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巴黎逗留了兩天,臧水根一直都打不起精神,這樣本來要到法國南部城市的旅行計劃也就取消了。可是這一切臧水根一點也不知道,都是李馨根據情況獨自決定的。她很清楚,張巧靈,也就是臧水根的前妻這一面見得讓他多少還轉不過來彎兒,他需要時間恢復自己的情緒,爲此,整個歐洲大陸的行程都進行了調整。原計劃去布魯塞爾的,不去了,而是改到了瑞士。李馨認爲在瑞士山地,他可以得到快速的恢復,再說這裡也是臧水根或者說作爲第一次到歐洲的中國人希望去的。就這樣,他們就到了瑞士的日內瓦。
等他們在酒店住下來,臧水根才發現好像不對勁兒,就問,“姐,這是哪兒呀?怎麼夏天還有雪山?”
“沒錯,真聰明,阿爾卑斯山,明天我們可以去爬雪山!”
聽說是瑞士,臧水根眼睛都瞪直了,“怎麼來了瑞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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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了滿足你的願望呀!”
第二天,他們真的去了雪山。大火車,小火車,穿過靜謐的鄉村和鋪滿草地的山坡,聽着山谷中牛鈴鐺的聲音,享受着滿眼五光十色的景緻,在經過漂洗的陽光下,登上了雪山頂上。那裡的積雪終年不化,可是歐洲的旅遊者,大都穿個短袖衫,更有甚者躺在山頂的大竹椅上,曬上半天日光浴。凡是穿的厚厚的衣服,像臧水根一樣的,差不多都是外來的遊客。山頂上他們見證了當地瑞士人的長笛,足足有五米那麼長,聽到深沉的低音在高山頂上回蕩。他們還鑽進冰洞裡撫摸那些千年不化的冰牆,一切都覺得那麼神奇。放眼望去,竟然能看到一些滑雪愛好者的矯健身影,李馨比劃着,激動地說,“寶貝,你別走了,留下來,咱們也去滑雪!”不知道臧水根沒有聽到,還是已經沉迷於這神奇的大自然,他沒有迴應李馨的話, 只是專心致志地遙望遠處, 忽然他指着不遠處的山峰說,“姐,你看那裡像鳥一樣,在飛?”
“傻瓜,不是鳥,是人,是一些冒險家在做傘裝飛行。每一年這樣飛行都會死人的,太危險,不是我們可以玩的活動。”
“啊!”似乎對於李馨的回答他不置可否,也許女人和男人的興趣不一樣,也許這一刻臧水根的大腦里正想刺激一下,似乎他對死正有某種期待呢?
在山頂,享受了一頓瑞士火鍋,那是一種用奶酪做成湯料的火鍋,形式上多少類似中國的火鍋,可是內容卻完全不一樣。平常臧水根不喜歡奶酪,可是今天很特別,他吃得很香,把面前很多的乾麪包塊和各種蔬菜丁兒全都吃了個精光。 李馨看到這個情況,順手就去摸了一下他的額頭,然後說,“你沒事兒吧?”
“很好哇,姐,這裡真美!美景,美食,美女!”
“不許看美女!”李馨裝作生氣的口吻。
“眼前的美女已經夠美了,我不喜歡歐洲型號的美女!”臧水根也開了個玩笑。聽到他這樣說,李馨覺得似乎臧水根應該是恢復了原來的狀態。他能幽默地開玩笑,說明他的心情真的很好。下山的時候,他還專門給李馨挑了一件帶有瑞士山地濃郁風情的馬甲,李馨穿在身上,雖說和她身上的衣服不搭, 可是心裡就樂開了花,就這樣一直穿着回到酒店。
在酒店大堂,他們碰到了一個不速之客。“周先生,真是沒有想到能在這裡見到你?”李馨走上前去打招呼,然後臧水根也過去握手問好。
“我專門過來請你們吃頓晚餐。下午聽說你們到了瑞士,好費事兒,才找到你們下榻的酒店。沒有打擾你們吧?”周先生這樣說,眼睛很迥異地看着臧水根。
“太麻煩你啦?還是我請你吧?”話是這樣說,李馨心裡清楚堂堂一個國家一個政府的代表怎麼可能會讓李馨以私人名義請他吃飯,這也不是在家裡。
回到房間,臧水根心裡又開始忐忑,“姐,我就不去了吧?我很累!”
“不行!你不是累,是心病。那個巴黎的心病纔好,這剛見到周先生怎麼又犯了?我知道周先生過去是你上司,你有心理障礙,怕啥,這不是在國外嗎?他現在是國聯的代表,管不着你的。如果你覺得和我一起不舒服,那我也不去了?”
“怎麼會不舒服呢,只是我看周先生的眼神怪怪的!”
“你做虧心事了嗎?”
“他,周先生知道我的情況。”臧水根低聲說。
“好吧,我告訴他你已經和張巧靈離婚了。”
“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你擔心他知道我們的關係?需不需要我告訴他,我們不住在同一個房間, ok?”
見到李馨生氣了,臧水根只得打起精神和她一起去赴周先生的晚宴。結果到了那裡以後,他忽然心情變得很好,原來他看到了那個叫艾麗斯的女孩。看來艾麗斯的孩子的父親是周先生啊?
晚宴四個人,名義是政府的,實際上是兩個家庭,或者說兩對野鴛鴦的。不過,大家都是熟人,氣氛很好,李馨和周先生一直在討論中國和歐洲的政局以及一些軍火武器一類的事情,而艾麗斯卻和臧水根談論起了臧炎根。儘管水根很吃驚當着周先生的面,這樣討論焱根,她也不擔心周先生吃醋,可是他們似乎討論的很熱烈。通過談話,臧水根也感受到了面前這個艾麗斯似乎對焱根還真有那麼一點點意思。一直到晚餐結束,回去的時候,臧水根也沒明白這個女人到底算是什麼身份。
“姐,你說艾麗斯是周先生的什麼人?”在牀上,臧水根還是耐不住好奇,想知道李馨的看法。
“你說呢?當然是情人啦!”對呀,肯定是情人,臧水根這樣想他和李馨大姐的關係。
瑞士太美了,他們在這裡一直住了一個多星期,還是李馨提醒水根說倫敦的遊輪馬上就到啓航的日子,他們才戀戀不捨地離開,“這裡太美了,似乎每個地方,每個角落都那麼愜意,下次我一定要在這裡住更長一點時間!”
“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搬到洛桑去住。你還不知道都靈距離洛桑很近呢!”
“怎麼會?我們走了這麼長的路?”
“哈哈,”李馨大笑,“瑞士國土很小,南面就和意大利連接, 西南角才和法國相鄰,我們是在羅馬巴黎兜了一個大圈,纔來這裡的。早知道你這麼喜歡,我們從都靈半天就到了瑞士呢!”
“這樣啊?好像Basel和盧塞恩那裡又是另外一種語言呢!”
“法語,意大利語,德語,纔是這個小國家的合法語言。不過都是改良的瑞士方言。同樣,英語也通用。你沒覺到我們在這裡講英語一點障礙都沒有嗎?怎麼樣,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李馨又一次無意識地逼臧水根表態。
其實,前幾次,李馨的暗示臧水根也感覺到了,他只是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或者說不想面對這個問題。可是現在一分鐘內李馨大姐問了兩次,他不能再裝糊塗,於是就說,“姐,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是我已經給你說了,再美, 再好,這可是人家的國家,我們也只能是來欣賞一下。你知道的,我老家的水渠正在修呢,我一個人躲到這裡享清閒,心裡也不是滋味。我需要時間,好好想想,和你在一起,不可能會想出什麼理性的答案。”
“嗯,寶貝真是長大了!我沒有要逼迫你的意思。如果你喜歡,我願意回國去。”
“姐,別這樣,大伯馬上就到了,再說你的那個離婚的事兒還需要處理呢!”臧水根說了這個話,馬上覺得不對勁,趕緊糾正,“我不是那個意思, 說心裡話,我總覺得跟你不配,我有一種強烈的自卑感。如今這樣同牀共枕,在外面,有你在,我似乎忘記了一切,可是當我真的要面對這個選擇時, 我還需要一段路要走!”
“寶貝,”李馨用胳膊抱住他的脖子,“你不用有任何心理壓力,我等你!不說這個,我們睡覺,明天還要趕路呢!”
李馨扭轉了身體,背對着臧水根真的睡了,可是臧水根確是難以入睡。他知道這是到了都靈見到李馨,和她有了肉體上的接觸以來,第一次,她背對着自己進入夢鄉的。
似乎夢會給他們帶來好處,等到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兩個人發現他們依然是相互擁抱在一起的。從倫敦登上了遊輪,再一次讓臧水根吃驚不小。雖說他也聽了李馨給他介紹過泰坦尼克號遊輪的豪華,並且說這個遊輪的規模沒有那麼大,可是豪華的程度一點也不會輸給泰坦尼克。可是當臧水根親眼看到遊輪全部的時候,還是震驚歐洲富豪們真的很會享受,這一刻他才知道什麼叫沒有做不到的,只有想不到的。對於他這個劉姥姥,不要說裝修,游泳池,籃球場,網球場,就是練習高爾夫都有。更有甚者,船上竟然到處都是賭場,隨時隨地只要你想玩,各種賭具任你開心,除此之外,就是那個所謂的紅燈區。一個船上還要安排這種場所,他這個鄉巴佬真的是想不通,難道遊客不是有家人陪着一起旅遊嗎?
大概李馨看出了什麼,就故意在閃爍着紅燈的真人秀舞廳門口站住,“要不要你進去享受一下?”
“怎麼享受?”這一次臧水根沒有說不。
“找個歐洲小妞,你喜歡什麼樣的都可以,吉普賽女郎,怎麼樣?”李馨這麼說,可是實在忍不住,就笑出了聲。
“姐,”臧水根把嘴湊到李馨的耳朵旁,“回去,我要跟你玩真人秀!”說完,立馬跑開,這讓李馨沒有料到,這個傢伙開始學壞了,就在後面追他。
遊輪的生活還是有點乏味,儘管有各種娛樂設施,可是在海上的航行依然是一種負擔。幸虧有李馨陪着,否則,臧水根怎麼也堅持不到最後。到了開普敦,他已經覺得這樣玩下去,很辛苦。不過,他沒有表現出一點不高興的樣子,他不想讓李馨不高興,就算是堅持也要堅持到到東京。差不多兩個月過去,他們纔算到了美國的邁阿密。這個時候,中國的天氣已經進入秋天,可是邁阿密依然是夏天。臧水根計算着時間和天氣,他想象着老家裡的工廠進展的情況,因爲在船上,他一點消息也得不到。他來的時候交代過一切消息都要通過上海的歐陽明來傳遞,可是現在和歐陽明也聯繫不上。他很想發個電報給他,瞭解一點信息,可是他沒那麼做。
“寶貝兒,過幾天到了華盛頓,我們可以到下面去住。到時候我會給你一個驚喜!”
“什麼驚喜,能不能現在告訴我?”
“不能,如果現在就說,還叫什麼驚喜?”
不幾日,他們真的在華盛頓下船,入住了美國首都的marriot酒店,雖然不是最豪華的,但是臧水根已經超滿意,因爲這個酒店是在陸地上。他能感覺到腳踏實地的感覺。正是在這裡,除了觀看美國的白宮和廣場, 也沒覺得有什麼特別的東西,老實說,在邁阿密他已經感受到美國的特點,似乎什麼都要很大,大到讓你懷疑人生。可是在這裡他們真的遇到了驚喜。
敲門聲。李馨用手指示意不要出聲,她去開門。臧水根覺得奇怪,不理解。以前都是他去開門,這一次是怎麼了?
李馨說了一聲,“等等”,門開了,進來一個人,臧水根在沙發上,只看了一眼就跳了起來,直接奔到剛進門的歐陽明,來了大擁抱!
“原來這就是大驚喜呀?!”
“不是嗎?!”李馨反問道。
“你們在搞什麼遊戲?”歐陽明倒是十分納悶,看看李馨,再看看臧水根,似乎明白了什麼。就說,“祝賀你們啊!”
兩個男人到沙發上坐下來,臧水根說,“真沒想到會是你。雖說我知道你準備到美國,可是怎麼就這麼巧,在華盛頓見面呢?”
歐陽明看着李馨只是笑,就說不說話。李馨就說,“也沒有你這麼笨的?我們不會預先約好嗎?”
“歐陽,真的是約好的?”臧水根就問。
“嗯,是的。因爲大姐想給你一個驚喜,所以不讓告訴你。”
臧水根就跳起來去追李馨,“爲啥要揹我,想糊弄我呀?”李馨跑了幾步,也停下來,任臧水根在她身上捶了兩下,不過她很享受。
“姐,我走了,我在這裡不方便吧?”歐陽明只是說,根本不動窩。
“怎麼樣,這裡的事情都辦好了?”一直到臧水根停下來,李馨問。
“早都辦好了,要不是等你們,我可能都到了夏威夷了!”歐陽明露出不滿意的語氣。
“弟弟,辛苦了!姐記在心裡的。我哥那邊情況還好?”
“最近好像有點麻煩。兩個月沒有他的消息啦!”
“歐陽明,你還是不是我的同學,你和李路大哥有聯繫,也不告訴我。我想着他呢!”臧水根聽他們對話,才知道歐陽明一直在和李路聯繫。所以他真的有點生氣。
“水根,不要這樣,不是小明不告訴你,是我哥他不讓。他不想你也捲進去,你知道的, 他乾的事情都很危險的。”李馨趕緊解釋。
“那你也跟李路大哥有聯繫嘍?”臧水根還是想不通。
“沒有直接聯繫,都是通過歐陽。”
說到這裡,臧水根不自覺地又看了歐陽明幾眼,這個傢伙到底是幹啥的,怎麼什麼事情他都摻和,並且還對我保密。我怎麼像是一個傻瓜,還一直把歐陽明當成一個不務正業的人,而自己覺得乾的是正事兒呢?
大家下樓吃飯,不知道爲什麼吃完飯李馨又找了個藉口把臧水根支開了, 不過臧水根既然知道了歐陽明是在做一些不便於自己知道的事情,也就知趣地離開。等到回來時,正好在樓道碰到歐陽明離開,他被歐陽明拉到一個角落裡,說,“水根,你真的準備和我姐同居了?”“說什麼呢, 多難聽?我喜歡她,他也喜歡我。就是這樣,歐洲人都叫情人, 情人,懂不懂?”“算了吧,還不都是一會事兒。我問你,你的那個日本女人怎麼辦?她沒有回東京去,你女兒是申龜安排人帶過來的。”
聽說這個消息,讓臧水根又是一驚,趕緊問,“怎麼回事兒, 不是說好了她回去東京的嗎?”
“不知道,你走了以後,我們參加完申龜的婚禮,你小老婆才告訴我說不回東京了,過幾天有人會帶佩瑤過來,我能說什麼呢?”
“那她人呢?”
“當然回你家了,她到了就給了我信。”
“爲啥不告訴我?”
“怎麼告訴你?你在船上,我沒辦法通知你。”
“胡扯吧?你能夠給李馨大姐電報就不能給我嗎?”
歐陽明不說話了,其實他早已知道水根和李馨的事情,他不想發電報過去刺激自己大姐,所以也就沒發。再說,在歐陽明心裡,如果李馨能夠和臧水根二次組成家庭,他最求之不得。
不過,雖說臧水根心裡生氣,可是從另外一個角度去想,倒是解決了他的一個大難題。本來從開普敦出來,他就考慮如何給李馨說在日本分開的事情,他想了無數個方案,可是一直都覺得憑李馨的智慧不可能猜不到什麼,可是現在麗娟竟然沒回去東京,這倒是省了不少麻煩。
“好了, 不管怎麼說,還是要謝謝你。”
“算了吧, 都是一家人啦!”
“滾,誰和你一家人?”
“怎麼你不信我早晚會把祺姍找回來嗎?”
臧水根明知道歐陽明這是在狡辯,他很清楚歐陽明的意思,可是也沒辦法反駁他。就是祺姍不找回來,他也必須承認這個妹夫不是?只是從李馨那頭說還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