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袁持譽是個獨立的個人, 他並不依附我，我沒權差使他。”施錚繼續推辭。
太白金星慧眼如炬，“懂了, 你們吵架了。”
他一個老單身漢了, 對這些事情一竅不通, 也不想懂, 他只想勸施錚替佛門搶回金蟬子, “你們之前打傷了文殊和普賢，與佛祖結下了仇怨，此時正是修補的好機會。”
然後就去得罪北俱蘆洲的孔雀家父子嗎？施錚道：“……我就怕我們出手沒個輕重, 搶回來的金蟬子是個夭折的死嬰。打架還行，營救真的不在行。”
營救需要專業人士, 玉帝還是另請高明吧。
太白金星見施錚一直推脫, 他回去也不好交差, 便磨嘰他，“小心點沒事的。以後佛法弘傳大唐, 你們也是取經的有功人。”
這就屬於貸款許諾好處了，金蟬子自身性命都不保，還弘傳佛法呢，施錚道：“雖然我沒有明確的師父，但我一直覺得我是道門的。佛門的好處還是算了。”
“你不懂, 以後佛道一家！”太白金星太過着急, 將玉帝的真實想法給說出來了。
以後佛道都要統一在玉帝的領導下。
施錚裝作吃驚的看對方, 太白金星也察覺到自己失言了, 一時沒有再說話。
兩人彼此沉默一會, 施錚重新栽回牀上，拉過被子矇住臉, “……您就彆強人所難了，我辦不到，袁持譽不想辦，有這時間，不如去看看別人，沒準有人等這機會等得心焦呢。”
不見太白金星迴話，施錚從縫隙向外看，見人已經不見了。
施錚便翻了個身，睡了。
結果才入夢，太白金星的臉就出現在了施錚眼前，貼得極近，鬍子都快撲到他臉上了，“你要是不答應，我就夜夜過來找你。”
施錚都無奈了，“哪有你這樣的？”
玉帝對取經寄予厚望，結果一路上磕磕絆絆不說，唐僧又死了，金蟬子又轉世到了北俱蘆洲。
作爲玉帝的心腹，太白金星不想看到他再失望，他一定要做成一件事，叫他開心。
“我說真的，我夜夜來！”
對方是太白金星，胖老頭看着比較慈祥，加上他一開始對他態度就不錯，施錚不想傷害他，若是換了別人，早一拳打出去了。
施錚被老頭子磨得受不了了，“行行行，我去試試，讓我睡一會覺罷。”
太白金星捋着鬍鬚道：“……我等你的好消息。”一臉慈祥的消失在了施錚的夢境中。
等老人家走了，施錚心中恨恨的想，等我明天去找袁持譽，向他請教把夢境鎖上，叫你們這幫擾人清夢的傢伙挨個碰得鼻青臉腫。
話雖這麼說，但一想到要跟袁持譽說上許多話，他就又不太想。
可是如果一直這麼缺少交流，也不好吧。
就像他說的，他膩了，就會走。
走，他會去哪裡呢？
“……”施錚縮進被子裡，“愛去哪裡去哪裡，管我什麼事兒。袁持譽又沒賣給我，我何必惦記他的人身自由。”
第二天起來，施錚吃過早飯，去位於城市中心位置的學堂轉了一圈，見羅剎們，至少很大一部分在認真學習識字。
其餘的一小部分，也很好，至少睡覺沒有打呼嚕，打擾其他人。
他對這所學堂的規劃是慢慢升級，以後成爲全國知名書院，無數學子嚮往的知識殿堂。
當然，作爲國家第一座學堂，它當得起這個殊榮。
天高氣爽，前幾天下的雨夾雪，落到地上都化成了雪水，只有背陰坡存着一點點殘雪。
施錚從學堂出來，正碰上叔叔九靈元聖，打了個招呼後，道：“我去趟孔雀城，中午不用等我吃飯了。”
“去那裡有什麼事嗎？”
“天庭的吩咐，我得去走個過場。”
九靈元聖見四下無人，神秘的道：“你和袁持譽怎麼樣了？你別以爲叔叔故意挑撥你們的關係。”
“和您沒關係。”
九靈元聖一聽反正沒關係，那他就不用顧忌了，“他喜歡你是不是？”
施錚就跟被踩尾巴了似的，“沒有的事！他就是把我當遊戲玩！”
“……我不理解。”是他太老了麼，聽不懂侄子的措辭。
施錚便將袁持譽之前的話，耐心給叔叔講了一遍，“就是這樣。總之，他挺正常的。”
九靈元聖卻道：“不，你這麼好，他居然不喜歡你，他不正常。”
“……”施錚道：“我知道我玉樹臨風，人見人愛，但人家對我沒意思，再說了，我和他都是男的。”
“我倒覺得他不是妖族的，問題更大一點。”九靈元聖道：“不過算了，反正他有眼無珠，不喜歡你。是我看錯了，我哪天給他道個歉吧。”
施錚摁住叔叔的肩膀，恨不得從眼裡噴火，“求您了，千萬不要！就讓這件事像風一樣過去吧，不要再提了。”
“好、好的。”九靈元聖道。
施錚鬆了一口氣，“那我走了。”辭別了叔叔，飛往了孔雀城。
—
觀音在去找六耳獼猴的路上，又沒算到金毛犼的下落，便乾脆變成他的樣子，出現了在獅駝國城門前。
獅駝國雖然沒有護城河，卻有一條巨蟒沿着城牆遊走，形成了一條流動的護城河，蔚爲壯觀。
等這條蛇的腦袋轉到城門前的時候，他看到了觀音變作的金毛犼，“你是什麼妖怪？來投奔的嗎？”
“我奉靈山我家主人的命令，特來通知要事。”
巨蟒擡起它的蛇頭，舉到城牆那麼高，對城牆上的小妖道：“是靈山來的，說有事通知三大王。”
小妖想了想，“叫他進來吧。”
巨蟒就低下頭，對觀音道：“站到我頭上，我送你上去。”
觀音只好站到了巨蟒佈滿鱗片的頭頂上，由它頂着，到了城牆上。
城牆上的小妖又盤問了她幾句，才帶着她下了城牆，往城裡走去。
觀音以前只知道這裡有個萬妖國，卻沒親自來看過，今日一瞧，不禁大爲震驚。
這座城市，與人類的城池相差無幾，販夫走卒，吆喝賣貨的，應有盡有。
一路來到了宮殿前，經過層層通報，她終於得見了如來的舅舅大鵬。
和孔雀大明王不同，大鵬的氣質看起來十分強壯，渾身散發着強勁勃發的威壓，他斜靠在王座上，單手抵着太陽穴，歪着頭看她，“……呵，還當是誰，原來是觀音。”
觀音被他一眼識破了變化，索性露出真正的相貌。
“不知菩薩前來，所爲何事？”大鵬冷笑道：“要是有什麼指教，也得外甥自己來吧。”
觀音道：“六耳獼猴可在此處？我特來度化他。”
大鵬擰起了眉毛，“度化他？”六耳獼猴在他這裡，連另外幾個結拜兄弟都不知道，如來就算想知道，也得用法力追查。
那麼問題來了，好端端的，如來追查六耳獼猴的蹤跡幹什麼？
觀音微笑，“還請他出來一見。”
大鵬便一揮手，吩咐下去，“請四大王過來。”
因爲之前說是靈山來人，所以大鵬就沒叫六耳獼猴跟他一起見客人，但沒想到，觀音想見的卻是六耳。
六耳獼猴如今也跟以前做假和尚的時候不同了，穿金戴銀，十分氣派。
不過在他心目中，這些也只都是暫時的快樂，想要長久，還得有個功果。
沒想到一進入會客大殿，就看到了觀音菩薩。
他一愣，幸虧不扮演孫悟空有一陣了，否則他極有可能對觀音行佛禮。
他對大鵬道：“三哥，菩薩怎麼來了？”
“來度化你的。”大鵬很直接的道。
六耳獼猴驚看觀音，不懂葫蘆裡賣得什麼藥。
觀音微笑道：“你假扮悟空取經的事，如來已經知道了，不過，念你誠心，給你一個機會改正。”
六耳獼猴心驚肉跳，怎麼穿幫了？
那麼孫悟空知道他假冒的事情了？
他佯裝淡定，“如何改正？請菩薩明示！”
不改正的話，如來是不是要收他？
“金蟬子錯誤降生在北俱蘆洲，被孔雀父子扣留，你過去一趟，將你師父救出來，便是你的大功德。”
“哈哈哈——”沒等六耳獼猴開口，大鵬倒是先笑開了，“金蟬子落入了我哥哥手裡？也太有趣了吧，你們怎麼搞的？連金蟬子都能丟。”
觀音對大鵬的話，裝作沒聽到，對六耳獼猴道：“此乃你的機緣，你要把握住。”
六耳獼猴內心激動，這真是天上掉下來的機會，觀音主動招募他，叫他去救金蟬子，若是成了，直接在佛門有個果位，不用等二十年，甚至不用等招安。
立即，就這個月，就能得正果了。
“一是爲師，終身爲父。雖然師父錯認我是孫悟空，但我對師父的心卻是真的。”六耳獼猴拍着胸膛道：“他老人家落入了別人手中，不是個正經歸宿，我這就前去搭救他。”
觀音欣慰的笑，終於有個省心的了，若是孫悟空也這般積極就好了。
六耳獼猴說走就走，對大鵬道：“我去去就來！”
大鵬翹着二郎腿，倒沒對六耳獼猴說什麼，只朝觀音冷笑，“你們真是慣會利用猴子啊。都是馴猴師。”
六耳獼猴站在觀音這邊，“不要這麼說，我對師父情深義重！我是自願的！”
情深義重？大鵬耳邊回想着六耳對他咒罵唐僧禿驢的的話語，他挑眉。
六耳獼猴已經手一伸，取來放在王宮臥房內的混鐵棒，從窗戶飛了出去，直奔北俱蘆洲。
留下的觀音，朝大鵬睇去警惕的目光，他也知道了金蟬子轉世北俱蘆洲的消息，他會去吃他嗎？
大鵬彷彿看穿她的想法，“呵呵，我更願意等金蟬子長大，成爲十一世元陽未泄的好人，吃起來纔夠勁兒。”
觀音也不知道如來和他這個舅舅私底下的約定。
作爲如來的親信，觀音一直猜測，大鵬替如來蒐羅北俱蘆洲的妖物，讓如來一網打盡，還這片大陸一片安靜。
而如來許諾大鵬，叫他進入佛門，擁有果位。
算是等價交換。
但這些約定都是口頭上的，誰也不能保證每一步計劃都在如來的掌握內。
尤其現在各種意外狀況頻發。
大鵬斜眼瞅觀音，“你要沒什麼事，就請走罷。還是想和我比劃兩招？”
觀音聞言，閃身離去。
—
施錚來到了孔雀城，他的真實目的就是走個過場，然後回去就跟太白金星說他盡力了，再賣賣慘，順便也作個人情給孔雀。
玉帝叫他收拾他們，他沒動手，這還不算個大人情麼。
施錚迎着雪山的冷風落到了孔雀宮前，守門的小妖怪認識施錚，但是“鐵面無私”的道：“稍等，容我通稟一下。”
等了片刻，孔澤滿面春風的走了出來，一臉笑意的道：“真是貴客，快請進！”
施錚隨着他來到一處休息用的偏殿，屋內鋪着鵝黃色的地毯，兩人圍着一張圓桌坐下，不分主客。
孔澤笑道：“你不用太拘束，這裡是我住處的前廳，平時沒人來，連我父親也不極少過來。”
孔雀大明王還是挺可怕的，聽說他很少來，施錚心裡自在了不少，“你不把我當外人，那我就不客氣了。”
“今天怎麼有空過來我這裡坐，還沒帶你那個總是看起來不高興的隨從。”孔雀微笑道。他本就猜他倆有遠超君臣的關係。
前幾日他倆的傳聞終於口口相傳進入了北俱蘆洲，他不由得讚歎自己擁有一雙慧眼。
施錚支吾道：“……他還有事要忙。”
孔澤想都沒想，“他揹着你有新歡了？”
“……”
“沒關係。他若是玩玩的話，我可以隨你一起回去氣他，若他是認真的，我可以幫你殺了那新歡。”
這就是妖怪敢愛敢恨的世界麼，施錚清了清嗓子，“都不是，他在忙着修煉。”
其實他也不太清楚袁持譽最近在忙什麼，總見他打坐，應該是在修煉吧。
“那就是他冷落你了。”孔澤憐惜的道：“真是個不懂珍惜的人，不過，你可以常過來找我玩，我很願意和將軍交朋友，隨時歡迎。”
施錚強行道：“沒有，我們關係很好！”
孔澤挑眉，“將軍和愛人琴瑟和諧，是我這個外人多嘴了。”
嘴上這麼說，心裡卻不信，明顯施錚和袁持譽的關係有問題了。
施錚發現自己陷入了左右爲難的境地，怎麼解釋都不對，只得岔開話題，“我來是想告訴你，昨天天庭的人來找我，希望我阻止你們佔有金蟬子。咱們有合約在，我肯定不會毀約，所以特來提醒你。”
“將軍高擡貴手，孔某不勝感激！”
孔雀對施錚的印象越加不錯了，如果他和袁持譽真的聽天庭調令對他們動手，也足夠他們喝一壺的。
當然，他在心中也有另一種懷疑，就是施錚不對他們動手，有可能是因爲和袁持譽鬧掰了，沒法得到袁持譽的幫助所致。
不過，不管哪一種，施錚的這次善意他記住了。
施錚道：“不用客氣，咱們得睦鄰友好嘛。”
他的望霞城還沒發育長大，目前得苟着一點。
“將軍這話說得極妙，你我算是鄰里，自然要和平相處，不能叫別人漁翁得利。”
施錚道：“一會，咱們出去假裝打幾招，我不敵你，然後敗走。”
孔澤滿口答應，“好的，咱們假模假式比劃幾下。”
施錚嘆道：“不過，話說回來，就算我不對你們動手，如來和玉帝都會再派別人來。”
話音剛落，真讓他說着了，就聽外面有人大喊，“把我師父還來——”
這聲音如此耳熟，施錚眯起眼睛，這不是孫悟空麼。
接着便是一聲巨響，顯然是用棍子打碎了平臺發出的動靜。
孔澤立即出了殿門，就見一隻猴子拎着棒子正在叫罵。
施錚也跟了出來，就見孫悟空怒目道：“還我師父金蟬子——你們是如來的親戚，卻不是俺老孫的親戚，別不識擡舉，快些送我師父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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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澤把手中的扇子合上，“還當是誰，原來是弼馬溫啊。”
“休要說這些廢話，快把我師父還來！”
“……”施錚心道，沒跑了，這傢伙絕對是六耳獼猴，真正的孫悟空一聽弼馬溫絕對暴跳如雷，不會這麼平靜的。
不過，六耳獼猴怎麼還不放棄，還琢磨取經的事兒呢。
施錚都有點被他百折不撓，堅定要混到果位的態度感動到了。
“我們不還，你能怎樣？”孔澤道：“這裡是佛母居住地，你撒潑也不看看地方。”
六耳獼猴自然也看到了施錚，見他跟那天的表情一樣，完全是一副看戲的樣子，便也不管他，對孔澤道：“吃俺老孫一棒！”舉棒就打。
他見過孔澤和大鵬的打鬥，對孔澤的招數有些印象。
孔澤起身迎戰，兩人打得難解難分。
孔澤用扇子抵擋猴子的棒子，心道，好大的手勁兒。
六耳獼猴雖然有心理準備，但對方的攻擊，還是讓他在心中嘆道，好快的速度！
但他也不是全無辦法，他向後一跳，躲開孔澤的攻擊，下一刻就緊咬牙關，憋足了一口氣大喝一聲，隨着口中的尖牙變長，他全身急速膨脹，轉眼就成了一隻巨大的獼猴。
孔澤一愣，“孫悟空是獼猴嗎？”
說起獼猴，他好像在哪裡見過一隻。
下一刻，就見這大獼猴舉起了棒子，對準孔雀宮的方向就砸了出去。
施錚就見一個幾百丈紫紅色的靈氣凝結成的棍影，出現在了天空中，狠狠的砸下，他趕緊騰空跳起，隨之身後的宮殿被從中間劈成了兩半。
孔澤不禁一呆，“你這猴子至於下這麼重的手嗎？”
從裂成兩半的宮殿廢墟中，急速飛出來一人，正是孔雀大明王。
他一看就瞧出惹事的是猴子，連罵都沒罵，擡腳就追。
六耳獼猴拔掉一縷猴毛，變成無數的小獼猴，吹向他們，轉身就飛，一邊飛一邊縮小身體，以便於加快速度。
孔雀大明王一口吸來，將小猴子盡數吸到了嘴裡。
但這些猴子進入口中又變成了猴毛，糊到嗓子眼，十分難受，他乾咳了幾下，吐出一口猴毛。
此時六耳獼猴又拔猴毛，變成了小猴子，吹向大明王。
這一次，大明王說什麼也不吸猴毛了，只對着這些小猴子揮出了下衣袖，袖如利刃，瞬間將許多小猴子攔腰斬斷。
但也有幾隻小猴子成了漏網之魚，隨風飄啊飄啊。
趁孔雀大明王和孔澤追逐真身的空隙，鑽進了斷成兩截的宮殿內，見許多小妖都被壓倒了。
就算有能動彈的，也不是這影分|身猴子的對手。
小猴子們很快就找到了抱着嬰兒瑟瑟發抖的奶媽，手中混鐵棒一舉一落，就把她打成了肉餅，抱走了嬰兒。
“哈哈，蠢鳥！”幾隻小猴子異口同聲的笑道，腳下一蹬，飛出了宮殿。
這邊廂，能感知到猴毛們成功的六耳獼猴得意的勾起了嘴角，但就這一得意走神的功夫，突見前方出現了一隻揮動翅膀的蒼鷹，堵住了他的去路。
他一點不怕，鉚足勁朝對方撞了過去。
蒼鷹就見這猴子不禁沒有停下，還發了瘋似的朝自己衝來，也不由得一驚，但他也是條硬漢子，乾脆也不躲，張開翅膀攔住他。
六耳獼猴直接衝進了蒼鷹的懷抱裡。
因爲衝擊力，一猴一鷹在空中滾了滾，朝地面墜去。
大明王和孔澤趕緊去追，穿越層層雲霧後，幾聲鷹鳴，就見一隻蒼鷹展翅高飛，撲扇着翅膀而去。
“蒼鷹，你去哪裡？”孔澤大喊道。
蒼鷹是他的侍從，怎麼連他都不理，就這麼飛走了？難道那六耳獼猴變成了什麼飛蟲，被蒼鷹注意到去追了？
不能啊，他對自己的眼睛還是有自信的，並沒有可疑的飛蟲經過。
而這時，從雲層下，又飛出來一隻蒼鷹，與剛纔那隻一模一樣。
“那猴子居然在碰觸我的瞬間，變成了我的模樣。”蒼鷹用翅膀捂着自己撞疼的心口道。
他本來將那猴子用兩個翅膀緊緊裹住了。
但誰知道他居然在一瞬間，周身遍生羽毛，活脫脫變成了他的樣子，嚇得他趕緊鬆開翅膀，結果對方就以雄鷹的姿態飛了。
大明王驚道：“剛纔飛走的分明就是你！”如果是簡單的變化，他應該看得穿的。
孔澤驚道：“不好，調虎離山。”
三個妖怪忙向被毀壞的宮殿回，在一旁看熱鬧的施錚也不緊不慢的跟了上去。
孔澤走到後殿，就見地上血跡斑斑，再往裡走看到了被打死的小妖和奶媽的屍體。
這時有壓在殘垣下，沒被六耳獼猴注意到的小妖哭道：“……來了幾個猴子，用棒子一陣亂打……”
大明王想起了可能被漏掉沒殺死的猴毛分|身，氣得直咬牙，“該死的孫悟空！”
孔澤皺眉道：“我想起來了，我在叔叔那裡見過一隻獼猴妖怪。會不會剛纔那個根本不是孫悟空？他能變成蒼鷹的模樣，完全以假亂真，怎麼就不能變成孫悟空的樣子？”
大明王咬齒，“大鵬，你有種！敢到我嘴裡奪食！澤兒，是時候帶你走走親戚了。”
孔澤冷笑道：“是啊，我真是有個好叔叔。”
施錚在旁邊站着，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跟着，雖然他很想看熱鬧，但是千里迢迢跟過去就太過分了。
大明王不管那麼多，先一步飛了。
孔澤對施錚道：“抱歉，今天不能陪你了。”便也展翅走了，蒼鷹隨後跟上。
施錚只能聳聳肩，往望霞城飛回了。
回到都城，一想到會碰到袁持譽，心裡莫名有點忐忑，在飯廳門口，探了一下腦袋。
“袁持譽去找你了，沒在這裡。”身後突然傳來九靈元聖的聲音。
施錚被嚇了一跳，“他去哪裡不用跟我彙報！”
九靈元聖怪委屈的，臉皺巴巴的，“我看你好像挺在意，才說的。”
“不在意。”
“哦。”
一刻鐘後。
施錚：“他走了多久了？”
“半個時辰吧。”
—
六耳獼猴展翅飛翔，迎着氣流哈哈大笑，“哈哈，傻鳥！”
他沒有往西牛賀洲所在的南方飛，而是朝被北俱蘆洲的東北方向飛去。
因爲他安排那幾只猴毛帶着金蟬子也往這個方向躲避了。
他六耳獼猴大爺，最善變化，只要摸一下對方，就能完全復刻對方的容貌。
孫悟空都能假冒，何況一隻破老鷹。
孔雀他們發現金蟬子不見了，一定去西牛賀洲找如來，卻沒想到他還躲在北俱蘆洲。
這時候，他看到了前方等待他的猴毛們，其中一個抱着一個襁褓嬰孩。
六耳恢復了自己的獼猴形態，一手將猴毛收了回來，一手則接住了嬰兒。
瞅着嬰兒哭得紅腫的眼睛，嘲笑道：“金蟬子，你做了十輩子禿驢了，還不盡興，這第十一世還要我來救你，讓你繼續當禿驢。”
嬰孩因爲一直哭，嗓子都哭啞了，這會憋着嘴巴，還要繼續哭。
六耳獼猴決定從北俱蘆洲東北方飛出這片大陸，向東繞一大圈，經過東勝神洲，從南海穿過，從西牛賀洲的南方回到靈山找如來。
兜一大圈，自然是爲了避開孔雀父子的追擊。
“呵呵，猴子就是精明，那幾只鳥被你給耍了。”
六耳獼猴忽聽前方有聲音，大驚失色，本能的轉身就跑，但來人速度極快，他的身體剛轉去，那人竟然就落到他跟前。
從容貌看，這是一個年輕男子，只是很反常的生了一頭白髮。
男人眼角微微下垂，氣質慵懶，“金蟬子給我，我就饒你不死。”
“你又是哪根蔥？”說話間，六耳獼猴已經掄起了混鐵棒，儘可能多的將靈氣聚集在了鐵棒上，以求一擊斃命。
不料，由靈氣凝結而成的鐵棒虛影，才一出現，就被對方張開口，全部吸入了腹中。
“……”六耳獼猴闖蕩天下這麼久，第一次碰到能吸收對方靈氣的妖怪。
六耳獼猴抱緊嬰兒，趁着對方消食的功夫，全速逃竄。
“定！”
六耳獼猴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就見男人飄到了他跟前，抿了抿嘴脣，笑眯眯的道：“你也算個大妖怪了，作爲我今天的正餐正合適。”
六耳獼猴懷中的金蟬子被奪取，接着便感覺到身體內的妖力正源源不斷的離他而去。
孔雀大明王只吸入對方的肉身，但這妖怪明顯吸收的是對方的靈力。
漸漸的，六耳獼猴的臉色晦暗，眼神呈現了死灰色，再之後，周身猴毛褪成了白色，白色變得堅硬，成了岩石。
六耳獼猴的石像，臉上的表情有恐懼、不可思議，還有不甘。
石像在空中急速墜落，眼看就要落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突然，一股力量托住了石像，讓它平穩落地。
男人好奇的向雲層下看，頓感一股迅猛的力量朝他飛來，眨眼間，未等看清是何人物，下巴就狠狠的捱了一記重擊。
男人向後退了一步，捂着下巴，吸了一口氣，“我不殺嘍囉，能死在我手裡的，都是有有名有姓的，你叫什麼名字？”
“袁持譽。還有，我也不殺嘍囉。”
男子哼笑着報上自己的名字：“麒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