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種子

“滿,”朱修擡擡下巴指着一邊的鳥籠,“怎麼還帶着灰妹?”

胡滿:“要給李顯那邊通信,我就把它帶來了。送你那幾只呢?又養死了?”

“嘿嘿——”朱修嘿嘿笑:“就死了一隻,其它的好着呢,就是你乾孃,看見那幾只東西就念叨你,你也不去看她。”

“等會兒級去,”胡滿言簡意賅的把楚將軍去靠山屯的事兒了。

“我聽了,”朱修臉上的笑意消失,“楚將軍英雄蓋世,但英雄也有不好的地方,我真怕你出點什麼事兒。聽的時候晚了,要不然我一準殺過去保護我的好妹妹。”

他揉上胡滿的腦袋,唏噓:“我家滿漂亮讓人不放心呢,醜點就好了。”

胡滿失笑:“你是好哥哥眼裡看妹妹,我這模樣頂多算家碧玉。”

她跟朱修這個大自己很多的人更有哥哥妹妹的感覺。

“你的過分謙虛就是驕傲,是你這樣的嗎?”朱修想到什麼哈哈笑着調侃。

一路穿過巷到了租賃的院,進門就是一架極茂盛的葡萄架做就的影壁,寬敞的大院裡乾乾淨淨,三面迴廊處都是房間。

一行幾十個人活過來似的涌進屋裡,胡滿看着孤孤單單的身影皺眉。、

她問胡老爹:“胡兔娃怎麼也在?”

常娥的兒在很多方面,註定得不到公平的待遇,但不是胡滿戴有色眼鏡,是這書讀的一塌糊塗不,還以欺負人瞎搗蛋爲樂,廖先生氣的掀桌。

胡老爹像是怕胡兔娃聽見,拉着胡滿往一邊走,“是姓常的那個貨不顧臉面跪着求來的,是要開開眼界。里正也跟廖先生了情。”

心裡最膈應的其實就是胡老爹,那個女人一度讓他覺得恥辱,提起來就想吐口水,腦門上的青筋亂蹦,所以一律用‘那個貨’或‘姓常的那個貨’稱呼。

胡滿點點頭,不問了。她大多數的時間在山上,村裡那邊雞毛蒜皮的事兒別人不她根本不知道,但胡里正對俏寡婦的維護之情,腦癱也能察覺。

她好不負責任的道:“那孩戾氣太重,您多注意,別讓人着了他的道。”

“他敢——”胡老爹當下就氣的瞪眼,“我宰了他,要不是廖先生頂不住,我跟不會讓他跟來,什麼東西。”

慢慢在院裡晃的胡兔娃聽不見他們再什麼,但他不瞎,別人厭惡的目光跟刀似的。

朱修領着胡滿在院四處轉了轉,倆人就出來,要去拜訪朱修爹孃。

接過胡滿手裡的包袱,朱修歪着頭看她:“讓我猜猜你帶了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嗯,是血燕還是鐵皮石斛?都跟你了少往山裡去,太危險了。你怎麼老不聽話呢,家裡最不缺的就是這些東西了。”

這也是她能拿出最好的東西。胡滿笑笑不接話,讓他接着猜。

“既然來了就在家多住幾天,別跟李顯,那是個壞東西。”

他跟李顯始終對付不來,見了面就針尖對麥芒,但倆人一個書院,見面的機會多得很,比跟胡滿相處的還多。

沿着青磚道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胡滿難的有這樣的閒心,時不時的走走停停。

“喜歡什麼跟哥哥,”朱修拿這個根木簪朝少女頭上比劃。找了個刁鑽的角度插到烏髮中。

胡滿晃晃頭,把簪摘下來,端在手裡毫不客氣的癟癟嘴:“你這樣的眼光也就只能給男孩買東西,這髮簪明顯就是男的,你出門帶眼睛了沒。”

“誰的,”朱修看向點頭的販,回過頭看又瞅着簪看,十分肯定道:“這簪特別配你,買了。”

販立馬喊道:“給你便宜點,就二兩銀。”

‘啪’朱修把簪奪回來排在攤位上,兩條眉毛快親到一塊兒了。

他道:“你當我是冤大頭啊,這麼點兒木頭棍你還要二兩銀?你還是去搶劫來的實在。”

他穿的光鮮亮麗很是騷包,一看就是冤大頭,販看走了眼,改口一兩銀。

討價還價一番,三十文成交。

他挺得意,把簪死活要插在胡滿頭上,怎麼看怎麼滿意,自誇道:“怎麼樣滿,哥哥還是很會居家過日的吧。”

胡滿頂着難受的頭,真想把枯木枝戳他眼睛裡,讓他做個真瞎。

她道:“你哪兒哪兒都好,就是這眼光醜的夠嗆。”

朱修拽着她不走了,捂着胸口傷心欲絕的樣:“我還是你的好哥哥嗎?這麼適合你的簪你怎麼就不喜歡呢,滿啊,你真的只能是一個看外表的膚淺孩嗎?”

不想配合他這個精分,胡滿用袖遮住臉:“我的哥,你忍忍,回家在犯二百五成嗎?”

從他們跟前過的人噗嗤笑出來,走老遠了還回頭看呢。

朱修也笑,拽着胡滿往家走,“咱們回家犯二吧,我都忍不住了。”

他沒有妹妹,長大了在跟別家的姑娘玩兒就是耍流氓,其他姑娘怎麼樣,在他得記憶裡只保留流鼻涕玩泥巴那會兒。所以每次見了胡滿都想逗她玩兒,結果反被套路,而且還樂此不疲的犯二。

一路與笑笑的到了‘杏林館’。

胡滿一進門就對那個發福的虎背熊腰喊:“乾爹——”

一聽聲音老朱就笑,扭過頭來時笑出滿臉褶兒,活像個白胖包。“滿吶,你還知道我是你乾爹啊,這麼長時間也不來看看我。”

“遠了香近了臭,我來的勤快了,你老就沒現在這麼稀罕我了,”胡滿微微掛着點兒笑意,眉眼都鮮活起來,她把胳膊肘駐在櫃檯上,對着老朱笑出一口白牙。

“你呀你,就你歪理多。”老朱騰出手朝她腦門上點了一下,粗粗胖胖的手指上還沾着黑色顆粒,正好點在滿光潔的額頭上,讓她眉心裡多了一顆黑痣。

老朱還誇:“我家滿怎麼看都是美人,就是人糙點兒,等會兒讓你乾孃給你捯飭捯飭,我帶你們玩兒去。”

“捯飭好了也不能話,”朱修咂嘴搖頭,“她嘴毒,一般人受不住。”

“哎——”老朱捏起一粒藥材砸兒,動鼻動眼,一副怪樣:“有你這麼妹妹的嘛?不許瞎大實話。”

有其必有其父,兩人都愛逗總是木着臉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