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就是那位億萬富翁霍帥?”一聽到霍帥的名字,鎮黨委書記兩個大眼珠子瞪得像雞蛋那麼圓了。
“億萬富翁不敢稱。叫我霍帥就是了。”霍帥看到這位鎮黨委書記個子高高,相貌奇特的樣子,就覺得這人挺有意思的。
又想起魏書記囑咐自己對於三個億要低調的話,馬上放低了姿態,心裡話,你這鎮黨委書記,怎麼就這麼勢利眼,見錢眼開呢?
“富翁就是富翁。實事求是嘛!咱們七星村的劉半仙,你熟悉吧?他可沒少在我面前提起你呢。他說你是一位有着雄才大略的年輕企業家,對於咱們七星鎮未來的遠景,一定有自己的運籌和規劃吧?”
“哪裡哪裡?”霍帥連忙搖頭,矢口否認。心裡話,自己和劉半仙,只是說過一些初步的想法,並沒有成型。這位鎮黨委書記,怎麼就說得這麼露骨呢?
“來,認識一下。我叫奇顆。奇怪的奇,顆粒無收的顆。哈哈!”
“你怎麼這麼說?你不能說你是顆粒飽滿的顆麼?”李主任就批評了他一句,“如果你這鎮黨委書記顆粒無收,老百姓們怎麼活?”
“哈哈,李主任,我倒是想顆粒飽滿,你看看我這身材,飽滿嗎?”奇顆書記聽到李主任這麼批評,就拿自己的身材調侃了一下。
“其實,關於七星鎮的開發,早就是市委、市政府的規劃之中的事情了。咱們離市區這麼近,幾乎已經是郊區了。現在卻還戴着貧困地區的帽子那!咱們提出的脫離蘭縣、併入市區的想法,一直遭到縣委、縣政府的阻攔。這是什麼行爲?典型的小農經濟意識嘛!”
這位鎮黨委書記不知道是喝酒興奮了,還是覺得李主任的到來爲他平添了幾分膽量,竟然會攻擊起蘭縣縣委和縣政府來。
李主任見到他開始說酒話了,立刻舉手製止,這才讓鎮黨委書記收住了話題,但是,接着他又爲自己圓場說:
“其實,現在是市場經濟了,不依靠縣委、縣政府的意志,如果我們自己把土地流轉出去,依靠民營企業家的資本,七星鎮照樣可以開發起來,走上經濟發展的快車道。霍董事長,你說是不是呀?”
沒有想到,這位鎮黨委書記與自己想到一起去了。自從與劉半仙談了七星鎮的開發以來,他就想到了利用土地流轉政策讓農民以地租換房產的思路,
這樣做,並不違犯法律和政策。只是,這麼大的事不經過市縣兩級政府批准,是萬萬做不成的。這位鎮黨委書記頭腦發熱,將上級政府視爲草芥,一定是哪根神經出了問題了。
“書記呀,你說的事,事關重大。那是將來需要市縣兩級政府研究的。今天,咱們還是好好的研究一下如何保護村莊文化的事情吧!”李主任覺得鎮黨委書記把話說擰了,只好提醒他注意今天的主題。
但是,黨委書記腦袋瓜子裡似乎是裝滿了開發七星鎮的事,對於保護村莊文化的事實在是沒有什麼成型的思考,就借道歉的機會,一個勁兒地勸兩個學者喝酒。
不一會兒,就把兩個老學者灌得迷迷糊糊,等到主人把剛剛燉好的雞肉端上來,人們都吃不出農家雞肉的香味了。
幸虧那位文化站長頭腦清醒,他認真的詢問了兩個學者和李主任的意思,一一記下來,最後代表黨委書記表態做好村莊文化的保護工作,這一場官戲纔算是圓滿收場了。
下午喝酒喝到了三點多鐘才告結束,剩下的時間談工作是不可能了。唯一的安排就是打道回府。告別的時候,奇顆書記似乎是興奮勁兒又來了,
反覆邀請霍帥去鎮政府去作客,進一步說說開發七星鎮的細節問題。李主任見他的老毛病又犯了,就重重地敲打他:“書記,你又忘記我們是幹什麼來了?看來你是念念不忘經濟開發,把文化建設扔到一邊子去了吧?”
這麼一記重錘,總算是把鎮黨委書記敲打醒了,連連道歉了一陣子,見到客人們上了車,說什麼話人家也聽不到了,才搖晃着腦袋上了自己的車。
回市區的路上,李主任依然是自己單獨一輛車,而霍帥則承擔了單獨近距離陪客的角色,這一下,霍帥與兩個學者交流方便了,李主任與霍帥交流卻隔了一層障礙。
眼看快要到達市區的時候,霍帥的手機傳來了短信息鈴聲,一看,是李主任發來的:
小帥,今天鎮黨委書記的酒話不要往外傳。切記。
“李主任,我明白,請放心。”霍帥回覆過去,覺得兩個人近在咫尺,卻要用這種方式交流,真是彆扭死了。這或許可以滿足女士的矜持和尊嚴,但是霍帥卻覺得自己受到了輕視。
越野車將兩個學者送到河州市友誼賓館,這是本市招待官方貴賓最好的賓館了。李主任與霍帥和兩個人學者握手再見,還大聲地告訴霍帥:小帥,把兩位客人招待好啊!那意思是:官方的正式接待結束了,下面的事,就由霍帥這個民營企業家全權安排了。
晚飯當然不能在賓館餐廳裡吃,得出去吃海鮮纔夠檔次。霍帥是董事長,覺得自己安排這種事兒有點兒掉份,就想請小梅帶錢過來安排,連付帳的事也讓她一併辦了。
但是小梅說自己今天晚上家裡有事情實在是離不開,就將她招聘來的那個說話一口一個“中”字的河南小夥子派來了。
河南小夥子此次飯局開得極其鄭重,龍蝦、深海斑魚自不待言,還叫了個熊掌,雖然菜上來的味道都是稀奇古怪,可那價錢卻是令人觸目驚心,着實用實際行動感動了一向標謗自己清貧的兩個學者,口中不停地稱讚河南小夥子“有出息,有出息”。
飯後,河南小夥子詢問兩個學者還需要什麼節目,紅臉膛學者說“不要太麻煩了,隨便的洗洗蒸蒸就行了。”
河南小夥子心領神會,開着車帶霍帥和兩個學者朝西而去。大約過了一小時,到達附近的蘭縣縣城。久聞這裡有個吃喝玩樂一條龍服務的大酒店,其中小姐就達一千五百人,
進得門廳一看,果然名不虛傳,靚女雲集,粉香四溢,不僅是兩個老學者,連霍帥也看得有些眼暈,挑來挑去挑花了眼。
河南小夥子介紹,這個酒店分八層,一層是餐廳,有許多豪華包間;二樓三樓是卡拉OK;四樓是擺滿老虎機、撲克機的大賭檔;五至八樓是客房。
幾個人轉了二樓三樓的卡拉OK,陪喝的小姐坐滿了七八間空屋,個個都是天姿國色,尤其燈光下的化妝效果襯得每個小姐都膚若凝脂,脣若塗朱,睛若點漆,高者窈窕,低者婀娜,加之束腹帶和海綿魯罩的託襯,真讓人不知如何選擇。
霍帥這樣的高檔消費僅僅是招待兩個學者太便宜他們了。便掏出電話,邀請李主任和魏書記一起來這兒玩玩,李主任說魏書記沒有回家,自己也不能去,讓他陪着兩個客人玩好就行了。
在那邊的海鮮大世界猛嚼了一頓龍蝦,又到這邊的歌廳裡怒吼了一會兒情歌,晚上的接待任務應該是結束了。
“兩位老師,還想玩什麼呀?”霍帥問,暗中希望他們說“累了,明天再說吧,”但兩個人老先生精神矍爍,雙眼炯炯,“由你安排,由你安排。”
無奈,霍帥只得讓河南小夥子帶着他們去蒸桑拿。兩個人先去泳池裡遊了一會水,又在小木頭屋子裡蒸了半天,出來時渾身通紅賽過上湯大龍蝦,由裡到外透着興奮。
“沒有別的節目了……”老先生看霍帥呆在那兒看,就問。
“……有,有……還有按摩……”霍帥心想,既然是來這兒了,索性一條龍樣樣都消費一下吧。
“好,按按,按按,一天下來真辛苦。” 兩個人都是那麼興奮。
河南小夥子撿了兩間並排的小房間,兩個老學者一間,他自己和霍帥一間,準備着到時付小姐小費方便。
剛躺下沒按一分鐘,白鬍子教授忽然闖進來,問,“怎麼按摩師是女的?是年青的?你這裡也是女的?哦,原來也是……”
“現在的按摩師都是年青的女同志,這是規定,”看到老學者四處尋摸,霍帥生怕他到處拉開小木門去瞎瞧,趕緊安慰他,“您放心,全是女按摩師,您放心按吧,不會有事。”
“那就好,那就好,”老教授口中邊邊稱好,然後往回走,忽然他轉頭又對跟在他身後的按摩小姐說,“時間從現在開始算,剛纔我不知道規定,耽誤了,耽誤了……”
三個鍾過去,白鬍子蹣跚而至,臉上又疲倦又興奮還又有幾分羞怯,樣子像是個做錯事的小學生。
“……嗯,給那位女同志多一點小費……”老學者囁嚅半晌,說。
“您放心,我會給她小費的。” 河南小夥子答應了。
說着話,河南小夥子走到隔壁房間,撿出三張一百元的票子交給正疊被鋪牀整理的按摩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