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凌飛和燕雨二人穿過了燕家前面的草坪,徑直走入了這座金碧輝煌的大別墅當中。
進去之後,在大廳裡的桌子前站立着一個長髮微卷,垂在肩膀上的美婦,其身材有致,皮膚白皙。
聽到腳步聲之後,這美婦轉過了身來,看見燕凌飛和燕雨二人之後,語氣淡淡:“你們父親在書房等你們。”
這女人就是燕家家主燕慕林的第二任妻子,也即是燕風和燕薇的母親,名叫周璇。
一般來說,女人到了她這個年紀,總會露出一些歲月的痕跡,但這周璇儘管先後生了燕薇,燕風兩個孩子,今年已經是三十八歲,仍然看起來不過二十七八歲的模樣,可以說在豪門當中,保養得非常年輕。
燕凌飛沒有理會這個女人,只有燕雨這個時候還不能和這個價徹底翻臉,不過語氣也沒有什麼公瑾的態度,只是淡淡的說了句:“我知道了。”
說完,兩個人就準備踏上樓梯,去二樓書房見這個家權力最大的那個男人。
這個時候,周璇卻是掃了一眼踏步的燕凌飛,淡淡開口道:“聽說,你前幾天和你二姐夫起了衝突?”
燕凌飛瞥了她一眼,忽然露出幾分笑容,道:“怎麼,你是要替你女婿出頭嗎?”
周璇臉上出現幾絲意外,沒想到燕凌飛居然敢這樣和她說話,但她只是輕描淡寫的道:“不會,周明光不過是一介外人,自己說錯了話,被你落了面子也是他的問題,我只是想告訴你一下,你因爲在大庭廣衆之下讓燕家丟了面子,讓外人以爲我們家風不嚴,沒把你教育好,所以,從今天起,你不能再用燕家的錢和身份在外面揮霍。”
“我知道這些年都是燕雨揹着我們給你錢花,但她的錢也是燕家的錢,也就是說,從今以後。”
“燕雨,不許你再給這個敗了燕家門風的人接濟。”
她的話雖然是風輕雲淡,卻彷彿帶着刀子一樣,無情而又狠毒,可以說是言辭溫柔的將燕凌飛損的和一個“敗類”沒有區別了,就差說燕凌飛是“燕家不孝子”,要將其逐出門楣了。
燕雨當時俏臉上就添上了寒霜,正要開口說,不惜與這位掌管了燕家內府財權的女人徹底翻臉。
燕凌飛是她唯一的小弟,是她唯一有血緣關係的親人,她絕不容許這個女人這樣侮辱自己的弟弟,爲此,她不惜和她發作,如果連自己弟弟都保護不了的話,她在燕家忍耐這麼長時間,又有什麼意義。
而就當燕雨準備發作的時候,她的手卻被燕凌飛拉住。
只見燕凌飛淡淡的瞥過了周璇,道:“你的算盤打得很好,今天是數落我的過錯,接下來就應該再找個由頭逐我出燕家了,不過,這些事你都不用白費算計了,因爲,我早已經有了打算了,我也並不想再和這樣的家庭有什麼牽扯。”
說完這句話,他拉着燕雨踏上樓梯,往二樓而去,再也沒有多說一句。
大廳裡,將剛纔燕凌飛和他媽媽的話語都停在耳朵裡的燕風,此時語氣中有着幾分喜意:“媽,那小子最後說的那句話的意思,莫不是……”
“他要自動離開燕家?”
周璇面色微變,目光中有幾分光芒閃來閃去,嘴角微勾,輕輕道:“好像是這個意思。”
她看向二樓方向,譏笑自語道:“沒想到這個雜種居然有了自知之明瞭。”
“那他就是上去準備和父親說這件事了?”燕風有些興奮地問道。
就算之前的燕凌飛有多不堪,但他始終還是燕慕林的血脈,在以後爭奪家產上,儘管燕凌飛根本沒有任何希望,但是真的能讓燕凌飛徹底的離開燕家,這對他來說,當然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了。
“只希望老爺不要心軟纔是。”周璇看着書房的方向,目光閃爍,片刻之後,用一種深深地注視着書房。
“最好就是那燕雨也出來幫腔,讓父親將她也逐出燕家,這樣,慕雨公司,我就能插手進去了。”燕風嘴角咧開,興奮地說道。
周璇卻是沒有說話,她有一種非常穩重的性格,知道燕凌飛可能是離開燕家註定了,但燕雨是不太可能的。
不說大廳裡這對母子的心思。
卻說燕凌飛二人踏上了二樓之後。
燕雨看着燕凌飛,微微動容的問道:“小飛,你剛纔說的那句話什麼意思?”
燕凌飛淡笑着解釋道:“沒事,一會兒你就明白了。”
燕雨的心裡已經有了猜測,隨即心中暗歎道:“或許,小弟離開這裡真的是對他最好的選擇。”
這裡的所有人都視燕凌飛爲眼中釘,繼續待在這裡,只會讓他感到被束縛。
說着,兩個人來到了燕家的書房外面。
燕雨輕輕敲了敲門,微微呼吸。
裡面隨即傳來了一聲低沉的聲音:“進來吧。”
門一開,兩個人一前一後踏步其中,在正對門的方向,背對着他們坐着一個身影。
那個人着一身簡易的服飾,在二人進來之後,他也隨即轉動椅子,轉過了身來,首先映面的是一副不怒自威的面容,尤其是對方的那一對眉毛,似乎常年都皺在一起,看起來沒有什麼事情能讓開心,讓人感覺到一種凝重又壓抑的氣勢撲面而來。
他看起來有四五十歲了,不過常年身居高位,頤指氣使之下,已經培養出來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氣場,一雙眼睛看了過來,就讓人感受到一股不由自主的壓迫感。
燕雨此時還不是與燕家撕破臉的時候,便微微低頭,叫了句“父親。”
至於燕凌飛,他則是根本就不看對方,只是饒有興趣的看着這書房內的擺設。
這書房很大,約有四五十平,四壁都被掏空,填進去了各式各樣的書籍,這裡除了書架再沒有多餘的擺設。
只有正中間有一張古式大桌,燕慕林就坐在那裡,審視般看着這兩個人。
看見燕凌飛沒有一絲要和他打招呼的意思,燕慕林本就皺起來的眉頭不由更緊了一些,不過,他只是淡淡道:“你的事,咱們一會兒再談,現在先談談你姐姐的事情。”
燕凌飛本來以爲這次的事主要就是衝着自己來的,卻沒想到這燕慕林居然開口先說起了燕雨。
他略微皺眉。
燕雨也是有些疑惑,不過她沒有去問什麼事,只是點了點頭:“是。”
這就是燕家的家規,凡是長輩在說話的時候,不管他在說什麼,都不允許問爲什麼,只能回答“是”,燕雨在燕家這些年,爲了走到如今的地步,早就將這套古板的規矩銘記在了骨子裡。
她不得不這樣做,因爲,她要得到自己想要了,爲了有一天當面質問眼前這個男人,她必須得要隱忍。
只見燕慕林看着燕雨,風輕雲淡的道了一句:“之前,深海市的何家人來說親,想把你說給他們家老三何洋,這是那個年輕人的電話,你收下,明天出去和他吃個飯嗎,見個面之後,把這事基本就定下吧。”
燕雨聞言臉色煞白一片。
她最恐懼的事情還是來臨了,像她這樣的人,生在燕家,婚姻大事就不是自己能夠做主的了。
而在燕家,這種情況更加的嚴重,聽現在燕慕林的語氣和態度,明顯就是已經把此事敲定了,這代表着,她除非現在就離開燕家,否則,絕對就要嫁給那個什麼何洋了。
但就在這個時候,燕凌飛終於開口了,只聽他冷漠的道:“她不願意的話,誰也別想替她做主!”
“嗯?”
燕慕林忽然面沉如水,他猛然看向了燕凌飛,似乎不敢相信剛纔聽見的話,是從燕凌飛的口中說出。
他知道這個兒子從來都對這個家沒有歸屬感,在外浪蕩,十足的一個紈絝子弟,但是什麼時候,他變成了現在這樣,進門之後不和他這個父親打招呼也就罷了,居然還敢當面頂撞自己。
燕慕林好像一頭猛虎終於被觸怒了一般,他卻是怒極反笑:“好啊,他們說你這些年在外浪蕩,混跡的桀驁不馴,而且在外面丟盡了我燕家的臉,我只當他們有些誇大其詞。”
“現在纔是終於見識到了,你果然是如他們所說的那樣。”
燕凌飛面色不爲所動,淡笑道:“怎麼,你終於不再保持那種老成穩重的狀態了,是因爲威嚴被一個始終沒放在心上的小子挑釁了,而感到怒不可遏了嗎?”
燕慕林雙眼微眯,好像一座快要爆發的火山一樣,整個書房內都充斥滿了一種暴風雨將來的壓迫感。
“孽子,你知道你知道是在對誰說話嗎?”
燕凌飛搖頭一笑,道:“怎麼,你們燕家的人口頭禪都是這一句嗎,之前你養的那條老狗也是這樣,你也是這樣,除了這句你們就沒有別的話了嗎?”
“還是說……”燕凌飛語氣加重了幾分,一字一句的道:“你是聾子、傻子,聽不懂我說的話?”
燕慕林卻是氣得大笑出來,他被氣得胸腔起伏不定,笑着反問道:“好個‘你們燕家的人’,孽子。”
說完這句話,他的怒火再也卻無法遏制,一拍桌子,朝外怒吼道:“胡福,讓人進來,將這個孽子給我關到‘省身室’,沒有我的命令,不許把他放出來。”
省身室,是爲燕家處罰犯錯之人的一間寂靜無人的小黑屋,其實就是燕傢俬設的小監獄。
燕凌飛的前身,就在這個小黑屋裡待過幾天,可現在燕慕林直接準備把燕凌飛關進去,且沒有他的命令不許出來,這等於是在燕家給他設了一個監獄,將他完全囚禁在裡面,等同於坐牢。
燕慕林大怒的吼出這句話之後,沒有過幾秒鐘,早上與燕凌飛見過面的那個胡福帶着燕家的幾個黑西裝的保安,即刻來到了書房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