不少。
還有一些時間,按照臧水根的要求,他們立即去了舍費爾鐵塔。因爲鐵塔的高度,一級一級登上去,把臧水根累得不行。主要還是他需要拉住李馨往上爬,這樣更加累人。不過,他一個大男人怎麼也不敢顯示出半點累的跡象,否則會被女人看扁的。晚上,回到酒店,洗澡,吃飯,然後就靠在牀上不想起來,這個時候才真的感覺是累垮了。
“姐,旅遊比上班還要累呢!”臧水根發感慨。
“那是,誰讓你白天旅遊,晚上耕地呢!”一句話說得兩個人都是心跳。
叮鈴鈴,門鈴響了,李馨過去開門,見到是個門童,對方說,“臧水根,電話!”李馨就翻譯給水根聽,“快點去接,電話!”
臧水根跑到樓下去接電話,張巧靈的聲音,低沉而又低沉,“水根嗎?”中文。“說話呀,是不是?”法文。
“是。”
“桂根說了你住在這裡,我就打電話過來。你不要過來找我,我沒臉見你。你有話就在電話裡說吧?”
“啊,桂根給你寫信了?我也沒啥要說。只是你爹說婚姻的事情還要保持下去,我覺得不妥。既然你,算了,你現在怎麼樣啊?”
“離婚吧,我不配再和你保持婚姻關係,我爹說了,讓巧珍嫁過去,我不管,那是你們的事兒。我也不會再回去見他們。我爹說了,見了面非把我腿打折不可。我對不起你,我會發個簽字的離婚確認書給你。希望你保重。再見!”
“等等!”臧水根急忙說,他知道還有話沒說呢。可是電話已經響起了嘟嘟的聲音。
臧水根放下電話,呆呆地站在那裡。
“上去吧?人家電話都斷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李馨在身後說。
在屋裡,李馨繼續說,“我判斷,張巧靈應該在附近,不大像是從她學校打過來的。”
“爲什麼你會這樣說?”
“女人的直覺。”
臧水根就趴在窗口向下看,試圖找到一點張巧靈的影子,可是下面人來人往,一箇中國人都看不到。
“水根,看來你還是放不下張巧靈啊?”李馨像是自言自語,也像是在問。
“也不是放不下,只是桂根說她被那個教授甩了,心裡有些同情。不管怎麼說,能夠在這個地方的同鄉,還是極少數人。”
“嗯,有道理。如果她有困難,我會幫助她的。這個你也不用擔心。就算是爲了你,做一點善事。”
一夜無話,第二天他們準備出去的時候,張巧靈出現在他們面前,“臧水根,你有時間嗎?我想了一夜,還是需要和你當面談談!”
“你們去吧,我在這裡等你!”李馨見到張巧靈, 心裡明白,這個女孩確實是很漂亮,難怪臧水根放不下。不過這也正常,男人嗎,都是感性動物,見到漂亮的異性,總是邁不動腳步的。李馨多少有點嫉妒張巧靈,不過她知道目前這種情況下,張巧靈不可能是自己的情敵。所以她就大方地說。
“那女的是你什麼人?”剛坐下,張巧靈就問。這讓臧水根心裡很不舒服,本來看到她一大早跑過來見自己心裡多少有點小感動,可是她這句話已經超出了她目前的身份。所以,臧水根就說,“我情人!”
“是不是叫李馨?”
“對!”
“看來我的直覺一點沒錯。臧水根,本來我是抱着當面給你道歉的態度來的,這樣一來,我也沒這個必要。是你先出軌,我現在心安理得!”
說完,張巧靈站起來就要走,一下子被臧水根拉住,摁住肩膀,又重新坐了下來。“你聽我說,反正我們已經是互不相干的人,但是我們畢竟還是老鄉,對吧?在巴黎,估計你也找不到第二個同縣的老鄉。我真的就不明白,爲什麼你去南京,去上海,去北京,一直不在一個地方等我,甚至搬出祺姍的住處。巧靈,我和李馨過去什麼事情都沒有,不知道你聽到了什麼,肯定都是誤會。我更不知道 到底那個教授有什麼好的,把你騙到這個地方來,反而他自己倒是溜了。你也算是成年人了,如果說結婚前我們是父母之命,可是結婚後我們還是有過美滿的時光。我來這裡之前,就想要是能見到你,一定想知道這到底是爲什麼?”
“水根, 我確實是錯了。這一點已經得到證實,並且上帝已經給於了我懲罰。我也後悔,我也無話可說。不過,有一點這一年多我也想明白了, 即便是沒有這個佐教授,早晚我們也是要離婚的。我們不是一路人,如果說結婚後有過一段美好時光,完全都是青春和力比多在起作用。其實我們沒有一點愛情的根基。我的專業和你的專業也完全不是一條道。所以,我們也都不用後悔和抱怨,這樣子很好,算是我們人生經歷上寫了濃重的一筆。我對人生的理解,都寫在我的書裡,我知道這個你完全難以接受,可是那就是真實的我。我也想好了,在巴黎讀完書,就留在這裡,找個工作養活自己還不是很難的事情。我也希望你能夠保重。至於巧珍的事情,真的和我沒有一點關係。長輩們要面子,我要的是裡子。我想巧珍還小,沒見過世面,如果待在老家那個地方興許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如果她也走出來,我認爲她也許會像我一樣背叛你。”
這兩個人冷靜下來,說的都是心裡話,似乎對方又沒那麼可惡。談話一直持續了兩個小時,最後道別的時候多少有點戀戀不捨的感覺。他們都明白這次是真的分手,以後再見除了老鄉,就是陌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