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傷心痛哭

傷心痛哭

霖雨去秦暉家的時候蘇家人也在,包括蘇憶景和他的妻朱爽,秦媽媽正逼了他兒子當着秦爸爸及蘇爸蘇媽他們問照片上那人是不是他?

秦暉靜了靜從容擡頭答道:“對不起媽,照片上的人是我。”

把秦媽秦爸氣得差點又背過氣去,秦暉上頭有個姐姐,在香港工作,平時很少回家,如今出了這樣的事,也是電話一個接一個的打,秦媽媽手裡捏着電話,跟秦暉姐姐說起來一邊哭一邊問:“秦家真真是造了什麼孽,出了這樣一個……”

秦媽媽停在這樣一個什麼上,再也說不下去,背過臉嚶嚶哭泣。

對於秦暉的坦誠,秦爸氣青了一張臉,卻還穩坐上方鎮定續問道:“那照片上的另一個人是誰?”秦爸問這句話的時候,臉朝蘇憶景看去一眼。

其實,蘇憶景是他們眼皮底下長大的人,只要熟悉他的人,不用清晰照,只看一個身材也能確切那人是蘇憶景無疑,但如今,要這個答案的可不是蘇家人,而是蘇憶景新近娶的這個新婚妻子,如若秦暉承認那人是蘇憶景那要蘇憶景以什麼臉面對待他的妻,又要朱爽以什麼身份同他再相處下去,還要蘇家人怎樣面對朱家人?這一樁樁一件件,誰心頭都跟明鏡兒似的。

蘇憶景慘白着一張臉,一徑把秦暉望着,那眼裡的神情霖雨再熟悉不過,是祈求。

一屋子人都愁雲慘淡着,秦暉知道,這還只是個開頭,更麻煩的事還在後頭,自打他進這屋子開始,便沒看蘇憶景一眼。

如若有人問他秦暉照片上的人是不是蘇憶景,他還可以堅定的回不是,而秦爸問的是那人是誰,這讓秦暉一時犯了難,只見秦暉垂了垂眸,待再睜開準備開口時,秦暉身後一個響亮的聲音答道:“對不起秦叔,照片上那人是我”

對這陡然升出的變化,滿屋譁然,秦暉臉色劇變轉身對着霖雨吼道:“你在這添什麼亂髮什麼瘋?還嫌事情攪得不夠渾嗎?你該回哪回哪去”說着就要去推霖雨,被霖雨躲了開去。

只見霖雨大步上前挨在秦暉身邊誠肯的看向秦爸說:“是他們搞錯了以爲是蘇憶景,其實從始自終和秦暉在一起的是我,只是我跟蘇憶景身材太過相彷……”

“你夠了,滾回去!”秦暉再一次揮開霖雨大聲呵斥。

“我一直都愛你,你是知道的”只見霖雨一臉倔強着把前半句回吼得響亮,後半句毫無底氣。

秦暉被霖雨的這句話給震住原地懵了半天,霖雨被秦暉那如刀鋒般的眼神盯得氣焰更矮,所幸硬起頭皮又把聲音低了一調道:“……我能捨得讓你一個人扛嗎?”

我能捨得讓你一個人扛嗎?秦暉回了回神不發一語的將臉轉向一邊,臉上帶絲掩藏得很好的落莫道:“這不關你的事”

“我站都站出來了那你還要我把話收回去嗎?”霖雨見秦暉的態度軟下去了,自個兒腰板兒一下就打直了,語氣鏗鏘有力:“再說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的確是來不及了

對這一突變除了秦家人,蘇家人臉上俱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包括蘇憶景,秦暉瞥見他對霖雨投去的眼光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感激,而蘇憶景的新婚妻子朱爽則是一副終於世界和平與幾分顯見的鄙夷神色。

秦暉想起高速公路上蘇憶景跟霖雨打的那個電話,一時看向蘇憶景的目光如炬,蘇憶景被秦暉那濃濃的憤怒眼神激得一個後退。

事情就這麼落幕,有些荒誕,還有些無奈,蘇家人忙着把蘇憶景夫婦帶走,沒讓想上前跟霖雨說句什麼的蘇憶景說上話。

霖雨看着臉色不好的秦爸和一直哭哭啼啼的秦媽,一個人出了秦家大門往家走去,英雄是這麼好當的嗎?其實不是這麼好當的,不論是以友情的身份去幫了蘇憶景還是以愛的心意想替秦暉分擔點兒什麼。

頭天晚上蘇憶景在電話裡對霖雨說的最後一句話是:“我知道你一直對秦暉比待我好,你心裡存了什麼想法我也清楚,只有秦暉那個大條的粗人看不出來,即便你在外人面前掩飾得多好別忘了我們是一起長大的,現在就當是我把他再還給你,只求你幫我圓了這件事對你對我對秦暉都好。”

想到這裡霖雨悲哀的發現,原來他對秦暉的那點心思還沒完,蘇憶景那麼聰明知道也不怪,只是此時自已怎麼就這麼想哭。

想哭了霖雨也沒憋着,真就哭了,一路上邊走邊哭,孤苦伶仃的哭得甚傷心。

秦暉從一片樹林裡鑽出來的時候,肩上還擱了幾片樹葉子,他利落得擡手揮了揮,看到的就是霖雨哭得一臉鼻涕一臉淚的模樣,只見他默了一默眼神深得不能再深邃遲疑了下,第一次向霖雨張開了手臂。

霖雨愣了愣問:“你怎麼來了?”

秦暉說:“我來看看這個救美的英雄怎麼哭成的狗熊?”

霖雨也不跟他客氣,直接上前趴在秦暉身上擦了擦鼻涕眼淚繼續哭道:“如今我就真成一個人了。”

現如今親戚是沒臉見了,鄉鄰是沒法兒見了,那個所謂的故鄉都被他自已捨棄了,可不就成了他一個人。秦暉忍了忍有些酸的鼻子把霖雨摟緊道:“對不起!……就算全世界都不要你,我要你!”

秦暉不說還好,一說霖雨張大了嘴嚎得更傷心,估計半個村兒都能聽見,他倆也不在意,反正名都擔了,還怕人看?

秦暉舊話重題道:“在外面工作了這麼些年還這麼笨,你但凡學到蘇憶景一半的聰明也不能哭得這個樣子。”

霖雨腦袋擱他肩膀上帶着哭腔悶悶道:“我從來就不是蘇憶景。”

聽完,秦暉有一瞬的愣神。

快傍晚的時候秦暉給蘇憶景打了個電話,蘇憶景接起電話低着聲音直接跟秦暉說道:“回A市我會來找你……跟霖雨,今天有些抱歉。”說完就把電話掛了,秦暉看着手機出了會兒神,面上看不出什麼神情。

事情算不得圓滿,只能算解決了,那天夜裡秦暉就載着霖雨婆孫倆回了A市,只是在出門前,秦媽媽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把秦暉叫住了跟秦暉說道:“暉啊,你可再不能犯渾”

關於霖雨秦媽與秦爸沒說什麼,只有深深的嘆氣,而秦爸自打蘇家人離開後沒與秦暉打過一個照面,秦暉知道他倆都氣得不輕,只是這事早來晚來都得經歷一趟的,他不保證以後帶回來的不是個爺們兒。

是夜,秦暉載着霖雨婆孫倆連夜回的城,在路上的時候,霖雨陪老奶坐在車後座上不時說着家常,閒下來的時候,霖雨奶奶對正開着車的秦暉說道:“小暉啊,我們家小雨平常都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吧,你都不陪你媽媽他們多待幾天走得這麼忙,他們平常念你得很啊。”

秦暉起先嗯了聲,因從小同霖雨一塊長大,也把霖雨奶奶叫得格外親,秦暉說:“平常都是我不少麻煩他,像今天也是……”

說到這裡,秦暉想起霖雨說的那句,‘我一直都愛你,你是知道的’。往後照鏡看的時候,霖雨正巧也在看他,見他看過來霖雨給他大大咧了個笑,少見的秦暉有些心虛的轉開眼。

在快到A市的時候,霖雨突然想起一個嚴重的問題!看到老奶剛剛睡着後,霖雨悄悄用食指敲了敲秦暉肩膀,秦暉側了下頭,雙眼還盯着高速公路問道“什麼事?”

霖雨低聲說“秦大少,我似乎忘了件很重要的事。”

秦暉聽到這裡靜默了會兒才哼笑幾聲道:“現在想起來還不算無藥可救。”

“你是怎麼知道的?”

“因爲我無需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