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膽小鬼

“這話我可沒說”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道:“我當時是聯合企業領導小組的辦公室主任,我在任上提出了反對盲目抽調資金建設工人居住區的意見,那是我的工作職責”。

“現在我是保衛處的處長,接待紡織廠談判團的事情跟我的工作職責沒有關係了,我按程序交給廠辦了,沒毛病吧?”

“李副處長啊~”

徐斯年苦口婆心地說道:“有什麼事是不可以坐下來好好談的,非要搞的這麼對立嗎?領導那邊不止一次地跟我說,很是欣賞你,很是認同你的”。

“你不會真覺得我很天真吧?”

李學武往後靠了靠,說道:“我不相信伱看不出來形勢的變化,廠長的所做所爲是在玩兒火,而且是他主動先挑起來的鬥爭,很危險”。

“唉~~~”

徐斯年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應該跟李學武怎麼說下去了。

這個世界上什麼最難爭辯?

那就是意識形態,誰也不好說自己認同的就是對的,誰也不敢說對方認同的就是錯的。

在爭辯討論的時候一定會出現鬥爭,只要是鬥爭,那就一定會出現你下我上的局面。

這是正治生態規律決定的,只要決定站在哪一邊,就決定了你未來要怎麼前進了。

當然了,你也可以哪邊都不站,然後被裹挾着隨波逐流。

雖然徐斯年從李學武這邊得到了紡織廠的聯繫方式,也得到了相關的談判消息。

但徐斯年知道,只有這麼一次了,再想從李學武嘴裡摳食吃,怕是要被他打出屎來了。

今天在屋裡活動身子骨兒就是告訴自己呢,再敢放肆就動手了。

當然了,這都是玩笑,而實際上是,即使獲得了紡織廠的聯繫方式也沒用,這件事沒有李學武出面一樣辦不成。

倒不是李學武跟紡織廠的關係多麼的好,多麼的鐵,沒他就不行。

而是在籠統的利益關係下,相關的合作基礎都是李學武,甚至是李懷德在掌握着。

這事兒真就像是李學武所說的那樣兒,沒有李副廠長來領導,一定辦不成。

不是李學武威脅他,或者威脅廠長,威脅那些副廠長,而是事實。

你就算跟紡織廠達成了合作協議,那羊毛從哪兒來啊?

還不是要走邊疆辦事處的渠道。

邊疆辦事處在誰的手裡啊?

還不是要李懷德同意才能行的通,而且在創辦合作的時候總不能幹着手爪子忙活吧。

先前關聯企業聯繫渠道都在李學武的手裡,就算是李懷德都沒辦法撬動李學武的相關利益。

再回過頭來說,徐斯年可是記得李學武是東城分局的副處長呢,這麼多企業可都是在他的轄區。

你不給面子?

可以這麼說,今天的談判會沒有李學武在場,那就是個見面會,深談不下去。

因爲沒法兒談,該有的保障基礎都沒有,誰跟你玩兒。

徐斯年是不會很直白地把這些說給楊鳳山的,因爲不用說,那是廠長,總不能懂得比他還少吧。

楊鳳山也愁,原材料一車車地往回運,可直接在倉庫裡囤積着,無法變現成錢。

而邊疆辦事處還在源源不斷地往回運送原材料,更是不斷地催錢。

照這麼下去,先前賺到的錢都得搭進去不說,軋鋼廠還得倒往裡貼錢,來買這些只能堆積在倉庫裡的原材料。

軋鋼廠啊,那是鍋爐一個個的啊,倉庫裡堆棉花,那不是找死呢嘛。

現在別看楊鳳山穩如泰山,可他的心裡已經是熱鍋上的螞蟻了。

李學武都不用逼他,他會來找自己的。

到時候也就是李懷德救災迴歸的時候了,到那天再算總賬。

李學武忙完保衛處的工作,帶着沙器之乘車檢查了軋鋼廠這邊的工作,隨後又參加了軋鋼廠這邊的一個工作會。

會議是書記主持的,學習相關的文件精神。

李學武對這些東西既認真,又不認真。

認真的是學習,一定是要了解這些東西的。

不認真的是執行,有些東西上面都不知道應不應該做,他怎麼做?

開完會,沙器之便走過來低聲彙報道:“分局那邊來電話,說是帕孜勒的事情辦妥了,已經讓他去走街道的流程了”。

“嗯”

李學武應了一聲便往樓下走,沙器之跟在後面繼續彙報道:“我給大隊打了個電話,沈副大隊說交道口所的所長沒有通過公示期考覈,撤掉了”。

“嗯”

李學武還是輕輕地應了一聲,繼續往樓下走去。

撤與不撤其實都跟李學武沒有關係,這次的強硬不是針對那個所長的,他跟對方又沒有仇。

李學武態度的轉變有兩次,一次就是那個所長的敷衍和推脫,自己工作沒到位竟然敢往沈放身上推。

另外一次便是賴山川的電話,這也是李學武常說的,有些事他成爲副處長以後不方便做了,因爲越是他這樣身份的,做起來越複雜。

帕孜勒本身就是治安大隊這邊的定下來的人,所裡爲難,本就是矛盾,賴山川還敢和稀泥,那不是打李學武的臉嘛。

正確的做法是什麼,那就是不打這個電話,讓那個所長把事情辦妥,去跟沈放溝通。

逐級溝通才是正道,搞越級、搞山頭是要不得的,這也是鄭富華急眼的原因。

李學武纔不慣着他們這些臭脾氣,他本來在分局這邊就是特殊的存在,所做的工作更偏向於溝通。

要是真的調到分局工作,李學武早就開始聯絡感情了。

可一個這樣的副處長職務,幹到頭兒還能成爲副局咋地?

所以李學武除了做好本職工作以外,更多的是配合鄭富華工作,把聯合治安做好。

DC區大大小小的工廠幾千家,大的如軋鋼廠上萬人,小的如街道火柴盒廠,算上廠長一共仨人。

只要把工廠的安全穩定了,把工人的安全穩定了,那東城的治安就是穩定的。

鄭富華力排衆議支持李學武,也是看重李學武的能力,如果不是因爲年齡和級別,賴山川還真就坐不到李學武頭裡去。

別看你是正的,不給你面子你能怎麼着?

李學武根本沒在乎沈放空出來的位置,要說安排人,他最有話語權安置那個所長。

不說話,不爭權,已經夠給他面子的了,還敢得寸進尺,那不剁你爪子?

“明天週五,後天週六,週六上午,咱們去一趟紅星訓練場,爭取下午趕回來”

“是”

沙器之記錄了李學武的行程安排,嘴上回道:“要提前通知訓練場那邊嗎?”

“嗯,通知他們準備一下,開個會”

李學武點點頭,做了安排,等下了樓後,帶着沙器之便往保衛樓門口的指揮車去了。

等李學武的車從廠大門出去,紀監書記薛直夫的車正好進來。

兩臺車錯着車,一個進,一個出,正好趕上了。

李學武倒是沒注意薛書記的車,還是沙器之提醒了,這纔看見的。

而薛直夫則是一直盯着李學武這邊呢,見李學武看過來便擺了擺手。

李學武忙拍了拍韓建昆的肩膀叫停了車,而韓建昆也看見薛書記的車停了,穩穩地把車停下了。

等李學武跳下車的時候,薛直夫已經往這邊走來了。

“薛書記”

李學武主動招呼了一聲,這位中年幹部還是很值得人尊敬的。

至少在幾次的會議上,李學武都能看得出這位的深沉和風度,是個有文化,有素質,有涵養的人。

“學武處長,打擾你一下”

薛直夫走過來拉住了李學武的胳膊往旁邊走了走,這邊是大門口,不大方便說話的。

薛直夫的司機已經把車靠邊停了,韓建昆也把車倒着停在了路邊,兩車算是把進出廠的大門給讓了出來。

這邊李學武由着薛直夫帶着站在了廠大門值班室的外面。

“學武處長,咱們廠易忠海同志的事兒你知道了吧?”

“是”

李學武倒是沒有跟薛直夫打馬虎眼,直接了當地說道:“易忠海同志跟我是一個院兒的,昨晚我就聽說了”。

“嗯”

薛直夫倒是沒想到李學武跟易忠海是一個院兒的,先前認爲李學武知道是因爲這邊最先發現不對的是保衛處,肯定要跟他們處長彙報的。

“我想請你幫個忙”

說着話,薛直夫拿出一張照片給李學武,問道:“看看,這是易忠海的筆跡不是?”

李學武接過照片來看了看,照片應該拍的是一張紙,上面還有格線,上面清晰地寫了幾個字:我不是賊,下面是署名:易忠海。

一張紙上只寫了七個字,可見一大爺當時的內心是有多麼的煎熬,是那種有苦有話說不出的感覺。

李學武皺着眉頭點了點頭,道:“我見過他的筆跡,應該是他的”。

回答完以後反問道:“這是……?”

薛直夫收回了這張照片,隨後解釋道:“是從拘押他的房間桌子上找到的”。

李學武點點頭,沒有再問。

薛直夫收好照片後看了看李學武的表情,隨後問道:“有沒有想法,參與到我這個工作組裡來?”

“謝謝您的看重”

李學武擡起頭直視薛直夫說道:“我知道您是真想幫易忠海同志的,可我不能,至少我的位置不好直接接觸這個案子”。

“嗯,我理解”

薛直夫已經想到了李學武的難處,理解地點點頭,說道:“既然你們是一個院兒的鄰居,他家屬那邊就多費費心”。

“這您放心薛書記”

李學武點頭道:“昨天我父親給易忠海的愛人做的治療,昨晚也是我安排送來的,能幫到的我一定幫”。

“嗯,我知道了”

薛直夫拍了拍李學武的胳膊,道:“希望易忠海同志的案子能夠水落石出,早日回到工作中來啊”。

“我也是這麼希望的”

兩人感慨了一番,各自分開上了車。

一個往廠裡去,一個往治安大隊去。

要說薛直夫都邀請了,那爲什麼李學武不幫忙調查呢?

難道是李學武跟一大爺有仇?

當然不是,這裡面的事兒很複雜。

一大爺不是在日常工作中出事兒的,他正在服務的那個工作項目組是讓李學武忌憚的原因之一。

再一個就是保密部,這個部門是掛在工安系統的,他作爲軋鋼廠和分局的雙料副處長,真的不好自作主張接手這個案子。

到時候無論怎麼還了一大爺的清白,都得打一方的臉,這是李學武不願意參合的原因。

等一等,等到保密部調查清楚,或者調查不清楚,那個時候自然會有人找李學武再接手。

反正一大爺已經躺在牀上了,最壞的結果又能是什麼?

不接手,一大爺也不可能躺在牀上生悶氣,因爲還昏迷着呢。

接手了,現在查出來他也不可能一下子起來飛檐走壁去。

等車離開廠大門遠了,沙器之這才轉過頭對着李學武說道:“處長,燒烤箱已經焊好了,就在後備廂”。

“這麼快?”

李學武正在想着事情,聽見沙器之的話便是微微一愣,他倒是沒想到沙器之辦事這麼利落。

“維修車間張師傅說簡單的很”

沙器之笑了笑,道:“我一說完就叫我晚點兒去拿,您開完會前我讓建昆去取的,鏽都打沒了”。

“呵呵呵”

李學武輕笑着點點頭,這維修老張是認識沙器之的,準是知道是自己要的。

“給錢了嗎?”

“給了”

沙器之是瞭解李學武的脾氣的,笑着說道:“讓張師傅給開的條,我去財務處交的錢,連工帶料,三塊”。

“這麼便宜?”

李學武又有些皺眉頭了,這玩意兒不能這麼便宜吧?

“您看看就知道了”

沙器之解釋道:“聽說了要幹啥用,沒用那麼厚實的鐵,張師傅足夠用了,還省錢”。

“是嘛!”

李學武邊點着頭,邊從兜裡掏出了錢遞給了沙器之。

沙器之則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您看,我還得跟您白吃白喝的呢,多不好意思”。

“少廢話了”

李學武把錢塞進了沙器之的上衣口袋,隨後說道:“這玩意兒就是我弄來玩兒的,可不能給了你,呵呵”。

“哈哈哈~”

沙器之也是明白了李學武的意思,笑道:“咱也跟您去見識見識,如果真的好,我就找張師傅再打個小的,正好家裡用”。

“你要是想吃正宗的,得有那種料”

李學武微笑着解釋了燒烤相關的知識,這東西后世但凡喝酒不坐小孩兒那桌的都懂點兒。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兩人便在車上聊起了燒烤的話題,倒是一路的輕鬆。

——

“你還真能找”

聞三兒從容不迫地從茶櫃上拿了茶壺,撿了茶葉桶捏了一點兒茶葉給放在了裡面,隨後用暖瓶裡的熱水泡了。

“不用找,我一猜你就在這兒”

于敏挑着眉頭轉了轉這屋裡,佈置他都熟悉,上次可沒少在這兒翻找。

“呵呵,坐”

聞三兒倒是客氣,端了茶杯走過來,讓了于敏坐。

于敏看了看胡啓銘手裡的茶杯,問道:“這茶裡沒毒吧?”

“哈哈哈哈~”

聞三兒大笑了起來,如果不是早把茶杯放下,這會兒非潑于敏一臉熱水。

他倒是沒有回答于敏的問題,想給生性多疑的于敏製造疑點還來不及,哪裡會回答這種問題。

“我猜你又打聽去了”

聞三兒坐在沙發上,看着于敏自信地說道:“而且還是問的京城那邊”。

說着話眼皮一耷拉,問道:“怎麼樣?問出來了嗎?”

于敏盯着聞三兒看了幾眼,隨後抻着褲子坐在了沙發上,看着聞三兒問道:“我最後再問你一個問題”。

“問”

聞三兒端着茶水淡定地說道:“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押金”

于敏盯着聞三兒的眼睛說道:“爲什麼我跟你一起去的時候押金還在,你一走,那押金就沒了,還是那麼的巧”。

“不止是你的押金沒了”

聞三兒皺着眉頭微微昂起頭說道:“我的錢也沒了,包括在吉城的”。

說着話微微轉頭看着于敏問道:“你是不是追我那兩個夥計了?”

“你說呢?”

于敏根本不碰桌上的那杯茶,兩個胳膊肘拄在膝蓋上,盯着聞三兒說道:“你最好把這件事說明白了,不然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呵呵”

聞三兒輕笑着點點頭,道:“相信你也查出來了,那兩個人的身份”。

于敏不置可否地靠坐在了沙發靠背上,看着聞三兒,想從這邊聽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聞三兒則是微微搖了搖頭,道:“那兩人是我的人,也不是我的人”。

說着話看着于敏說道:“你追到的那個人,是我們老闆在吉城的掌櫃”。

“你的老闆?”

于敏沒想到聞三兒說出了這麼一個答案。

“是”

聞三兒點頭確認道:“掌櫃的姓張,他是負責本地事務的,我是處理特殊事務的,具體的沒法給你解釋,跟五四年的事情有關係”。

“五四年?”

于敏眯了眯眼睛,在心裡想了一下,隨後瞪大了眼睛,問道:“是……”

“嗯”

聞三兒自己的心裡也給自己擦了一把冷汗,這理由找的太嚴絲合縫了。

“影響很大,不過我們並沒有解散,還是在爲他們服務”

于敏已經傻了,別看他只是一個科級幹部,但這纔不到十年的事兒,他當然清楚。

可……這特麼有點兒……不敢相信。

“其實我不用解釋,你只要問明白控制我的人是哪個部門的就都明白了”

于敏一時真的接不上聞三兒的話了,因爲中午聶連勝把電話打過來的時候他就懵了。

想了好久還是啓動了自己的渠道去打聽,同時已經在做跑路的準備了。

只要在這邊再確定一下,確定了聞三兒所屬的話,那他就撒丫子跑路。

他想好了,只要沿着走私的渠道跑,無論是海的對面,還是遠一點兒的那塊兒地方,他都願意去。

只要能活下來,反正現在手裡還有些錢,大不了出去再掙。

“唉~”

聞三兒嘆了一口氣,道:“你之所以追不上,抓不住吉城的張掌櫃,完全不是偶然啊,因爲那個吳鳳賢是來吊我們的,沒想到你先咬了勾兒”。

“……”

于敏現在的腦子有點兒宕機了,不敢置信地看着聞三兒,嘴張開又合上幾次。

強忍着纔沒有把那句草擬嗎說出來。

“呵呵呵”

聞三兒端着茶杯喝了一口,失落地說道:“也是,如果沒有你們,我們可能等不到現在了,早就被抓了”。

“我特麼……”

于敏咬了咬牙,瞪着聞三兒問道:“你特麼知道你不乾淨還敢……!”

“都快十年了”

聞三兒看着于敏說道:“領導的孩子都活的好好的,誰想到我們還被監視着”。

“砰!”

于敏捶了一下茶几,弄的茶几上的茶杯都蹦了起來。

“你說,你說,我給你們擋了槍子兒”

于敏盯着聞三兒咬牙切齒地說道:“你說,該咋辦!現在該咋辦!”

“沒辦法”

聞三兒搖了搖頭說道:“你我都是馬前卒,這條河你跳也是跳,不跳就得死!”

“我不想死!”

于敏激動地站了起來,像是一頭瘋牛一般,眼睛紅着,鼻孔裡好像都能噴出火氣一般。

“是你,是你,都是你”

于敏指着聞三兒氣憤地說道:“都是你把那些人帶來的,這才還是一樣,又把這些人帶來了,我跟你有仇嘛!”

聞三兒看着發火的于敏,很是理解地閉口不言,任由於敏對着自己噴口水。

你想啊,這一天于敏都遭遇了什麼,沒人知道。

後臺將要轟然崩塌,前面的路又要斷絕,小命隨時都要嗚呼。

于敏知道現在跟這個人罵再多都解決不了問題,用手無力地抓了抓頭髮,任憑梳理的溜光水滑的頭髮被抓成了雞窩,可還是咬着牙坐了下來。

“說說吧,上午你說的那個”

“好”

聞三兒一副你想聽,我就說的表情,道:“以前那個吳鳳賢是魚餌,現在我是魚餌,他們想要的不是我,也不是你”。

“我知道”

于敏點着頭,看着聞三兒問道:“你們是奔着劉哥來的吧?”

聞三兒看着于敏微笑着不說話,注視了十幾秒,這才繼續說道:“我不奢求你信任我,但我現在說的都是真話”。

于敏的疑心太重了,尤其是經過鍊鋼廠的兩次詐騙後,現在看誰都像是騙子。

所以時時刻刻都在防着聞三兒,試探更是一直沒有停止過。

“你的背後站着誰你最清楚,那個青年俱樂部也不是什麼重要的地方”

聞三兒看着于敏說道:“我現在跟你要說的是,我的任務就是跟你聯繫上,釣出你背後的人”。

“憑什麼?”

于敏看着聞三兒問道:“憑什麼你或者你說的那些人認爲你找到我就能釣出我背後的人?”

“憑那些糧食”

聞三兒看着于敏說道:“你也知道了吧,他們爲了釣魚有多賣力氣,就連吉城的肉都發過去了,爲的就是不動那邊,先搞清楚你這邊”。

“什麼意思?”

于敏不知道聞三兒怎麼又說道吉城去了。

聞三兒解釋道:“我們都是驚弓之鳥了,你一撲到吉城,張掌櫃的就跑了”。

“呵呵,膽小鬼”

于敏不屑地眯着眼睛噴了一句。

聞三兒點點頭,道:“我們就是膽小鬼,不然也不可能活到現在不是?”

說着話也不等於敏再問,繼續說道:“張掌櫃還以爲你們是公家人呢,直到聯繫上我以後,這才讓手底下人回去收拾舊山河了”。

于敏就這麼看着聞三兒,不知道這人是不是在信口胡謅,可他又不敢不信。

聞三兒不在意地揮揮手,示意他電話的方向道:“你隨時打電話去問,我相信你在吉城留人了吧?”

于敏根本不去看那部電話,他這麼篤定,那就是真的了,不過不妨礙他回去再打電話去問。

現在嘛,氣氛都烘托到了,怎麼好意思去打電話問。

“我不相信你在被人跟蹤的時候還能聯繫他”

于敏也是有着自己的懷疑的,這人來的太突然了,說的也太懸了。

“呵呵”

聞三兒見他不碰電話便繼續說道:“我們有我們的辦法,不能說給你,你願意信就信,不信我也沒辦法”。

說着話將手裡的茶杯放下,繼續說道:“按照他們的計劃,我是要繼續完成上次的合作的,條件是跟你背後的人見面,進行深入合作,要來把大的”。

“什麼大的?”

“就是特別大的”

聞三兒笑着說道:“你是怎麼搞來的糧食我就不問了,他們的意思是,讓我提出用肉繼續換,換你們從國外搞來國內更稀缺的商品,比如電器和汽車”。

“呵呵”

于敏微微搖了搖頭,道:“不可能的,我的上面不會同意你這種要求的,不合理”。

“是啊”

聞三兒笑了笑,說道:“這條建議是我提出來的,那就合理了”。

于敏微微愣住了,不解地問道:“爲什麼?”

“因爲我想活”

聞三兒盯着于敏說道:“如果我成了那個沒用的人,我就得去刑場了,我一定要有用,要拿你們作爲籌碼,活下去”。

“你真不是人啊”

于敏這會兒已經沒有了憤怒,可還是真心實意地罵了聞三兒一句。

“呵呵,人不爲己天誅地滅”

聞三兒毫不介意地點點頭,道:“就像你想活着一樣,我也想活着,而且是更好地活着”。

“你繼續”

于敏擡手示意了聞三兒繼續說。

聞三兒則是點頭道:“我跟他們說,我會拿張掌櫃手裡的正治資源作爲籌碼跟你背後之人談,幫他們找出你們這個組織的全部證據”。

于敏認真地聽着,也認真地思考着,如果這個人不說,有可能就真的見到關哥了。

可他有點兒想不明白這人爲什麼不按照這個計劃實施,到時候自己等人被抓了……

“即使你們都被抓了,我也活不了”

聞三兒很是肯定地猜出了于敏的內心所想,無奈地說道:“我的問題是知道的太多了,不是我做錯了什麼”。

于敏看了看聞三兒,已經能夠大概猜得出他話裡的意思。

聞三兒則是看着窗外微微搖了搖頭,道:“我們註定應該是被掃進歷史垃圾堆裡的人,能苟且到現在已經是萬幸,早在十年前就應該死了的,呵呵呵”。

說着說着,他自己卻是悽慘地笑了起來。

他這笑容實在讓于敏有些毛愣,好像看到了自己的人生一般。

“你想怎麼辦?”

于敏看着聞三兒問道:“我的意思是,你想怎麼從這個局中逃出生天?”

“只有捨命一搏”

聞三兒轉過頭,眼睛裡已經是了無生氣地看着于敏說道:“置之死地而後生,我要跟你合作,把你身後的人暴露出來,讓他們去跟你身後的人去鬥,你帶我走”。

“我帶你走?”

于敏沒想到聞三兒這麼篤定自己有渠道跑路,很是驚訝了一下。

“對!”

聞三兒看着于敏說道:“你,我,還有張掌櫃,一起走,老張那邊還有些錢,足夠去國外重頭再來東山再起了”。

于敏眯着眼睛看着聞三兒,他有渠道跑路,可憑什麼要帶上這兩個累贅啊。

“憑什麼?”

于敏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可以避諱的了,直接了當地問了出來。

聽見他這話,聞三兒在內心裡稍稍放鬆了下來。

跟于敏之間初步的信任已經建立了,最少於敏已經開始打算跑路的事兒了,更能確定的是,于敏有跑路的渠道,很有可能就是走私的渠道。

“憑我能幫你擺脫外面那些人”

聞三兒篤定地說道:“沒有我,你的身後會一直都有尾巴,沒有我,你跑不掉的”。

“我不信”

于敏搖了搖頭,根本不相信聞三兒的話。

聞三兒無所謂地說道:“你回去的時候可以試一試,看看能不能甩掉他們”。

“我不試”

于敏纔不傻呢,這麼明顯地甩掉,那不是告訴對方自己知道他們跟蹤了嘛,到時候對方狗急跳牆直接抓了自己,那跑路的機會的都沒有了。

這個胡啓銘也是陰損,想的是把自己抓進來,給他當墊背的。

“呵呵”

聞三兒搖了搖頭,不再往下說,一切都要等於敏想明白了才行。

于敏坐在那兒腦子已經開始飛快地運轉了,可一時真沒有什麼頭緒。

今天的事情都是這個人提出來的,讓他能有什麼頭緒,他只想搞錢和跑路。

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關哥每天六點下班,到俱樂部的時間是晚上六點半到七點左右,他得在這之前做好一切的準備。

包括關哥要問的內容,其中就有這個胡啓銘的事情。

“這點錢不夠的”

于敏搖了搖頭,哆嗦着手從兜裡掏出了一盒煙,抖了幾次才把煙抖出來。

用嘴叼了一根,費力地擦着火柴點燃了。

聞三兒看着費勁抽菸的于敏,知道這條魚就要上鉤了,再然後就是更大更滑的那條了。

“你不知道國外的情況”

于敏抽着煙說道:“咱們這兒的一塊錢了不地了,可在國外根本屁都不是”。

聞三兒也適時地皺起了眉頭,問道:“差別這麼大?”

“嗯”

于敏現在也沒心思跟他吹牛嗶了,抽了兩口煙,激動和緊張的情緒才稍稍緩解,解釋道:“一時半會兒說不清,咱們需要錢,不是咱們的錢,是外面的錢,很多,很多,才能活的下去”。

聞三兒搖了搖頭,道:“這我無能爲力,我現在沒辦法搞到外幣,最多就是少量的金銀”。

說着話還是不敢置信地問道:“咱們的錢在外面不能用嗎?不是有交好國家嗎?”

“你要往哪邊跑?”

于敏像是看傻子一般地看着聞三兒道:“你在國內待傻了,根本不懂現在的形勢,你那點兒金銀還有用,其他的就是擦屁股紙”。

聞三兒落寞地嘆了一口氣,道:“不在江湖走,已是外鄉人了”。

“不稀奇”

于敏搖了搖頭,現在沒心情嘲笑聞三兒的坐井觀天,道:“外幣我身後那人有,很多”。

“他?”

“對”

于敏看着聞三兒解釋道:“他早就在黑市兌換這個了,在進貨的時候也在收集外幣,爲的就是這麼一天”。

“他是聰明人”

聞三兒眯着眼睛點頭,道:“所以,你是想截他的錢?”

“就像你說的”

于敏看着聞三兒說道:“人不爲己,天誅地滅”。

說完這句話,又問道:“你現在可以說說計劃了吧?這錢我不會自己要的,分你……”

“謝了,用不着”

聞三兒不管于敏是真心還是假意,直接拒絕了這份好意。

“我們的錢夠用,只要帶我們出去就行,或者”

聞三兒話說到半截兒,看了看于敏的神色道:“給我們打掩護,我們自己走”。

“放心吧”

于敏笑了笑,道:“我不是一個混蛋,只要合作愉快,我帶你們去海的對面兒,至於以後怎麼走,看你們自己的意願”。

聞三兒憋憋嘴,沒再說這個,而是說起了接下來的計劃……

——

分局,治安大隊。

李學武一下車,便見到沈放正在帶隊往這邊走。

見着李學武下車,沈放交代了身邊的隊伍繼續前進,他則是小跑着奔着李學武過來了。

“知道了吧?”

沈放過來的第一句話便是這個,隨後說道:“可別說我不辦事了,在鄭局那兒我可是第一次耍脾氣”。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撇了撇嘴,道:“咋,還有功了?”

說着話邊帶頭往裡面走邊說道:“這件事本就是交給你來辦的,是你自己辦的半拉柯基的,怨誰?”

“怨我,怨我自己”

“哎!”

李學武點着沈放說道:“怨你怨誰?你不知道那個劉什麼是賴山川的人?你就不知道他故意扯淡?”

沈放自己理虧,哪裡敢跟李學武狡辯,當然是李學武說什麼就是什麼,即使自己有些委屈,可也是不能說出來的。

上下級關係,哪裡是給你訴苦訴怨的,這是紀律部隊呢。

李學武跨過門檻子,看着正在整隊集合的剛纔沈放帶過來的幹部隊伍,輕聲說道:“你早跟鄭局耍耍脾氣,能到這個歲數才升級?”

沈放瞪着眼睛看着李學武,要說工作,他有錯,挨訓他認了,怎麼說道他的爲人處世上了?

這個他可不認,至少他在崗位上可沒有犯過錯,更沒有對不起單位。

“你怕什麼呀你,你咋就不敢跟鄭局發發火呢!”

李學武對着瞪眼珠子的沈放訓道:“就一個特麼剛上任的所長都不把你放在眼裡,就敢騎在你治安大隊副大隊長的脖子上拉屎?還混江湖呢!”

“李學武,你……!”

“你也別跟我瞪眼珠子!”

李學武挑着眉毛講道:“你還是沒明白治安大隊的重要性,你現在不是他的手下,你是對我直接負責,他賴山川就憑藉比我多來兩天就敢給我打電話撒野?姥姥!”

說着話指了指正集合完畢等待沈放的幹部隊伍說道:“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你要是給我帶出一堆娘娘腔來,我把你調到後勤繡花去你信不信?”

“是!”

沈放被李學武訓的沒脾氣,咬着牙說道:“報告李副處長,大隊所有幹部正在進行正治學習科目,請指示!”

“繼續~”

“是!”

沈放答應一聲,端着手,小跑着去了集合的隊伍前面。

“全體都有,立正!”

李學武聽着沈放喊話的聲音和氣勢都有了改變,這才帶着沙器之過了門檻子進了裡院兒。

“纔回來?”

這會兒王小琴從正房的辦公室裡走出來,手裡還拿着一卷文件。

“幹啥呢,我怎麼看見你跟沈副大隊發火了?”

“沒有,老戰友了”

李學武含糊一了一句,解釋道:“看着氣勢不足,給他打打氣”。

王小琴看了李學武一眼,提醒道:“注意團結啊!”

“嗯嗯”

李學武應了一聲便往辦公室去了。

王小琴看了李學武的背影一眼,又往前面去了,她作爲幹部正治教員,得講課。

這會兒沈放已經將隊伍帶進了位於前院兒廂房的會議室,進行今天的幹部正治課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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