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邊別墅在新春第一縷陽光的照射下,籠罩着一片春日的暖色,房子前小草的嫩芽萌發在燒焦的枯葉上,用新年的喜氣遮蓋舊日火吻後的悲愴。
朝陽和明理在回家的路上,傑克和羅莉莉就當做是一個普通的旅遊,他們還帶上久舟,關於朝陽媽媽的事情,久舟作爲代表,雖然他回不回去都不起任何作用,可是畢竟他可以作爲朝陽血緣上的哥哥在她身邊陪着她。
想在房子裡一圈一圈轉悠的方舟,焦慮地坐在地板上,她的情況並不好,但是不管李茂怎麼勸說,她都不肯上樓睡覺。
飛舟滿臉疲倦,方舟低聲說:“你先上去休息吧。”
飛舟走到方舟面前,坐下來,問:“他們都回去了?”
“久舟也一起去了。”方舟說。
“你上去休息吧。”飛舟看着體力明顯透支的方舟,“家裡都知道了?”
“七大姑八大姨的。”方舟說,有句話她猶豫了片刻,問,“你還好嗎?”
“我怎麼了?”飛舟裝糊塗,他剛從幫他媽媽找到親妹妹的親媽那裡回來,他已經對“身世”這個詞迷茫了。
“方舟。”李茂很會敢時間差叫方舟,“把藥喝了。”
方舟跟飛舟打了個招呼上樓了,本來熙熙攘攘的宅子變成了靜到瘮人的鬼屋,好在他們都很清楚自己是誰,不然,就像回家以後的朝陽,她簡直沒辦法直視眼前的情形,低頭坐在角落裡。
久舟和他的七大姑八大姨打招呼,就連近親也出洞了,勢必奪回朝陽媽媽這顆滄海遺珠的戰役在朝陽和明理的姥姥家粉墨登場了。
傑克和羅莉莉這兩個沒事人,在新的城市擺脫了吸血鬼之父和獵人們的困擾,悠閒地推着購物車在超市裡閒逛,因爲他們開車繞了一圈,只有超市在正月初一還堅守在銷售界的崗位上,勢必站好第一班崗,這句話應該就是爲它們這些超市而生的。
“我已經很久都沒有參與過家庭會議了。”傑克說,“那是什麼感覺?”
“別跟我說家庭,我已經對那東西失望了。”被自己父親傷了心的羅莉莉說。
“這話聽着真新鮮,你沒有想過和明理組建家庭之類的事情?”
羅莉莉的表情突然像個被看透心思的少女,滿眼的掩飾和惱怒讓傑克不由地偷笑,後來他索性在超市裡放聲大笑,反正除了抱怨大年初一上班的營業員外沒有人用白眼翻他了。
羅莉莉瞪着傑克,用一提到朝陽就憤憤不平的語氣說:“別以爲我看不出來你腦子裡那些晦暗的想法,是不是朝陽沒有什麼什麼之類的打算?”
傑克白了羅莉莉一眼,在貨架之間挑選他中意的商品。
原本是想躲避自己家裡空蕩蕩的朝陽鬼使神差地到了姥姥家,她腦子裡沒有半根悠哉的神經,她朦朧的神經才意識到自己不僅捲進了幾代人的糾葛,她還以一個吸血鬼的形態回到家裡。
朝陽沉默地看了久舟一眼,久舟也用同樣糾結的眼神看着她:“我們就這麼糾結的活着。”
“你們看,他們還帶着久舟一起過來。”久舟家裡一個凶神惡煞的遠房姨姨據理力爭,她企圖用下一代人的關係來解決這場家庭鬥爭,“所謂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
朝陽被久舟這位邏輯跟鬧着玩一樣的親戚嚇着了,她現在想出去,默默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媽媽,在她腦子裡各種奇怪的想法蹦出來跟她示威後,什麼事情都不奇怪了,包括大年初一她媽媽和爸爸一起出現在姥姥家,而沒有在某兩個地點上班。
朝陽沉默着拽着久舟到樓道里,明理也跟出來,朝陽小聲說:“我覺得我們不該回來。”
“這裡只有一場認親儀式,你應該偷着樂了。”久舟無奈地說,他們都能看出來的事情,飛舟的親生母親,如果這一大家子人知道飛舟的親生父母的秘密,估計聲勢不亞於屋子裡的熱鬧。
“你真的很不會勸人。”朝陽嘆了口氣。
“還有什麼?”明理問,他的電話響了,無聊的羅莉莉打電話給他,朝陽和久舟聽見屋子裡的動靜,推開門進去。
唯一一個對這件事有發言權和決定權的朝陽媽媽終於說話了,她衝着來鬧事的七大姑八大姨用聽不出語氣的口吻說:“我不管你們是怎麼知道我媽家的地址,不過你們要是再在這裡鬧事,我不管什麼大年初一,照樣叫警察把你們拘留。”
朝陽媽媽看了看時間,對朝陽爸爸說:“我還要趕火車,你幾點走。”
“我也走。”
提上包的朝陽媽媽和爸爸對門口的朝陽說:“我們先走了,你的紅包給你打到卡上了,別擔心他們,好好過個年吧。”
“媽,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朝陽媽媽帶着看不出表情的笑容說:“我和家裡人長的不像,你不覺得嗎?”
“起碼能證明你當時沒在醫院抱錯我。”朝陽說,兩張相似的臉,相似的表情,和骨子裡相似的氣質,換做是朝陽,也是一樣的結果。
朝陽沒有留下來吃飯,她跟着她的爸爸媽媽,把他們送到火車站,也算是他們全家新年裡一個短暫而美好的團聚。
“朝陽長大了。”朝陽媽媽進站後和朝陽爸爸說,沒有逃過朝陽的耳朵,她還站在進站口,她見他們的身影經過安檢,她默默的轉身,傑克及時地給了她一個擁抱,不炙熱,但是足夠溫暖。
“我們去逛逛吧,聽說這裡也有廟會。”傑克轉移話題。
“你還敢去,我們上次在廟會碰見以後,就沒有安生過一天。”
“這裡不一樣了,沒有吸血鬼之父,沒有獵人。”
“弱弱地提醒一句,墨墨是在這裡認識我的,單家在隔壁的臨城,很近很近,那裡有一個冷血無情的獵人祖宗唐莎。”
“無視他們吧。”傑克說,“明理帶羅莉莉回家了。”
“不是吧,他真帶她回去了?”
“剛剛的事情,把車留個我了。”
“那我們今天走不了了?”朝陽瞪圓眼睛驚訝地問。
“你想大年初一坐火車的話,我無所謂
,不忌諱。”傑克一副很大方的樣子。
“我家現在連吃的都沒有。”
“後備箱裡多的是,你又在開玩笑,你什麼時候吃食物了。”傑克揚揚眉毛。
朝陽撇撇嘴,無奈地看着他:“新年第一天被壓迫的感覺,你要不要體會一下。”朝陽愣了片刻,對傑克說,“完了,我進不了我家了。”
傑克瞪圓了眼睛,他想了想,從朝陽變成吸血鬼以後,她就沒有回過家。
“你是怎麼進了你姥姥家的?”
“姥姥請我進的。”朝陽說,“我就不帶你參觀我家了。”
“帶我去你姥姥家?”傑克試探性地問朝陽。
朝陽皺着眉頭開始思考她要不要現在帶傑克去見家長,這個她從來都沒有想過的問題,她現在需要好好想想。
傑克看着皺着眉頭愣神的朝陽,覺得她的樣子很好笑。
“你笑什麼?”朝陽反應過來,瞪着眼睛看傑克。
“我見過很多在對方要求下見家長的戀人,你這樣的反應很罕見,有欣然答應的,婉言拒絕的,還有保持沉默的,別告訴我你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你說的對。”朝陽從牙縫裡擠出四個字。
“走吧,別想了,你以後有的是時間。”
“可是——”朝陽突然想到一個嚴肅的問題,關於詛咒,被她遺忘了一段時間的困擾,現在又被拿出來糾結了。
“別想那麼多了,帶你去逛逛。”傑克說,拉着朝陽上車。
“大過年的,除了超市開門,你逛了一早晨,還沒逛夠?”朝陽被傑克拉上車,塞進副駕駛的座位上。
傑克說:“商場今天開門,你還穿着昨天的衣服,這怎麼行,而且我也是,太不體面了。”傑克哄着油門在商場前停下,拽着朝陽走進商場,幫朝陽選了一身衣服以後自己也換了一身衣服,然後瀟灑地從錢包裡隨便抽出一張卡,諸如以上場景朝陽已經見怪不怪了。
起初朝陽腦子裡還有一連串的問題,雖然現在她也很困惑,不上班的傑克哪裡來的那麼多錢,住豪宅,開跑車,揮金如土。
“想什麼呢。”傑克接過導購打包的袋子。
“我好像記得你跟我說過你把你的錢都寄存了。”傑克故作不滿,“你又在懷疑我了?”
朝陽後來的情緒就很低落,她坐進車裡,一言不發,任憑傑克開着車在街上兜圈子,
“傑克。”朝陽突然擡起頭,看着傑克的側臉。
“怎麼了?”傑克回頭,溫柔地問,他的表情在告訴朝陽,商場的事情,不要放在心上,可是無論如何朝陽都覺得心裡過意不去。
她心裡的天平搖擺不定,她已經習慣刀口舔血的生活了,如果她有一個活下去的機會,她該不該選擇和傑克平平淡淡地共度餘生。
朝陽擡起左手抓住傑克的右手,傑克開玩笑地說:“要是今天被警察逮到了,你來交罰款,我可不管。”
“我不像你,隨時把錢包裝身上,某些人總能找到機會炫耀一下他的金卡,不像我們這些小老百姓,爲五斗米折腰。”
“有我的一口湯喝絕對有你一頓肉吃。”傑克像朝陽保證。
朝陽愣了愣:“我怎麼有種你還在追我時候的錯覺,明明我正拉着你的手,怎麼你還向我表白,難道是我餓瘋了?”
“你是想說感覺不錯?”傑克笑了笑。
“嗯,感覺不錯。”朝陽沉寂在甜蜜中,靠着傑克的肩膀,睡着了。
傑克回頭看了看睡着的朝陽,嘟囔着:“這麼快就睡着了。”
朝陽醒來的時候,她感覺自己對面傑克的呼吸,溫暖地拂過她的面龐,朝陽睜開眼睛,看了看周圍,她回到了海邊別墅,外面的天已經黑了,朝陽驚慌地坐起來:“我睡了幾天?”
“今天還是初一。”傑克嘆了口氣,“你差點把我一腳踢下去,謀殺親夫?”
“我可沒你想地那麼偏執,省的回頭你又說我虐待你。”朝陽撇撇嘴,“今天可是大年初一,這麼就過掉了,睡了一覺就過了?”
傑克看着抓狂中的朝陽,對她說:“你還趕得上很多事情,飛舟出去了,剩下方舟和李茂,邀請我們共進晚餐,來個四人約會。”
“久舟呢?”朝陽問。
“和飛舟去找他親媽了。”
“我哥和羅莉莉呢?”
“在你哥家裡,聽上去一家人其樂融融的。”
“你怎麼知道?”
“明理打電話找你,我怕吵醒你,就幫你接了。”
“你還接了誰的電話?”
“方舟的一個,你有好幾十條短信我都幫你回覆了。”傑克老實交代。
“單逾和閆墨呢?”
“好着呢,閆墨給她當保鏢。”傑克指了指電腦,“他們只要一出現意外就會自動報警,包括被陌生人圍攻以及圍攻以後的各種情況。”
把大家都問候了一遍的朝陽說:“好,我們去和方舟李茂哥共進晚餐。”
傑克無奈地說:“朝陽同學,你真的選錯專業了,爲什麼你不選偵查學。”
陳述的語氣,傑克沒打算讓朝陽回答,朝陽卻說:“所謂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我的計劃已經擱淺一段時間了,完全沒有時間和精力去做。”
“會有的,朝陽,你要相信。”
“我當然要相信了。”
只要失望還被控制在百分之九十九的範圍裡,朝陽就還能看見她設想出來的希望,哪怕只有渺小的百分之一。
飛舟和久舟在唐莎約他的樹林旁邊,祭拜完七巫師的亡靈,他們就等着唐莎出現。
唐莎一點都不像有一個二十多歲兒子的母親,可能是她這麼多年都沒有爲兒子操勞過,她看上去就像三十歲出頭的樣子,比前一天嘴皮子不放過朝陽的唐莎,和藹許多。
“你來了。”飛舟說,“有什麼事情,說吧。”
唐莎見飛舟把久舟也帶來了,和他簡單的示意表示打招呼以後,對飛舟說:“我們可以平心靜氣地好好談談。”
飛舟揚揚嘴角:“我們還是開門見山吧,很不好意思,我沒有什麼可以跟你談的。”他說完以後多少有點後悔,他用冷漠的態度對他的親生父親,換來了父親離開的下場,現在,是他的親生母親。
“好吧,別回去了。”唐莎用毋庸置疑的語氣說。
飛舟倒是沒有太大的反應,而久舟卻很惱火,也不能怪他,早些時候他剛剛在朝陽家裡旁觀過由唐莎挑起的戰爭,飛舟望了望久舟,久舟撇撇嘴,把嘴邊的話生生地咽回去。
“你同意了?”唐莎詢問的語氣中,已經替飛舟做了結論。
“這是我的生命中你替我做的第二個決定,上一個是遺棄我。”飛舟冷冷地笑了笑,“你爲什麼不笑,難道不好笑嗎,別的母親給自己兒子做的決定都是選擇那所學校就讀,她們最多幹涉一下兒子的終身大事,可是你,確實是個與衆不同的母親。”
“你肯認我?”唐莎的語氣中,聽不出欣喜,或者百感交集,她就像一個從天而降的隕石,給着陸地點留下一個不可磨滅的坑。
“我有的選?”
久舟看着兩張九成相似的臉,在血緣這個錯綜複雜的問題上,久舟被培養成了一個明眼人,也被培養成了一個沉默者。
“久舟,我們走吧。”飛舟說,拽着久舟往出走。
“等等,你們把天涯藏在哪了?”唐莎終於露出了她的狐狸尾巴。
飛舟回頭,淡淡地笑了笑,笑容生冷,像他母親的臉,帶着隱藏在笑容下的凶神惡煞,久舟第一次見到飛舟這樣恐怖而且邪魅的笑,他希望這是錯覺。
久舟眨眨眼,再看飛舟的時候,飛舟恢復了他平時的樣子,久舟開車載他去海邊,飛舟用他漂亮的男中音說:“去喝一杯。”
“好吧。”久舟無奈,調頭,大年初一,想找到一家還在營業的酒吧,難度能和尋找起源一決雌雄了。
“唐莎在找天涯?”聽見他們對話的方舟看着李茂,“你弟弟多大神通,連獵人的祖宗都圍着他轉。”
“看來,秦奮沒有出賣天涯。”李茂思索着。
“他什麼都不知道。”方舟的話剛說完,她自己都愣了,“一個在黑獵人手裡,一個在我們手裡,秦奮也沒那麼衷心,他把這一切都弄亂了。”
“也算做了一件好事。”方舟說,“唐莎會不會殺了他?”
“不會吧,除非她不知道秦奮是地圖繪製者,不過不管他曾經是靈魂導師還是地圖繪製者,現在都沒用了。”李茂嘆了口氣。
“你們說秦奮呢?大過年的提他,多煞風景。”朝陽推門進來,看見李茂和方舟,她突然捂住眼睛,“李茂哥,你怎麼能忍受和方舟保持一釐米的距離談論另一個男人呢?”
“又胡說八道了。”方舟隨手抄起一本書朝朝陽砸過去,朝陽像木頭人一樣看着方舟,沒理會飛過來的書,傑克一把接住,隨手放到一旁。
“我們晚上吃空氣麼?”朝陽問方舟,帶着壞笑,“還是你跟我們一樣,享受幾個人類的美味?”
“你餓的開始吃腦細胞了吧。”方舟說着,欣賞着朝陽當頭一棒的表情。
朝陽很委屈地看着方舟:“我都被欺負一天了,你們聯合起來讓我今天都不好過,我還指望今年翻身呢,你們賠我的好運氣。”
朝陽看着方舟驚慌失措的表情,暗地裡欣賞了一番她這番話帶來的效應,方舟跳起來拉着李茂下樓,傑克卻繼續當沒事人站在一旁看熱鬧。
朝陽仰着她高傲的頭顱從傑克身邊大步走開,她下樓的時候聞見一股特殊的氣味,有點熟悉,有點刺激,她趕緊捂着嘴衝進最近的衛生間。
李茂聽見頭上的動靜,擡頭,皺起眉頭:“她不接受?”
“看來是的。”方舟說,“天涯接受這些東西嗎?”
李茂搖頭:“不知道,我去他家看過,只有血袋。”
“那就是不了。”方舟思索着,把她弄來的新鮮玩意收起來,那些她和李茂從喬那裡弄來的類似固體壓縮血液的東西。
“喬那傢伙也太不靠譜了。”李茂說,下意識地在腦子裡過了一遍,久舟不在,否則不一定又會發生什麼。
朝陽從衛生間走出來,咬牙切齒地說:“就是喬的酒保調的那個氣味,這麼衝。”
傑克點頭,他也聞出來了。
朝陽趴到樓梯口,衝着樓下喊:“你們被喬騙了多少錢,找這種東西來?”
“這是一點贈品罷了,朝陽,別激動。”方舟說。
“他黑了你們多少錢?”朝陽看着方舟,她聽見背後的傑克輕輕咳嗽了一聲,回頭看着傑克,“你說,他坑了你多少錢?說實話,你要是新年第一天就騙我,這一年你都是騙子。”
“沒多少,那東西真的是贈品。”傑克說。
“原來你和他們串通好了。”朝陽不滿,她覺得這件事很蹊蹺,“你們瞞我什麼了?”
“朝陽,做人要講道理。”方舟據理力爭,“你能保守秘密我們也能保守秘密,傑克並沒有說謊,他在做好事。”
朝陽皺起眉頭,半餉她搖搖頭:“好吧,希望是驚喜,不要是驚嚇,只多一個拼音字母的差距,效果千差萬別。”
方舟不知道該怎麼說,她看了看傑克,她能幫傑克出頭,傑克已經在心裡默默祝福過她病情好轉了,他對方舟報以感謝的微笑,那一瞬間,傑克在方舟心裡的形象徹底成了一個回頭的浪子,醒悟的好人。
“我來跟你說吧。”傑克見朝陽沒理他,便輕聲叫她的名字,“朝陽。”
朝陽回頭,她覺得房子裡的氣氛發生了微妙的變化,用帶着歉意的目光看着傑克,傑克優雅地伸出一隻手,說:“請美麗的朝陽小姐閉上眼睛。”
朝陽閉上眼睛,剛要說什麼,傑克溫柔地說:“朝陽小姐,小心你的惡言惡語會毀了剩下美好的時光。”
朝陽閉上嘴,顯然,傑克早就準備好了這些話,就等着朝陽一步一步上鉤,她知道自己來到海邊,站在一個很擋風的龐然大物前。
“好了,睜開眼睛吧。”傑克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