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長雲聽見姚步定的喊叫,就把柯覲力腰部的受傷部位,檢視過後說:
“好好休養吧,回家後多多注意,不要用力搬運東西,雖然骨骼已經有骨膜長了一層,但不可大意,人常說小心行得萬年船嘛。”
站起來後,又回頭看着柯覲力,叮囑道:
“好了柯大哥,一切盡有孟大哥擔待着,怎麼着也算工傷吧,他會安排人來盡心照看你。”
說罷轉身走去,柯覲力還沒有遇到這樣無微不至的關懷和照顧,心裡很感動。
雖然原來孟學餘和尹香羚也會照應受傷者,但是沒法和南宮先生相提並論。
他不但手法高明處事磊落,對待傷員病號的照顧,讓柯覲力受寵若驚,並且二話沒說拿出了僅有的藥丸給他服用,猶如再造。
所以,現在他還是熱淚盈眶。
這個地方日常缺醫少藥,受傷後都是硬撐着,情況好的不留什麼大毛病,如果情況差的話要留後遺症的。
他才十8-九歲的年紀,正是大好年華,可以用來學習的東西很多,暗中下定決心學醫改變命運,就在剛纔,他向南宮先生提出可以教他學醫治病救命。
先生沒有猶豫,就把人體的五行理論告訴他了,按照南宮先生的說法,雖然教給他的很粗淺,但基本思路,以及治病的原理都講清楚了。
讓他認真琢磨,細心探究,逐步豐富醫學道理,本身修行的人,又可以透視人體,學醫能力比其他人在上,可以從無到有把醫館開展起來。
南宮長雲也沒有想到,由於他的提點,柯覲力人也聰明有毅力,竟然把醫術發揚光大起來,後來有個南宮醫堂就是柯姓人主辦的,在這富饒的文明國興旺發達起來。
不過這都是後話。
再說南宮長雲,他在前面的問話,有了實質進展,他笑道:
“聽說,虞家在明水河邊很有底氣,支脈分散,連天扯地都是你們虞家的脈絡,你就不想跟我說點什麼具體的事情嗎?”
看着虞望成楞着一雙大眼睛,直視着他,一聲不吭。
南宮長雲又徐徐說道:
“不要說些有的沒的,這些對我沒有一點用,要想活命就把硬通貨拿出來,我或可發善心輕饒你,說吧,不要再讓人提醒了,究竟我想要什麼你也應該知道,若不然把你埋了也行,我去問旁人也是可以的。”
不得不說,南宮長雲說話很有技巧,雖然心裡想知道一些事情,但自己不直接提出來,如果問了話,不管要緊不要緊,人家只管順嘴胡溜,他也沒法。
現在還沒有手段去別人的腦子裡搜索,而是讓虞望成說,說的合心意了,接下來會問一些相關的問題,說的不對了,那就是死一條路。
對於死有餘辜的人,他不會給與憐憫,那隻會讓他們變得更加肆無忌憚。
是的,虞望成已經被判了死刑。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歷練,他已經超脫原來的自己了,再也沒有以前的青澀,脫離了開篇和中年婦女相撞時的手足無措。
如果再遇見那樣的事情,他會變得遊刃有餘的多。
這虞望成不再顯示囂張跋扈的一面,而是把真實的自己拿出來。
他知道自己在面對什麼先生時,不具有一點反抗的餘地,軟的捏硬的怯的本性暴露無遺,所以他開口說話了。
人就是這樣,當遇到比自己強的人和事,他會把姿態放得很低,如果比他弱的,稍有不如意就會開口罵動手打,人的本性如此。
虞望成開口徐徐道來:
“我們家原來是從龍起駕,開始遠征的第一代從臣武將,那時候全國各地風起雲涌,各地豪傑並起,但是太祖皇帝資質上佳稟賦遠超常人,同時得到上天照應,一路勢如破竹,終得帝位,踏上九五之尊,踐祚①人聖。”
姚步定鄙夷的說:“這些先生已經知曉,你還說這些有的沒的,好顯示你文采出衆嗎?這些都不要說了,撿有用的只管道來,哼!”
虞望成一看被人打攪敘說,當時就很不願意了:“我說這些怎麼了,又沒有噁心你家祖上,要不你來替我說,是不是沒有彰顯你們姚家先祖,你不樂意啊……”
南宮長雲一看,剛開始說,兩個人就打開嘴官事,周圍的人也是感到姚步定頓時身價高漲,說話有點氣勢洶洶。
武家山低着頭洗耳恭聽,孟學餘在玩味兒的笑,尹香羚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似乎很好玩,原來離得遠,現在一出活劇擺在面前,立刻興致勃勃的看起來。
不自覺的感到有點頭疼,也有點好笑,南宮長雲說:
“姚大哥,不要和他爭吵,他如果哪些地方錯誤超出允許範圍,你再給他糾正,現在還是聽他敘說。虞望成少爺,說主要的,哪些是主要的,相信你也知道,不用我再做提醒吧?”
虞望成看見得到了先生的支持,立刻氣勢高漲,但是又馬上消停了下來。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同時又有姚步定在邊上對自己形成監視,不敢信口開河胡說八道,於是說:
“後來因爲變故,虞家四祖貪墨軍用物資,被革職要問斬,多虧朝臣伸出援手救助,陛下這才寬恕虞家先祖,上諭,革除虞氏一族永不徵用,之後我們虞家算是保存下來。”
南宮長雲一看,這不是個事,要是這樣,說到明天也不知道會不會道出有用的東西,於是苦惱起來。
正在苦惱中,就聽虞望成說:
“……虞家之所以能夠隨先皇共同起事,是因爲我們虞家收藏一本古代兵書戰冊,還有道法講解,很基礎。
“然後有一個玉石片,被我家裡視若重寶,輕易不向外面展露,好像說有什麼隱蔽陣法,但是又不能破解,這裡的人們境界都不高,看不透徹……”
這真是瞌睡了有人遞個枕頭,南宮長雲聽到有個玉石片,就知道這裡面有門道,抑制不住興奮之情。
右手來回攥動,伸伸縮縮幾次,搞得大家都看向他。
心說,南宮先生也許是累着了,一個人照看柯覲力,並且還能物色幾個偷襲者,簡直手到擒來,現在估計真是出了大力,反而累着了。
孟學餘本身粗枝大葉慣了,對一般的事情都不上心,唯獨這一次說:
“先生,南宮先生,要不你先坐一下,喘口氣歇歇腳,回頭咱們的人把事情處理乾淨了,馬上就走?”
南宮長雲和顏悅色的說:
“哪有要不要緊的,我會累着嗎?修真的人不會累着,除非法力嚴重輸出過多,纔會感到不適,一般人都應該沒有多大事情,是不是擔心我抓了幾個人,害怕會影響到我的休整?”
既然大家擔心,那自己就應該放鬆,沒必要引起誤會,還好做的隱秘,沒有大聲喊叫起來,從而引起不必要的騷-動和恐慌。
自己也算主帥吧,作爲主帥就應該沉穩有力,遇事不該驚慌失措,從容有度才行。
這一陣子大家都是在關心他一人,把虞望成晾在一般,南宮長雲就眉頭一舒展道:
“虞二少,往下繼續敘說,我聽着呢。”
他想了想還是不要要求,讓虞望成只說主要的事情好了。
本來虞望成說到玉石片也沒有把它當成主要的事情,而只是把它當做重寶,隨口說了出來。
如果他知道這是修真界的重寶,會不會說還不一定。
下來的講述,乏善可陳,雖然虞望成說的頭頭是道,甚至語言中也有閃光之處,但是對南宮長雲來,也是可聽可不聽。
具體該怎麼處置虞望成呢?
這還真是費腦筋啊。
要說這樣的人直接殺了,他也是死有應得,沒有人給予同情,但是自己的心裡總覺着不是個味兒,就好像自己劫財騙色似的。
又回過頭來一想,這是把虞望成逮住了,如果他跑了會怎麼樣?
一定會埋下頭來,以求東山再起。
自己還是心太善了,不過,終於有了計較。
他把姚步定、武家山、孟學餘、尹香羚,還有個伍茲,召集到一起,開個碰頭會,問虞望成的事該怎麼處理?大家一致決議,殺!
看起來,虞望成引起多大的民憤呀,本心想留你,但也得聽聽大家答不答應。
揮了揮手,讓他們幾個人親自去着手處理,傳音道:
“既然大家都要殺他,那就一刀殺死,不要留有餘地,殺死後,就地深埋,再做個記號,如果他的後人來了,還能找位置。”
不說他們是怎麼處理虞望成的。
只見回來後,看到幾個人眉開眼笑的,個個都洋溢着興奮的神色,已經心知肚明處理結果了。
南宮長雲四處掃了一眼,看看地上躺着的人,以及虞家一幫俘虜,這些俘虜已經處理過,剩下些老實本分的人。
他又向外掏出三顆盒子,叫人找到流泉取來一桶水,把增長鼓膜的藥丸融進去,每個人都喝點。
事情處理後,姚步定看着南宮長雲討笑着說:
“南宮先生,這些人包括俘虜,我們考慮能用則用,不能用的打發走,如果傷重的給以盤纏作爲資費。
“其實我問過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都會留下來,虞小小已死他們不敢回去,自願留下來,我們也考慮到了,不會給您帶來麻煩,您看?”
給自己帶來麻煩,誰能給自己帶來麻煩?
看來這個姚步定也學聰明瞭,也許原來就聰明,只是遇到自己變得低調不少。
但是,他恐怕是顧忌給這裡的一幫人,主要是他自己帶來麻煩吧?
管他呢,反正事情會給他們一個完滿的交代,自己的,他們的,都沒有麻煩。
總的來說,當地人死了有兩個,得擡走安置埋葬。
餘下受傷比較重的互相扶持着,一瘸一拐,自行走路都沒有問題。
本來浩浩蕩蕩的一支隊伍,現在這百十號人,也算問題不大,回去後自有姚步定安置。
那時候,由於地廣人少,能收攬種地墾殖的人,應該是一件大事,對姚家的生產水平會有一定影響,這麼多人還包括受傷者,不會都讓他們當護衛的。
鑑於此,姚步定心裡是太高興了。
一路上姚步定一搖三晃,走路的姿態都想飄起來。
他當然高興。
打了一仗,能夠順手捎帶,帶回去這麼多俘虜,這會給家庭帶來多少好處呀。
人們又擡着受傷的柯覲力,和熊罷及兩頭小獸,向山下走去。
南宮長雲在路上走着,他一直在考慮,什麼時候走,好去取得虞家的玉石片。
他已經迫不及待,想伸手過去,一把把它抓了過來。
注:①踐祚:jiàn zuò,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