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蘇苑沒有敲門便推門而入。
倚在牀頭看着筆電的蘇菀不自覺地皺了皺眉, 看見來人是蘇苑，隨即露出溫婉的笑：“苑苑，是你啊。”
坐直身子, 問她：“你怎麼來了？”
蘇苑攔着她不讓她有太大的動作：“聽說你生病了, 所以我來看看。”
她盯着蘇菀紅潤精緻的面容, 疑惑道：“表姐, 你化妝啦？真漂亮。”
蘇菀臉上的笑僵了一僵。
蘇苑不動聲色, 一個生病期間的人怎麼可能氣色那麼好看起來就像是化妝了一樣，她蘇菀究竟在打什麼主意，別人不知道, 她蘇苑可是清楚得很。
她來，只是想告訴蘇菀, 你的秘密我知道, 所以, 我接下來要你幫的忙，你不能不幫。
蘇苑玩弄着做的十分精美的指甲, 裝作不經意地想蘇菀提起：“表姐，我派去的人被凌墨卿發現了。”
“什麼？”蘇菀一臉驚訝地反問她：“怎麼可能？”
她的反應在蘇苑的意料之中，心裡冷笑一聲，大家不過是在比誰和誰的演技更好一些罷了。“有一個被凌墨卿帶走了，但是什麼也沒有問出來。”
她蘇苑不是傻子, 安排人跟蹤舒念這種事情當然不能由她親自出面了, 所以, 就算凌墨卿真的把人抓走, 也不會問出什麼的。只不過會對她的計劃有或多或少的干擾。
“表姐, 幫個忙吧。”
沒有再多說什麼，蘇苑就將自己的目的說了出來。
蘇菀心裡一怔, 倒是小看了這個表妹，居然將主意打到她的頭上。她微笑着，面容精緻得看不出一絲破綻：“表妹你說吧，只要我能幫到的，就一定會盡力幫的。”
這個忙不能不幫，畢竟……她的事情蘇苑知道的不少。
蘇苑倒是沒有想到她答應得這麼痛快，隨即明白，她們之間的關係不過就是各取所需罷了，解決掉舒念這個眼中刺，她順利入主凌家，對蘇菀也是有好處的。“我的人現在不敢再派出去了，聽說表姐認識幾個在接受過特種兵訓練的人？我想他們的素質必定會比我手下這些人要好上千倍萬倍吧，所以……”
話未完，蘇菀便明白她的意思。一套恭維的話說得再漂亮，也不過是爲了根本目的做鋪墊。
“表妹這話……說得真直白。”淡淡的嘲諷，卻無力拒絕。
蘇苑不以爲意：“表姐，咱們都是蘇家人，根本目的都是一樣的，我想……表姐不會拒絕吧。”
呵，說得好聽。蘇苑不用自己的人反而去動用她的人，擺明了就是在威脅她，萬一出了什麼事她也好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自己獨善其身。
淺笑，眸裡一片溫和。蘇菀輕輕撥弄額際的髮絲，語氣溫柔：“當然，不管怎麼說……我也是你的姐姐嘛。”
“呵，”蘇苑回她一個微笑：“那我就不打擾表姐休息了，表姐再見，我下次再來看你。”
“嗯，再見。路上小心。”
走至門口，蘇苑突然回頭，上下打量一下蘇菀的面容，笑道：“表姐長得真好看，剛纔那個動作看得我這個女人都心動了。所以——”
“表姐，凌墨城一定會是你的。”
眼裡的光諱莫如深，“那麼，表姐再見。”
確定蘇苑真的走遠後，蘇菀臉上幾乎僵硬的笑終於垮下，緊握成拳頭的手泄露了她極力剋制的情緒。
重重地捶在被子上，蘇菀臉上陰鷙一片，眸子裡彷彿浸了血一般猙獰，“蘇苑——”
宛若來自地獄的怨恨和憤怒，蘇菀從脣縫中迸出這兩個字，頃刻間在空蕩的房間裡迴盪。
呵，難道她蘇菀就是那種會被人牽着鼻子走的傻子嗎？
眼睛一轉，蘇菀拿起放在牀頭的電話，帶電話接通後對電話那邊的人淡淡吩咐裡幾句。
蘇苑，你將主意打到我的頭上，最好先考慮清楚你有沒有那個本事承受這個後果！
自從上件事之後，凌墨卿就將舒念保護在身邊，幾乎是寸步不離。舒念要出門，一定會有人在暗中保護，舒念回家，也一定是由凌墨卿親自送回去的。甚至現在早上上班，一出門就會看見那輛邁巴赫停在樓下，舒念就會很興奮地飛奔過去，因爲她知道，那一定是凌墨卿在等她。
晚上陪凌墨卿加完班之後，舒念乖乖地任凌墨卿牽住她的手。她喜歡這樣，喜歡被他小心地呵護在手心裡，喜歡他保護她的感覺。
車停在舒念樓下，凌墨卿回頭替她解開安全帶，摸着她的臉頰，柔聲道：“回去好好休息，明早我來接你。”
舒念出乎意料地沒有答話。
“怎麼了？”他摸了摸她的發線，知道她有話想說。
“有什麼話就說吧。”
舒念頭低的更低，手指緊張的又捲到了一起。
凌墨卿也不逼她，耐心地等她開口。
“我……”許久，舒念終於開口，卻只有這一個單音節。
“你說。”
“嗯……就是……”舒念悄悄地擰了一下大腿，怪自己怎麼緊張成這個樣子。
凌墨卿摸着她的頭，無聲地鼓勵她說出來。
“你……”舒念下定決心了，豁出去了！“要不要上去坐一會兒……？”
撫摸她髮絲的手一頓。
舒念羞得都不敢擡頭與他對視了。
真真是太太太羞人了！
他會不會誤會她是個……那啥的女人啊？主動邀請男人進自己的公寓？
嗚嗚嗚，她到底是怎麼把那句話說出去的啊？！
正在她糾結和後悔的時候，凌墨卿好聽的聲音自她頭頂傳來。
“舒念，你確定？”
“嗯……”
“擡起頭。”
“……不要。”
丟死人了，哪裡還有勇氣擡頭啊！
“擡頭。”他低聲命令。
“不要不要！”死都不要！
“呵，”他低低笑了起來，語氣裡飽含着玩味，卻還有絲絲不易察覺的開心。
抱住她，吻了吻她的發頂，聲音低沉宛若出谷清流：“念念，我很開心。”
又是開心……
他又一次在她的面前說他很開心。
又一次，他把自己的心情完整地表述給她聽，毫無保留。
舒念說不清此時心裡的感覺，只是……很溫暖，很動容。
又有些心痛。她就這樣的一句話，居然讓他這麼開心。
他，其實一直在等她主動將自己的世界展現給他吧。
他一直在等她，敞開心扉。
他，等了她好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