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皺眉，說：“你不說，我都忘記了。不過，我們這麼下手，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
林濤喝了口茶。指着茶盤，說：“你看，茶葉在熱水中浮浮沉沉，好似我們的人生。這熱水，就是掌控我們人生浮沉的人。于山海，就是其中一個。現在，我們有機會翻身而起，讓這一泡熱水倒掉，難道不掌握機會？你要是狠不下心，就好好想想，當初亞飛投行對付你的時候，幾乎把微凡集團逼上了絕路，瀕臨破產。那個時候，他于山海。想過給你點機會麼，想過給你反擊的機會麼？根本沒有。既然他都沒有，我們爲什麼要給他機會？這是商業競爭，我們公平公正，競爭結果，有什麼好說的？這一次也就是我們好命，正好是安娜小姐幫忙。否則讓于山海找到機會。搞死的就是我們了。你可要想清楚。”
我嘿嘿一笑，說：“有什麼好想的，要是之前，我也許真的會想很多。但現在，我只想做個有原則的壞人。既然有機會。爲什麼不給他于山海吃一記棒槌？一個億，嘿嘿，亞飛投行勢力雄厚，頂得住。”
林濤哈哈大笑，安娜站了起來，說：“那就這樣吧，我準備走了，其他人都在等我，我回去，訂單就會生效。走了。”她揮了揮手，往外走去。從我身邊經過的時候，忽地彎下腰來，按住我肩膀，笑着說：“吳少凡。朱迪讓我問你，如果你願意的話，她可以回國見見你，說不定還能幫上你，你需要嗎？”
我笑道：“當然不需要了，你就告訴希希，在國外好好生活，好好活着，什麼時候生孩子了，記得給我發一張小孩兒的照片，我看看混血兒是不是都長得好看。要是真的好看的話，我以後也去找個洋妞兒開開腿。”
安娜笑道：“好的，我會把你的話一句不差傳達給她的。”
林濤說：“少凡，你先出去吧，我一會兒再出去，別讓人懷疑了。”
我跟着安娜出去，一前一後，剛一出門，就看到阮小詩一臉警惕望着安娜。安娜告別衆人，直接離開，我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就帶着衆人離開酒店。
珠寶節結束，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微凡珠寶都在消化這兩天接到的訂單，收穫頗豐，幫微凡集團盈利了百萬。微凡珠寶也因此在界內有了些名氣。
這天上午，我開着車去上班，到了紅燈前停住，我搖下車窗看了一眼，好吧，這長龍排的，起碼還要十分鐘。這就是爲什麼現代都市的男人容易得痔瘡，在車裡坐得太久了。當然，搞基是主要原因。
我閒着無聊，打開廣播，正好是財經報道，前面不鹹不淡說了兩句，後面插了個廣告，然後是一個女聲廣播，聲音很好聽，顯然口活不錯。所以說女人啊，還是要看內涵，光長得好看不行，還要聲音好聽。你想想，要是潘金蓮有個李逵的嗓音，粗獷無比，一開口就是，喲呵，官人，俺砸到你啦？那西門慶估計也是抱頭?竄，來不及有非分之想了。
我心裡想着，一邊閉目養神。廣播裡傳來聲音：“現在插播一則股市消息，本市投資行鰲頭亞飛投行，股價大幅跌落，幾已跌停。業內消息表示，因爲亞飛投行所全權投資的珍貴珠寶虧損巨大，倒是投資困難，回收不及，波及亞飛投行本部，內部消息傳出，股民信心不穩，大量拋售，導致股價大跌。到目前爲止，亞飛投行還未有任何迴應。本次事件，很有可能撼動亞飛投行在本地投行鰲頭地位，商業格局或將改寫……”
我渾身一震，坐了起來，調高音量，耳邊聽着，心裡卻有些複雜情感。又興奮，又有些後怕。興奮的是，林濤的計劃果然成功了，于山海這一次碰到了硬石頭，再也不能輕視我們，這算是體現了我們價值。我後怕的是，于山海會怎麼做，於心婉，聽到這個消息，又會怎麼做呢？
我正胡思亂想着，廣播又是響起：“據知情人士透露，亞飛投行的危機，是由最近風頭最大的新興集團，微凡集團一手策劃，微凡集團董事長吳少凡，是商會特意嘉獎的十佳青年企業家，創業開始，就與亞飛投行交惡，但在逆境中一路成長，現在已經是有着成熟體系與盈利運作的優秀集團。有人預言，亞飛投行的時代已經結束，微凡集團會是下一個超級集團。”
我大吃一驚，猛地站了起來，腦袋卻裝在車子上，又跌坐下來。怎麼會這樣？這件事密不透風，怎麼會傳出消息？難道在那酒店裡的時候，有人偷聽了？現在的狗仔記者，手段多的很，只怕在酒店裡的對話，早已經被竊聽了！他系共血。
我心中一亂，車流已經開始動了。我開着車到了集團，停好車出來買水，拿着水就要走進集團大門，卻看到於心婉站在大門口，雙手叉腰，黑色長裙飛舞，與卷卷金髮相映，臉上神色冰冷，高貴無雙。
我走了過去，笑道：“你要喝水麼？我特意給你買了一瓶，接着。”我說着手上一送，瓶子飛了出去，離得很近，於心婉卻動也不動，水掉在地上，順着臺階滾了下來。
“吳少凡，你有什麼話要跟我說麼？”於心婉冷冷開口。
我心裡一咯噔，說：“我不明白你說的是什麼意思，能別打啞謎麼，婉婉。”
“好，不打啞謎，我直說。也請你別騙我。”於心婉說：“亞飛投行損失了一點五個億，因爲珍貴珠寶拿到的皇家珠寶訂單，全都是壞賬退賬，但合同全都簽訂了，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一點五個億，全都虧損了。亞飛投行自建立以來，從未吃過這麼大的虧損。這些，你知道麼？”
我點點頭，說：“聽說了，我在車上的時候，廣播裡在說。”
於心婉往下一步，說：“當然要知道了，現在不只是廣播，報紙，新聞，門戶網站，全都是亞飛投行股價大跌的事情。最有趣的是，很多報道的名字，都叫做，王者逝去，新王歸來。逝去的，就是亞飛投行，歸來的，就是微凡集團。所有人都在說，微凡集團，要將亞飛投行取而代之。”
我訕訕一笑，說：“小道消息，你也說了，不可信的。”
於心婉說：“不可信麼，我只要你一句實話，是你做的麼？”
現在這個時候，也沒必要供出林濤了。我輕輕一嘆，說：“是我。”
於心婉點點頭，說：“好，你還算是光明磊落。”
她說着邁步下來，徑直往外走去。我皺眉道：“你去哪裡？”
“回家。”於心婉說：“因爲這件事情，亞飛投行一些股東，不懷好意，開始彈劾我爸爸，我要回去幫忙。現在正是需要我的時候。”
我咬了咬牙，猛地扭回來，叫道：“婉婉，你不是希望我成爲一個真正的生意人麼？生意人就是爾虞我詐，勾心鬥角，我現在做的一切，都是你爸爸對我曾經做過的。我正在變成你希望我變成的樣子，你爲什麼要走？”
“我知道，你在成爲我希望的樣子，我是你的副董，但，我也是我爸爸的女兒。”於心婉淡淡開口：“現在家裡有情況，我當然應該回去幫忙。少凡，你沒有錯，好好努力。”
我說：“可這裡也需要你。”
“微凡集團發展上了正軌，現在已經有了超級企業的模樣。”於心婉說：“你只要順其自然，讓海婧來做就可以了。而且，你做得很好，已經不用我了。”
我嘆了口氣，說：“婉婉，我知道，你這是在生我的氣，給我個面子，留下來吧，好不好？”
於心婉看着我，輕輕一笑，揮了揮手，轉身走了。我望着她一抹黑衣飄搖，心裡忽然感覺空拉拉的。
於心婉就這樣走了，接下來的一週時間裡，她都沒有再聯繫過我，也沒有打過一通電話。沒有她整天在耳邊嘮叨，我倒是輕鬆很多，也感覺寂寞多了。這天下午開會，就一個微凡策劃利益點的問題，一羣高級經理吵得不可開交，誰也不服誰。我聽的惱怒，一拍桌子就罵：“沒一個能確定下來的？整天吵吵？”
會議室頓時安靜下來，海婧說：“以前都是於小姐直接確定的，她現在不在，我們很難確定利益點。要不，我現在給她打個電話，問一下吧。”
我聽到這裡，心頭一動，刷的一下站起來，所有人都嚇了一跳。我一臉認真地說：“開什麼玩笑？一通電話就能解決了？你知道二十一世紀，最重要的是什麼麼，是人才！人才！我們要尊重人才，怎麼能只打電話，就敷衍了事呢！要親自去問一問，去去去。”
海婧微微一愣，站起來往外走，我一揮手，說：“算了算了，你不夠誠心，還是我去吧，我親自去，三顧茅廬，讓她看到我們微凡集團的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