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染看着小蓮的興奮勁,想着自己想逃避進趙相府實乃是懦弱之舉……小蓮都不怕進府,爲什麼自己要怕?再說,她還在趙夫人面前說過,那一巴掌不會忘的呢。
這若染的身子是弱了點,可只要自己多加勤奮,指不定就能把現代的那套功夫練出來了,到時候她怕誰?帶着小蓮回去過清苦日子,倒不如進相府吃山珍海味。
思忖到此,若染瞧着瘦不拉肌的小蓮,深吸一口氣……好!既來之,則安之!那我就挺起胸做一回貴小姐,好好地活個人樣出來,讓小蓮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
“好吧,我隨你去。”她平淡地說了聲。
趙大富遂高興地伸手一引:“小姐,請!”他在前面帶路,若染與小蓮隨後。
來到鴻祥樓時,門前的一位護衛見趙大總管後面跟着兩個似曾相似的姑娘,當即面呈愕然。
剛纔趙大人匆匆坐轎出府來到酒樓,就爲了見她們?
若染明亮的眼睛已瞧見了那位護衛,她走到他跟前,故意停下了腳步,護衛馬曉倏地僵了身子,眼眸躲閃不定,硬着的脖子顯露出了青色的血管,而臉則憋出了血紅色。
若染微眯了眼,脣角淡淡一勾,她沒有說話,眸光掃過他的臉之後便跟着趙總管進了樓,而她身後的小蓮則對着馬曉啾了啾鼻。
等她們一進去,馬曉雙肩一跨,這才發現,自己的額上已冰涼一片。
看來,人不可貌相!以後見着尋趙大人的,還是親和點好。
鳳仙閣,古色古香,清雅幽然,一踏進,濃郁的菜
香便撲鼻而來,一張大桌上已擺上了熱騰騰的菜餚,紅紅綠綠的煞是好看誘人。
趙正豪站在窗口負手而立,當聽到推門聲之時,他轉過了身——
只見門口站着一姑娘,淡紫色的長裙,外罩件白紗,腰間繫着一條白色的織錦腰帶,一頭青絲綰了個如意髻,只插了一朵白色的珠花,而臉上未施粉黛,清湯掛麪,非常的簡潔,卻不失清新優雅。
他盯着她的臉,眼前立刻浮現出慧孃的笑……恬靜的,溫婉的,那麼地怡人,那麼地嬌憐。
“慧娘……”他只是在喉處輕吟了聲,誰也聽不見,只是見他喉頭咕動了幾下。
趙大富見他看得有點激動,那雙炯眼劃過一絲如霧般亮線,那垂在身側的手有了些微微顫動,遂馬上上去一躬身:“大人,這姑娘便是趙若染。”
趙若染同樣在審視着他……高大,五官分明英朗,雖已人到中年,可眉宇間透着睿知與俊秀,臉上的皺紋並不多,只是眼角的魚尾紋清晰可見,若不是他下頷留着些黑鬍子,若染絕不會認爲他就是已身爲宰相的趙正豪。
在她思想裡,所謂的宰相大人,那肯定是年過半百,鬍鬚花白的老頭子。
“若染!”趙正豪的聲嗓有點發顫,他過來,對她露出慈父般的笑容。
趙若染雙手疊在腰間,表情淡然如素,對他施了個禮:“趙大人萬福!”
一個禮讓趙正豪僵了身子,身旁的趙大富亦同樣有所尷尬……按理她該叫“爹爹”吧。
在若染身後的小蓮急忙上來,同樣給趙正豪施
禮,然後大着膽子說:“趙大人,夫人讓小姐來找你……夫人她,她已去世多日。”想起夫人,小蓮的眼眶紅了,聲音也開始哽咽,“本來夫人交給小姐一塊玉佩,只是奴婢沒能保護好,那從家裡帶出來的包袱讓歹人搶了去……大人,小姐他是你的女兒。”
若染見小蓮說得流下了淚,遂扯了她的手拉到自己身邊,面對着怔然的趙正豪,淡淡地說:“認爹爹的憑證已丟,故若染不能叫你爹爹。”
一句話已讓趙正豪發覺,這個趙若染其實就是慧孃的女兒,這個性過於相似……外表雖溫婉,可骨子裡有股倔勁,這從她的眼神裡便可透視出來,不過還有一點就是怎麼看,這孩子都是機靈的。
“若染,玉佩丟就丟了,爹爹還是得認你。”雖然沒有了憑證,就這樣認了她有所不妥,可他相信自己的眼睛。
趙大富臉色微有了異樣,他默默地退到一旁,看着趙正豪拉着若染坐到桌邊,很熱情地爲她挾菜,滿臉都是寵愛之色,他心裡倒有了些糾結……憑着外貌和名字不足爲據,還需拿出憑證纔可相認吧。
曾聽趙正豪說過:“慧娘有塊玉佩,那玉佩極其重要,若趙若染真的來找我,慧娘肯定會讓她把玉佩帶過來。”
可眼下,玉佩都沒了,這趙大人就因爲看了相似而輕易認了女兒?
看來,這趙正豪有時還是過於感情用事啊,要是當年他稍能剋制自己的情感,今兒個怎麼可能冒出來一個女兒?
這個女兒有這樣好認的嗎?
日後的相府恐怕更不得安寧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