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晚上文初雪提前來到虞秋這邊,她進屋見到虞秋在喂頎兒喝粥, 便站在門口一時沒動, 直到見虞秋有一勺差點喂到頎兒的鼻子上, 纔過去接過那碗粥:“我來吧!”
虞秋回神:“初雪今日挺早。”
文初雪瞧着她, 問道:“你在想楚先生的事?”
虞秋垂眸默了會後, 才道:“我並不想他死。”她百般怨他,以及唾棄他的人品作風,卻是從來沒想過要他死。
文初雪嘆道:“我明白。”
虞秋看着在喝粥的頎兒, 託着腮又開始走神。
她認識楚惜四年, 與他在一起兩年, 她一直以爲他是很親,很瞭解的人,但自從來到瑜都, 他總能一次又一次刷新她對他的認知。
謀反?
他真是活膩了。
文初雪將虞秋出神的模樣收入眼底,爲了得知楚惜這件事的進展,次日一早, 她便又出去了。可她打聽一整天,都沒有什麼結果,此事的即時內情還是隻有暮王那邊才知道, 她便只能回去。
近日暮時。
謝青兒從堇寧王府東側門踏入,往西行一段距離後, 她見到迎面過來的白如嫙, 對方手裡拿着一封信, 正面懷疑惑地低頭打量。她便過去問道:“什麼信?”
白如嫙聽到聲音, 略驚訝地擡眸看向謝青兒,應道:“在西側門外,有人讓我將這封信交給虞姑娘。”
謝青兒朝其伸手:“給我。”
白如嫙便將信交給了謝青兒,謝青兒接過就打開來看,見到上面的內容,她微頓了下,似琢磨了些什麼後,對白如嫙道:“別告訴別人我看過這封信。”她將信遞還給對方。
白如嫙接過信,頗有些猶豫地應下:“好。”
看着謝青兒繼續往西去後,白如嫙將信放好,朝虞秋的小院走去,半道上她遇到從外回來的文初雪,便喚了聲:“文姑娘。”
文初雪停下腳步:“白姑娘有事?”
白如嫙將信遞給文初雪,道:“這是西側門外有人交於我給虞姑娘的。”
文初雪接過這封信,覺得不解,不知誰會給秋秋信,她對白如嫙道了聲:“多謝白姑娘。”
白如嫙應道:“不必謝。”
文初雪頷首,便離去。
她低頭瞧了瞧這封信,隱約覺得可能與楚惜有關,便加快了步伐。後來遇到護衛,她下意識把信藏起。
白如嫙見其藏了信,便轉身走了。
文初雪回到小院進屋後,她看到正在吃着零嘴發呆的虞秋,就過去將信遞給對方:“秋秋,這是白姑娘從外面收到的,說是給你的。”
虞秋回神接過信瞧了瞧:“誰會給我信?”
文初雪搖頭。
虞秋便將信封裡的信拿出來看,見到上面的內容後,她漸漸變了臉色。
文初雪問她:“誰給你的?”
虞秋抿着嘴應道:“是楚惜,他說沒人有能力定他的罪,他仍只是有嫌疑。但就算是有嫌疑,亦是得受懲治,他會在今晚被押去堯山。”
“堯山?”文初雪不解。
虞秋繼續道:“堯山在建皇陵,他將被困在堯山活活累死。他說只有把他曾送我的玉佩給他,他便能脫罪。”
文初雪又問:“那個玉佩是否還在你身上?”
虞秋點頭:“在,但我不解這玩意爲何能救他。”
“他說能救,自然有其理由。”文初雪見虞秋似有所思,便問,“那你是否會去給他?要知道,與他這種罪人接觸,對你亦是一種危險。”
虞秋默了會,終於垂眸道:“還是給他吧!”
深夜時,謝青兒偷偷潛入小院站在屋門口窺視到裡頭坐在桌旁拿着一枚玉佩出神的虞秋,便知道這丫頭會去送玉佩,她也早猜到會如此。
過了會,她便敲了敲未關的門。
先過來的是文初雪,見到她,文初雪驚訝:“謝大人?”
也過來的虞秋亦是驚訝:“謝大人。”
謝青兒瞧着已是一身幹練男裝的虞秋,壓下心中爲王爺所起的不平,面無異色地道:“風月讓你去趟藥閣。”
“風月姐姐?”虞秋愣了下,便應道,“好,謝謝傳達。”
謝青兒未多言,轉身就走。
虞秋稍頓,便與文初雪道了聲後,去了醉夕院。她從風月的屋門前敲了敲,但沒回應,纔想起謝青兒所說的是藥閣。她見藥閣門沒關,過去敲門仍未有迴應後,就直接進入,可未見到風月。
她撓了撓腦袋,疑惑地從門外蹲下等着,可等了許久都沒等到風月。
想到自己還有事要做,她還是先走了。
隨着虞秋的離開,謝青兒忽然由藥閣前落了地,她看着虞秋離遠後,轉身進入藥閣,非常有目的性地拿起藥几上的藥瓶就迅速施用輕功離去。
虞秋回到小院,接過文初雪遞給她的小包袱就走。
她一路去到東側門,由此門離開。
在夜更深時,風月與江成兮才由外歸來,他們進入醉夕院,江成兮習慣性地去到藥閣中的藥幾後頭坐下,未想擡眸便見到藥几上的藥瓶竟是不在,便問風月:“藥几上的毒,你動了?”
風月應道:“沒有。”
江成兮便吩咐:“問問誰來過。”
風月轉身離去,不多時又回來,她稟報道:“虞姑娘來過。”
江成兮聞言眉頭微挑,那可是一瓶他從東洛國尋來的稀有毒汁,自有其特殊之處,他正纔開始鑽研。若說虞秋拿了他的毒,他還真不大信,便又吩咐道:“去找她問問。”
風月再次走出藥閣,離開醉夕院,去了虞秋的小院。
她在屋門外敲了敲門,很快便有人過來,開門的是文初雪,文初雪見到她,便問道:“風月姑娘這是?”
風月反問:“虞姑娘可在?”
文初雪猶豫了下,才道:“秋秋有點私事要處理,出去了一趟。”
風月又問:“去了哪裡?”
文初雪下意識搖頭:“我不知道,她沒告訴我。”去給有謀反嫌疑的要犯送東西,自然是件大事,她能不說,便不說。
好在風月沒問,轉身就走。
她回到醉夕院時,江成兮已在院門口懶懶地倚着看月亮,她過去回稟道:“虞姑娘不在王府,說是有點私事去處理。”
“不在王府?”江成兮稍頓後,道,“將謝青兒喚過來。”
風月離去很快將謝青兒帶了過來,謝青兒拱手問道:“大公子有何吩咐?”
江成兮道:“追查一下虞秋的去向,速度。”
“是!”謝青兒應下離去。
堯山在北面,虞秋離城後,便騎着馬一路往北去,很快到了天蒙亮時。或許是因爲這個時辰太過安靜,也或許是爲了藏頎兒練出來的,她竟能清楚地聽到一些異樣的聲音。
她心驚,莫不是她又遇到壞人了?
果不其然,馬上便見到四個人跳出將她前後圍住。
她嚇得心肝亂顫,還真是出門必遇壞人,可惜這次不會再那麼湊巧有風月救她,她便只能自己想法子逃脫。這幾人手裡的武器是劍,擡起就朝她刺來,她睜大眼睛,倏地彎腰奪過,隨即慌張地撒出一包藥粉,驅馬快速狂奔而去。
這藥粉還是第一次見風月時,風月給的。
她不知道藥粉是有什麼樣的效果,反正暫時沒見人追過來,她驅馬跑過一段距離後,見天色更亮,就轉向進入了旁邊的林子往西去,打算先改道。
遠在瑜都城外的謝青兒聽着回來的人稟報:“那姑娘手裡有迷藥,我們睡了一個時辰後,她便跑遠了,其他人在追。”
謝青兒冷了臉:“一個弱女子都殺不了,加幾個人手,繼續。”
“是!”
謝青兒看着人離遠,才上馬回去,她回到王府醉夕院已是近巳時,許是因爲那毒對江成兮來說挺重要,他見她就問:“虞秋去了哪裡?”
謝青兒應道:“屬下追查到她往北去了。”
江成兮聞言默了會,便對風月:“啓程,我們去追她。”
當日江成兮與風月就騎馬離了城,一路往北去,速度很快。日暮路過一驛站時,他們停下,江成兮問從裡面迎過來的夥計:“可見到一穿男裝的姑娘路過?”
“男裝的姑娘?”夥計思索了下,便道,“她就在驛站歇着。”
江成兮便率先下馬進入驛站:“帶我們過去。”
“好。”夥計應道,“公子與姑娘隨小的過來。”
夥計帶他們從二樓的一間房門前停下:“那位姑娘就在這裡頭歇着。”言罷他彎了下腰,就離去。
風月過去敲了敲門,可是沒有迴應,接收到江成兮的眼神示意後,她直接將門給撞開,邁步進入後,卻是沒見到虞秋的身影。
江成兮見風月的反應,就知裡頭沒人,便也進入。
見到空無一人的房間,他去到窗邊看了看這足夠虞秋跳下的高度,正是他思索着覺得此事奇怪時,突有熟悉的味道飄入他的鼻息間。
是媚藥,他自己的媚藥。
他頓覺不妙,轉眸便看向桌上剛燒盡的蠟燭,道了聲:“快走!”他立即拉起風月就離開房間。
路過大堂時,他本欲問夥計一些問題,可想到他與風月二人現身中媚藥,拖延不得,便不得不即刻上馬往回去。風月對這藥味道並不熟悉,何況氣味太淡,便覺得不解,只跟着對方。
江成兮之所以這麼急着回去,就是因爲解藥在醉夕院。
奈何沒跑多遠,便感覺到藥效來勢洶洶的發作,疾馳間他看了看在擰眉,明顯也有了感覺的風月。
風月不由握緊馬繮繩,她不喜歡這種難以啓齒的滋味。
兩人漸漸越發氣息不穩,江成兮素來無情無慾,從未想過要碰誰,所以得知中藥的第一反應是回去,但情到濃時,他終是覺得太過難耐。
他緊抿着脣,眼眸漸漸變得混濁,便突然飛躍而起,由風月的馬背上落下,從她身後抱住她,他低頭看着她臉上明顯的慌色,低頭咬着她的耳朵道:“從三年前,你便是爲我做牛做馬的人,我有權利要你。”
風月一直只當自己是他的女侍,從未想過這些。
她不想要,便下意識掙扎,奈何她本就也中了藥,他灼熱的氣息落在她身上恍若燎原之火,令她不由軟在他懷裡。
她努力壓制住那種感覺,喘息着:“我不想。”
不知是不是因爲藥物影響,品嚐下,江成兮覺得滋味好極了,他道了聲:“由不得你。”他握住她手裡的馬繮繩,轉了方向,沒入旁邊林子。最後從裡子深處停下,他直接拖着風月飛下馬,將她按在草叢中。
他沒有猶豫,沒有收斂,撕衣俯身。
此時的另一條道上,虞秋仍在往北去,後來見到路上有人,她便停下欲打聽情況:“請問……”不料聽到身後有密集的馬蹄聲靠近,她立刻轉眸看去,便見到好幾個人騎馬靠近她。
她知道不妙,果斷撒了把藥,快速離去。
因着後面的人停馬及時,倒沒有吸入迷藥,只耐心等着藥散後,才繼續追上去,但這次又突然不見了虞秋的人。
虞秋再次換回原來的道,撫着胸口呼氣。
她終於明白過來自己這是在被追殺。
可是誰在追殺她?
她思索着正欲繼續前行,未想忽然有人從她身後馬背上落下,一把劍架在她脖子上,身後人聲音冷漠:“不想死,就別動。”
虞秋幾乎嚇去了魂,吞着口水問道:“你是誰?”
對方沒理她,只奪了她手裡的馬繮繩,由她身後一夾馬身,帶着她繼續往前去。她在陌生男人身前,不敢動一分。後來怕極的她,忍不住又問:“你和剛纔兩夥可是一路的?”她覺得不大像。
對方終於應道:“不是。”
虞秋呆了呆,所以針對她的人,還分好幾路?
是因爲她給楚惜送玉佩這事?
可她腦子不夠用,想不到太多事情,便又顫顫地出聲:“大俠,你要帶我去哪裡?你想做什麼?我只是路過的啊!”
但之後無論她再問什麼,都得不到迴應。
這人帶着她往北去了一段距離後,再西拐,遠遠地,她便見到一棵大樹下,有一人正坐在馬背上,其背影修長挺秀,大概是因聽到聲音,他不徐不疾地驅馬轉身。
入目的是暮王那張俊臉,虞秋便驚住。
霍淩淮坐在馬背上,看着她淡道:“真是單純極了的小姑娘。”
“你……我……”見到這位封書院,抓楚惜,又專門負責這樁案子的正主,虞秋突然覺得更慌了。
她這是給楚惜送玉佩,被逮正着?
霍淩淮看着明明膽小極了,卻敢做如此冒險之事的她,道:“怎麼?要往堯山的方向去?那一起。”他轉了方向,晃晃悠悠地往前去。
跟在暮王后頭,虞秋愣是不敢再說半句話。
霍淩淮轉頭看了眼縮着脖子怕極了的她,大概是不想嚇壞了她,便又道:“我不會拿你如何,你不是要去見楚惜,那我便帶你去見。”
虞秋猶豫了下,終於鼓起勇氣問道:“你要處死他?”
“處死?”霍淩淮嘴角勾起一抹諷笑,沒有迴應。
虞秋拿不準眼前的暮王究竟想做什麼,便覺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像傀儡似的,被帶着一起往堯山去。
霍淩淮似乎知道去堯山的捷徑,次日清晨他們就到達所謂的堯山。
他們沿着山腳繼續往裡去,直到要上山時,才下了馬,虞秋被押着跟在霍淩淮後面,一顆心始終懸着,後來上了山,霍淩淮突然停下腳步,她也被押着停下腳步。
懨懨的她便擡眸看去,未想會見到前方索橋口,負手站在那裡的江以湛。
她驚訝極了。
江以湛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她立即心虛地低下頭。
霍淩淮見到一身黑袍,氣度凜冽的江以湛,亦是覺得驚訝:“倒沒想你會來得這麼快。”快得不大正常,不過結果都是一樣。
江以湛冷漠不語。
霍淩淮接過押着虞秋那人遞過去的劍,直接飛過去刺向江以湛,江以湛立即迅速後退,他取下腰間銀鞭,與霍淩淮打在一起。
這時霍淩淮的人押着虞秋往另一方向離去。
霍淩淮武藝雖高,卻也知自己不會是江以湛的對手,他沒有要真的與對方打,他把江以湛逼上索橋後,兩側山頭立即有亂箭射下,直奔江以湛而去。這箭術一看便知是個中好手,江以湛借力躍起,朝虞秋飛來。
他一鞭斷了押住虞秋那人的喉,隨之拉住虞秋的手。
見到那人以喉間血流如注的方式悽慘死去,虞秋不由捂住嘴,臉上慘白一片,江以湛單手將嚇得不輕的她護在懷裡。
他低頭看了她一眼,罵道:“不省事的東西。”
虞秋哪有心情回話,只顫顫地趴在他懷裡保命。
他冷哼,又是這死德行,用他的時候,總是理所當然,毫不客氣,心裡卻不是想離開,就是掛着別的男人。
他真想扒了她的衣服,抽她的屁股。
他拉着她並沒有往回去,而是沿着虞秋剛被押去的方向快速前行。
霍淩淮見到這一幕很是意外,他喝了聲:“追!”隨着他的聲音落下,立即出現了一大波人朝江以湛他們追去。
江以湛快到那邊山上時,突然擡起銀鞭狠狠地迅速揮了幾下,索橋斷裂,他帶着虞秋飛身而起,去到對面。而那些追他的人,因爲並無高超的輕功,而紛紛墜落山底。
跟在後面的霍淩淮因爲過去不遠,跳回及時,才險險地沒有落下。
他看着已經離遠的江以湛他們,隱約覺得事情有些不妙。但事已至此,只能繼續下去,他便轉了條道施用輕功追去。他這一次爲殺江以湛,佈置的是天羅地網,整個堯山羣山都是他的人。
江以湛能破一局二局,卻難一直破下去。
江以湛帶着虞秋快速前行,因虞秋不會武,體力有限,見她累得夠嗆,他便乾脆將她扛在肩上,惹得她不由臉紅,從沒有此刻感覺到自己沒用過。他一路使用各種方法化解車輪戰的攻擊,最後從一個山腰停下,他忽地施用內力擊開了一塊大石,大石後儼然是一條暗道。
但他並沒有帶虞秋入暗道,而是飛身從山頂越過。
他們從對面落下的地方站着幾十個人,他們過來拱手:“王爺!”這些都是江以湛的精衛。
被放下的虞秋轉身驚訝地看着這些人。
忽然他們身後響起一道接着一道,非常密集的慘叫聲,虞秋順着聲音回眸,發現聲音都是從他們剛纔過來的山裡面傳出的。
那邊霍淩淮落下便見到眼前的暗道,暗道裡有許多毒蛇爬出。
暗道裡慘叫的是他的人。
他總算明白過來,江以湛這根本是早有所備,該是提前看破他的計謀而布了局,才能輕易脫困,難怪會提前過來。只是頗讓他不解的是,既如此,虞秋爲何還會落在他手上?
他領着剩下一部分人改道過去,見到江以湛他們後,便知自己猜對了。
他微眯了眼,勾脣道:“我還以爲堇寧王是有勇無謀。”
江以湛低頭看了眼還懵裡懵懂的虞秋,他會留霍淩淮這個野心家壯大,其實是爲自己。鳥盡弓藏,兔死狗烹,他功高蓋主,權大勢大,孝樂帝難免視他爲眼中釘,所以他便需要個平衡。
但此刻因對方動了虞秋,他便不想饒對方。
他冷眼看着霍淩淮,默了會後,吩咐下去:“殺了他。”一聲令下,他的人全數朝霍淩淮他們攻去。
霍淩淮剩下的人不少,對付江以湛的人也差不多,眼見着兩路人都越來越少,他擡眸看向對面的江以湛,開始緩緩後退,忽地施用輕功離去。
江以湛摟住虞秋的腰,跳過去擋住其去路,銀鞭朝對方抽去。
霍淩淮揮劍應戰,他的武功亦是極高,劍法精湛,也能與江以湛打,一時並不易有個結果。這讓被江以湛環在懷裡的虞秋見了,不由擔心自己這個拖累在,江以湛是否能打得過對方。
不過江以湛終究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高手,開始霍淩淮還好應付,時間一長,漸漸自然開始吃力。
兩人打了一陣後,霍淩淮終捱了一鞭。
江以湛的鞭法極狠,一鞭就能讓人受傷極重,霍淩淮應付得越發吃力,玄青色的衣服上血跡迅速蔓延,但他面不改色,彷彿有意識地在朝東移動。
有一鞭,便易有第二鞭,每一鞭都是穿肉及骨,幾乎要人命。
但霍淩淮雖身受重傷,卻是忽然勾脣,轉身便朝山下跳去。
江以湛見其從另外一山腰着落並迅速隱入綠叢中,便立即冷聲吩咐:“追上去,直接殺。”
他的人便也跟着跳下。
江以湛心覺他們終究是沒有霍淩淮瞭解這羣山的山勢,想了下後,又將虞秋扛在肩上也追了過去。後來果然所料,躲躲藏藏間,他的人想追上霍淩淮並不容易。
被他扛在肩上的虞秋有點想哭,就不能不帶上她麼?
或者換個方式帶也好啊!
如此窮追不捨,他們終於將霍淩淮逼到羣山深處,霍淩淮飛身去了對面沒有路的山腰間。那裡有一白袍人正倚着山壁擦拭着手中劍,瞧着悠哉得很,他身後的山上亦是有一羣看着極爲不簡單的高手。
此白袍人正是楚惜。
霍淩淮從他身旁的石頭上坐下,淡定地道了聲:“交給你了。”他閉着眼開始爲自己調息。
楚惜淡道:“你們這些朝廷中人,果然怪不中用的。”
江以湛扛着虞秋從對面停下時,虞秋終於忍不住委屈地嘮叨:“王爺,你能換個方式帶我嗎?”她都快被顛吐了,而且真丟人。
江以湛見到楚惜,眯起了眼,終於將肩上的虞秋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