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正峰找到了鄭直,希望通過外交手段,將被擄走的鄭國百姓,從楚國手裡要回來。鄭直立刻寫了一封國書,叫丞相申明義帶着國書,去楚國談判,簽訂和約,同時,把被擄走的鄭國百姓要回來。
袁若鵬、袁隆業已經率領楚軍退回了楚國境內,申明義到了楚國,作爲鄭國全權代表,和袁若鵬談判,袁若鵬被楚王任命爲楚鄭和談的全權代表。
鄭國是晉國、楚國之間的緩衝國,楚國不想吞併鄭國,直接面對晉國。晉國被一大堆內憂所困擾,國力疲敝之際,也不想在鄭國的問題上,把楚國逼得太急。
所謂楚鄭和談,其實是楚國和晉國在談判,晉國的全權代表是趙元琦,申明義不過是個傀儡而已。
楚國和晉國很快達成了協議,兩國保證鄭國的獨立完整,不得入侵鄭國。作爲回報,鄭國要賠償楚國軍費,同時,也要送給晉國一筆保護費。鄭國財政緊張,這軍費、保護費可以分期付款。
弱國無外交,申明義只能在和約上簽字蓋印。
和約簽訂完了之後,申明義提出向楚國索要被擄走的鄭國百姓。
袁若鵬沒吱聲,袁隆業在旁邊輕描淡寫地說道:“我知道你們鄭國窮,所以我把那些人都賣了,充當軍費。要不然,你們鄭國賠償的軍費,還要多出十萬兩銀子。”
申明義勃然大怒,說道:“那些人都是我鄭國的子民,你怎麼能把他們賣了!我要求你們楚國立刻把那些鄭國子民贖回來!”
袁隆業說道:“人我已經賣給瓦罐城的風裡沙了,賣身契都簽完了,要不回來了。你們鄭國要是有本事,自己去找風裡沙要人吧。”
“你、你......欺人太甚!”申明義指着袁隆業,恨恨地罵了一句。
袁隆業瞪起了眼睛,說道:“怎麼,你們鄭國還不服?不服咱們現在就撕了這和約,到戰場上再較量較量。”
申明義知道,以鄭國的實力,根本無法和楚國對抗,他只能強壓下心頭的怒火,帶着屈辱的和約,回到了鄭國。
簽了和約,向楚國、晉國上貢,鄭直並不驚訝,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聽說楚國把擄走的鄭國百姓都賣了,鄭直怒不可遏。
鄭直身爲鄭國的國君,任由自己的子民被外國侵略者,當做牲口一樣賣掉,這比拿鞋底抽鄭直的臉還要羞辱。何況,被賣掉的人裡還有石正峰的夫人,石正峰爲鄭國立下了赫赫戰功,鄭直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面對石正峰。
鄭直沒有把真相告訴石正峰,而是派了一個使者去瓦罐城,見風裡沙,準備由鄭國買單,出高價把那些鄭國子民贖回來。
風裡沙是楚國最大的販奴商,他曾經爲楚王立下過功勞,楚王劃出一塊地,賞給了他。他在這塊封地裡建起了一座城,名叫瓦罐城,並且在封地裡開設了大周王朝最大的奴隸交易市場。
依靠販賣奴隸,風裡沙是日進斗金,坐擁金山銀山。
瓦罐城名義上是楚國的地盤,實際上是風裡沙的獨立國。
本來,鄭直派人去找風裡沙,出高價贖回鄭國子民,這是一個好辦法,不見刀光,風裡沙也能樂得接受。風裡沙販賣奴隸,求的無非就是一個“財”字。
令鄭直沒有想到的是,他派出的這個使者,把一件簡單的事情,硬是給搞得複雜了。
這使者覺得自己是鄭國國君派來的,牛氣哄哄、高高在上,覺得風裡沙就是個土匪,根本沒把風裡沙放在眼裡。
風裡沙設下酒宴,招待使者,使者喝了幾杯酒,出言不遜,羞辱了風裡沙。
風裡沙當慣了土大王,楚王對他都禮遇三分,一個小小的鄭國使者,竟敢羞辱他。
一怒之下,風裡沙拔刀殺死了使者,並且把使者隨從的耳朵割了下來,讓使者隨從回去捎話給鄭直,那些鄭國百姓,他是一個也不會放回來。
弄巧成拙,鄭直在心裡惡狠狠地罵着那個使者,你死了不要緊,你可把那些鄭國百姓害苦了。
鄭直沒有辦法,不得不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了石正峰。
鄭直以國君之尊,向石正峰深深一拜,“正峰,寡人對不住你。”
石正峰攙扶住鄭直,說道:“君上,您這是折煞我了。”
鄭直直起了腰,說道:“正峰,我想派出一支精兵,化裝成強盜,穿越楚國國境,襲擊瓦罐城,剿滅風裡沙,救出七彩和那些鄭國百姓。”
鄭國和瓦罐城之間隔着一大片楚國國土,所以,鄭國要武力打擊瓦罐城,很麻煩。
石正峰神情凝重,說道:“君上,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我不能連累鄭國。”
石正峰說的有道理,如果鄭軍化裝潛入楚國境內,被楚軍發現了,楚國必然會藉機再次入侵鄭國,到時候,就會有更多的鄭國百姓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石正峰說道:“君上,我自己去救七彩。”
鄭直很是愧疚,說道:“正峰,有什麼需要我們鄭國幫忙的,你儘管開口,我們鄭國上下一定全力以赴地幫助你。”
石正峰率領峰字營將士來到了鄭楚邊境,石正峰和馬漢、田豐帶着二百多個將士,分成了十組,化裝潛入楚國,前往瓦罐城。夏侯洪安、鮑盡忠率領其餘的將士在邊境等候,如有需要,他們將火速趕往瓦罐城,進行支援。
石正峰和田豐帶着十幾個將士爲一組,他們裝扮成商販,進入了楚國,前往瓦罐城。
石正峰身邊的人不能太多,太多的人聚在一起,容易引起別人的懷疑、注意。
自從得知七彩被擄走之後,石正峰終日愁眉不展。他心裡悲痛,心裡愧疚,七彩跟着自己,東奔西跑,沒享福淨遭罪,不知道七彩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受到壞人的欺負。
石正峰只要一閉上眼睛,腦海裡就會浮現出七彩的樣子。在夢中,石正峰和七彩來到了一處世外桃源,兩個人無憂無慮、開開心心,在草地上奔跑着,玩耍着。
突然,烏雲密佈,電閃雷鳴,來了一陣狂風,將七彩捲走了。石正峰追着跑着,伸出了手掌,卻怎麼抓也抓不到七彩。
看着七彩一點一點被狂風捲走,石正峰猛然驚醒,看着空蕩蕩的枕邊,心裡悵然不已。
石正峰和田豐等人加快了腳步,趕了兩天的路程,終於來到了風裡沙的地盤。
風裡沙在自己的封地裡建了一座瓦罐城,還有一個奴隸市場,隨着奴隸生意的興旺,奴隸市場附近形成了幾個小鎮子,這些小鎮子都歸風裡沙管轄。
石正峰他們剛剛進入風裡沙的地盤,就遇見了一支押送奴隸的隊伍。十幾個身高體壯的奴隸,被人用繩索捆綁着,串成一串,像牲口一樣,在皮鞭的吆喝下,艱難前行。
這些奴隸膚色黝黑,半裸着身子,梳着怪異的髮型,看樣子像是蠻族。
在楚國的南面就是蠻族的聚居地,蠻族在經濟、文化、科技、政治等各方面都落後於楚國,楚國經常派軍隊去劫掠蠻族,把蠻族男女抓起來當做奴隸販賣。
此時正是中午,毒辣的太陽高掛天空,烤得人皮肉刺痛,流出一身的臭汗。石正峰取出水壺,喝了一口水。
突然,一個身高將近兩米的奴隸撲到了石正峰的面前,眼巴巴地看着石正峰,張着嘴巴,不停地吐着一個音節,“水……水……水……”
石正峰見這奴隸嘴脣裂得全是血口子,知道他一定是渴壞了,便動了惻隱之心,想要給這奴隸喝一口水。
石正峰剛要遞上水壺,一個奴隸販子就揮動皮鞭,在那奴隸身上狠狠抽了一下,叫罵道:“磨蹭什麼呢,快走!”
皮鞭抽在奴隸那光禿禿的脊樑上,當時就皮開肉綻,濺起了血花。那奴隸皺了一下眉頭,硬是沒吭聲,一把抓過了石正峰的水壺,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那副貪婪的樣子像是渴了好幾天似的。
“哎呀,你還不走,還敢喝水,”奴隸販子又甩了一鞭子,抽在了奴隸的手掌上,奴隸下意識地縮了一下手,手裡的水壺掉在了地上,水從水壺裡流出來,流在了地上。
奴隸連忙趴在了地上,撅着嘴脣,吸吮那流在地上的水。奴隸販子暴跳如雷,掄起鞭子,一下接着一下,抽在奴隸的身上,抽得血肉橫飛。
石正峰看不下去了,一把抓住了奴隸販子的皮鞭,叫道:“你再這麼抽,會把他抽死的。”
奴隸販子看了石正峰一眼,笑了,說道:“他是我的奴隸,我愛怎麼抽他,就怎麼抽他,你管不着。”
說着,爲了故意氣石正峰似的,奴隸販子掙了一下鞭子,又加大力氣在那奴隸身上抽了幾下,奴隸的後背都被抽爛,都快見到骨頭了。
“住手,”石正峰抓住奴隸販子的鞭子,把鞭子甩到了一邊,“你還是不是人,你還有沒有同情心?”
奴隸販子打量着石正峰,說道:“我沒有同情心,我也不想有同情心,我就想有銀子。你要是看着這奴隸可憐,你就把他買下來呀。”
石正峰皺着眉頭,看了看那個可憐的奴隸,又瞪了瞪那個可惡的奴隸販子,問道:“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