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他的目光落在池底的沅蘿身上,
只見沅蘿倒在池底,身上已然淺淺的結了一層薄冰,
就連原本飄在水面無限嬌柔的香花此刻也凍成冰花緊緊的貼服在她的身上!
鷹隼忙收劍還鞘轉身關上房門,飛身掠了過去落在沅蘿身邊,
徒手清理她身上的冰塊,順手將其自池子裡抱了出來送到魘璃榻上盤膝坐下,
而後雙掌抵住沅蘿背心催動真氣在其七經八脈流轉,
初時沅蘿氣息脈搏全無,渾身冷若凍屍,
如此救治半個時辰之後總算有了些許微弱的心跳,
雙眼微張轉頭看了鷹隼一眼繼而又失了神智。
鷹隼舒了口氣,心想保住沅蘿性命,總算不負魘璃所託,
只是不知魘璃何時纔會回來,不解冰封之術,只怕沅蘿體弱,時間長了也撐不下去。
有此顧慮,自是以真氣護住沅蘿心脈一刻也不敢鬆手!
時間一點點流逝,從門縫裡透進來的光線也漸漸黯淡起來,很明顯已近黃昏繼而入夜。
鷹隼轉眼看看房中的漏壺,發現水滴已滴過酉時魘璃還遲遲不回,
忽而聽得一陣腳步散亂,似是有一大羣人在遠處疾走,
雖說不是奔此處而來,也難免有些憂心那些時羈身邊的侍衛許久不見時羈回去而進宮來搜尋。
誰也奇怪,那陣響動之後外面便歸於沉寂,顯得無比蹊蹺,
約莫一炷香時間,鷹隼聽得一串細碎的腳步聲朝夢川別院而來,
不多時門一開,卻是魘璃渾身浴血出現在門口,雙臂之中還抱着沉睡的忘淵小皇子鋣。
鷹隼見得魘璃回來不由心中一寬,然而見得魘璃遍體血污也不由得大吃一驚:“帝女,你沒事吧?”
魘璃搖搖頭進得門來用腳掩過門扇,將鋣小心放在一邊的地上,
看了一眼被凍在冰塊中的時羈方纔舒了口氣:“放心,這些也不是我的血。”
而後快步奔上前來:“沅蘿如何?”
鷹隼言道:“微臣依帝女所言護住她的心脈,所以沅蘿雖受冰封之術波及,也一息尚存。”
魘璃此時此刻方纔放下心來,走到榻邊檢視沅蘿脈搏,喃喃言道:“謝天謝地,咱們總算都熬過了這一關……”
說罷盤膝坐下將指一挽捏了個法決頂在沅蘿膻中穴運氣催動,
只見沅蘿原本僵直的身體開始微微起伏動彈,陣陣寒氣自她身上溢出凝結在牀榻四周瞬間罩上一層薄冰,沅蘿原本青白的臉色也漸漸恢復紅潤。
魘璃滿頭大汗,待到收了法術人早已體力不支歪倒在榻上,面色發白喘息不勻。
鷹隼忙伸手相扶,觸到魘璃肩胛才發現她背脊肩頭臂膀的衣甲上橫豎有三五條刀痕,早將護身的軟甲斬裂,
雖說衣甲下的肌膚已然癒合如初,但衣甲上那些裂開的刀痕依舊是觸目驚心。
“看來帝女傷得不輕。”鷹隼小心將魘璃扶正暫時靠在自己胸膛,探手在懷中摸出一隻玉瓶倒出幾顆藥丸來:“這些俱是養血療傷的靈藥,帝女且服下,也可補缺失。”
魘璃有氣無力的擡眼看看鷹隼,雖爲面具所蔽無法看到他臉上的表情,但雙眼中流露的關切之色卻顯而易見,
不由得心念一動,見藥丸送到嘴邊,也就張口服下,坐正身體調息片刻漸漸恢復了精神開口言道:“只是皮肉輕傷,就算不管它也會癒合。”
鷹隼見她言語間氣息流暢方纔放下心來:“帝女怎會傷成這樣?”
魘璃嘆了口氣:“剛纔回來時候那一大羣侍女侍衛皆侯在外面,生怕我去尋時羈晦氣,
我便假作大怒直闖藤州別院將那些混蛋都引了進去。
本以爲早已佈下的迷煙可以一次性放倒所有人,不想薰香分量還是不夠,
想來是由於昨晚挪了一顆給鋣用,以至於剩下幾個侍衛見機出逃。
我怕放走他們驚動了外面的大批人馬,便拼着捱上幾下將他們盡數截在滕州別院,一一斃命。
總算不至於打草驚蛇,壞了整盤計劃。”
說罷站起身來走到水池邊擡頭看看凍在寒冰之中的時羈,面露欣慰之色:“能夠不驚動外面的人將這畜生擒下,咱們的事總算是成了一半。”
鷹隼嘆了口氣:“只是當初若聽微臣所言早早離去,也不至於平白受這許多苦楚。”
魘璃搖搖頭:“我說過了不會丟下沅蘿和小鋣,此事以後休要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