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節是體育課,她提前下樓去了操場。太陽很大,朱塵意識到自己的衣服該換換顏色了,要不然非要熱死。一羣男生們在操場上和老師打籃球,她正走着,一個籃球直向她砸過去。
臥槽,今天她水逆啊。
“同學小心!”那闖禍男生正喊着,在衆人驚訝的目光下,她單手運兩下球之後直接向最遠處的籃球杆投去。
籃球在天空中劃出一個完美的弧度,他們的目光隨着球走,只聽見砰的一聲,球進了。
周邊本來爲她擔心的人現在都怔在了原地。這麼遠的距離都能投進,變態啊。陽光引起她眼睛的不適,女孩兒半眯着眼伸手戴上帽子,就跟個沒事兒人一樣離去。半晌後籃球場上瞬間響起了男生們的一陣狂喊:“女神啊啊!!”
朱塵聽見聲音之後的內心獨白:我不想你們叫我女神,我只想讓薛楠叫我女神。
“那是哪班的女孩兒啊?”正好一個男生看見從不遠處走來的薛楠就問。薛楠眯了眯眼,慢吞吞的回答他:“我們班的,轉學生。”然後也不想再跟他說話雙手插在衣兜裡離去。
豔陽高照,終究是因爲穿的有些多背上出一層薄汗,以前在白老的學校她都沒有上過體育課。她用手唿扇着,忽然想起來了薛楠,他身上就散發着一股涼氣,典型的人形空調。於是她轉頭看去在人羣中一眼就看見了那個散發着詭異氣息的男生。
她竟是不自覺的笑起來,還真的是個冷空調,誰都不理直接走出六親不認的步伐。薛楠注意到了她的目光,陽光下的黑衣女孩兒那回眸一笑讓他的心爲之一顫。他斂下眸子,斂去自己不正常的神色,繼續向前走。
等到他過來的時候朱塵終於感受到了絲絲涼氣,當下一句話脫口而出:“涼快……”
薛楠奇怪的看她了一眼:“你很熱?”隨後自己說着笑起來了:“也是啊,朱塵同學穿着一身黑衣服。”他笑起來很好看,只是偏偏給人一種詭異陰冷的感覺。
這是因爲殺人殺多了?朱塵眨了眨眼睛,自己殺了那麼多人也沒感覺啊。輕輕笑了笑她沒有接話茬而是轉向另一個話題:“今天體育課要幹什麼?”然後拿出隨身帶的礦泉水打開瓶蓋喝了口。
“應該是前半節練籃球,後半節練扔實心球。”他淡淡的回答,“噗!咳咳咳。”朱塵反應太過猛烈,剛喝完一口直接給噴了出來。她接着又咳了幾聲看着薛楠的眼神絕望:“今天我水逆吧。”
這是想把她的實力全盤托出嗎?奶奶的有病啊。她的眼神在薛楠眼裡就像是一個沒有要到糖的小孩子,瑩潤的脣瓣抿着,他竟然覺得這一瞬的她有些可愛。
“怎麼了?剛纔看你在操場不是挺強的嘛。”想起那羣男生喊她女神的場景,他的心裡有些怪怪的感覺,語氣裡也就表現出來了。
朱塵聽着這種怪異的語氣,當即明白過來,這是對自己有些小意思嘍。她兀自笑起來,那雙本來很冷漠的眸子中竟然有了溫情。她什麼也沒說,薛楠被她看的臉有些發燙。那雙桃花眼眸中鑲嵌着的異色瞳孔讓她想起了許言,她收回了目光大步的向前走。
今天她是興奮過頭了,她深呼吸一次調了調自己的心情,身上的生人勿近的氣息一下子迸發出來。
雖然自己過來是爲了蒐集證據,但也是爲了成爲他心中的白月光。她有些猶豫,猶豫過後還是選擇重新站在他身邊。
薛楠倒是沒什麼反應,這讓她警惕心一下子提了上來。怕是有暴露,不然不該是這種反應。終於走到了集合場地,朱塵自己找了一個位置站,把帽子給取下來。她用目光打量着這個體育老師。
體育老師是一個體格健碩的男性,健康的膚色長得有種帥大叔的感覺。
沒想到有朝一日她也會過上普通學生的生活,她也會認識一下體育老師。這些可都多虧了薛楠,要不是她爲了查案子可能她就一輩子體會不到當一個“學生”的感覺。校園的氣息,所有的感情都是那麼純粹。
“這一次我們來籃球比賽,下一次體育課是實心球比賽,誰報名參加!”從體育老師身上,朱塵竟然也能看到朝氣。還真是環境能夠影響人。
後面男生隊一羣男生舉着手報名。女生隊是空無一人鴉雀無聲,朱塵也當了一次啞巴,怕再出頭薛楠假起疑也變成真起疑了。
“就沒有一個女生想要試試嗎?!上了一年半的學了還沒自信?!”體育老師的一聲怒喝之後還是沒有一個女生願意站出來。後面一羣男生起鬨:“老師,我們班新轉來的那個女生打球超厲害,好像叫朱塵!”
“嗯,就是,就是那個菸灰色頭髮的女生,不過老師,人家染頭髮是班主任允許的。”
“她打球超級帥!”
“就是。”
“那麼遠投能投進去,太厲害了。”
……
女孩深呼吸一次,覺得當時她就不應該接那個球,就應該被球給砸暈。體育老師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那朱塵同學就出列和男生一起打吧。”
What?朱塵擡眸看向體育老師,那眼神裡分明在說:
ωwш▲ ttκá n▲ CO 老師,你對我是有什麼偏見吧。
薛楠輕輕地笑出了聲,這一次的笑中不夾雜詭異陰鬱,有種看好戲的感覺。
“就你了,朱塵同學,出列。”聲音聽着剛正不阿,您的心眼怎麼就那麼壞呢。她走出來和那羣男生一起過去,身上散發着一股冷嗖嗖的涼氣,這一次自己一下子就成人型冷空調。
本來想要找她搭話的男生都沒那膽兒了。
這場比賽分爲藍隊和紅隊,穿校服的是藍隊,沒穿校服的是紅隊。朱塵根本就沒校服。老師還算是有點人情味兒,把打籃球的幾把好手給她安排上。朱塵一轉身,將礦泉水扔到薛楠懷裡:“幫我拿一下。”
“朱塵,加油啊。”旁邊一個男生嬉皮笑臉的叮囑她,她一臉淡漠點了點頭,順便戴上了帽子。
“比賽開始。”其餘同學坐在草坪上觀看比賽。
哨聲一響,比賽開始了,由藍隊先發球。兩個後衛相互傳遞着往前衝,不得不說他們配合得非常默契。可是,紅隊防守的人不是吃素的。他們的進攻很快就遇到了紅隊的攔截。後衛的那人看到自己怎麼攻都攻不進去,只得在自己他們那裡徘徊着,說白了就是伺機進攻。就趁着時候,運球的隊員看到一個機會,立刻把球拋向高空,往前面自己一方的前鋒傳去。
前鋒就是朱塵,她彎着腰做了個胯下運球,動作看起來十分嫺熟。她冷眼掃過去,快速的找到突圍的機會。就在這時她猛地加快了步伐,來了一個聲東擊西,正好有個男生要攔截她,兩個人的臉離的距離只剩一毫米時她腳下一轉,速度快的像是虛影一般,直接衝過了兩層防線,來到籃下,猛地一躍,快速轉身投籃,籃球在空中劃了一條完美的弧線後,不偏不倚地落在筐內。仍舊是對於他們來說超遠的距離,仍是準的可怕。
朱塵脫下外衫系在腰間,一場比賽下來光滑的額頭上出現了細密的汗珠。紅隊的人過來對她說:“不錯啊同學。”她點了點頭,也沒有多喘粗氣。體育老師走過來,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發現了稀世珍寶,右手在她的肩上拍了拍:“你的表現非常出色,朱塵同學。”
“過獎。”她擡手擦了擦汗向薛楠走過去,挑着眉對他說:“厲害吧。”她其實已經夠收斂了。
他笑了一下沒有說話。將礦泉水還給她:“阿言是誰?”
她一怔,輕輕扯出一抹笑緩緩說:“一個能讓我痛徹心扉的人。已經死了。”她接過礦泉水擰開瓶蓋猛地灌了一口。鼻子一酸眼圈微紅。之後她周邊的所有人都沒有提及過他,雖然這一次是一個人的無意,但還是讓她的心抽搐。
薛楠冷冷的看着她,沒有說話。心中有着一種很微妙的感覺,有點酸也有點疼。
朱塵相信時間,應該能夠幫她淡化這份悲傷。
她回去又打了兩場比賽,女生們感覺她帥就瘋狂的爲她吶喊助威,男生們也都是對她起了一種超級膜拜的心。因爲後來兩場比賽,紅隊都是朱塵得的分,藍隊完敗。
下課之後體育老師邀請她加入籃球社團,朱塵拒絕了,理由是高二了應該以學習爲主。體育老師也不好多說什麼,她就去食堂吃飯了。
她話不多,幾個女生想要找她聊天她也就是回答一個字:“嗯。”
終於吃完飯後她們想找她結伴出食堂,朱塵找了個理由:“我要先回去寫作業。”然後就溜得沒了蹤影。她快速回到班裡從書包裡掏出GPD Pocket和自己的手機。順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書包,裡面沒有多少書。
GPD Pocket,微型電腦。黑客必備。
她起身正準備離開,就看見薛楠正好站在門外。她依舊神色淡然,輕聲地跟面前的男孩打了聲招呼:“你好,請讓一下。”薛楠自動給她讓了一條路,她走出去時他才肯問出聲:“你要幹什麼?”
她停住腳步,回頭看着他輕輕地挑了挑眉:“請假回家。”她的目光坦誠,薛楠沒有多說話,直接進了班。朱塵斂了一下眸子回頭離去。
手漸漸攥了起來,朱塵,你不能心軟。
這是你的工作。
只是這心中涌起的異樣的情愫究竟是什麼,爲什麼她的心有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