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粉裙裹身更襯肌膚勝雪,柔情綽態,環姿豔逸,雙眸彎彎如月牙兒般皎潔魅惑,朱脣不點而赤,容色絕麗,美豔非常。
“霏雪謝殿下救命之恩。”
聲色柔和清脆,吐語如珠,極是動聽,美目流盼間瞳中華光溢彩,勾魂攝魄。
埋首於案間的蘇瀛眼也不擡:“本殿何曾救過你,姑娘莫要謝錯了人。”
昨夜詢問了一干嬪妃無果後,蘇瀛便下了殺令,就在將士們準備送齊皇后宮上路之時,從角落的屋裡走出了一人,而那人正是霏雪。
“小女子便是霏雪,不知諸位所尋何事?”
“你就是霏雪?”蘇瀛身邊的副將顯然不信。
傳言不是說那霏雪貌如天仙,美豔的不可逼視麼,可這眼前人卻是蓬頭垢面,面貌看不清不說,這身上的衣服也皺皺褶褶破爛殘缺,如此邋遢的女子當真是霏雪?
“將軍若不信,大可問問她們。”霏雪慢步走近,素手指了指跪了一地的宮娥妃嬪。
副將戒心未消,上下打量了番相距不過幾步的霏雪,方纔太遠沒看清,這走近了才發覺,原來這女子倒也頗有幾分姿色,若是這臉再幹淨些
詢問過嬪妃們後,那副將疑心消了幾分,眼珠子像粘在霏雪的身上,滴溜溜的轉着。
“霏雪既已現身,還望將軍手下留情,放這些姐妹們一條生路。”略一俯身,柔靜嫺雅。
在得知此人便是那有着絕色容顏的女子後,在場的軍士投向她的目光中,都夾雜了幾許期待。
他們迫切的想知道,待女子淨面之後,在污垢掩飾下的真容,是怎樣的傾國傾城。
見無聲應聲,霏雪長嘆一聲,又道:“這些姐妹中有不少未承皇恩的女子,說來也可憐,剛進宮便遭逢禍事落得國破家亡,唯一能指望的夫君也去了,還請諸位高擡貴手。”
“賤人,你少在那裡假惺惺的了,本宮就算死也不會承你恩情!”
霏雪的話音剛落,便有一人厲斥,眸光怨毒,毫不領情。
緊接着,贊同前者之聲不絕於耳:“貴妃娘娘說的是,臣妾也不願苟活於世!”
“齊雲之所以會有今日,都是因爲你!若非你這狐媚子魅惑陛下,又怎會使得城陷國破?!”
“陛下在時你受盡恩寵,怎不見你分一杯羹給咱們姐妹,眼下陛下沒了你這般樣子又是做給誰看?本宮寧可一死隨着陛下去,也不會任人魚肉!”
初入宮不久,那飛上枝頭的美夢還未得償的新晉宮嬪,見此情此景,不由都愣住了。
往日的她們總是互相看不過眼,一見面便是冷嘲熱諷的,今日倒是奇了一個個的竟都這般團結。
不管是在宮中過活年頭長的,亦或才進宮門不久的,其實她們心中都明白,就算能留住性命,以後的日子也絕不會好過。
到時纔是真正的人間煉獄,她們的要面對的也比昔日的暗鬥爭寵,要殘忍折磨人的多。
做人俘虜爲人宰割欺辱,還不如一死了之,保全尊嚴。
“霏雪姑娘怎知不會同她們一個下場,卻反過來幫着求情,不知姑娘是哪裡的來自信,認定本殿不會殺了你?”
蘇瀛從人羣中走出,下巴揚起,眸色陰寒。
“楚嘉和元國聯手攻打齊雲金頂二國,破了皇宮後只要擒住那一國之君便算結束了,可殿下卻沒有急着將這戰事落幕。”
霏雪微微一笑,蓮步輕移,接着道:“在你們攻入皇宮後,並沒有直接去尋陛下,而是先派人堵住後宮各個出口,任是宮內宮人早就得了消息逃之夭夭無人知會,任是小女子手腳被縛被人所囚數日但耳朵卻沒聾。”
此番話算是對蘇瀛的回答,她不是自信,而是早就料到。
蘇瀛但笑不語,招手命人將霏雪帶走,餘下的人也未應霏雪的求情得已存活,盡數送去陪齊重銘了。
當下蘇瀛冷冷淡淡的口吻,讓霏雪拿捏不準,蘇瀛救她所圖爲何?
看起來年歲不大二十出頭的模樣,銀色盔甲奪目刺眼,發冠高束,眉目欣長溫雅俊美,本是如玉溫潤,卻無端多了幾分拒人千里的冷漠,不苟言笑。
“不管殿下出於什麼目的,小女子現在安然無恙,平安脫身都是託了殿下的福。”霏雪躬身一拜,仍不改口。
蘇瀛放下筆擡眼冷笑:“姑娘知恩圖報是好,可保全姑娘的並非本殿,只是他人懇求本殿不好拂了他的意。”
霏雪聞言,朱脣微不可察的抽了抽,臉上的溫婉笑意險些僵住。
若非他人懇求,只怕她也會同那些個嬪妃一樣,去給齊重銘陪葬!
他這話是這個意思麼?!
面色如常,霏雪脣角彎了彎道:“小女子只願記着殿下的好,至於旁人如何,畢竟沒有在場不是?”
就算是有人肯求,但那人卻沒有在場,說到底真正救她的人還是蘇瀛。
蘇瀛挑了挑眉,復而垂眼掩住眸光,聲音也變得低沉:“本殿已派人去請曲將軍,姑娘還是去門外等候吧,曲將軍稍後便到若第一眼便遠遠瞧見了姑娘你,想必會十分高興的。”
這一次霏雪沒有接話還口,而是恭順的走出了門。
深秋的陽光不算灼熱刺眼,卻也有些暖意,霏雪拉了拉外衫裡的裹胸,遮住那有些外泄的春光,斜過眼一掃室內那抹銀色,一雙美目微眯。
楚嘉皇宮。
我攜着宮人坐在樹下飲茶,日光稀疏,樹影斑駁。
“娘娘,適才太醫來回話,說淑妃娘娘脈象平穩。”
我淡淡地應道:“無恙就好,囑咐太醫好生照料着,淑妃本就體弱。”
紅英皺眉,點了點頭,沉吟片刻又道:“奴婢聽錦福宮裡的人說起,淑妃娘娘前日派人去宗廟上香,說是希望先祖保佑她此胎能得一公主。”
見我不表態也不接話,紅英試探着道,目光灼灼仔細觀察着我神色:“宮內本就對娘娘保淑妃母子用意衆說紛紜,如今淑妃這般說豈非是有意讓娘娘您下不來臺,更落實了流言所說若淑妃一舉得男娘娘便要殺母奪子!”
我冷嗤,似笑非笑的看向紅英:“殺母奪子?淑妃懷胎十月任是本宮真如傳言所說那般,孩子的生母終歸是淑妃人盡皆知,這麼做對本宮又有什麼好處。”
紅英一愣,隨即放低了聲量:“淑妃若真生了個皇子,縱然襁褓也有登基之望不是,淑妃便可藉此母憑子貴位及四妃首位亦或更高,有了依靠她便可以仗着,爲皇上生下了皇子的功勞肆無忌憚了。”
我睨着紅英:“所以你是在擔心她威脅到本宮的地位?”
紅英垂下了眼:“難道娘娘忘了,德妃尚在時淑妃是如何對您的麼?她去宗廟祈求得女明顯是在造謠生事,怕她真的得子還未能母憑子貴,便被娘娘認作養子以此鞏固地位!”
我笑的雲淡風輕,斷了紅英後言:“莫在說了,她不是那樣的人。”
就是真的給她空子鑽,她也沒那膽子,而我更不可能奪了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