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5十月心事

走在回去的路上,劉獵戶興奮的道:“這一下把咱們村裡的名聲都打出去了,看誰還敢生歪心眼,咱們村在附近算是站穩了腳跟,出名了。”

“人怕出名豬怕壯,”走在最前方的胡滿悠悠哉哉的道,“以後這樣的麻煩少不了,提醒大傢伙都安生點兒,咱們不怕事,也不惹事。”

她特意扭過頭警告的看了胡疤瘌一眼,淺淺淡淡的笑着:“這事因你而起,你就負責到底吧。牛家村那幾個捱打的雞零雜碎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回去之後你就帶着你那幾個弟兄,守在紅薯地裡,少了一根苗苗我就拿你試問。”

娘耶…胡疤瘌從擔架上跳下來,急赤白臉的道,“寶碌——啊呸…里正啊,你給我交個底,那幫孫要是跟我幹仗能還手不?打成啥樣啊?”

要不是在來的路上劉獵戶叫過胡滿的名字,他們還以爲這就是胡寶碌呢,實在是太像了,簡直一模一樣。

呵笑一聲。胡滿道:“把人打跑了就行了。打完之後報上來,我給你們發獎勵,但是記住了,不能大打出手給人打出毛病來。事後在使人給他們送點兒湯藥,三回五回的就消停了。”

聞言,胡疤瘌笑得花枝亂顫道:“您可真夠仁義的,打傷了還給送藥,不服都不行。”

劉獵戶一巴掌打在他後腦勺上,板着臉正色道:“心裡有點數,別給里正壞了事兒。”

“是是是,我知道,知道。”

回到村裡後已經是晌午,在山裡帶着護衛隊燃燒木炭的二寶也回來了,胡滿乾脆把大寶還有胡老爹從地裡叫回來,她親自下廚,打算爲驚蟄踐行。

別人家過的拮据,胡滿對自己卻不吝嗇,竈房的櫥櫃裡藏着各種麪粉,和發的成盆的豆芽,房樑上吊着幾隻煙燻的兔肉,還有做好的嫩豆腐,又從實驗棚裡心疼肝疼的掐出一把紅薯秧。

三菜一湯的材料就備齊了。胡滿把忙活了許久的白氏推出竈房,帶着劉七草忙活。

驚蟄撩開門簾走進來,低矮的竈房顯得他的身板更加高挺。

“煙熏火燎的,你進來幹嘛?”胡滿正做豆腐湯,瞄了他一眼又低着頭忙活。

她濃密的睫毛半垂着,在眼底上打下一層陰影,驚蟄卻能想象出她那雙黑如點墨的眼睛,似乎認真的臉龐,更加迷人。

他將自己逐漸發癡的目光收回來,嘴角微微翹了一下,,“我給你燒火吧,正好有些軍訓上的事情要請教你。”

找個理由就不會被拒絕了吧?

胡滿想也未想的道:“那旁邊有凳,你坐下,哪兒不懂跟我。”

驚蟄輕聲跟燒火的劉七草,“讓我來吧。”

‘哎…’劉七草站起來,端起一旁的水盆兒出去倒水。

對燒火這事兒已經不再感到抗拒的驚蟄,也是真的有疑惑。

他菱角分明的臉龐被火光映成橘色,眉尖輕輕隆起,道:“軍訓是能夠很好的訓練士兵們統一行動,但短時間內並不能讓他們自身的能力提升多少。”

胡滿擡起眼簾,隔着鍋中冒起的白霧與他對視,她忽而寡淡的笑了,“你想短時間內提升一羣新兵的作戰能力,那是不可能的,戰爭迫在眉睫的時他們就是被推出去的炮灰,悲涼悽慘,卻也是現實。我明白你的急迫,但是驚蟄,我們也只是普通人罷了。你不要有心理負擔,盡最大的可能訓練他們就是了。”

他身負異能,嘗過異於常人的強大滋味,能力越大的同時,驚蟄心裡的揹負也在增長,會在無形中抗起責任。他在其位謀其職,邊關外蠻的滋擾事件越來越多,軍營裡緊迫的氣氛也在時時刻刻提醒他,在將來不久的某一天,手下帶領的那一羣人就要踏上戰場,可是他們還太弱,還太年輕,就那麼輕易的死在這戰場上,於心何忍?

胡滿的安慰並不能讓他好過幾分,但這樣的憂愁也不應該強加到她身上。驚蟄緩慢的笑着點頭,表示自己清楚。

心裡也同樣堵了口鬱氣的胡滿問起別的。

直白的關切,讓驚蟄心裡舒坦了不少,他希望這難得的光陰可以走慢一些,給他時間,貪戀一點溫馨。

然而天公聾了,他的祈禱無效。刻意拖慢時間留空間給他們正事兒的劉七草,不但回來了,而且許久不見的十月也跟着進來。

十月長了一張胡家人標誌性的臉龐,大而圓的眼睛,高挺鼻樑,巧下巴,多年的好日養的她一身嬌俏脾氣。這會兒頂着一雙兔眼走進來,眸中帶着惶恐不安,她咬着下脣,細聲細氣的道,“我想跟驚蟄單獨幾句話。”

胡滿把眼睛在兩人之間來回的掃,她就奇了怪了,這倆人什麼時候這麼熟了,十月不是喜歡拿鼻孔對着驚蟄嗎。

驚訝不比她少的驚蟄,正在半側着身看向十月,心裡討厭她來的不是時候,聞言更是扭過身自顧自的燒火……反正十月那話也不是跟他的。

胡滿眨眨眼道:“你找他幹什麼呀?”

她多嘴問一句,十月跺腳,急得想哭,嚷嚷道,“我找他有事還不行啊,問問問,有什麼好問的。”

對於嬌蠻的女孩,最好的辦法就是視而不見,胡滿微不可見的搖搖頭,把自己的豆腐湯盛出來。

十月嬌蠻的性不分任何人,理直氣壯的指使驚蟄道,“你跟我出來。”

憑什麼?驚蟄沒動靜。

“哎呀呀……”十月自知臉面抹不下來,跺腳哭起來,“你們都欺負我,看不得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