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後,當夜風伴隨着天虹酒業的一系列網絡視頻躥紅整個網絡的時候,他仍舊忘記不了人生中第一次真人CS實戰。儘管結局是毫無疑問輸得比較“徹底”,但是無數次回想起那一天,總記得自己站在山坡上,手中拿着無法射殺敵人的激光彩彈槍,像個傻瓜一樣盯着那個如沐春風的暗殺者的樣子。
那情景一定是好笑至極,但是他笑不出來,整個腦子裡全是那個人的身影。
那個人說:“夜風,如果你輸了,便做我天虹的大將。”
他那天沒有回答,之後卻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他的答案。
“關於林妙聲的視頻文件?”夜風撓了撓頭說:“做完那個任務後,便刪除了。”
他說的是實話,他完全沒有保存原稿的自覺。而且,拿到委託方的現金後,那原稿對他而言真是一點作用也沒有。而且,遍覽各種視頻的他,對各種刺激的、香豔的畫面,已經看不出任何激動了。
紀暮想:夜風毒舌一點,其實品性一點也不壞。
然後,夜風在紀暮的強烈要求下耗費了大概三小時的時間,將那段被刪除的“原稿”從電腦中恢復出來。
真是難爲夜風了,也幸虧他有那樣的技術。是以矇蔽許久的真相,終於一點點的展露在紀暮的面前。
原稿恢復後,紀暮就交出新購買的CS實戰裝備,讓夜風坐一邊去忙活着研究去了。
隔了兩年的光陰,再次重溫當時的畫面。如果不是心頭的絞痛,他幾乎要以爲那些畫面只是一場幻覺。
越是心痛,便越是不甘。
越是不甘,便越是執意。
越是執意,便越是憤怒……
“夜風,這視頻你後來怎麼處理的?”
“把你的頭像換成了另外一個人。”
“換成誰?”
“網上隨機找的一個猥瑣男。”夜風一邊把玩那柄彩彈槍一邊說。額,這握在手中的實打實的感覺,和捏着鼠標看畫面的感覺完全不能相比啊。
“是委託方的意思嗎?”紀暮努力壓抑着某種瘋狂的衝動,平心靜氣地問。
“嗯。”夜風聞言擡起頭來:“說起來,林妙聲還算正點啦,你不會是對她真有那意思吧?”
“我愛她。”
夜風簡直像聽說了最不可思議的笑話
:紀大總裁,還是癡情種?
滑天下之大稽啊!
然,那個人的語氣分明是認真的。而且,那微微顫抖的肩膀,忽然散發出來的沉痛與脆弱的氣息,怎麼看都不像是在演戲。
“幫我找出那個委託人。”紀暮的聲音暗啞,哽噎。這讓檢查新裝備的夜風,即便正在興頭上也動了幾絲惻隱之心。通過最近一段時間的相處與溝通,他發現紀總裁不過生性淡漠了些,其實也不是個壞人。
所以,不能被眼前的幻象所矇蔽。只有身臨其境地體驗,方能識別出廬山的真面目。至少,紀暮是看清了夜風:不過是喜歡毒舌,骨子裡卻包藏着一顆柔軟的心。
於是,夜風又熬了幾個小時,總算是在茫茫人海中將委託人定位在了某個區域。
經常出現的區域:B區。
經常瀏覽的網頁內容:化妝品,美食,娛樂八卦。
經常搜索的關鍵詞:紀暮,天虹。
經常逛的論壇:天涯。
發帖數:X個。
回帖數:100X個。
從委託人的各種行爲習慣來看,是個女人。從IP顯示來看,大多數時候,這個女人不活動在本市,很多時間是在國外。甚至瀏覽網頁的習慣也是如此。只在某一段時間,比較集中地關注紀暮和天虹,甚至在天涯上發帖子討論諸如小三強勢插入,男友變心之類的求安慰的帖子。
李展言當日所謂的“嫌疑人”已經在紀暮心中得到了再次的確認。
是她,沒錯。就是那個女人!
人心太深奧,就算是用一輩子的時間來探索也決計不會夠用。因爲不懂人心,尤其是不懂女人之心,所以兩年前他才渾然不覺地讓兩個女人因爲他導演了一出悲慘的愛情劇。
明眸善睞的女孩和高貴美麗的女子在不合時宜的地點相遇,她們爲了同一個男人在某個過道里相互對視,叱責聲,質問聲,耳光聲,小小的抽泣聲混合出一種絕望而堅定的恨意。他曾經遠遠地在某個角落裡,翹着嘴角看着她們……
紀暮走之後,夜風給田霖打了一個電話,內容只說紀總受了很大的刺激,叫他小心“侍奉”。難得那麼毒舌的人前來提示他,田霖第一反應就是:要出大事了。
田霖再次打電話給紀暮時,已經顯示爲關機狀態了。因爲考慮到各種
不妥當,他還是電話給李展言,結果李展言正在開會,無奈之下只得電話林妙聲,他問:
“林小姐,紀暮是不是在你這裡?”
田霖打電話的時候,林妙聲此時正和吳家輝一起給星期天洗澡。星期天是林妙聲最近收養的一條狗,因爲是在星期天撿到的流浪狗,所以取名就叫星期天,暱稱:天天。
天天似乎已經習慣了流浪的日子,是以特別討厭林妙聲的“好心”與“莫名的寵愛”,尤其討厭洗澡。彷彿“不堪其辱”的星期天奮力掙扎,目光裡滿是“誓死不從”。所以林妙聲一邊接聽電話,一邊嚷着:“吳家輝,你用力按着點,別讓天天跑了。”
“田部長啊,紀總最近都沒跟我聯繫呢,有什麼事嗎?”
“那個,沒事。”田霖趕緊掛了電話。聽聞吳家輝在林妙聲身邊,他便知道紀暮不在那裡。而且,林妙聲最近似乎和吳家輝關係處得很不錯。這對紀暮而言,一定是個壞兆頭。
只是,紀大總裁究竟跑到哪裡去了呢?
彼時,唐惠曼正受寵若驚地坐在紀暮的對面,帶着貴族小姐的矜持,一小口一小口地品着高腳杯裡的紅酒。
“好久不見了,小曼。”
紀暮叫的不是唐小姐,也不是唐惠曼,是小曼耶!
唐惠曼只覺得小心肝顫巍巍的,連空氣中都氤氳着粉色的愛的氣泡。紀暮,他終於回心轉意了嗎?
“對不起,這麼長的時間沒有聯絡你。”紀暮輕抿一口白蘭地,“你知道,這兩年來,我這裡發生了很多變故。”
說起兩年來關於紀暮的變故,唐惠曼她真是看得比任何人都清楚啊。只是,有些秘密不可言傳。
“紀暮,奶奶的事情,大家都覺得很意外。”唐惠曼體貼入微地安慰道,聲音溫柔得能沁出水來,“雖然很遺憾,但是奶奶畢竟年紀大了。奶奶在天國一定活得很開心的。”
穿喉入腸的酒令紀暮冷靜。真相就在這裡,紀暮知道,誰也騙不了他。
他只想弄清楚更多的內幕與細節。
“謝謝。”他微笑着對唐惠曼說,“其實也不止奶奶的事情,還有其他的。”
說起其他,紀暮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大口白蘭地,看錶情,似乎是在壓抑某種憤怒:
“你還記得那個叫林妙聲的女人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