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是一個孩子的小奶音而已!
但我卻像着了魔似的,明明嘴已經張開,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爹地,你等一下,我要去尿尿。”我沉默得有點長,電話那頭娃娃擅自做主,等我想掛電話時,電話裡已經傳來了忙音。
“爹地?”我學着小奶娃的聲音喊了一聲,笑了。
笑完,我的臉又冷下來。
陸耀陽和這個小奶娃到底什麼關係?他又到底有多少事情瞞着我?而我又被他當棋子耍了多少次?
這一連竄的疑惑,讓我第一次開始對夫妻之間的坦誠斤斤計較,越想心越涼。
我咬着大拇指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向阿超隱瞞陸耀陽的真實出生身份,畢竟老祖宗教的,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那天晚上,撥通這個孩子的電話後,回到穗香灣,我徹夜難眠,越來越確定把陸耀陽電腦的資料傳給阿超沒有錯。
我咬破手指頭,吸着帶着腥味的血,一閉上眼就想到我哥那副慘不忍睹的模樣,明明很困,卻不敢再閉上眼。
凌晨五點。
我再也睡不着,拖着疲憊的身子從牀上爬了起來,掐算着他快到家的時間,還是裝模作樣的去廚房幫他準備早點。
“老公,你什麼時候到?”我明知他沒有去A市出差,還像模像樣的諮詢他的行程,不去當演員我都替自己惋惜。
他平靜的說,“想我了?”
“想的睡不着,起來給你做早餐。”我一邊煎餅,一邊信口開河化解想問候他祖宗十八代的衝動。
電話那頭沉默……
我突然看懂了,原來出事了他就愛沉默。
他不說話,我也不說,開始專心做早餐,過了幾分鐘,電話那頭才傳來低低沉沉的嗓音,“出來幫我開院子的大門,嗯?”
我閉上眼,深吸一口氣,調整好狀態,才露出笑容去開門。
門剛打開,我的腳還沒來得及往外挪動,一隻手突地伸過來,將我拽進了家。
等我反應過來時,人已經被禁錮在陸耀陽的懷裡。
講真的,這一刻我依然在期待。
希望他能告訴我半點實話,可他除了一腳將門踢關上後,低頭給我一個狂轟亂炸的吻,並沒任何解釋。
我任由他揉我的衣襟,混沌了幾秒的腦子又變得清醒起來。
要玩大家一起玩,我又不是玩不起!
想到這裡,我也變得瘋狂起來,他拽我衣服,我也扯他的扣子,他吻我,我咬他……拉拉扯扯中,我倆滾到了沙發上。
“告訴我,你想我哪裡?”他報復性的咬了一下我的脣,完全沒有往常的柔情,這讓我開始意識到……
這個男人,大概也猜到我知道我哥出事了。
我摟着他舔了舔被咬破的脣,在他的肩膀上咬了一口,才意有所指的撒嬌,“哪裡都想,所以我要先蓋章,不許別的女人窺視。”
英俊的男人沒有說話,只是翻身又給我一個讓我快窒息的口勿。
末了,他才啞着嗓子說,“好乖。”
呵!
我在心裡嗤笑,又不得不佩服他的淡定。前腳害死我哥,後腳又來和我談情說愛,我誰都不服,就服他!
我別開臉換話題,“我煮的養生粥要糊了!”
他眯着眼審視我,“你故意的?”
“你說得好像是我在勾(引)你似的!”我假笑着,突然發現這個男人也沒我想象中那麼催不可堅。
我昂着頭正得意,突然聽到一聲裂帛,讓我隱忍的怒火忍不住掛到了臉上,“混蛋,我這衣服很貴的!”
“別走神,專心點我給你買更貴的!”他一本正經的扯歪理,我還沒來得接受他的金錢誘惑,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
等我反應過來時,他已將我抱起來,托住我往廚房的方向走。
他的臉色很冷。
我意識到他的情緒不對,纔開始軟下語氣撒嬌,“你這樣抱,我不舒服!”
“哪不舒服?”不動聲色的男人說着,騰出一隻手關了煮粥的火,一手託着我放到了廚臺上。
“反正我就是不舒服,你先別碰我。”我邊說邊拍掉他開始興風作浪的手。
可陸耀陽怎麼可能會聽從我的吩咐,我越反抗他越強勢,一副誰也無法阻攔他辦了我的架勢,最終將我打理得像條斷了氣的草魚,擺在了廚臺上。
“是不是這裡不舒服?”他操着一副“我是醫生我幫你查病症”的口吻,話沒說完,人已經朝我靠近。
我在心裡不停的強調……
我恨這個男人,恨不得他立刻死,可身體卻沒出息的有了感覺。
我媽已經說過,我這種不服輸的倔脾氣,將來會害了我。
以前我不信,現在我信了。
我不甘心隨他的心意,被他吻得氣暈八素的同時,依舊拼了命的迎合他,想瞄準時機找回主動權。
可我忘了……
他是男人,在這種事情上,我怎麼可能鬥得過他?
“你別……別讓我懷孕!”一場勢均力敵的拉鋸戰,最終我舉手投降。
當然,勢均力敵是我不誠實的捧高了自己的實力,實際上從一開始我就很被動,這種蒼白的提醒,也沒起半點作用。
我也不知道最後怎麼回到了房間……
等我醒來時,這個男人正倚靠着陽臺圍欄打電話,聲音很小,我卻從他的表情裡捕捉到了不曾有過的神色。
隱隱約約中,聽到他在說,“我明天過來!”
我知道,他又在打那個小奶娃的電話。
打電話的男人顯然感覺到我的動靜,掛了電話才轉身走進來。
“再睡一會,嗯?”大概是煲電話粥殘留下來的餘溫,他對我說話的語氣很溫柔,摸我頭的動作也沒有以前那麼粗魯。
難道這是傳說中的做賊心虛?
我不由得眯起眼認真審視他,“你把我弄殘了!”
說完我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已經啞得沒了調,這個男人湊過來在我臉上吻了一下,才笑着說,“下次輕點!”
還下次?
我忍不住想笑,但見他那麼沉得住氣,我也得到了他的真傳,變得淡定起來。
說實話,我面對這個男人,有點頭痛。
他太能掩飾了,完全找不到半點突破口,也難怪這麼多年來阿超他們對他束手無策。
“我要吃避孕藥嗎?”我正兒八經的探他的口風,實則心裡已經有了自己的決定。
這個男人抖出一支菸叼在嘴裡,正想要點燃,聽到我說這話時,又關掉了冒出火焰的打火機。
“不用!”他說着摸摸我的頭,笑了,“有了就生下來!”
“你說得好輕巧!”我譏笑着拍開他的手,扶着痠軟的腰重新躺回牀上,背對着他,“不過你也不用擔心,上次發生車禍引產,導致子宮受損,現在也不一定懷得上。”
話落,鼻子卻已經算得不行。
那個搞掉的孩子,一直是我解不開的心結,如果不是因爲我哥,我還不會那麼快接受他。
陸耀陽也感受到了我的失落,爬上牀從背後將我護進了他的懷裡,可抱着抱着,氣氛又開始變得曖昧起來。
“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他咬着我的耳朵說。
這話要是放在以前,我會感動。
但此刻,我卻覺得他好能裝。
我沒拍他的馬屁,只有扭頭回應他的吻,撩着撩着……兩人的呼吸頻率又開始變得不規則起來。
混混沌沌中,我一直在等,也一直在不斷的降低自己的底線……
如果,如果他願意向我解釋丁點來龍去脈,我都會理解,甚至會原諒他。
可他沒有,除了對我無下限的索取外,並沒任何暗示。
講真的。
我貪戀他的柔情,卻又對他失望透頂,第一次對矛盾這個詞有了深層次的領悟。
……
這種崩潰的情緒讓我神經高度緊張,導致第二天張繼來接他去縣城開會時,也沒法擺出好臉色。
陸耀陽假吧一二的黏糊我,“不如你今天放下工作,陪我出差?”
“你是老闆要出差,我也是老闆有自己的客戶要見。”我模仿他的口吻,將他攬在我腰上的手剝了下來。
這個男人緊繃的臉色鬆懈下來,笑着在我脣上吻了一下,“乖,我晚上就回來了。”
我勾脣笑着,目送他上了張繼的車。
直到他們的車消失在我的視線裡,我才冷着臉返回房間,在枕頭套裡摸出了昨晚在他身上順下來的鑰匙。
可我關了監控,進他的書房打開那個上了鎖的抽屜時,那支筆依然在,可裡面的筆芯已經不在,更不用說芯片。
芯片去哪裡了?
我摸着他送給我的桔梗花吊墜思索了幾秒,又不動聲色的恢復原位,拿着他的鑰匙,跟着開車出了門,沿着阿超交代的路線,跟上了陸耀陽的車。
抵達縣城,已經是中午的事。
“顧曉,陸耀陽的車跟丟了,你嘗試聯繫一下他!”阿超撥通我的專用號碼。
我聽完才裝模作樣的撥通了陸耀陽的電話,“你丟了鑰匙在家了,我本來想給你驚喜,可沒想到我在縣城迷路了。”
“傻瓜,在原地等我,半小時後我來接你!”
陸耀陽的話還沒說完,我卻看到了張繼走進一家小幼兒園,眼睛還不時左右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