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雲和林歌在這個村子裡真的看到過不少的華夏人，至於他們是如何過來的，也無需解釋，管理如此鬆散的邊境線，想要來這裡找樂子簡直是太容易了。
只需要在邊境找對地方找對人，看到那些舉着牌子上面寫着“帶路”的人，給五塊錢就能輕輕鬆鬆的找到這個男人的天堂。
“真沒想到現在亞洲地區的國家居然還有思想如此陳舊而患疾的國家。”林歌看到那些精神恍惚的女孩，心底升起一股可憐：“她們也太可憐了，最好的年華，最珍貴的青春，居然就這樣丟在了這裡。”
徐雲見過比她們還悲慘的非洲大陸上的情況，所以這時候反而平靜了很多：“人類文明總會一點一點的進步……這就是人類的歷史，一個只能隨着文明越大而慢慢消失的情況，是憑任何人的個人力量都不可能改變的。”
若沒有前段時間的非洲之行，徐雲肯定不會有這種感悟的，可以說，就是因爲那次非洲的經歷，纔會讓徐雲有了現如今的感悟，纔會讓徐雲對這些可怕的事情能夠平靜的去面對。
“她們要在這種地方呆多久？”林歌看到一個尚未成年的女孩，心中一陣痛楚襲過。
“一個女孩的債務越多，她需要呆在這裡的時間就越長。而在這裡的時間越長，她們感染艾滋病的機會就越大。”徐雲面無表情道：“在過去的十多年中，這一帶地區已經取代泰國成爲亞洲艾滋病多發地。”
林歌一怔：“艾滋病？”
“我看過一則報道，這地方有三分之一的女孩是艾滋病患者或病菌攜帶者。但是有些男人明知有感染艾滋病的危險也不願採取安全措施，對此這裡的女孩是不敢反對的，因爲一旦被老闆知道，她們就會被打，被趕走。”
“可是這樣一來，不知將有多少青春年少的女孩將遭遇不幸啊！”林歌瞪眼道：“哥，這種事情我們不能不管吧？”
“我們管不了。”徐雲無奈道：“即便是今天我們能把這整個村子都燒掉，又能改變什麼？他們的老闆就算是被我們殺了，他們的老闆還有家人會繼續做這一行……這些女孩即便今天會被我們救走，但她們失去工作能力之後，回到家也會被罵甚至是再一次被賣出來……有些事情，我們阻止不了，即便是徹底的破壞，也仍然阻止不了。”
這種讓人深惡痛疾的現象就好像是癌症患者身上的癌細胞一樣，無論怎麼樣都沒有辦法根除，無論怎麼樣都沒有辦法控制。切除的再幹淨，依然還會再滋生。
而且這產業還有華夏如此大的一個市場。
這更是徐雲他們控制不了的，這種醜陋的醜惡現象，恐怕只有在很多很多年之後纔會消失吧。
畢竟人類文明出現纔不過幾千年而已，而曾經最初的時候，也都是野蠻人，是經過無數日日夜夜才締造出瞭如今的文明世界，而這個文明世界尚且還需要繼續的進步。
其實想一想，如今的文明比起幾千年之前的野蠻世界已經好很多了。
“那我們總要做點什麼吧？”林歌總覺得若是不做點什麼都會覺得不安心。
徐雲看了他一眼：“那你覺得你做點什麼才能讓你心裡舒服？”
林歌想了半分鐘，突然搖了搖頭：“無論我做什麼都不會讓自己心裡舒服，只會讓我心裡更難受，更不安。”
“所以呢。”
“走吧……眼不見爲淨。”林歌道：“哥，我明白你跟我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了。世界是憑藉個人力量無法改變的，尤其是這種現象，恐怕更是需要長年累月的社會進步纔會改變的。”
“你能理解就好。”徐雲說完，深踩油門兒：“別讓自己有太多的心理負擔，這種事情原本就是社會現象的產物，是我們不可能改變的。別說是這裡，即便是我們國內，也會有這種現象，只不過沒有這麼明目張膽，沒有這麼大張旗鼓，更沒有這麼合理合法化而已，灰色地帶什麼骯髒的事情都存在。”
林歌心情有點糟糕，他知道徐雲說的都是事實。
世界那麼大，讓人內心黑暗的事情總會有很多，看不到的情況下不會有人覺得難受，可是一旦親眼目睹了之後，那種感覺就會變得完全不一樣了。
沒有人會願意面對這種感覺，徐雲也不願意，即便是徐雲一路上什麼都沒說，也什麼感情都沒有表現出來，但卻不代表他心裡就不會有這種難受的滋味。
只不過徐雲已經可以強迫自己嚥下這種滋味，今天這些落後可怕的事情，總會在未來的某一天消失不見，這就是人類文明的進步，這一天總會到來的，只是還需要一點點的耐心。
林歌在這方面比起徐雲而言還是更年輕一些，所以他纔會心裡更難受。
久久無法平息心中火焰的林歌突然想要吶喊，想要把自己內心的憤怒發泄出來。
但他卻久久無法發出吼聲，他不希望被別人看到他像是一個神經病一樣，因爲這裡的人沒有誰會認同他的觀點，沒有人會覺得那些女孩有多麼的可憐，甚至連這些女孩自己都不覺得自己是可憐的。
汽車一路前行，徹底離開這個村莊之後，林歌才緩緩開口：“哥，我們到底準備在什麼地方過境。”
“當然是去一個自己人多的地方過境，那樣才能更早的碰到自己人，帶我們去洗澡。”徐雲笑了笑。
自己人多的地方，就是毒販喜歡走的地方，那些更方便藏身和更方便逃匿的地方，就是自己人最多的地方，徐雲相信他們入境不久就會被盯上，很快被自己人給攔下來。
“我們這是要去‘自投羅網’啊？”林歌一聽，心情也好了很多：“正好也能見識見識我們邊防武警和緝毒警察的厲害。”
“被盯上了可千萬要配合，若不然他們可真的是有一槍打死我們的權利。”徐雲無奈道：“別還沒見到領導就先吃了子彈。”
“哥，你不是說你在這邊很熟的嗎。”林歌道：“難道他們這裡的人不認識你啊？”
徐雲苦笑一聲：“出來做事的都是一線工作人員，他們當然不認識我，認識我的都是統籌全局的人。”
“那你來這裡出任務的時候就沒和邊防武警打過招呼？”林歌顯然在這個問題上非常的好奇。
“把你臉上畫的黑綠黑綠的，你能認出來自己是誰嗎？更別說別人了。”徐雲道：“讓你到時候配合點就配合點，邊防搞緝毒的兄弟們脾氣都大，所以行爲上過分一點你也多理解，換做是你你脾氣也會很大的。這個工作就是這樣子。”
林歌點點頭：“我明白了哥，我可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會跟可愛的緝毒戰士發脾氣。”
“有你這話我也就放心了。”徐雲道：“到時候一定要記住你自己這句話，別真翻臉了之後誰都不認啊。”
“看你說的，我是那種人嗎。我大度着呢。”林歌道：“這又不是什麼原則上的事情，我肯定能理解，換位思考，如果我是他們這個職業，我也會那樣的。”
徐雲滿意的點點頭：“行，那就好，咱們再過十幾分鍾就會進入一個荒廢的邊境處，那地方荒草叢生，很危險。或許我們真的會碰到武裝販毒人員，所以你也要隨時做好戰鬥的準備。”
林歌已經把槍都準備好了，都是昨天晚上繳獲的好用的槍：“哥，你就放心吧，我還真巴不得碰到武裝販毒的王八蛋呢，到時候老子一槍一個全部都給他們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