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和訣別這兩個格格不入的詞彙,在春節以後成了思想上的大顛覆,一連幾天陰雨綿綿的天空給太陽放了一個長假,長時間的陰雨天,路邊苔蘚猖獗,讓人們有種被太陽拋棄的感覺。
提前從家裡回到這座城的方媛臉上沒有半點笑容,她去看過久舟,祭拜過七巫師亡靈,早早結束了自己幻想過的節日歡樂,每天無所事事就坐在地下室裡,盯着朝陽,一言不發。
方舟擔心方媛的情況,一輪接一輪的心裡輔導結束以後,方媛問方舟:“爲什麼朝陽再這裡,而久舟在墓地?”
方舟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對於這件事,方媛還是不知道的好。
看着沉默的方舟,方媛說:“好吧,我不問了,不過方舟,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做對的決定,可是,朝陽和久舟已經死了。”
方舟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
方舟回到房間休息,更多的時間,是單逾這個和單家沒有血緣關係的女巫陪着方媛,給她說一些無厘頭的話逗她開心。
馬克和喬輪流去看肖楚,不過他們像兩個接不到頭的地下黨,總是你方唱罷我登場,似乎像商量好的一樣不給肖楚時間胡思亂想。
終於,他們兩個碰上了,馬克帶了肖楚喜歡的唱片,而喬恰好也帶着同樣的專輯,他們在停車後,兩輛豪車的主人走出來,馬克好奇地打量着喬,喬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看着馬克,這並不是什麼稀奇事,馬克打量關心肖楚的男生是誰,而馬克見怪不怪的看着資料讓他倒背如流的富家子,準確地說,只要關於肖楚而且有人知道的事情,喬都倒背如流了。
“你是?”馬克問。
“肖楚的朋友。”
“喬?吸血鬼?”馬克瞟了一眼喬的車子,一個富有的吸血鬼。
“你是馬克吧,肖楚總提到你。”喬說。
“我們是發小。”馬克說,兩個人之間似乎有烽火被點燃,喬微微有些驚訝,馬克也驚訝,撇開他們各自擅長的事情,在肖楚家的樓下,兩個人的智商處於同一個水平。
肖楚打開門,她看上去好多了,對他們說:“我不是第一次經歷‘生者奮進’這種事情了,你們兩個整天像座談會一樣到我家來當知心姐姐,今天還趕上趟一起來了。”
馬克不知道肖楚怎麼這麼快就從傷痛中走出來了,可是喬心知肚明,肖楚的資料上寫着她有嗜血過多誤殺一條人命的前科,那麼,嗜血的肖楚應該或多或少出去用鮮血麻痹過自己的神經了。
“喬?”肖楚把手擡起來在喬面前晃晃。
“我餓了,你家有沒有吃的?”喬趕緊找個藉口。
“你要人吃的還是血袋?”肖楚問。
“隨便。”明顯應付不過來的喬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他的大腦暫時放棄了語言中樞讓它們自由發揮,腦細胞都在思索肖楚這麼清晰的思維,到底她喝了多少鮮血。
“你餓了?”肖楚懷疑,容光煥發的肖楚讓馬克也覺得她不太對勁。
“你怎麼了?”馬克問肖楚。
“我沒事啊。”肖楚說,“你們是不是太緊張了。”
“你昨天還萎靡不振的,今天怎麼突然就精神抖擻了?”馬克問,喬也想知道爲什麼。
“朝陽已經離開一段時間了,眼看就都快滿月了,這麼多天,我也該打起精神了,我長大了,而且,朝陽教我怎麼控制自己,不被慾望控制,這樣,挺好的。”
肖楚前言不搭後語的解釋,喬大概聽懂了,他想要知道的重點就是肖楚沒有嗜血和殺人,而馬克沒聽太明白。
“你們兩個怎麼都這麼看着我,我說的是實話。”肖楚有些急了,“你們明天要再來就不要給我帶東西了,反正明天我就回學校了,你們來着也找不見我。”
失去一個好朋友和心愛的人以後,肖楚的部分邏輯和語言能力跟她的悲傷一起被春風帶走了。
“那好吧,我今天就先走了,馬克,很高興認識你。”喬說,如果他想在肖楚心裡留下好印象,就要讓她覺得自己紳士並且讓肖楚還能想着他,現在就立刻找理由離開。
“留下來吃飯吧,他們今天都不在。”肖楚說,指了指空蕩蕩的房子。
“不了,回去看看傑克,是不是把我的公寓拆了。”喬用開玩笑的語氣說。
他確實是在開玩笑,這幾天他都像個專業的心理諮詢師,爲兩個大客戶服務,一個是肖楚,另一個便是傑克。
傑克是在他的公寓裡沒錯,不過起初收留傑克的念頭在傑克入住公寓的第一分鐘就被扼殺了,傑克走進喬收拾出來的客房就再也沒有出來過,喬在門口愣是站了二十分鐘,都沒有把傑克等出來。
那時候他覺得傑克需要時間,過一些時候自然會出來,於是喬開始了漫長的等待,到第二天天亮,喬從他房間裡走出來,傑克都沒有出來,第三天亦是如此,他不擔心傑克自殺,但是擔心傑克要是走不出陰影,他以後的麻煩事就多了,所以開始了兩點一線的生活,肖楚家和他的公寓兩邊跑。
定時把血袋送到傑克的房間裡,定時把傑克趕去浴室逼他洗澡,定時把喝空的血袋從房間裡收拾出來,定時拉開房間的窗簾打開窗戶強迫傑克呼吸新鮮空氣,喬在傑克這個客戶這裡,多了一個“鐘點工”的工作內容。
喬回到公寓希望傑克能給他一個驚喜,像重新打起精神的肖楚一樣,但是他剛在保鏢打開家門後這個驚喜就變成了驚嚇,房間裡一片打鬥過的痕跡。
喬問他身後的保鏢:“發生什麼了?”
“傑克先生和一個陌生的客人打了一架。”保鏢說,“那位陌生先生姓李。”
“傑克呢?”
“在房間裡。”保鏢說,“傑克先生說不要收拾這裡,等您回來。”
“收拾了吧,我看見了。”喬說,往傑克的房間走,短短的一段時間,李升就自己找上門來了,他推開傑克房間的門,傑克躺在牀上,地下扔着換下來的沾着血跡的衣服。
“你沒
事吧?”喬問。
“沒死。”傑克淡淡地說。
喬愣了愣神,問傑克:“你是去找死了?我以爲你幫我出頭。”
“嗯。”傑克平淡地應了一聲,他的回答讓喬大失所望。
喬爲了給自己的虛榮心搶回一點面子,便問傑克:“那你怎麼讓你的自殺計劃失敗的?”
“他不會殺了我的。”傑克說,“我跟他說我知道潘多拉的盒子在哪。”
“你瘋了。”
“他現在正在去東島,能困住吸血鬼的島,要是唐莎知道李升的行蹤一定會想辦法殺了他,就看他有沒有這個運氣把自己困在島上不被唐莎找見了。”
喬想了想,拍手歡呼:“好主意。”
“怎麼可能,他去找他夫人的心臟了。”傑克沒看喬,閉上眼睛說。
“他不躲起來?”
“我跟他是這麼說的,可是找一個救兵總比自己躲起來好。”傑克的語氣中帶着倦意。
喬推了傑克一下:“說半天你逗我玩呢?”
傑克沒搭理他,喬推了推傑克,傑克像是睡着了,就讓他睡覺吧,喬無奈,出了房間在他的電腦跟前坐下來。
飛舟好幾天沒有出門,加上接二連三的葬禮,他的臉色和剛來這座城時一樣蒼白。
李茂和飛舟在房間裡合計滿月的行動,還有誰記得正月的滿月是元宵節,方舟靠在牀上聽他們的方案,就剩下他們了,還有樹林裡的向東,孤零零的四個人,扛起把朝陽變成吸血巫師的大旗,曾經陪同他們一起阻止老刀的惡劣行動的同伴們,如今他們的魂魄,散落在天涯。
“朝陽有天涯的力量,就省去很多繁雜的步驟了。”飛舟保持頭腦清醒,“方舟,你確定?”
方舟點頭:“巫師們都是這個意思,這可能不是一件壞事,如果我們成功的話。”
“我們成功的機率只有一半。”李茂客觀地說,“加上可能影響我們的外界因素。”
樓下的單逾問方媛:“他們在房間裡討論什麼?進去這麼長時間了,還不讓我們旁聽。”
方媛本來想說“大人的事情小孩少插嘴”可是她還有和她同齡的單逾,誰也不能當小孩子,她是不願意當,而單逾成熟的外表讓她不能當小孩子。
“知道的越少對你越好。”方媛說,確實,這條真理是她活到現在的王牌,不然滿世界的魑魅魍魎,她一個赤手空拳的姑娘家怎麼能逃過重重劫難。
“好吧,我覺得你說的是對的。”
“你也用直覺思考?”方媛問,她意識到自己的問題有些難度,換了一種問法,“你的感覺準嗎?”
“一點也不準,我第一次唸咒語覺得能成功,可是我闖了大禍。”單逾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
方媛心裡嘟囔着:“朝陽不在了,又來了一個不讓人省心的傢伙。”
窗外雨停了,大風四起,誰也不曉得當年“大風起兮雲飛揚”到底高興到什麼程度,而這個時代的春風都帶着凜冽的氣場。
晚上的時候轉變朝陽的隊伍沒有去樹林裡,他們就在別墅前的空地上,在門口布下了天羅地網等着唐莎上鉤。
大風席捲過的天空有月光透過,凜冽的大風用力吹散天空的雲彩給月亮騰出嶄露頭角的地方,月亮越升越高,可是向東遲遲沒有出現。
單逾和方舟在房子裡看着窗外的情況,方舟穿着一件帶着帽兜的保暖袍子站在風中,最先來踢館的李先生一副黃世仁的霸道摸樣竄到李茂身後,立刻被束縛住。
他中了咒語站在原地動彈不得,等待他的救兵來幫忙。
來觀戰的傑克雙目無神頭髮凌亂地從車上下來,他獨自開車過來,喬沒有嚷嚷着要跟來,他可以舒適地在家裡通過李茂家門口的攝像頭看轉播,沒必要冒着生命危險到現場看直播。
傑克從李先生身邊走過的時候停下來,對李先生說:“沒聽我的你會後悔的。”
李先生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傑克走進房子,在客廳放着的棺材旁停下來,凝視幾天沒見的朝陽,此刻的傑克,希望朝陽像童話故事裡的睡美人,等到愛她的王子只要一個吻就能醒來。
而現實,要把她變成另一種怪物。
傑克撫着朝陽的頭髮,幫她把凌亂的頭髮捋順,在乾枯的額頭上吻了一下。
“他真的很愛她。”單逾感嘆着,方媛保持沉默。
房子外和李茂談判的李先生換了一種方式,做出慈祥的表情說:“我們還是父子,我不殺你了。”
“是嗎?”李茂沒當回事,旁邊看着父子對話的飛舟頗有感觸。
“你懷疑過?”
“一個想殺自己兒子的父親,和他的夫人,多麼傳奇的一對組合。”
“李茂,你最聰明,也最喜歡和我作對。”
“我現在依然不後悔當年拿走了你的畫軸。”李茂翻出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拖延時間。
李茂說:“那麼遊戲結束吧。”
三個巫師走進方舟的咒語中,試圖救出李茂,房子前遲到的向東來了,他風塵僕僕地穿過李先生和李茂,到飛舟和方舟旁邊。
“我來晚了,甩掉唐莎。”向東說。
“月亮差不多了,我們開始吧。”方舟說,飛舟點頭,和向東手握住手圍城一個圈,上次的失敗教訓後他們這次的行動更加嚴謹,被困住的李先生和他的救兵,還有費了半天勁才找見現場的唐莎,都只能暫時的袖手旁觀。
飛舟看了一眼後着臉皮來觀摩的唐莎,他的仇恨涌上心頭,不由地握緊拳頭。
“大哥,專心點。”方舟提醒他。
飛舟定了定神,把殺人的衝動暫時放到一邊,奇葩一般的傑克已經從房間裡拿着殺了朝陽的匕首移動到唐莎面前把匕首捅進她的腹部。
“這是爲死在你手下的所有人捅的。”傑克咬牙切齒。
“找你的冤魂肯定比我多。”唐莎低頭看了看自己流血的腹部,不屑地語氣。
“一會兒接着跟你算賬。”傑克拔了匕首轉身走進房子,不能唸咒語的唐莎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流血的腹部,被勾起血癮的李先生紅着眼睛看着她。
月亮升到最高處,傑克把朝陽從房子裡抱出來,放在方舟畫的圈裡。
月光照在她身上,向東發出狼人對月亮敬仰的嚎叫聲,月光漸漸增強,方舟和飛舟警惕着唐莎,他們的眼睛一刻都不離唐莎,她剛纔微微動了一下。
李先生的巫師解開了咒語,唐莎能動的瞬間,飛舟走到唐莎面前。
“你之前想跟我談,那我今天就好好跟你談談。”飛舟冷冷地說。
“讓開。”李先生把飛舟推到一邊,他早就盤算好了,在場能威脅他的人很多,巫師,狼人,還有他們找到制服自己的方法,不過最棘手的還是唐莎,吸血巫師和李夫人心臟的事情都可以以後再說,但是想殺自己的唐莎,取她的性命刻不容緩。
李先生一個字都沒有多說,直接扭住唐莎的脖子,唐莎掙扎不出來,從袖口裡拉出一根木樁反手扎進李先生的胃裡。
方舟畫的圈子裡的朝陽身上被層層包圍,黑色的魔法還有皎潔的月光,方舟清楚地看見有血液從朝陽心臟上的洞經過,傑克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看着朝陽,等待她醒過來。
“應該是完成了。”李茂說,傑克趕緊抱起朝陽把她帶進房子,但是他們被攔在門外。
“請進。”方舟趕緊說,傑克抱着朝陽移動進去,朝陽死了,突然被門禁擋住說明她正在復活,心情澎湃地傑克掩飾不住自己的激動,把朝陽放到沙發上。
飛舟被李先生奪了和他親生母親算賬的機會,慢慢退出房子,李茂扶着方舟進屋,一道咒語飛向方舟,在房子裡看見有巫師唸咒的單逾直接對着飛向方舟的咒語打飛,咒語和咒語交匯的地方磨出紫色的火花。
“你不能再念咒語了。”方舟虛弱地說,走進屋,“真謝謝你。”
用生命唸咒語的單逾說:“挺值,不用客氣。”
向東最後回到別墅裡關上門,留下外面的李茂和唐莎,不一會兒李茂就溜走了,唐莎在門口叫囂,沒有人搭理她,都顧着看轉化中的朝陽。
朝陽躺子啊沙發上紋絲不動,乾枯的臉上也沒有變化。
“她需要血。”李茂說,“人類的血。”
“我來。”單逾自告奮勇。
“你細胳膊細腿,我來吧。”方媛把單逾拉到一邊,剝奪她的權利。
“還是我來吧。”飛舟說。
因爲給吸血鬼獻血打起來的案例很少見,朝陽遲遲醒不過來,飛舟和方媛僵持不下只能同時讓他們給朝陽獻血。
李茂拿了兩個潔淨輸血袋,做好給他們放血的準備,看着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飛舟和方媛把兩袋血給李茂,傑克輕手輕腳地給朝陽把血喂下去。
到後半夜月亮都消失以後朝陽微微動了一下,她耳邊能捕捉到壁爐裡火苗的跳動聲,房間裡的心跳聲,還有很熟悉的說話聲。
“她怎麼樣了?”方舟一臉焦急。
“坐下來等吧。”李茂怕方舟過度勞累,讓她坐下來。總體來說,是一個順利的晚上,在朝陽猛地睜開眼睛以後,房子裡的氣氛瞬間歡樂了。
“你醒了。”方舟虛弱地聲音裡充滿愉快。
朝陽仔細看了看她面前的每一張臉,傑克在不知不覺中往後退了幾步,朝陽坐起來,思索發生的事情,她能想起來的不太多。
“我怎麼活了?”朝陽問方舟,依次看着李茂,飛舟,方媛,單逾,向東,最後看了一眼不停往後倒退的傑克一眼,她臉上沒有笑容,嘴角也沒有說話的徵兆。
“你變成吸血巫師了。”方舟說。
朝陽搖頭。
“讓她上去休息一會兒吧。”方舟對大家說。
“我正想這麼說的。”飛舟說,他的狀態好了一點。
看來,雖然到了後半夜,老天還是給了他們寧靜地後半夜這樣的福利。
大風漸漸停了,外窗沒有北風呼嘯聲的房子也漸漸進入夢鄉,睡意朦朧的房子連着經歷了幾個不眠夜以後,朝陽的復活成了一劑安眠藥讓所有人安穩地進入夢鄉。
不過,提供這項福利本身的朝陽卻無福消受,她坐在壁爐前發呆。
“朝陽。”傑克站在她身後有話要跟她說。
“聽我說吧。”朝陽沒有徵求傑克的意見,“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吧。”
冰冷的語調,冰冷的表情,冰冷的眼神,傑克覺得朝陽不太對勁,剛要表達自己的擔憂時,被朝陽請出房子。
死而復生的朝陽冷眼看着傑克的背影,她覺得之前發生的一切都像一場難以置信的夢境,現在的她,心裡什麼都沒有,當她真正什麼都感覺不到的時候,她也不覺得恐慌了,沒有悲傷,沒有怨恨,沒有憤怒,什麼都沒有,甚至沒有活着的感覺,但她,確實還活着。
朝陽回到自己的房間,沒有她之前用過的東西,也沒有傑克送她的小提琴,甚至地下都沒有留下她之前掉的頭髮,也就是關於她的一切,都已經從這個房子裡搬離了,那麼,她留下來還有什麼意思。
正如她被搬空的日常用品一樣,朝陽沒有留下一個字,輕輕地離開了海邊別墅,她還沒有想好要去哪,是留在金戈鐵馬硝煙瀰漫的這座城裡,還是放下這一切置身事外浪跡天涯。
傑克回到自己家裡,看了看自己的新號碼上的電話,喬打給他的,只有他知道自己的手機號,傑克直接掛斷電話把手機扔到一邊,看見房間裡放着的自己的電腦,打開,瀏覽三言兩語的日記,然後關閉所有的文檔,在文件夾上單擊右鍵,刪除了所有寫着關於朝陽的日記。
傑克合上電腦,詛咒結束了,他和朝陽的愛情,也就此結束了吧。
朝陽的噩夢源於他,也該由他終結了,天亮以後,倘若他再去找朝陽,朝陽就會當着他的面和他永遠的分手。
黑夜漸逝的沉寂,是否願意帶走他偏執的思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