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霜降。
霜降時節,萬物畢成,畢入與戌。
做爲二十四節氣中的第十八個節氣,也是秋季的最後一個節氣,對於富人們來說這只是平平無奇的一個節氣,而對平時飯都吃不飽的窮人們來說,這也是一年到頭爲數不多的荷包裡有點餘糧的時期。
恰恰,這也是一年到頭匪患成災的時期。
畢竟剛剛秋收,百姓手裡都有現錢,就算沒錢餘糧也是有的。比起冒着風險去搶高門大院的豪紳,對付手無寸鐵的老百姓總歸還是簡單些的。
這種匪患,帝國上下不想管,也管不來。把帝國寶貴的機動部隊投入到收益不大的剿匪之中,就好比是把法拉利開進泥潭裡,顯然是不明智的。
這不,蒼河郡泗水河縣附近就出現了這麼一窩麻匪。
不知他們從何而來,不過從他們目標選擇與身手上來看,這幾人都是老手——他們專門挑選一些衙門管不到也懶得管的一些小鎮或村莊下手。
雖然不怎麼殺人,但是今天搶糧明兒個搶錢,要是見到你家有個黃花大閨女還給閨女搶走去,這讓這幾個村子的老百姓苦不堪言。
而今兒個,這夥山賊算是遇到釘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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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輪嘎吱嘎吱的聲響中,馬車向前緩緩行駛。
“小劉啊,去給那個馬車輪子上點油。”
這已經是董瑞和王剛離開長垣的第十天,原本因遠足而泛起的興奮勁已經過去的差不多了。王剛打開看了看地圖,前方就是蒼河郡了,穿過蒼河郡,就算是出了極北行省,距離王剛等人的目的地也就更近了一步。
“老董啊,前面就是那趙家村了。要不咱今晚就在這過夜唄?”看到遠方村子的輪廓,王剛對了對地圖上的標識。
“我看行啊,這都吃了幾多天干糧了,我都便秘了,趕緊去村子裡弄點正常東西開開葷。”很明顯,跟王剛呆久了,董瑞好好一小夥子也變得沒品了起來。
說罷,便讓車伕稍稍加快速度進入了趙家村。
此時王剛與董瑞還不知道這個村子便是被麻匪荼毒最深的村子之一。
至於爲什麼麻匪就盯着這個村子霍霍,這還得從村子的地理位置開始說起。這個村子處在三個縣城轄區的中間交界處,平時要是有點什麼小事情,方便做的呢,縣裡也就順手幫村民們辦。
但出兵剿匪這種出錢出力的大事,做的好了朝廷也不會有什麼表示,做的差了,剿匪途中官兵死傷多了,那就等着吧,對家的彈劾有你好果子吃的。
故此,當趙家村的村民向衙門上訴時,被幾個衙門以“不在管轄區”爲由不予受理。
“我去,這太陽都沒落山,怎麼街上一個人都沒有?”王剛掀開車簾向車外面望去。
“不會吧,不會沒飯吃了吧?”董瑞也慌了,也忙的掀開簾子向外望去。
現在正是酉時,太陽上還掛在天邊,但村子的街上每家每戶卻都門窗緊閉。街上也是一個人都沒有。
馬伕擦了擦額頭滲出來的冷汗,聲音裡帶有一絲顫抖,掀開簾子小心翼翼的說:“大人,我家裡長輩跟我講過的,這種村子沒人一般都是怪東西來索命了!要不我們還是繞點路吧大人!”
“我說小劉,大白天的哪來的這麼多怪東西,早跟你說別一天到晚看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再說了,我們不去這個村,下個村子還在山的那一頭,
中間這兩天我們吃什麼?跟馬搶草料啊?”王剛一邊小心翼翼躲在車廂裡偷偷觀察窗外一邊開口回道。
這時王剛已經注意到從道路兩邊的房屋裡有一雙雙眼睛正透過窗戶的縫隙在偷偷窺視着他們。
“不管怎樣,還是先到客棧去看看吧,就算真有怪東西,池兄你這監天司的探子,多少也得管管不是。我這形象就不下去給你添亂了。“
確實,正常人看到自己門口站了個施瓦辛格在拍門,多半也不會開。
想了想自己腰間掛着得多少還有點用處監天司腰牌,王剛帶着些許無奈的嘆了口氣。便走下馬車,沿着土路向着村莊的中心不緊不慢的走去。
沒一會便走到了村子中一間客棧的門口,雖然客棧的大門緊閉,但通過地上的些許痕跡還是足以證明屋內有人生活。
王剛直接走到客棧門口開始拍門,
“借宿啊,店家開門啊!”
最開始沒人應。但王剛卻一直拍,就好像只要沒人開門,他就能一直拍下去。終於在王剛拍了數十下之後,門後的人似乎忍無可忍,從裡面傳來了一個年輕的男人的聲音:“今天我們閉店休息,客官還是請回吧。”
“這哪行啊,周圍幾十裡可就你們這一個小村,村裡又只有你們這一間客棧,我不來這我去哪啊,要你們不開門,我就只能去你的街坊鄰居家問問了。”
此話一出,不管客棧的門開不開,鄰居可就坐不住了,你這門在不開,這貨可就跑我家來敲門了。
“嘿!你這人........”
“算了,小吳啊,就讓他進來吧。”正當年輕人準備跟王剛理論理論的時候,從屋裡傳來了一聲略顯沉穩的男人的聲音。
“是......”
說罷店小二便打開了店門,出乎他於掌櫃的意料的是,站在門外的不止王剛一個人,他後面的還有一個普普通通的馬車,而馬車上一個宛若巨人的人正從馬車上下來。(車伕相較之下被直接無視了)看着那人渾身暴起的肌肉,小二甚至們萌生了一種把門再關上的想法,如果不是這個木門肯定擋不住對面的中國隊長的話。
“掌櫃的,上房兩間,標間一間。”
“房間都是一樣的,你隨便挑吧,鑰匙在櫃檯後面的抽屜裡,你看中了哪個房間就自己拿哪個房間的要是。”掌櫃最開始被董瑞的體格震驚了一下,旋即恢復愁雲密佈的神情,坐在客棧的角落不住嘆氣。
王剛和董瑞對視一眼,也沒說話,先吩咐小劉去把馬拴起來。
然後兩人不約而同的走向角落蹲下面對牆壁比比劃劃,沒過一會,兩人又站了起來,王剛一臉蛋疼的用手比劃出一個剪刀的造型,董瑞則是一臉勝利者的微笑回到了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