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寂的世界裡,柳晏如何對待一個女子,月犀是深有體會的。她完全可以想象得出,在那個女媧別院,非非會感受到怎樣的溫柔和愛護;也能想象的出,非非會對這樣的一個人生出怎樣的依賴。
非非被戳中心思,頓時慌了起來,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月犀勸道:“我跟你有過同樣的經歷,作爲過來人,我還是勸你冷靜一些。你們的相遇雖不能說是一個錯誤,卻也不是最合適的時機。他已經心有所屬,我們終究不過是匆匆過客。也許,當初來的人不是他,而是另外一個人,仍會有同樣的結果。說到底,你我都是太過寂寞罷了。”
非非不語,她覺得這種論調雖然聽上去冷靜、客觀,但顯得太過悲觀。於是說道:“但我遇到的人偏偏又是他,這怎麼可以假設呢?我不求他愛我一個,只要他的心裡有我就行了。再說,神州那個讓他念念不忘的人,不也是個石榴花精嗎?”
月犀搖了搖頭,道:“該說的,我已經說了,以後的路怎麼走,隨你的便。”
非非道:“那你放我回神州!”
月犀道:“我會放你走的,但不是現在。你也知道,他如今面臨多麼大的壓力。你回去之後,不僅不能幫到他,還會成爲他的累贅。”
非非笑道:“我就是要他掛念着我。”
月犀無奈地嘆息一聲,說道:“好吧,希望你不要後悔!”
……
柳晏從泰山腳下的水潭裡鑽了出來,赫然發現阿措就站在岸邊的亭子裡,懷裡抱着孩子。
看見柳晏出來,阿措跑了過來,激動的眼中含淚。自從柳晏離開之後,她便經常來這裡等待,經常看着清澈的水潭發呆。儘管柳晏離開的時間不是很久,但每一天她都是度日如年。
柳晏顧不上甩幹身上的水,迎着她跑了過去,把他們母子倆擁在懷裡。
”這麼冷的天,你一直在這裡等着嗎?“柳晏趕忙鬆開手臂,生怕吵醒了已經熟睡的孩子。但孩子還是被他頭上滴下的水珠驚醒了,睜開閃亮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自己的父親。柳晏離開的時間不長,他還記得這個人的模樣。
阿措紅着眼圈,笑道:“你還是先把自己弄乾吧!”
柳晏退後幾步,飛上空中,急速旋轉了幾圈,講身上的水甩幹,然後又緩緩落了下來。孩子看見,竟嘿嘿笑了起來。
柳晏聽見這笑聲,也發出會心的一笑,接過孩子抱在懷裡,笑道:“兒子,你爹厲害不?”
孩子仍在笑着,不知是不是聽懂了他的話。
“這裡還是太冷了,咱們回家再說!”柳晏把孩子交給阿措,然後抱住她的腰,準備起飛。
這時,水潭裡又冒出氣泡,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阿措也盯着水潭,然後看着柳晏。
柳晏道:“別擔心,應該是一個朋友!”
很快,非非就冒出頭來。但她似乎嗆了一口水,劇烈地咳嗽起來。
柳晏趕忙將其拉了上來,看着她瑟瑟發抖。
阿措一見是個女人,而且是個花精,忍不住看了看天上的月亮,這應該是柳晏說過的月犀。只是,柳晏怎麼又去了月宮,又爲什麼把她帶了下來?
柳晏沒有解釋,一手攬着阿措,然後又伸出另一隻手,對非非說道:“先跟我回家再說。”
……
儘管有種種疑問和戒心,回到山上之後,阿措還是找了一身衣服給非非換上。
趁着非非換衣服的時候,柳晏簡要地跟阿措講了風陵山和女媧別院的經歷。
“竟是同族!”阿措減少了幾分戒心,但還是半開玩笑地打趣道:“你每到一個地方,怎麼都能遇到這種事?”
柳晏道:“別開玩笑了,時間緊迫,我得去找玉皇子談談。至於非非,你就當她是失散多年的姐妹,別的不要多想。”
阿措見他這麼着急,忙問:“又發生了什麼事?”
柳晏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把女媧的詛咒說出來,只是含糊地說道:“等我回來再跟你細說吧!”他故意擡高了聲音,讓非非聽到,免得她說出來,讓阿措跟着擔心。
……
飛到玉皇頂,他沒有找到玉皇子,只見到了執勤的薛燕。
“二哥,你回來了?”薛燕一見到他就問:“我聽說你跟女媧走了?”
柳晏點點頭,道:“師傅呢,我找他有要事!”
薛燕道:“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只說有事就到岱廟。”
柳晏二話不說,立即趕到岱廟。薛燕也緊緊跟着,問道:“二哥,你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等會你就知道了!”柳晏進入岱廟,衝着那些聖王的雕像說道:“各位聖王可在?弟子柳晏有要事稟報!”
片刻後,居中的蒼茫說道:“你來的正好,說吧,什麼事?”
柳晏道:“你們知道嗎,女媧就是被封印的女神?”
蒼茫沉默了好一會兒,道:“進來說吧!”
話音未落,她的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個圓形的法門,像極了月宮中的銅鏡。
柳晏回頭看了薛燕一眼,然後走了進去。
薛燕正要跟着進去,那道門突然消失了。
蒼茫道:“你先出去,集中精神警戒。”
薛燕無奈,只得怏怏離開。
……
通過那道門,柳晏突然感覺進入了一個類似冥界的地方,整個世界灰暗死寂。
“這就是泰山之陰,神州四大冥界之一。”蒼茫的聲音傳來,“我們這些人,本質上是冥界的鬼,只能待在冥界之中。”
隨着那個聲音越來越近,柳晏看到了一個穿着麻衣的女子,其裝束和打扮倒是有幾分上古先民的氣質。
“跟我來吧!”蒼茫又轉過身去,揮手撥開灰暗的迷霧,走向一個燈火閃爍的山城。這座城看上去完全是由一座山開鑿而成,只是在少許的地方建造着類似陽間的房舍樓臺。
柳晏趕忙跟上,一遍觀察着這個灰暗的世界,一邊暗暗擔心。如果這裡只是另一個冥界,拿什麼力量跟仙族對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