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方年的話語落下後，電話那頭的雷軍顯然有點意外。
好片刻後才斟酌開口：“方總是說核高基項目可能爲‘女媧’專門立項？”
接着耐人尋味道：“不至於立兩個吧……”
聞言，方年笑了下，心照不宣道：“誰知道呢？”
“而且……現在是‘女媧’1版本了。”
電話那頭，雷軍抿抿嘴：“思來想去，怕也只有這個可能，老大哥資源雖然豐富，但保不齊上面希望穩妥一點，有個備選方案。”
說着欽佩道：“方總的商業嗅覺依舊如此敏銳！”
聞言，方年漫不經心道：“您捧了，只是想來想去都沒法解釋。”
“只要是明眼人，都知道前沿現在簡直就是無底洞，吞金巨獸，一般的資本輕易不敢來選擇前沿，需要有很強的理由。”
“李羅賓要給熊廠的移動互聯網戰略鋪路，91無線是最好的選擇，越拖下去越貴……沒必要。”
聽方年這一說，雷軍感慨道：“‘女媧’在小米手上不聲不響沒動靜，方總你這一接手，就成了香餑餑。”
“所以我說，女媧聯盟話事人非你不可。”
稍頓，雷軍又說：“那你現在什麼打算？”
“不合作。”方年平靜道。
他沒說選擇十一發布‘女媧’1的目的之一是吸引某些資本。
聞言，雷軍意味深長道：“robin可真是……多等一天都不至於。”
“哈哈~”方年笑了兩聲，沒再多說。
雷軍也沒再多說。
隨後掛了電話。
只能說，李羅賓選擇在91無線這件事情上做文章，勢必會自嘗苦果。
方年……
可是做生意不掙錢，就交個朋友的人。
91無線的價格不懟到天上去，都對不起朋友兩個字！
實在說，起初方年根本沒往這方面想。
他的信息渠道比不上雷軍等大佬那麼靈敏。
但有些消息屬於在某個圈子裡半公開。
比如中移動和聯想在手機操作系統領域的動靜。
雖然對很多人來說，中移動的OMS和聯想的樂OS根本聞所未聞。
但兩家公司分別在這兩個項目上寄予某種厚望。
亦存在一種競爭關係：核高基專項立項。
這些信息，方年是知情的。
核高基的全稱是核心電子器件、高端通用芯片及基礎軟件產品，也叫01專項，其中‘基礎軟件產品’包含操作系統這個類別。
而這兩個項目從去年發展到現在，樂OS已基本被明確。
這也是爲什麼前沿接管‘女媧’以後，以史明爲首的一衆公知會忽然跳出來。
因爲當時剛好是某個關鍵時期。
9月30號，李羅賓忽然態度曖昧，隨後雷軍通告消息，說前沿動靜太大，資本或有想法。
起初方年根本沒往這個方面想。
方年以爲是資本進行了盡職調查，全盤掌握了前沿在高校的投資傾向。
分析出了前沿的發展方向是初步打造移動互聯網智能時代‘地基’。
前兩天跟吳伏城聊天，說拍賣理論裡價格不透明時，方年忽然意識到，前沿在學術型項目上的投資完全分析不出傾向性。
因爲……
前沿現在基本等於瞎幾把投。
如果硬要分析，應該會更傾向於前沿會發展人工智能纔對。
順着這條思路，方年認爲李羅賓不可能對前沿的人工智能感興趣。
因爲熊廠現在的佈局是全面發展人工智能。
李羅賓可是典型的理工男。
他對熊廠的技術能力很有信心，不可能找外援。
所以……
答案呼之欲出。
敢當戰略決策人，方年對自己的商業嗅覺肯定有自信。
而且他還開了未來信息掛。
細一想，自然能想明白。
畢竟，不管事情表象如何，商業的本質總離不開利益這兩個字。
只不過不管是方年，還是雷軍，都不大明白，就算被立項，也不一定會有收益。
因爲OMS和樂OS的本質，圈裡人還是知道的。
方年尋思，原因之一或許會有小米的誇張融資。
…………
“方年！” Wшw⊙ тt kдn⊙ ￠ ○
見方年走進客廳，林鳳招呼了聲。
“你幫我個忙。”
方年邊走邊看了眼跟着冒頭的陸薇語，面露不解，嘴上問道：“什麼？”
林鳳再次招手：“你先過來。”
“你看哈……”
說話間，林鳳掏出了她的手機，是一臺摩托羅拉的手機。
也給她買了iPhone4，沒要，說屏幕大，沒按鍵，不咋太方便。
實在說，就方年所知，偏遠山村的智能手機覆蓋速度是非常滯後的。
比如方年在前世就很清楚的記得，直到2016年年底，林鳳女士才最終接受了第一臺智能手機。
而在之前，印象中是在諾基亞和摩托羅拉翻蓋兩者之間徘徊。
畢竟當初家庭條件不同，再加上手機質量很不錯，一臺用五七八年沒問題。
林鳳一邊說一邊用上了手勢。
“我聽說有個軟件，叫什麼的，能免費給別的手機號碼發信息，你給我弄一下。”
“說是要裝個什麼東西。”
“反正就是說跟那個扣扣一樣。”
“今天上午那個來家裡做衛生的阿姨說過一嘴，我給忘了。”
“對，小語也在用。”
“……”
說得亂七八糟，方年差點聽懵了。
林鳳女士提到陸薇語，方年才反應過來：“米聊？”
聞言，林鳳眼前一亮：“對對對，就是叫米聊，扣扣我不會用，也沒有賬號，這個叫米聊的就不錯，有手機號碼就行說是。”
“過兩天我回去了也能在家裡用上，跟你們發發消息，省了打電話又不方便，發短信挺貴。”
“……”
方年抓了抓頭髮，道：“你這個手機應該不支持。”
然後看向陸薇語：“小語，你給我媽找一臺刷機的蘋果，裝個米聊，幫她註冊一下。”
接着又看向林鳳：“讓小語幫你弄，我還沒用這個，她教你一樣的。”
“回去以後你讓爸去拉根寬帶，家裡裝個路由器，免得流量貴還慢。”
聽方年這麼一說，林鳳稍加思索，遲疑道：“又要用那種沒鍵盤的手機啊？”
“先用用試試，我相信你會喜歡的，畢竟科技一直在進步。”方年耐心道。
林鳳最終還是同意下來。
方年卻好奇起來：“你怎麼忽然想要用這個。”
“我看連搞衛生的阿姨，還有小語都在用，就好奇。”林鳳隨口回答道。
方年抿嘴一笑：“挺好，這次也算是走在我國科技前沿了。”
“是嗎？”林鳳笑了下，沒再多說。
未幾，方年湊到陸薇語邊上坐下。
陸薇語立馬回頭看向方年，眼睛眨呀眨的，很是意味深長的樣子。
低聲道：“阿姨要知道這軟件的創意包括髮布都是你在幕後操作的，怕不是要嚇到。”
“我也沒想到我媽會關注到這個。”方年也有些感慨。
陸薇語又說：“雷總不會在意米聊會被‘女媧’拖慢發展嗎？”
“他怎麼可能在意，小米是不管如何都要選擇搭載‘女媧’推出智能手機的。”
方年笑着解釋。
“小米自己的MIUI論壇也發展得不錯，他剛給我打了電話，想推廣米聊，反哺‘女媧’。”
陸薇語看看方年，一副着迷的樣子：“先生真能幹！”
“一邊一邊去……”方年趕緊擺手。
陸薇語得意的笑了。
當着未婚夫媽媽的面，私底下調戲未婚夫，絕了！
“……”
這天直到臨睡前，關秋荷關總也還沒回君庭這邊。
方年下午還特地撥了個電話，說是可能回來。
臨了收到了關秋荷發過來的條消息，說今天太忙，在世茂那邊休息了。
方年在心裡咕噥了句。
“關總這假期還真忙上了，早知道該答應她去前沿加班的。”
“……”
…………
…………
時間一晃就到了5號傍晚。
方年無意中點亮屏幕，看到了一連串的新聞標題。
全是鵝廠相關。
點進去一看，基本大同小異。
面對扣扣保鏢瘋一般的裝機量，在馬珀利的主導下，鵝廠最終做出了一個驚人的決定：
二選一。
即：
在所有裝有紅衣廠軟件的電腦上停止運行扣扣。
這是鵝廠最最無奈的選擇。
同時，方年也看到了鵝廠發表的聲明。
告知用戶這一選擇。
在聲明中指出：
“這種做法是出於無奈。
原因是：在紅衣軟件運行環境下，我們無法保障您的扣扣安全。
每個用戶的自家門口都有不請自來的保鏢，每次都要被保鏢強制搜身才能進入自己家門。
因此，我們決定不能讓您的電腦桌面成爲‘戰場’。
我們把選擇軟件的權利交給您。”
在聲明的最後，鵝廠極爲煽情地寫了這樣一段話：
“12年來，我們有幸能陪伴着您成長；未來日子，我們期待着與您繼續同行。”
據報道，隨着聲明出現的是所有在線扣扣客戶端都自動彈窗通知用戶。
內容是簡略形式的聲明：
‘親愛的用戶，當您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們剛剛作出了一個非常艱難的決定。
在紅衣廠停止外掛侵犯和惡意詆譭之前，我們決定在裝有紅衣軟件的電腦上將停止運行扣扣。’
瀏覽完主要報道後，方年輕嘆了口氣。
嘀咕道：“這場大戰遠比想象中要更激烈，更迅猛。”
稍作思索，方年從櫃子裡拿出一臺筆記本，登錄了‘持鍵’這個賬號。
瀏覽着微博平臺的反應。
不出所料，果然集體炸窩了。
“鵝廠這是要幹嘛？！”
“將電腦桌面還給用戶？讓用戶作出選擇？”
“……”
稍晚些時候，方年看到有消息說，紅衣衛士以彈窗的方式反擊。
並宣佈退出基於web的扣扣客戶端。
並宣稱，這個客戶端是由紅衣廠開發的，其目的是保證用戶在暗轉更有紅衣衛士的電腦上能夠用網頁的方式臨時使用扣扣。
只不過這一次鵝廠的反應非常快。
web端扣扣很快停止服務。
不過輿論並未就此停止。
方年有看到許許多多的言論。
“鵝廠真是暴躁，居然會做這樣的選擇，我還是不用電腦聊天了。”
“真想知道手機什麼時候能語音視頻聊天。”
“……”
“我反正是決定都不用了，電腦安全交給當康遊戲平臺，聊天交給米聊。”
“既然讓我選擇，那我就都不選擇。”
“……”
“@持鍵大佬，快出來冒泡說說你的看法，鵝廠這封聲明會不會直接導致紅鵝大戰落幕？”
“……”
最終，方年還是操作着持鍵更新了微博。
“個人看法，當鵝廠作出讓用戶2選1的決定，在我眼裡，這場大戰就結束了；
畢竟按照鵝廠的說法，就好比是讓我選擇停用電話還是撤走保鏢，只有在極其特別的情況下，纔有人會選擇停用電話。
紅衣衛士不論是用戶基數還是可替代性都差得遠。
即時通訊畢竟是更高的社交需求。”
“……”
很快有人評論：“我也是這麼認爲的，web扣扣下線那麼迅速，基本上宣告落幕了。”
“坊間傳聞，紅鵝兩家的用戶重疊率有60%，紅衣廠應該接受不了這樣的損失。”
“……”
最後，‘持鍵’照例逼乎提問。
“看戲告一段落，最後再提個問題。
紅鵝大戰即將落幕，如何看待紅鵝大戰對網絡環境的破壞，贏家紅衣廠將獲得什麼樣的利益？
普通網民將何去何從？在移動互聯網時代，網民將如何更好享受科技產品的同時，不被操控科技產品的人們影響基本權益？”
“……”
發完這條微博後，方年果斷下線。
大戲落幕，他這也沒必要繼續煽風點火了。
持鍵這個賬號應該會沉寂一段時間了。
之後的事情基本都會是老一套，不會有太多的新鮮。
在交戰中鵝廠一敗塗地，應該也還是會讓馬珀利改變思維。
差不多晚七點，院門自動打開，有引擎聲傳來時，方年的手機鈴聲也響了起來。
還是雷軍的電話。
寒暄兩句，雷軍直入主題：“紅鵝大戰基本結束，方總認爲鵝廠會不會針對‘女媧’開發對應版本的扣扣？”
“這不好說，目前‘女媧’談不上是主流系統，還沒有正式商用，可能最起碼都得等下個月魅族的新手機上市以後纔會。”方年冷靜道。
“……”
其實雷軍的重點是，米聊如何在同臺競技下保證市場佔有率。
畢竟米聊本質上只是即時通訊軟件，無非是思路有不同。
以鵝廠強大的山寨能力，米聊能扛得住嗎？
方年的回答比較委婉，他認爲至少有一個來月的時間。
簡單交換了各自的看法後，雷軍笑着提起了另一件事情。
“方總還不知道吧，pony和周老闆這會都在香港，不過聽說兩人沒碰面，倒是紅衣廠的股東去找了pony。”
方年眨了下眼睛：“哦豁~這個時候還要斡旋？”
“確實是斡旋，不過pony拒絕了。”雷軍坦誠相告。
“鼎輝的王總試圖斡旋一二，據說，pony拒絕任何形式的妥協，因爲這次涉及到鵝廠的根本。”
說到這裡，雷軍略頓停頓，頗爲感嘆道。
“這個點周老闆應該已經上飛機回京城了。”
方年也是頗爲感慨：“估計事態會很快平息下去。”
“差不多。”雷軍認同道。
“估計今晚扣扣保鏢就會下線吧。”
“……”
雷軍這個電話其實主要希望跟方年探討米聊的後續發展。
不過方年的意思是放假期間，無心工作。
雷軍一尋思也不着急這兩天，於是說起了圈子裡的八卦。
幾乎是結束通話後，方年就看到了最新進展。
事情正如雷軍所說。
結束通話後，方年就看到新聞提示：
紅衣衛士彈窗提示所有用戶，宣佈召回扣扣保鏢。
大約是鵝廠發佈聲明後的3小時裡，紅衣廠下線了扣扣保鏢。
這款軟件從十一下午發佈至今，總共存在了四天多一點。
紅鵝之爭的幕布逐漸落下，產生的實際影響纔剛剛開始。
收起手機，方年看向一旁的關秋荷，挑着眉上下打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