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青顏忍着想要將他千刀萬剮,抽筋斷骨的恨意,微笑着看着他一步步朝着自己而來,猛一側身,閃到了一邊。
劉衝哪裡想到武青顏忽而反而的竟然躲過了自己的懷抱?疾馳的腳步根本停不下來的他,直勾勾的朝着石欄上撞了去。
“劉侍郎可要小心啊!”武青顏在他的身後,笑的彎了眼睛,但周身的氣息卻是越來越冷。
劉衝聽着這含着笑意的關心,怎麼想怎麼覺得自己好像是被玩了一樣,不過爲了不讓武青顏瞧見他丟人,撞在石欄上的他,猛一轉身,雙手反支撐在了石欄上,忍着疼痛,還不忘瀟灑的一甩頭髮。
“有青顏對我的關心,我怎麼會有事?青顏放心,我……”
然,沒等他把話說完,身後的石欄竟鬆動了起來,劉衝嚇得身子一僵,還沒來得及站直身子,整個人便隨着那坍塌的石欄一起朝着湖中墜了去。
“噗通!”一聲,水花四濺。
腥臭的湖水鋪面而來,劉衝在水裡掙扎了好久,終是頂着一個荷花夜露出了水面。
“青,青顏你快救救我!救救我啊!”
他雖然會游泳,但可不想一直在這裡泡着,這裡雖然偏僻,但不表明就不會有人路過,若是自己這衰樣被別人看見,他以後還怎麼在朝中立足?
武青顏靠在石柱上,看着頂着個荷花葉的劉衝,笑的悠然自得:“劉侍郎彆着急,我這就去喊人來。”
她最新研製的粉石散,裡面加了些許的硫酸類藥材,別說是腐蝕個石頭了,就是想要將銅鐵融化了也是不在話下的。
其實她本可以直接廢了這個劉男婊,挑了他的手筋和腳筋再把他扔進湖裡餵魚,但想着這個渣男孩牽扯着長孫益陽,她便忍住了心裡的熊熊烈火。
長孫明月說過,現在皇上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這個時候每個皇子做事都是嚴加小心的,萬不可出任何的紕漏,被人抓到什麼話柄。
她不處理了這渣男,只是不想長孫明月受到牽連,畢竟現在自己的身份,已經不容許她再任意妄爲的胡來。
泡在湖裡的劉衝見武青顏半天連個腳趾頭都沒動彈一下,不禁急了:“青顏,你還不去叫人在等什麼?你怎麼這麼狠心?眼睜睜的看着我泡在水裡無動於衷?你還是當初那個善良的女孩子了麼?你還是曾經那個發誓非我不嫁的女人了麼?”
武青顏剛剛壓下去的怒火,因爲他的這席話,“蹭”的一下再次躥了起來,冷笑着直起了身子,眼中早已是寒霜凝結。
這個劉衝,明明自己集其渣,賤,婊於一身,竟然口口聲聲說她忘恩負義?怪她不念舊情?
他媽的,他還真是沒心沒肺,沒肝沒脾,只剩下一身的騷賤渣了!
一陣熟悉的淡淡清香襲來,就在武青顏伸手朝着自己腰包掏去的時候,清瘦的肩膀忽然被攬進了一個溫熱的懷抱之中。
武青顏微微側眸,便是對上了長孫明月那一雙清冷又凝着寵溺的眼。
“後花園不見你,找了你好久。”他微笑着,如水的眸子映着的只有她的身影。
武青顏也是笑,目光卻再次定在了湖面上:“後花園太無聊,不如這裡,有熱鬧可看。”
正想貓進水裡的劉衝聽了這話,不亞於被雷劈了天靈蓋,愣愣的僵持在了水裡,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這個賤人是想害死自己嗎?他雖然是奉了長孫益陽的吩咐辦事,但他可還沒那個本事與長孫明月針鋒相對啊!
長孫明月順着她的目光,朝着湖面看去,剛巧撞見了劉衝那還不急閃躲的目光。
四目相對,劉衝一個哆嗦,有種想尿尿的衝動。
長孫明月卻是挑了挑脣:“劉侍郎這是在做什麼?”
他的眼是平靜的,饒是他現在明明是在發文,但神色如常,沒有絲毫的驚訝,武青顏知道,他應該是早就明白,亦或是看見了剛剛發生的一切。
不過她不打算解釋,也根本不打算解釋,一個渣男,還不至於讓她浪費口舌的解釋什麼。
劉衝面上白了白,跟着又紫了紫,像是便秘一樣的憋了半天,才訕訕的笑:“下官見這湖水清澈,忽感想要切身體會一番。”
天知道這水有多腥多臭!他伏在水面上根本看不清那渾濁的湖底!
武青顏聽着好笑,呸!這個縮頭王八!人家長孫明月還什麼都沒說呢,他便是直接痿了,人和人之間的差距,果然是沒有可比性的。
這麼劣質的謊話,長孫明月怎麼能聽不出來?不過他倒是並沒有揭穿劉衝,而是順着他的話往下說:“是麼,劉侍郎還真是個應景的人。”他說着,更加攬緊了懷裡的武青顏,“怪不得你跑來這麼偏僻的地方,這年頭懂得應景的人着實不多了。”
武青顏揚眉跟着笑:“是啊,是不多了。”像是劉衝這麼人渣的王八蛋,還真是一萬年才蹦出來一個。
“可還想接着看?”他說着,伸手撫摸上了她的下巴,動作小心,力道溫柔,但一雙黑沉的眼,卻慢慢冰冷了下來。
“看,當然要繼續看!”武青顏附和着,難得溫情的摟住了他的腰身。
杵在湖面上的劉衝,看和在涼亭裡卿卿我我的兩個人,心是憤怒的,是扭曲的,是想要吃人的!
這個賤人竟然還學會使媚了?真是不得了了!簡直是讓他噁心的難受!死賤人!當着他的面對其他的男人婉轉微笑,真是太可恨了!
長孫明月悠悠一笑,忽然對着湖面甩出手臂,闊袖似狂風呼嘯而過,平靜的湖面忽然泛起了巨大的波瀾。
劉衝正雙眼噴火的盯着武青顏磨牙,忽然感覺眼前一黑,詫異的擡眼一看,差點沒喊出娘來!
我的親媽啊!哪裡來的這麼大的浪花啊?
情急之下,他下意識的想要轉身朝着遠處遊,但卻不及那浪快,只聽“啪!”的一聲重響,平靜的湖面哪裡還有劉衝的腦袋瓜子?
武青顏眼看着劉衝被一股大浪拍沒了影子,好笑的同時,轉眼朝着身邊的長孫明月看了去:“這個時候動手,你就不怕長孫益陽抓你的話柄?”
長孫明月挑了挑脣:“傷我身體不能忍,害我家人不能忍,打我女人的主意更不能忍。”
武青顏無奈:“你果然是瑕疵必報的。”
他還真是什麼都看見了,不過按照他的脾氣,他竟然能在暗處容忍這麼長時間,到了現在才現身,就這份忍耐已經很不容易了。
長孫明月頷首:“當然。”
他確實一早就看見了劉衝在涼亭裡對武青顏的糾纏,但他並沒有選擇直接出現,一來是因爲他對武青顏的相信,二來是他對自己的自信。
但當他眼睜睜的看着武青顏在石欄上做手腳之後,他便是再也站不住了。
劉衝這個人雖然有些愚鈍,但並不癡傻,那石欄再是不結實,也斷然不會一靠便斷。
與其讓劉衝後知後覺的將事情告訴給長孫益陽,還不如他出現將事情扛起來,讓劉衝將所有的敵視都轉向自己,忽略了那石欄的事情。
他說過,他的女人只需要站在他的身後,而不是擋在他的身前。
“嘩啦!”一聲,水花再次四濺。
劉衝披頭散髮的鑽出水面,先是“噗噗”的吐了幾口腥臭的湖水,隨後朝着長孫明月望了來,雙目之中已呈出了敵視。
“三皇子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想謀害下官?”
長孫明月所問非所答:“謀害?我來的時候,劉侍郎已經在這湖裡了,敢問劉侍郎在湖裡做什麼?”
劉衝一愣,沒想到他會反問自己,眼珠子轉了又轉,才吭哧着道:“當,當然是戲水了!”
“哦。”長孫明月淡淡的笑,“難得劉侍郎有如此興致,我又爲何不做一個順水人情的幫劉侍郎一把?”
順水人情?劉衝又是一愣,看了看自己和岸邊的劇烈,恍然大悟的同時,差點沒一口老血噴出來!
剛剛他落水的時候,確實離岸邊很近,但眼下被那浪花拍的,他若是想游到岸邊,怎麼也要半柱香的時間。
他故意將自己推到湖中心,現在反倒說是在幫自己,這讓劉衝怎能不窩火啊?
武青顏低低的笑了出來,長孫明月就是長孫明月,論腹黑的程度,他敢稱第一,就沒人敢喊第二。
“劉侍郎,趕緊謝謝三皇子啊!”她輕笑着喊出了口,“能得三皇子的出手相助,那是多少官員擠破了腦袋也求不到的啊!”
劉衝能說什麼?他還能說什麼!忍着那一股接着一股腥臭的味道,劉衝咬牙隱忍,憋得面頰黑青:“謝謝,三,三皇子出手相助。”
“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長孫明月說着,摟着武青顏慢慢轉身,“走吧,快開席了。”
“好。”武青顏點了點頭:“難得劉侍郎有如此興致,咱們確實不易打攪。”
劉衝眼看着武青顏和長孫明月雙宿雙棲,恩恩愛愛的離開了,氣得一巴掌拍在了水面上,哪知隨着浪花四濺,幾條小魚翻滾而出,照着他的腦門就砸了去。
“啊——”劉衝被砸的呲牙咧嘴,眼前一陣接着一陣的冒起了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