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9 大哭

煙雨傾城,樹影婆娑。【!

一輛素淨的馬車中,容顏嫵媚妖嬈的的男子靜坐着,聲音淡淡的:“韓風,剛纔是否經過了錦繡樓?”

外面駕車的韓風忙道:“是的,皇上。”

頓了頓,韓風問:“皇上可是想要吃什麼?”

車內男子微微合着雙眸,細長微微卷起的睫毛輕輕顫抖了一下。腦中忽然浮現出那張驚世容顏,半響不曾說話。

駕車的韓風皺了皺眉,雨越來越大,他遲疑了下一下,放慢了車速,準備掉頭去錦繡樓。

車內男子眉心微微一跳:“不用掉頭,繼續趕路!”

緋色長袍下的那雙手,緩緩握成了拳頭。

他忽然想起,某天有個小女人說,聽說西流國錦繡樓的糕點芙蓉蘇很好吃,下次我們去那邊,正好去嚐嚐。

他還在安排行程,那個小女人卻忽然不見了。

芙蓉蘇,他要先找到她,再帶她去錦繡樓吃芙蓉蘇,吃到她心滿意足。

脣角微微勾起,男子沉聲道:“天黑前趕到幽宅!”

車外韓風一震,恭敬道:“是!”

狠狠一鞭子甩在馬背上,韓風驅車如風。

雨幕沉沉中,車內男子緩緩掀開車簾,望着後面朦朧不辨的景物,心中一陣失落,有些悵然若失。

被護衛送回去的阮綿綿,回到君府大病一場。

高燒三天三夜未退,急得君府老爺連連轉,親自進宮請皇上下旨,讓御醫替寶貝兒疙瘩閨女治病。

喜賾很給君家老爺面子,不僅下旨讓御醫出宮給君音看病,甚至親自擺駕君府。

君家老爺感激涕霖,連連跪拜迎接聖駕。

到了君音閨房,喜賾示意御醫隨他進去給君音把脈,同時讓一位公公跟對想要進來的君家老爺說着什麼。

君家老爺聽了,連連點頭,轉身就去招呼老張,說是要一起去拿什麼補品,要挑最好的。

他的寶貝兒疙瘩高燒三天不退,這會兒急得團團轉,只要有希望醒來,莫說天山靈芝,就是海底珊瑚,他也會想辦法給弄來。

喜賾沉着臉望着隔着紗簾給阮綿綿把脈的御醫,等到御醫把脈後,才冷冷問道:“如何?”

“回王,君小姐體質有些特殊,加之之前似乎因爲吃過什麼特別的藥,體內真氣有些橫竄。加之淋了大雨,感染了風寒,這才高燒不退,昏迷不醒。”

喜賾冷眼望着他:“然後呢?”

御醫忙道:“微臣這就開藥方,親自過去煎藥,等到君小姐退燒後,再離開。”

似乎對御醫的回答還算滿意,喜賾點頭,冷聲道:“快去!”

御醫嚇得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連連點頭,一邊起身一邊快速退了出去開藥方。

閨房內喜賾掀開紗簾看着牀榻上面容奇醜的女子,眉心緊緊蹙着。而她的眉頭,也緊緊皺着。

青紫交加的面上,泛着病態的潮紅,嘴脣有些發紫,這會兒正張張合合,不知說着什麼。

眼底劃過一絲冷意,他俯身低頭,將耳朵貼近了她的嘴脣,仔細聽着。

“九……九……”

“等等我……”

她一邊喊着,一邊不停地揮着手。揮舞的手觸碰到他的衣袖,像是溺水者遇到了一塊求生的浮木。

無論如何,也不放手。

“九……”

喜賾看着高燒不退迷迷糊糊喊着一個“九”字的阮綿綿,眼底劃過一絲疑惑。她,不該記得的。

低頭看着她痛苦掙扎的面孔,喜賾低沉地問:“君音,你在叫誰?”

昏迷不醒的阮綿綿,無意識地呢喃着。抓住他衣袖的手,卻怎麼也不肯鬆開,張張合合地小嘴,卻吐不出一個清晰的字眼。

喜賾卻不放過她,凝視着她張張合合的小嘴,嗓音低柔,幾乎帶着誘哄:“君音,你剛纔在叫什麼?讓誰等等你?”

昏迷不醒的阮綿綿,腦中浮現的是一個小小的胖乎乎的君音。一個年輕俊逸的男子在前面跑,一個小小的她在後面追。

她喊:“爹爹,爹爹等等我……”

前面的君老爺一邊閒散地跑着,一邊笑眯眯地逗弄追着的她:“音音加油,抓着爹爹了,爹爹便答應音音一個要求。”

胖乎乎的小女孩眼睛一亮,奇醜無比的小臉上露出璀璨的笑容,小臉看起來有些猙獰。

“真的?那音音要加油,要抓住爹爹!”

跑了一圈後,前面的君老爺見自己寶貝兒疙瘩閨女累的氣喘吁吁,小臉漲紅的樣子,刻意放慢了腳步。

烏黑的眼珠一轉,撐着水桶腰的君音提起一口氣,直接向前面的君家老爺撲去,狠狠抓住他的衣角,差一點兒摔倒在地。

君家老爺連忙拉着她,她狡黠一笑:“哈哈,爹爹,爹爹,音音抓住你了,走……走……去給音音買糖葫蘆。”

阮綿綿抓着喜賾的衣角,含含糊糊,模糊不清:“走……走……去給音音買糖葫蘆。”

面色陰沉的喜賾,臉上的陰沉之色一點點散開。深邃宛如大海的雙眸,露出一絲暖色來。

伸手摸了摸她浮腫而顯得胖胖的面頰,手指流連在她的面頰上,嗓音陰柔:“美豔的小豬,原來你是在說走。”

一個人總有意識薄弱的時候,在這個時候去詢問她在想些什麼,想要去窺探她的心思,都是最佳時機。

這會兒,他能肯定,輕音,確實不記得從前的一切了。

輕輕吐出一口氣,呼在阮綿綿浮腫的面頰上。她的面頰因爲高燒,散發着陣陣熱氣。

他撫了一會兒她的面頰,嗓音低沉含笑:“美豔的小豬,你這身子纔剛剛好,怎能無意運功呢?”

“今日,可吃着苦頭了。”話說的溫柔愛憐,可是那雙深邃宛如深淵的眼眸,綠意朦朧,卻沒有半分憐憫之色。

他眼底冷意沉沉,撫着她面頰的手一點點下滑,落在了她有些乾裂的脣瓣上,低低輾轉纏綿,似乎眷念不捨。

阮綿綿輕輕張了張嘴,似乎想要避開,又似乎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張着小嘴,想要狠狠咬住。

指尖微微一痛,喜賾的眉頭一緊,手上微微用力,阮綿綿面頰一皺,昏迷中輕輕低哼了聲。

“真是個不聽話的小豬,這個時候了,居然還想着報仇?”陰柔的臉上帶着幾許淺笑,眼底神色複雜莫名。

指腹摩挲着她的脣瓣,再一點點下移,沿着她的下巴,到她的脖頸,一直,到她的胸口。

五指緩緩伸開,一點點壓在她的胸口。昏迷中的阮綿綿,蹙眉緊緊蹙了起來,似乎,有些喘不過氣來。

“這可是孤第二次救你,記得,美豔的小豬,你的命,是孤的!”掌心緩緩浮起絲絲綠光。

長袖一揮,整個閨房內被一層淡淡的綠光籠罩着,隔絕了外面的一切。而他掌心的綠芒,一點點映入阮綿綿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