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幕看着李暢臨走的時候眼睛裡閃過一絲得意的笑容,他的心像是被針刺了一下似的,有點酸痠麻麻的感覺。深深吸一口氣,排除掉這種不好的情緒,鐵幕的眼睛繼續盯着化工廠那邊,想了想,放好自行車,大步流星走了進去。
早晨王布野曾經對他說了,那個化工廠的廠長可能有點問題,順便查一查。當案發那天,廠長看到王布野是一個警察的時候,驚慌絕望的眼神豈能瞞得過王布野這個老刑警的眼睛?
鐵幕的嘴裡叼着一支香菸,來到保安室,裡面的保安迎過來,鐵幕發現,還是案發那天的保安,揚手招呼道:“閒着沒事,找你來聊一聊。”
保安的眼睛上上下下看了他一遍,說道:“閒着無聊?那個人頭案子告破了?”
鐵幕摸了摸鼻子,每當他說假話被揭穿的時候,就會覺得鼻子有一點發癢,這個習慣,所有熟悉他的人都明白,幸運的是,他不會經常說假話,所以,他的鼻子還沒有被自己的手指磨損掉。鐵幕不敢想象,如果他是一個經常說假話的人,會不會因此患上鼻癌?而很多經常說假話的人不會因此死掉,的確是命大福大。
鐵幕笑了笑,重重拍了保安的肩膀一下,手勁有點重,保安的身體明顯顫抖了一下,腳步向旁邊移了移。鐵幕拿出香菸,說道:“真的很無聊的,案子的線索太少,沒地方下手,刑警也是人,要破案,必須從線索上查起,難道像江湖術士那樣占卜一卦就抓人啊?”
保安接過香菸,鐵幕給他點燃了,保安深深吸一口,緩緩吐出一股煙霧,說道:“那也是,只憑着一個人頭,的確沒地兒下手,哎,查出死的人是誰了嗎?”
鐵幕心中一動,拿出人頭復原的照片說道:“你在這兒上班天天進進出出的人不少,看看,認識這個人嗎?”
保安很仔細地看了半天,雙眉緊鎖地說道:“不認識,沒見過這個人啊,看,:書:[’網電子書^要不,我留着,找別人幫你看看。”
鐵幕語氣輕鬆地說道:“好吧,你留着,替我問問別人,對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保安指了指牆上掛着的上崗證說道:“吶,郭多理,看來,你的觀察力不太好啊,你不是給我們上課的時候說,一個優秀的警察需要有一雙火眼金睛嗎?來了兩次,沒看到我的證件在牆上掛着的?”
鐵幕自嘲地笑了笑,說道:“你也不是疑犯,我觀察你做什麼啊,你的觀察力倒是挺厲害的啊,看樣子,有什麼事,一定瞞不過你。”
郭多理受到表揚心情好了起來,說道:“是啊,我是廠子裡有名的包打聽,有什麼新鮮事感人事突發事糾結事,我都是第一時間知道的。”
“呵。是不是真的啊。”鐵幕看了看四周,說道:“那麼你一定有事對我說說了?”
郭多理彈了彈菸灰,說道:“我跟你說啊,你別告訴別人是我說地,前幾天,有一個老大娘找到我們廠子,差一點把廠長的臉抓花了。”
鐵幕詫異地說道:“你們廠長?不會是他老媽因爲他不孝順找來的吧?”
“去,什麼啊,他孝順不孝順我不知道,不過,找到他的不是他老孃,是一個叫孫一夫的男人的老孃,那個老太太眼淚一把鼻涕一把地坐在廠長室裡面大罵萬英度喪盡天良,僱兇殺人,殺了她兒子,對了,我們廠長就叫萬英度,這件事讓萬英度很狼狽,好不容易纔把老太太哄走了。”
鐵幕疑惑地問道:“老太太說他殺了她的兒子?有根據嗎?”
郭多理揮揮手說道:“嗨,有什麼根據啊?如果有根據的話,就不會是老太太來找他了,而是你們警察找他。老太太,就是孫一夫的媽媽說,萬英度勾引了她的兒媳婦,爲了達到長期霸佔的目的,就殺了她的兒子,而且是僱兇開車撞死了孫一夫的。再具體一點的,我就打聽不到了,你應該有辦法查到事情的真相。”
鐵幕想了一下,拿出電話說道:“你知道孫一夫是哪兒的人,做什麼的嗎?”
郭多理搖搖頭,說道:“你要調查的話,最好是調查孫一夫的老婆,她就是我們廠子裡的會計,在財務室上班,叫張媛媛,其實,誰都知道她跟萬英度有一腿,那個張媛媛原來是上料車間的普通工人,後來,進了財務室,就是萬英度一手提拔的,我們廠的大小事情,都是萬英度一個人說了算,人事調動只有他點過頭纔算數,那個人很喜歡女色的,如果張媛媛不付出代價,怎麼可能進財務室呢,而且,那個張媛媛長得很漂亮,你說說,一個漂亮的女工遇到了有權勢的好色廠長,投其所好也是難免的,難怪孫一夫的老媽會找到廠子,唉,可憐啊,白髮人送黑髮人,爲了一個女人殺了人家的丈夫,真是狠毒啊。”
鐵幕看郭多理說得這麼逼真,不禁問道:“那,爲什麼沒有警察找萬英度去審問呢?”
郭多理嘆氣說道:“萬英度是一個有背景的人,沒有一點關係,怎麼可能當上廠長?聽說還跟你們的局長經常在一起吃飯喝酒,你說說,有哪個警察膽子肥了敢抓他去審問?”
鐵幕說道:“你等着,我出去打一個電話。”
鐵幕拿着電話出去了,過了一會兒纔回來,說道:“我找到交警隊問了,是有一個叫孫一夫前一個星期過馬路被車撞死了,不過,那是普通的交通事故,跟兇殺案沒有關係,賠償問題已經落實了,賠給孫一夫的家屬三十五萬元,交警隊的人說,那些錢被孫一夫的老婆繼承了,孫一夫的媽媽一分錢沒得到,婆媳兩個爲了賠償金的事情鬧得很不愉快,你說,會不會是孫一夫的老媽爲了賠償金找你們廠長的麻煩,給她的兒媳婦潑髒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