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咯噔”一下,很難不把接通電話的小奶娃和這家幼兒園聯繫起來。
但我又覺得不大可能。
如果,那個孩子對陸耀陽很重要,他不會讓張繼知道。
畢竟他受傷都不想讓張繼知道,更何況這是個活生生的孩子!
想到這裡,我伸出去拉車門的手,在下一秒又縮了回來,放到了方向盤上,啓動引擎,回頭……
陸耀陽找到我時,伸手掐着我的下巴,像獸醫給牲口查看牙齒似的,使勁的拉扯一番才說,“檢查一下,腦子裡的泡泡有沒有跑到嘴裡?”
“放手,痛死人了!”我原本想好的撒嬌臺詞一點都沒派上用場,一見面就被揉得毫無淑女形象。
“還會曉得喊痛,看來嘴巴還是會說話的。”他放開我時,又擡手拍了拍我的頭,很用力往下按的那種。
這細微的粗魯動作,讓我有些摸不着底。
我跳離他半米遠,歪着頭對他笑,“那……我這腦子進水的美女回去了,要記得想我哦!”
“我”字的音還沒發完,就被他拽着上了他的jeep。
“我的車怎麼辦?”我假惺惺的關心自己的車。
他像看透我的心思似的,冷冷的瞟了我一眼,“扔了!”
呵!
我乖巧的坐正,還能假裝若無其事的哼歌,只因不信他會真扔掉我的車。
但我仗着他撐腰的小得意,只維持到茶莊門口。
“你帶她來幹什麼?”羅歡雙手懷抱,一襲白色長裙,和滿山的茶園倒是應景得很。
如果不是看到不遠處走來的楊森,我差點誤以爲是他倆在約會。
陸耀陽沒看羅歡,摟着我朝楊森走去,“你們先去,我陪老婆一下就過來。”
這話顯然不是對我說的,我識趣的跟着他,當一名安靜的小仙女。
楊森一直笑着看我,“沒事,難得帶老婆來,應該要陪陪。”
我沒看楊森,只是將頭靠到陸耀陽的肩膀處,見縫插針的瞟了一眼咬牙切齒的羅歡。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大家都不歡迎我,當然也包括陸耀陽。
“我過來是不是影響你工作了?”我扭頭笑着問陸耀陽。
他目視着前方,卻伸手又掰了回去,“有那閒功夫顧及這些,不如好好欣賞一下這裡的風景。”
嗯?
我挑了挑眉,心想我哥屍骨未寒,哪裡來的心情欣賞風景。
可那望不到山頭的茶園,綠油油的一片,伴隨着清新的茶花香,衝刺這我的視覺和嗅覺,讓這幾天宛若行屍走肉的我,開始意識到——
我是個人,還活着。
既然還幸運的活着,當然要全力以赴的去完成我哥的遺願。
“你在這裡看書,我開會回來就帶你上山,嗯?”他拉我走進溪水邊的茶樓裡,順手從架子上抽了一本《詩經》遞給我。
我不動聲色的接過書,垂下眸子蔫蔫的問,“要等多久啊?”
“時間會有點長,陳啓就在外面,你也不用害怕。”他擡手看了看腕錶,又伸手摸摸我的頭,像在安撫看家狗一樣。
自從我哥出事後,我也調動不出什麼好情緒,強顏歡笑的說,“那你早點回來啊!”
這個男人點點頭,轉身出了門。
我剛躺在竹椅上,還沒來得及查看周圍的環境,他又折返回來。
我強裝淡定,“還有交代嗎?”
說實話,他陰沉沉的臉讓我很沒底。畢竟我倆弱勢捅破那層紙,天不時地不利,人也不和,從哪個角度來講,對我都不好。
但我不想再耗下去。
我懷着過山車的心情,注視着陸耀陽像我靠近,心也一點點的開始擰緊。
直到他拉着我的手,把一片葉子放在我的手心上,我的腦子死機了!
“讓它陪着你!”他說。
“啊?”
一臉懵逼的我,明白這片小葉子是個“心”形時,這個陰沉沉的男人已經轉身走了出去。
那一刻,我的情緒毫無波動,但拿着那片小葉子的手,卻在微微顫抖,一種不想去探究的情緒在心裡一閃而過。
我將這片“心”型葉子放進錢包裡,纔拿出手機撥通張繼的電話,“縣城好無聊啊,我來找你方便嗎?”
“你來縣城了?”張繼顯得很驚訝。
我眯着眼看向門口的陳啓,勾脣輕笑出聲,“聽你這語氣,好像不太想見我啊!”
“哪裡哪裡,老闆交代我資助這家縣城的幼兒園,事情辦完了就來陪老闆娘。”張繼沒任何掩飾,反而讓我找不到繼續八卦的理由。
我思索了幾秒,笑了,“你怎麼不問我在哪?”
“聽這甜蜜的笑聲,肯定是在老闆身板吶。”
“你牛!”
一番調侃,我把張繼鬼鬼祟祟出現在幼兒園門口的疑惑瞭解了七七八八。
但凡事都有個原由,陸耀陽不可能無緣無故資助這家幼兒園,畢竟以我對他的瞭解,不是我對他糾纏,他根本不會碰教育這個行業。
我將陸耀陽資助幼兒園的事發給了阿超,連帶着把我所在的位置也發了出去。
信息剛發出,陳啓就走了進來,語氣還很衝,“顧小姐,這裡不方便用太久的電話,請把手機交給我保管!”
聽到他這樣說,放下手機的我,反而又將手機拿出來在他面前晃了晃,“這是你的要求?還是陸耀陽的要求?”
“都是!”陳啓身上摸了摸鼻子,淡定如山。
我捕捉到他的小動作,眯着眼笑了,“打狗還得看主人,你向陸耀陽告狀去吧,在這裡我只聽他的。”
“請顧小姐配合一下!”他堅持着,也不知誰給他的勇氣跟我叫板。
我懶洋洋的躺回到竹椅上,撐着頭看他,扯嘴冷笑,“看你這架勢,是要來搶嗎?”
“大家都是成年人,我猜顧小姐也不想把事情鬧得太難看!”陳啓朝我靠近一步,負手而立。
看到他一副刀槍不入的架勢,我嬉皮笑臉的站了起來,這個男人還是有些顧忌,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
我說,“巧了,我今天很想把事情鬧大,比如說……你曾經爲了一支筆,刺殺過我。”
“顧小姐有證據嗎?”陳啓很囂張的氣勢,讓我想到了羅歡的手法。
我愣了幾秒,才雙手懷着胸,似笑非笑,“別把自己想象得有多厲害,回到京州我一直假裝不認識你,當然有我自己的安排,你別忘了程家條件不差,家裡有監控。”
我胡編亂造,看着他的眼睛一眨不眨,一心只想捕捉他的表情變化。
很顯然,他在疑惑我這話的真實性!
可我沒想到,他會伸手來掐我的脖子。
直到我的呼吸越來越弱,出自本能在掙扎時,我纔開始認清這個男人,沉穩只是陳啓的表象而已,其實本質就是個莽夫,很容易逗弄。
並不是每個人都想陸耀陽那樣,能恰到好處的掌控好情緒。
我不說話,極力的維持清醒,等他發飆。
果然,這兄臺開口了,“監控視頻呢?”
“你要視頻就正兒八經的要,貼着我那麼緊幹嘛?難道你認爲陸耀陽會大度到河你共享一個女人?”我喘着氣,艱難的將讓人浮想聯翩的話說完。
話說得有點囉嗦,陳啓只抓取了重點。
他掐着我的脖子,連拖帶拉的拽着我去把門關上,才咬牙切齒的說,“你認爲我會讓你有見到二哥的機會?你在這扯破嗓子都不會有人聽到。”
講真的,男人的力氣真他媽大!
這點我從來沒有懷疑過,導致我想扯着嗓子喊一聲救命都沒法實現,似乎隨時都會斷氣。
“你……是先奸後殺?還是……”我憋得滿臉發燙,依舊在拼了命的繼續補充,“還是先殺後奸?”
我說話的同時,手已經解開了連衣裙的拉鍊。
裙子滑下的那一刻,陳啓眼疾手快的將我的裙子拉了上來,然後笑了,“放心,我會讓你死得很舒服!”
“陸耀陽被你叫一聲二哥,真是個恥辱。”我含着恨套他的話。
“就是爲了二哥好,你才必須消失!”陳啓還在發飆,我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他瞟了一眼我的手機上的當地號碼,用力掐着我的脖子,將我抵到了牆壁上,“進茶莊時,你根本沒有打過電話,你進茶莊前就報警了?”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但我警告你別脫我衣服,不然你會後悔!”我拽着他的手腕,滿嘴謊話。
陳啓的臉一沉,還沒開口說話,我就一邊脫衣服,一邊歇斯底里的怒吼,“陳啓你個王八蛋,你敢碰我一下,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救命啊,陸耀陽救救我!”
我正喊得起勁,門就“嘭”的一聲,被人從外面踢開,一堆穿着制服的人從外面走了進來。
“幹什麼?放開她。”有警察在呵斥陳啓的同時,已經有兩個人衝過來,隨手扯開陳啓的手,將他扣押在地上。
“他要QJ我!”我拽着凌亂的衣襟,躲到警察的後面,哭得瑟瑟發抖。
“你他媽放屁!”陳啓像只發怒的獅子,扯着嗓子狂吼。
……
陳啓被帶走了!
阿超一直苦於找不到合理逮捕他,這次反而方便他們繼續調查,我不怕陳啓還有機會出來興風作浪。
但陸耀陽的態度,我卻沒有把握。
“厲害啊,你居然在陳啓進去找你時就開始用錄音筆錄音,是個傻子都知道你在給他設局!你可是害了你老公的兩個得力干將啊,厲害厲害!”羅歡陰陽怪氣的奉承我。
我當然知道他們會盤問,也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打算。
但我沒想到,陸耀陽會開口幫我,“說話注意點語氣,顧曉剛回到我身邊不久,還沒養熟。”
“陸耀陽你有種,爲你女人變成這熊樣!”楊森接話的同時,發飆的拍了一下桌子。
陸耀陽摟着我,一臉風輕雲淡,“還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