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子這麼倒過來穿那當然就不靈便了,因爲沒穿進去,走路也就緩慢了起來。
不過我們三個人走了一會,那種身後有什麼東西的感覺就消失了。
但陳大夫沒有把鞋子換過來,我跟陳老四也不敢把鞋子換過來,只好就這樣穿着鞋子一路走到了我們家。
進去院子之後,陳大夫才把鞋子換了過來,然後擦了把額頭的冷汗,看樣子他剛纔也很緊張。
我這時候滿肚子的疑惑,可是也知道現在問這些不合時宜,給王冰看病纔是最重要的,於是我只好把所有的疑問都壓在了心裡。
走進王冰的房間時我發現王冰已經躺在了牀上,這會臉色好了點,瑤瑤正在拿溼毛巾給他敷額頭。
陳大夫連忙過去看了看王冰,詢問了一下情況,然後就坐在牀邊開始給王冰把脈。
半響之後,陳大夫站了起來,長出了一口說,“他沒什麼大礙,我給他開點藥吃吃,今晚睡一覺,明天就好了。”
說着陳大夫就打開了他那牛皮藥箱,開始給王冰配藥。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得這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藥配好之後,陳大夫交代了幾句,然後就起身離開了。
我把陳大夫和陳老四送到了門口,感謝了一番,順便我就問了一下之前我們來的時候倒穿鞋那件事。
陳大夫看樣子本來是不想說的,可是這時候我問起了,他就沉吟了一下說,“倒穿鞋這個在我們這裡是有一種說法,就是如果你被鬼跟上了,那麼你把鞋子倒過來穿的話,鬼就追不上你了,至於剛纔的情況,我不敢確定,只不過是情急之下想了那麼一個法子,我想那東西應該是跟你來的。”
“跟我來的?”我一聽臉就白了,這大晚上的,一說到這個真的會把人嚇到。
陳大夫點了點頭說,“而且你這朋友,我感覺應該也是着了那東西的道,它應該是衝着你來的,所以纔會跟着你一直到了我那裡,至於它爲什麼要害你朋友,反而你卻沒事,這個我也說不清楚。”
“那現在怎麼辦?萬一它又來找我......”
“我只是個醫生。”陳大夫打斷了我的話,然後看了看我,一副你自求多福的樣子,然後他就和陳老四走了。
我愣在原地半響都回不過神來,如果那東西再來找我,我該怎麼辦?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招惹上的那東西,但想一想,應該是我們燒掉那相片惹出什麼麻煩了吧?
只是不知道爲什麼?那相片明明是我和王冰兩個人燒掉的,卻偏偏只有王冰一個人肚子疼,我卻沒事?
難道?
我忽然想到了王寡婦用針扎破我的食指,吸我指尖血的事情,難道跟這件事有關嗎?
我正想的出神,外面忽然刮過
一道冷風,“呼”的一聲,吹的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看了看外面黑漆漆的世界,我連忙一路跑上了樓。
我走進王冰的房間時,他已經睡着了,瑤瑤說剛纔給王冰吃了藥,應該沒事了。
我和瑤瑤也就早早的睡了。
我擔驚受怕的一晚上沒有睡着,不過今晚,沒有發生任何事。
天快亮的時候我才睡了過去,因爲我神經鬆懈了下來。
一覺睡到了上午十點多,我起來之後感覺渾身都不舒服,可能是睡得太晚,熬了夜的緣故吧。
我過去找王冰的時候,他已經起來了,說肚子也不疼了,彷彿這件事,就這麼徹底揭過去了。
今天的天氣彷彿人的心情一樣,陰陰沉沉的,看樣子是要下雨。
我們也沒有出去,就在家裡帶了一個上午。
中午的時候,我們得知了一個非常不好的消息,陳大夫,昨昨天晚上竟然暴斃了。
這個消息對於我來說,無疑是當頭敲了一悶棍,昨天晚上陳大夫還給王冰來看病,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暴斃?
這很顯然不對勁,不是我多想,主要是這陳大夫的死亡,太過離奇。
如果昨晚不是遇上那樣的事情,王冰就只是簡單的肚子疼,陳大夫來給王冰看了,晚上回去暴斃了我也覺得在情理之中,可是偏偏,昨天晚上發生了那樣的事情。
這讓我不由自主的,要去聯想。
難道是因爲昨晚陳大夫教了我們倒穿鞋,壞了那東西的好事,所以它害死了陳大夫?
懷着滿腦子的疑問,我去了陳大夫家裡給陳大夫上香,王冰也跟着我去了。
陳大夫是村裡唯一的大夫,幾乎給全村人都治過病,所以他的葬禮,當然人很多,幾乎全村的人都來悼念他。
我在葬禮上看到陳老四的時候,他整個人都變了樣子,黑眼圈,黑臉,紅腫的眼眶之中,那眼珠子都佈滿了血絲,可想而知,他昨晚哭了一夜。
陳老四對於陳大夫,很是孝敬,這個村裡人都知道,因爲他排行老四,年紀最小,陳大夫也是最疼他,所以父子兩人的關係非常好。
現在陳大夫突然暴斃,陳老四一時之間顯然是承受不了打擊,主要是,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了。
就連我們這些外人都感覺措手不及,更何況他這個陳大夫的兒子,昨晚他還跟着陳大夫去我那裡給王冰看病呢。
上完香之後,我特意找了個機會把陳老四叫到一邊詢問了一下陳大夫的具體死亡情況。
一提到這個陳老四就是潸然淚下,我本來不應該在這個節骨眼上去觸碰人家的的傷口,可是,這一切真的太蹊蹺了,我必須要知道怎麼回事?因爲我覺得,好像是我把陳大夫害死了一樣。
陳老四開
始慢慢的講述昨天晚上他父親暴斃的事情,他說他跟陳大夫回來的時候還早,陳大夫坐在炕上繼續看電視,他就給陳大夫泡了一杯茶。
可是就在陳大夫喝茶的功夫,忽然出現了變故。
陳大夫猛的把茶杯扔了出去。
說到這裡陳老四的眼神很恐懼,“父親瞪着圓溜溜的眼睛,雙手捂着自己的脖子,那樣子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掐着他的脖子一樣,可是他脖子上明明什麼都沒有。
不對,有。”
說到這裡陳老四更加恐懼了起來,“我看到父親的脖子上,有一雙手的影子,淡淡的,就好像一雙手在燈光下的黑影正好處於父親的脖子上,但我知道,就是那雙手掐死了我父親。”
說到這裡陳老四終於泣不成聲了,後面的話他也說不下去了。
我只好拍了拍陳老四的肩膀,然後安慰了他一番。
最後我又完全瞭解了一下陳大夫的死因,跟陳老四說得差不多,但實際上卻不是那樣的,陳大夫,是用自己的手把自己給掐死的。
當時陳老四他們看到的是陳大夫捂着自己的脖子,我想其實當時陳大夫應該就是掐着自己的脖子,不過樣子看起來,像是用手捂着自己的脖子,結果最後,陳大夫就這樣自己把自己活活給掐死了。
這是一件極其匪夷所思的事情,一個好端端的正常人,怎麼可能自己把自己掐死?
最後我歸根結底,陳大夫終究不是自己掐死了自己,就算掐死他的是他自己的手,我也知道那不是他自己掐死自己的。
他是被鬼掐死的。
一想到這個我就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昨天晚上那東西掐死了陳大夫,今天晚上會不會掐死的人就是我?
最後我和王冰悵然的離開了陳大夫家,我的心情沉重的難以附加,不光是我有可能會面對死亡,主要是我覺得,是我間接性的害死了陳大夫。
我心裡當然有愧。
走出陳大夫家裡的時候,天空忽然下起了小雨。
有人說,雨是人死後彌留在人間的怨念和不甘的眼淚,我不知道這個說法是不是有什麼根據可言,但我覺得,這雨,好像是陳大夫的靈魂落下的眼淚。
雨水落在我的臉上,冰涼冰涼的,搞得我情不自禁的鼻子有點酸。
路過王寡婦家門口的時候,我看到王寡婦依然站在大門口,她今天跟昨天一樣,沒有罵大街。
我甚至在懷疑,王寡婦的瘋癲病是不是好了?
我依然過去給了小丫一點零錢,然後就和王冰回去了。
今天王寡婦沒有叫我,也沒有任何反應,就站在門口看着我和王冰離去。
她那種眼神,依然讓我心悸。
我從來沒有想過,這,竟然是我最後一次見王寡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