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我等到了,我看見練常了,接着也看見高高瘦瘦那個傢伙。
“裡面有十一個人,其中一半以上都很能打。”我迎上去,對練常說。
“沒關係,我的兄弟也不是吃素的。”高高瘦瘦那傢伙說。
“搞定那幫傢伙,我給五十萬你們喝茶。”我只能這麼說,重賞之下才能有勇夫。
“這個以後再說。”高高瘦瘦那傢伙說完就想帶人衝進去,練常攔住他。
“先等等。”練常走到門口,看了好一陣才走回來說,“他們在上面,有點困難,大家去撿些磚頭石頭什麼都好,儘量撿多一點。”
立刻的,高高瘦瘦那傢伙的手下行動了,他近來混的不錯,不做那些敲詐勒索的事情了,看起了場子,發展的還不錯。
“你要進去?”練常對我說,“你還是在外面吧!”
“幹嘛?看不起我?”我晃了晃手中的刀,“我也不是那麼弱吧?”
練常笑了笑,從腰間取出一個摺疊棍,打開了,很長,他握在手裡。
“練常,我老是讓你做一些危險的事情,我又沒給你好處,你從來沒有怨言嗎?”可能,在現在這個時刻我還問這樣的問題很白癡,可是我想問。我不知道的是,在幾天後,我去搶孫魔女,逃跑的時候還是練常救了我。可是……那次再沒那麼好運,練常丟了命,因爲救我和孫魔女而丟了命。
“李總,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混到今天……還不錯,這是因爲你的關係。”練常笑了笑,“而且,就算我出了事,你肯定會照顧我媽,比我自己照顧的還好,對不對?所以,我並沒有想那些多。”
我沒說話,此時無聲勝有聲,心照不宣,我只是很用力的拍了拍練常的肩膀。
在我們說話的時候,高高瘦瘦那傢伙的手下已經撿回來許多磚頭,我們衝進工廠裡面。
看見那麼多人衝進來,那十一個傢伙稍微有點心慌,不過很快鎮定下來,心理素質強吧,問我們是那條道上的兄弟,想怎麼樣。
“誰跟你兄弟,廢話少說,放了上面那個人。”我說。
“趕緊放了,否則……”高高瘦瘦那傢伙晃了晃他手裡的刀。
“我們是百忠堂的人,我們在辦事,與你們無關。”
“我管你什麼堂,給你一分鐘時間,下來。”我說,百忠堂?這是個幫會名字嗎?我沒聽說過,高高瘦瘦那個傢伙好像聽過吧,有點猶豫,我看出來了……
“得罪了百忠堂……”
那傢伙沒機會說下去,練常一塊磚頭砸了上去,砸中其中一個。練常很聰明,知道不能讓這幫傢伙說,說下去……高高瘦瘦那
傢伙的手下就得退縮了,他只能先動手,比我更快的動手。
高高瘦瘦那傢伙的手下也行動了,用各自的磚頭砸那十一傢伙,他們在上面躲無可躲,只能從另一面跳下來,練常立刻先衝過去,非常兇猛,有的沒跳下來就給他重重打了一棍,我解決了一個,別的都被高高瘦瘦那傢伙的手下解決了,混亂了那麼一兩分鐘,那十一個傢伙不管受傷的還是沒受傷的紛紛抱頭鼠竄,往大門那邊逃。
我把我的刀遞給練常,然後爬上那個小平臺,接着爬水塔。
“是我,不要亂動。”我說,我怕我爬上去的時候周天鳴會砍我,所以先告訴他一聲。
周天鳴沒反應。
我爬了上去,看見周天鳴,他根本沒能力砍我,他捂住自己肚子,靠在欄杆裡不停喘氣。周天鳴肚子被劃了一刀,不停冒血,地上,鐵板裡都是血,周天鳴已經奄奄一息。
“李總,此地不宜久留。”下面的練常說,“我上來,趕緊把人弄下來送醫院。”
把周天鳴從水塔上面搬了下來,練常飛快揹着他往村口跑,上了他開來的一輛麪包車。我的車我讓高高瘦瘦那傢伙開了,周天鳴的車則是他一個手下開,其餘人上了他們自己開來的麪包車。而周天鳴的保鏢,我現在暫時沒時間管,先讓他在那裡吧,救周天鳴要緊。
車子上路了……
我看着周天鳴,已經奄奄一息的周天鳴,我心裡不知所措,我想到了許多事情,想到現在有多麼糟糕。
“李博。”周天鳴忽然叫我了,他聲音十分微弱,伸手亂摸,摸我。
“在。”我抓住了他的手,“我在。”
“幫我照顧周琦。”周天鳴用他微弱的聲音對我說,“不要讓她受傷害。”
“要照顧你自己照顧,你要挺住。”
“我不行了!”周天鳴整個人很虛弱,“答應我,否則我做鬼都不放過你。”
“好,我答應你。”我有點哽咽了,第二個人即將要死在我面前,這個人……是周琦的父親,周琦的父親,我熟識的人,雖然當初的熟識只是仇恨,但是最後……他原本想做一件好事,沒想到結果會付出生命。
“你發誓。”
“我發誓,我有生之年一定要好好照顧周琦。”我哭了,悲傷從心底涌了出來。
“謝謝!”說完,周天鳴腦袋一歪,魂歸天國。
一條生命就這麼在我面前結束了,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感覺,我彷彿恨,非常恨,卻不知道恨誰,是葉家成嗎?葉家成至於這樣嗎?他不想我們交易?他怎麼知道我們要交易?就算知道……需要用那麼狠的方式來阻止我們?除此之外難道他想不到別的辦法?我不相信,真的不相信。
葉家成肯定另有目的,肯定。
那,到底是什麼?離間?讓我和周琦反目成仇?他這個行爲……只是爲了得到飛雅?用得着這樣嗎?
我想不明白,我需要冷靜。
我摸出自己的煙,想要點上,可是…
…我手抖得非常厲害,怎麼都點不上,點着點着我非常憤怒、暴躁,把煙砸了!!!
我掏出手機,因爲手機響了……
哈,周琦,屏幕上顯示周琦的名字,我要接嗎?我怎麼向她交代?
“要面對的總要面對。”練常看出我的猶豫,他說。
是的,要面對的總要面對,有些事情總是宜早不宜遲,遲了什麼都完了,我不能什麼都要猶豫一遍纔去幹。
我按下接聽鍵,將手機放到自己耳邊。
“琦琦。”我發覺到,我的聲音非常沙啞,堵住了,說話都痛。
“我爸呢?我爸跟你交易是不是?爲什麼不告訴我?你會害死他的,我不想他因爲我受罪。”周琦說,有點火氣,“你昨天,我沒想到……你昨天和我吃飯、和我看電影,我還以爲……原來你和我爸,你這樣對我?你騙我?你知道你騙我嗎?你知道我知道了之後會難受嗎?”
“琦琦,對不起。”我哭了……
“我爸呢?”周琦慌了,因爲我的哭聲,說對不起不用哭,除非對不起到了極致。
“對不起!”
“我問你我爸怎麼了!”
我沉默,不忍心說,雖然那是真的,但我真的說不出口。
“我問你我爸怎麼了?說話啊,啞巴了是不是?”周琦哭了出來,她意識到了,她一定打過她爸電話,一直打不通,可能是這樣,這些事情太恐怖了,就這樣就死了……
“對不起,你來市一醫院吧!”
忽然,電話斷線了,斷之前我聽見啪一聲,可能是周琦的手機抓不住,掉了!
我拿着手機,整個人都傻傻的,最後是練常點了一根菸插進我嘴巴里,我吸了一口,很辣,而且我嗆到了,不停咳嗽。我覺得自己很窩囊,我很難過,用頭撞車門,我撞的很用力,沒撞出血,但非常痛,不但頭痛,腿也痛,火燒的痛,那根菸掉在我腿上,把我褲子燒穿了一個洞,燒到我的皮膚。
醫院到了,到之前練常打過電話,有急救的人在門口等,飛快把周天鳴擡下去,就地搶救。可惜,一切都是徒勞的,白費心機的,周天鳴已經救不回來,醫生、護士,他們都搖着腦袋,對我搖腦袋。
我跌坐在地上,腦海空白一片。
在周天鳴被推進去之前,周琦到了,一輛法拉利衝進來,停在院門的花壇中間,周琦衝下車,撲向那個病牀車,揭開布塊抱着周天鳴屍體嚎啕大哭,那些護士、醫生,想過去勸她都被她推開!這是一幅非常悽慘的畫面,路過的來看病或已經看完病離開的人都停下來看我們。甚至是……大門外面的門衛,追進來,周琦亂停車,但看見這樣一幅畫面,他並沒有走過來打攪周琦。
整個場景凝固了幾分鐘,那些醫生和護士,還有剛剛出來的保安,勸路過的病人不要圍觀,那些病人準備散退了。可是……忽然又改變了主意留下來,因爲周琦,周琦她不哭了,擦了擦眼淚,脫下自己的鞋子,高跟鞋,一步步向我走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