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的忙碌,不是一般的瑣碎。
姚步定帶領着衆人,也終於回到了闊別將近一天的山邊小鎮。
說是個小鎮,但規模宏大,作爲鄉鎮已經遠遠超出了縣的規模,只是文明國的觸角,還沒延伸細化到三不管地帶的鎮一級,只是粗疏的設置了一般管理機構。
特別對於偏遠地區的山鄉小鎮,勢力的觸角,與中心城市相比還差的太遠。
不但是中心位置和周邊位置差距太遠,有天地之別,更是它因爲背靠大山,山賊出沒,治安狀態極爲惡化。
有一句話說得非常好,偏遠地區出悍民嘛。
所以管理上就有很大的疏鬆,而不是嚴格治理就能行得通的,何況現在的文明國每況愈下,一日弱似一日,這也成爲朝中大臣心中的痛。
當地人把這個鎮叫靠山屯,官方卻叫文山鎮,雖然說法不同,其實都是指的一個地方。
最初作爲靠山屯的設置,場面開闊,格局宏大,道路通暢,四通八達,交通非常便利。
現在人員越來越多,吵雜擁擠,以至於擠抗不動,老住戶作爲當地根深蒂固的原有勢力,極力排擠後來的住戶,後來者只得向靠山一面的周邊擴散。
人員的稠密,是從後幾任皇帝開始的,朝政逐漸混亂,上行下效,促成中心城市的流民向這裡擴散,漸漸形成現在末日的繁華規模。
現在已經燈光初上,小鎮的中心地域和其他地方相比,顯得燈火輝煌,晶石燈光大量運用,交相映輝。
周邊漸遠之地,只有人們的家裡偶有一點亮光,豆油燈昏黃的光芒隱隱約約照亮面前一片範圍,和繁華地區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而姚步定家卻是處在小鎮的燈火明亮處。
修真設施在照明上大量應用,燈光通明,熠熠生輝,映照的門牌高聳,高大闊氣,門前一個廣場,顯示着姚家的金碧輝煌,豪華氣派。
南宮長雲踏上臺階,和姚步定一同走進他的家裡,來到二進門,向西轉過一個過門進入一個花園,花園裡嬌豔的花兒怒放,在晶石燈的照耀下,一切都纖毫畢現。
到客廳落座,南宮長雲一看奢華的樣子不是平常人家可比。
他笑道:
“姚大哥,家裡非常闊氣,但是作爲修真者都顯得有點奢侈,你須知道這些都是身外之物,日常開支夠用就行,生不帶來死不帶走的。”
看姚步定並沒有反對自己的說法,他也就盡力勸說,以儘自己的本分:
“如果修行的話,要影響你的進步的,作爲兄弟給你個善告,恐怕將來對你可是有所掣肘啊。另外,不知尊兄父母小弟可否安歇?”
姚步定尊重之中多少帶着吊兒郎當的說:
“不用管他們,他們有他們的日子過,我有我的日子活,稍歇一下,等我把人們安置妥當,咱們出去吃飯。
“這裡有一家酒樓,裡面的菜餚做得非常不錯,不要拒絕哦,今天這頓客我可是堅決要請的,就這樣說定了,我去安置他們的住處和吃喝拉撒。”
說完就腳不點地的跑了出去,安置其他人不提。
南宮長雲坐在椅子上,就趕緊進入淺層次的修煉,這段時間只要得空,能修煉就一定能耽擱,絕不能有一點含糊。
因爲他的境界在前林子湖的時候,有點內虧,當時內力是補充好了,但是靈胎有萎靡不振的感覺,所以這段時間,他都是儘量少用內力施展法術,以保持溫養。
當然有些事也是當事人自己的事情,如果都代勞了,對他們的武力和見識也沒有什麼好處。
如果真需要自己出手幫忙的時候,他也會絕沒二話,這得看是應付什麼樣的人,小打小鬧用不着他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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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那個虞望成在衆人圍毆時,依然強悍得不像話,所以直接出手搞定。
半個時辰之後,姚步定回來了,看到先生在閉目修煉,就不打算叫他,而南宮長雲卻睜開了眼睛:
“都安排好了咱就走,不要把事情越拖越久,儘快吃了飯回頭歇息,大家都忙碌了一天,像你們的境界該休息補充的時候,就不要出些外力,知道嗎?”
姚步定連連稱是:
“嗯,您說的是。不過呢吃飯喝酒都是正常所需,況且,人都勞累一天了,晚上正是補充體力的時候,再喝點小酒,既愜意又解乏,同時還促進血液循環,保持體力充沛,正好啊,咱們不多喝就行。”
南宮長雲笑道:“但願你說的和做的一樣,人都是事前說得很好,但是呢,結果往往和預想的不一樣,事情超出了預料,到時候不要身不由己就好。”
出來後遇見武家山、孟學餘、尹香羚、伍茲,一同隨着姚步定向外面走去,來到門外的時候聽見嗡嗡的說話聲,一片吵雜。
聽見說話這麼熱鬧,南宮長雲就充滿疑問的說:
“他們不會意氣鬧事吧,這麼多人可不好安排啊?”
沒想到整天沒有說多少話的武家山,這時候笑着接話道:
“不會,事前已經警告過他們,鬧事的話輕則教訓,重的攆走,這裡的待遇又不低,專門對他們優待,沒有人會吃飽了撐的找事,何況又不是沒有規矩。”
“如此甚好。”
南宮長雲說:“死傷的都通知家屬知道了嗎?”
武家山立即說:
“請先生放心,死亡家屬已經知會,本來有人想要鬧事,但是看到大把的銀兩錢財,就消氣了,本來生活都不富裕,多一個人需要好多用度開支,他們也清楚,雖然無奈,但也得接受不是?”
南宮長雲皺着眉,有點鬱結的說:
“儘管你說的多一人多一份開支,可人家父母也是含辛茹苦把兒女養大成-人,事情既然已經出來了,不要強迫就好,順利的把事情辦妥了,人們會記着姚家的好。”
說到這裡,又問道:
“那些傷號怎麼安置?”
“放一百個心,本身傷號喝了你配置的藥水,已經有所好轉,我們這裡又給些補償,一切都向着好處發展。”
說着話來到臨街的一間酒樓,和原來見到的酒樓不一樣。
樓房竹木結構,依文山之勢構築轉折,長橋縵回,凌空飛渡,其下-流水潺-潺,曲蜿流暢。
樓間距五丈,高有四丈,錯落別緻,各有挑檐鉤角之奇妙,猶如常見閣樓之明麗,每一座閣樓四周立有橫排的圓竹高高撐起屋頂。
妙。
就一個字,把這酒樓烘托的如在仙宮,南宮長雲一看就喜歡上了。
心說這裡構築的酒樓真是妙華紛呈,如果不做酒樓,而是在這雲裡霧裡打坐悟道,豈不是美哉快哉。
“真是一個好去處啊,妙絕妙絕!”
南宮長雲不覺脫口而出。
孟學餘聞言笑道:
“可不是嘛,作爲土生土長的靠山屯人,我們也是很少能進去,這次能來可是託先生的福了。”
南宮長雲也大笑道:
“呵呵,不過一景而已,不用大驚小怪,心中有道,自然四處妙華皆紛生,心中無道,如所處芝蘭之室不見其香。人只要提高悟性就好,景也僅是有助於提高,沒有助益的就如過眼煙雲,隨風而逝。”
他也是感慨良多,前面自己還說要在此修行悟道,而對於普通人反而勸誡。
可見中間的差距有多大。
普通人是褻玩與外物,真正修真者是利用於物。
伍茲突然說:
“南宮先生,您講的真是太好了,我想追隨左右,不知道唐突不唐突?”
“哈哈,我只是一個過路人。”
南宮長雲想拒絕而不好明說,笑着道:
“行色匆匆,四處爲家四處家,日子過得朝不保夕,你放着安穩的日子不過,卻跑來湊什麼熱鬧啊?”
往前一指,大笑道:
“走,既然孟大哥他們都說沒來過翠竹樓,咱們今天就上去開開眼,多虧姚大哥開恩,來此風光之地消遣。”
來之前,姚不定已經安排武家山過來打過招呼,說有五六個人要來吃飯,讓老闆留一個好位置。
這時候老闆一看人來了,忙不迭從門口跑來,要用手攙扶姚少爺,口中道:“姚少,諸位裡邊請。”
姚不定趕緊把身子一讓,哈哈大笑道:
“老闆,這位纔是今天要盡力招待的尊貴主客,其他人都是過來作陪,伺候好了,有你的好處。”
南宮長雲急忙道:
“老闆,不用客氣,裡邊請,今天多有叨擾,簡單幾個菜餚,吃過就走。”
老闆還沒有見過如此彬彬有禮的主顧,說話辦事,一舉一動都非常大氣,感動得不行,一直頭前引路,恭謹的說:
“諸位,今天可是有節目表演助興,希望能夠各位能夠愉快,不如意的地方諸位多擔待海涵。”
嗯,這個老闆說話謙卑而不亢,有禮有節,南宮長雲很滿意。
上了竹子做的樓梯,沿着曲曲折折的棧道上行,進入掏空了的小山頭,如假山在側,竹樓凌空,其下泉水汩-汩,流水潺-潺。
樓中穿堂清風拂過,把夏夜的暑熱盡數吹去,這個座位居高望遠,眼下一切盡收眼底,好不清閒自在,真是有錢人的享受之處。
幾人坐下之後,老闆躬身告退。
退至轉角處,向下一招手,有一溜宮妝打扮的美顏女子,穿着透明輕紗,手持盤盞,沿着晃悠的竹橋而不閃失,輕快穩健,一路迤邐飄來。
“好風采、好俊逸、好極致、好秀美的女子!”
南宮長雲不由得一連說了幾個好字語句,極力誇讚這端菜奉碗的女子。
爲這些女孩子精細的着裝和行走的姿態叫好,他還沒有見過如此的極致打扮,臉色紅色朗潤起來,高興之情溢於言表。
姚不定聽了先生的誇讚,很是興奮,覺着就是誇自己一樣,伸手示意武家山:
“家山,打賞端盤姑娘每人十兩銀子!”
他能不高興嘛,只要先生說好,自己做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先不說花錢多少,更何況還有獵獲物的價值,可比這些消費所支出的錢財高了太多。
這些菜色各種,品類多樣,都是南宮長雲沒見過的:
奇珍雞、八鳳龍、淨脆蝦,油汪蟹、青竹筍絲、黃木荔豔、紅蒸嫩榴、黑水蘑骨、紫英花、綠霧英、藍雁梗、白桾蹬,共十二道菜。
這十二道菜的名字,人家上一個,報一個菜名,鶯鶯燕燕,悅耳動聽。
南宮長雲就感到奇怪了,這是把河裡遊的天上飛的地上爬的土裡長的樹上結的,都一股腦的製作成菜餚端上來了,他真是爲人們孜孜不倦以求吃的,感到汗顏。
好在他也不忌吃,只要大家都能吃,他也不在乎,只要不是怪異的食物就行。
大家對菜色比較講究,吃的時候也很有禮節,先生不動,他們絕對不搗一下,南宮動過筷子了,大家才依次拿起筷子動動。
看到大家比較拘謹,南宮長雲就不斷的勸大家:
“動筷子,不要論資排輩,何況我還年輕得很,如果總這樣,我就沒法和大家一起坐了。姚大哥,把酒拿過來,既然人們放不開手腳,就以酒來灌催食。”
這酒就是大名鼎鼎的依山酒,酒味純美,只是它有個奇怪之處,先抿酒一口潤喉,這叫清口,是讓喉管潤-滑清爽。
然後一口灌下剩餘的酒,稍等,熱辣辛爽直衝頭頂,激靈靈一陣打顫,然後是滿口甘甜輕快,叫人回味無窮,喝罷還想喝。
就是有一點,第一必須修真者才能喝,第二喝過之後如飲罌粟出現幻想,第三太容易醉得滿嘴胡話連篇,做些出格的動作。
酒上來之後推杯換盞,喝的非常盡興,俗話說得好,酒壯慫人膽,有酒撐場面,菜也下的快,甚至出現了爭搶。
尹香羚喝多了酒,迷瞪着眼睛,抓起筷子夾住一塊肉,要向孟學餘的嘴裡送,結果把肉送不進他的鼻孔裡,最後站了起來大着舌頭說:
“老……娘好……不容易,送塊……肉叫……你小子吃,你竟敢……不識擡……舉,想找……打,挨挨挨……”
武家山卻拎着筷子,照着酒杯裡,撈了好幾下也沒撈着啥東西,起急了,一把抓起酒杯就往嘴裡塞填。
南宮長雲說:
“都喝多了吧?你們這個酒品真是不咋地,飲少就醉……姚大哥,姚不定,嘿吆,你怎麼鑽桌子地下了?”
正要起身把姚不定從桌子底下拉出來,突然一聲喊叫,從旁邊傳來:
“快看,兩人激戰起來了!”
聽見有戰鬥,南宮長雲厲聲高喝:
“都給我醒來,呔!哇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