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爲什麼他能把別人看這麼透徹,卻永遠看不清自己呢?
連最單純的弘昱都知道什麼是愛,那他呢?
愛?不期然地想起了一雙眼。
好想穿越時間與空間爲她撫平眉間的痛楚、好想她依偎的人是他。
看來,她的眼神似乎帶有某種蠱惑色彩。否則他怎會經常想起只見了一次的她?
甩了甩頭,弘曉決定拋開所有的心事,他是來賞月的,不是來發牢騷的。
是個難得的月圓月,明晃晃的月光將後花園照得通亮,只是暮靄卻又將這一切歸與神秘。
桂花也早過了它飄香的時節,臘梅還沒能趕上這個月夜,花園中空蕩蕩的,連應景的菊也因爲額娘不喜歡所以不再出現。
就在這樣空曠的一處空間,弘曉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這麼安心,或許在渾濁的官場待得太久,讓他記不起何爲快樂何爲孤單。
他將自己全身心的重量放在了石桌上,冰冷的大理石和着秋意將寒冷毫不保留地鑽進他的胸口,可是他不覺得冷,只覺得悲哀。
突然一片白色進入了他的視野。
他在那裡待多久了?莫非他打擾了他?此刻他早已忘了他纔是主人,他也不知道,在這樣的月色裡,有誰和他惺惺相惜。
";你是哪房?";的弘曉不知道自己出與什麼原因,竟開口朝坐在走廊上的白影喊道,可是出乎意料的,那人卻沒有反應。
好奇心驅使下,弘曉慢慢地走近,才發現她竟是名女子。
背對他的人依舊絲毫沒有反應。
一個女子竟如此沒有警覺性,這倒不是件好事。
再次走近,弘曉差點以爲自己闖入了夢中。
那張沉靜的容顏,不施脂粉的臉,安靜得就像未出世的嬰兒,弘曉突然意識到自己忘記了呼吸。
她是那個丫鬟,玲瓏!
現在的她,是在沉睡,還是在假寐,爲什麼此刻的她竟完全不像前兩次見面的慌張怯懦。現下的她,被月光籠罩,像是個仙子一般,褪去鉛華,平凡的外表竟讓他產生風華絕代的感嘆,所謂驚豔不過如此。
還好不是路珞,這是他恢復神智的第一個想法,此刻他卻突然又想起那雙眼,如果她能睜開眼,讓他望進裡面的神色那多好。但是緊閉的眼卻掩蓋了它所有的光彩。
弘曉鬼使神差地伸手欲撫上她的眉梢,卻在觸及她的那一刻,驚覺手上的熱度。
";你~";話還沒來得及說完,人兒已倒下,眼明手快的他及時捉住她往外傾斜的身子,才免於落地的危險。
原來她早已暈倒。
";太醫,玲瓏怎樣了?";劉佳氏一個箭步衝上去捉住剛從房間出來的太醫的手。
玲瓏這孩子身世可憐不說,聽是漢人的她早已將她視爲己出。
太醫拱手一板一眼答道:";啓稟福晉,玲瓏姑娘只是上次風寒未除根,近日氣溫變化較大,才使得風寒加重,再加之她本身體質較弱,所以纔會暈倒。請福晉放心,臣已開好藥,只需定時定量服用,三日內便可好轉。";
弘曉只是冷眼站在一旁,不過問也不解釋,現在的他,已經恢復了他慣有的冷漠,只是他不懂,一個小小的丫鬟,爲什麼額娘會這麼在意。
門扣了幾聲,路珞推門不請自進。
弘曉仍舊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在他看來,再美的人都似乎已比不上那雙眼睛。而路珞,只是他用自由換來的一件商品,也是一個人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