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芸發現這小夥子不搭理他,反而一直盯着她看,眼睛很清澈。但是讓她感覺有些不自在,忽然她明白了什麼,把臉扭過去,朝另一邊走了。
“你去哪兒?”
夏然知道自己失態了,看鐘芸要走,這可是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幫手,精心策劃了很長時間才成功的,便急忙問道。
“我去找點兒吃的!”
鍾芸沒有轉身,右手隨意地舉起來擺了擺,心裡不由想着:
“這小子估計怕我跑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兩個人輪流守夜,他們是逃出來的,可不想再被抓回去。
第二天白天,兩人將搶來的馬車找了個地方賣了,然後各自將自己打扮得慘兮兮的等在路邊,確定沒有官兵追過來的情況下,他們連續問了好幾波過路人,才找了個商隊混入其中,向着蒲州方向進發。
“夏然,你確定那條暗道還存在嗎?”鍾芸邊走邊問。
“我也不確定,但是我暫時想不到什麼好的法子能進入蒲州了。”夏然搖了搖頭,他心裡也沒底。
“那要是……”
“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冒險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算了,刀山火海我也陪你一起闖了!誰讓我欠你一條命呢!”
鍾芸的話讓夏然非常慚愧,兩人剛從虎口逃生,現在自己又要帶着她犯險,而她也是故作輕鬆,同時他也感覺鍾芸是個值得深交的朋友。
無論是被官府抓去做奴隸,還是被林家的仇人劫殺,都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
叮叮噹噹!
商隊停下了,保護商隊的鏢師拿着武器向後撤,商隊成員們也亂作一團。
“大哥,發生什麼事了?”夏然拉住一個年輕鏢師。
“前面有兩撥人在打鬥,你們先找個地方躲起來!”鏢師回道。
“鍾芸,先走!”夏然看到她拉開架勢準備上前,趕緊阻止她。看來這位將門之後還是個虎妞啊,現在他們這種情況是儘量少惹事爲妙。
待衆人藏好之後,一箇中年鏢師開口了:
“大家不要怕!我威虎鏢局自會護衆位周全,前面是一幫土匪在械鬥,待他們分出勝負後就會撤離,我威虎鏢局在這蒲州地界還從未有土匪敢打殺!”
“土匪!啊,我不想死啊!”一個同爲混入商隊的平民打着擺子。
“小角色,無需擔憂!”商隊裡的一位看似像管事兒的說道。
“頭兒,和土匪打鬥的是孤雪的人,他們在搶流民。”鏢師中的斥候跑過來報告。
“大家這下放心吧!孤雪雖說是個暗殺門派,可他們從未殺過平民,而且看樣子應該是來擴充門人的。”中年鏢師安慰着衆人。
前方的戰鬥結束得很快,只見那孤雪的人動作統一,殺完土匪也沒搶奪財物,大部隊集結在一邊,只出來幾個人在一羣流民中間挑挑選選。
……
“他們朝這邊來了!”一個平民擔憂道。
“駕!駕!……籲!”
轉眼孤雪的人騎着馬便到了近前,他們渾身黑袍,只露出一雙眼睛,在每個人胸前的正中央繡着一小塊紅底,紅底上有個黑色的“雪”字。而孤雪中間有些人的馬上帶着一些少年少女,他們都是面黃肌瘦的樣子。
“把你們的人集合一下!”一個明顯年齡不大的女聲朝着商隊命令道。
商隊衆人愣在那裡,不是說孤雪不殺平民的嗎?這怎麼回事?
“來,大家過來,別擔心!”
中年鏢師幫忙吆喝道,不是他怕死,他只是不想和孤雪起衝突,好吧,他確實是怕死!
但是這種情況他也聽過別的鏢師描述,孤雪的人會偶爾檢查商隊,但是基本不會動手。
衆人稀稀拉拉地從各個角落裡鑽出來,在一個黑衣人的指導下,很快,人羣個子由高到低一字排開,就連鏢師們也在其中。
孤雪領頭的女人動作麻利,在人羣中挑出了3個人,然後一揮手,示意其他人可以走了。衆人見狀紛紛放下了心來,看來孤雪還是很有口碑的。
“你叫什麼,幹什麼的,多大了?”女人走到第一個人身邊。
“我……我叫王小牛,做飯的,今年18。”
女人點了點頭,示意他走。
“小生萬宏宇,是合川布莊的二少爺,今年16……對孤雪早就心生嚮往……”
第二個人穿着華麗,滿臉崇拜地看着女人滔滔不絕地自我介紹起來。這人從小錦衣玉食,過慣了好日子,竟對刀口舔血的孤雪充滿興趣,恨不得立馬加入進去,這要是放到現在,妥妥的中二少年一枚!
女人直接將他推開,看向了最後一個人:
夏然
“夏二娃,乞丐,16!”夏然的回答很簡短。
“乞丐?可還有親人?”女人對夏然起了興趣。
“還有個姐姐,就是那個!她18”
夏然不明白乞丐怎麼了?自己現在這副行頭想編個職業都沒法編,還帶查戶口的!但他只能乖乖地指着鍾芸,表示自己真的很普通。
“你是哪裡人?”女人又拋出了一個新的問題!
夏然心裡跑過去一萬頭羊駝!這不公平!自己怎麼比別人多一個問題!
“額……”夏然撓了撓頭。
他實在編不出來,他只在蒲州和餘州呆過,其他地方根本不認識!而這兩個地方都不能輕易對別人說。
“螢,天色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要不在路上遇到官兵……”孤雪中有一個女人來到問話的女人身邊悄悄提醒道。
“走!”
叫螢的女人深深地看了夏然一眼,隨後領着隊伍風風火火地消失了。
“怎麼回事?她認識你?”鍾芸急忙跑過來問道。
“一個神經病!也許是看我長得不錯,想跟我多說兩句話。”夏然得瑟道。
“你這……誰看的出來啊!”
鍾芸撇嘴道,她是發現了,這小子是真自戀!不對,還有不要臉!
……
“你先在外面,我進去探探路!”
夏然二人站在密道入口,他決定自己冒險就夠了,不能牽連鍾芸,他冥冥之中感覺自己一定要儘快回到林府。
舉着火把走了一段路,夏然沒發現什麼不妥,正當他要向左轉彎時,他聽到了後面有聲音,他趕緊衝到左邊躲了起來。
“好多彎啊,這密道不簡單!”
“大姐,你可嚇死我了!”
夏然看着悠閒的鐘芸在那裡邊走邊嘖嘖稱奇,他不由得感慨:
這位大小姐是來旅遊的!
同時他也倍受感動,這人不錯,有事她是真上!
“前面帶路!”
鍾芸沒搭理他,故作輕鬆,以此來掩飾自己的害怕。至於爲什麼她對剛認識的夏然這麼義氣,那是因爲她在夏然的眼睛裡看到了清澈,同時也有一種直覺:他有大秘密!
兩人走到一處土堆旁停了下來。
“這裡有問題!有搬運的痕跡!還有這個!”鍾芸撿起了一片粉色的碎布分析道。
“難道……是念兒!”
夏然一把奪過碎布,他心想:
如果官兵和當年的殺手沒有來過,那麼知道這個密道的人只有四人,那就是何叔、念兒父女、還有他自己。
而念兒最喜歡粉色,這碎布明顯不是小女孩衣服上的,看樣子念兒還活着,長大後回來清理了密道,並給他留下了信號。
越想越激動,夏然加快了步伐,越過土堆,向前奔去。
“至於這麼激動嗎?看來是他的青梅竹馬!”鍾芸小聲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