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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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對茜兒,當真毫無一絲情意?」方纔當她吐出書堯二字,分明見到那雙墨玉般的美眸爍了爍,倘若真如他所說,他未曾聽過書堯這名字,又爲何會起反應?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他冷聲諷笑:「你當真以爲日日在本王眼皮子底下晃,本王便會對你動心?你是何等寒微出身,又是何等姿色,有哪一點值得本王多加留心?」

「王爺不喜歡茜兒,所以想把茜兒送給翟於坤?」

「本王是要你立刻離開濬王府,跨出濬王府大門之後,你愛跟誰便跟誰,本王管不着,也不想管。」

「既是這樣,王爺何不直接把茜兒送進端王府,王爺既能擺脫礙眼的下人,又能讓端王高興,一切皆大歡喜不是嗎?!」

他輕蔑挑脣:「怎麼,知道自己當不成本王的王妃,便想趕緊見風轉舵,攀上另一個王爺?」

她默聲半晌,道:「王爺不要茜兒,茜兒不敢再指望什麼,出了濬王府,不過是再回糕餅舖子管事,假若端王真喜歡茜兒,茜兒又何妨跟了端王,飛上枝頭當鳳凰。」

長眸淬着刺骨的寒意,他凝瞪着她,氣息不若先前規律,有些紊亂浮躁。

她竟想這般糟蹋自己?!

翟於坤向來風流,端王府中侍妾成羣,宛若一座後宮,即便翟於坤對她有幾分上心,她也不可能當上端王妃,她真想這般作踐自己?

爲何她就不願放棄簡書堯,找個愛她、疼她並且門當戶對的男人,好好的生活?

「謝謝王爺放行,茜兒這就離開濬王府,上端王府求見端王,只盼端王心意未改,還想要茜兒。」

見翟紫桓片刻未出聲,她從容淡笑,忍着肩痛,施施然福了福身,轉身便走,姿態之瀟灑,步履之輕盈,彷佛迫不及待。

細蔥似的嫩指纔剛碰上房門,她突覺腰上忽然一緊,雙足驀然騰空,視線飛晃兩下,回過神,嬌軟的身子已被翟紫桓重重地嵌入胸膛。

「王爺不是棄嫌茜兒嗎?」抑下詫異,她斜瞅端着一張怒顏的他,似嫌他此下不夠暴躁,故意又火上添油的道:「茜兒想通了,與其纏着王爺惹人嫌,不如跟了端王,至少端王對茜兒有意,王爺說是不是?」

「住口。」黑眸燃起兩簇炙火,他怒瞪着她,像是想把她的臉燒出兩個深窟窿。

既然他會吃醋發怒,肯定是在乎她的。

斂了斂神,柳茜不罷口,繼續激怒他:「端王人品不壞,性子風趣,在下人面前甚少端架子,比起王爺,端王更好伺候……」

一聲低低悶哼,她微張的軟脣被重重壓住,聲息全被吞入一張優美朱潤的薄脣內。

她揚睫,迎視他那雙憤然的美眸,芳心不由一悸,毫不抵抗的主動張開脣瓣,讓他溼熱的舌得以**,鑽入芳腔肆意任爲。

她不曾見過書堯發怒,眼前這人……真的是她深愛的那個男人嗎?

恍然間,她已被抱上窗邊的長榻,他的脣舌猶然霸據她的口腔,狠狠吸吮,深深傾索,卷繞起柔軟的舌蕾,溼熱纏綿。

「王爺改變心意了?」纖纖玉手使盡力氣,推開男人鋼鐵般堅硬的胸口,她秀顏酡紅,蘭息喘亂,面上毫無羞澀之色,眸內凝着迷濛霧氣,每個眼波流轉倶是媚人。

垂眸望着這般誘人的她,他只覺胸口 一緊,一股熱流直往身下匯聚,男性的堅硬立刻甦醒。

「王爺可是想清楚了?若是王爺碰了茜兒的清白之身,茜兒絕不做侍妾,只當王爺的正妻,如若不然,請王爺高擡貴手,隨即放了茜兒,茜兒自會尋出路,絕不再擾王爺。」

「不願做本王的侍妾,卻能當端王的,你存的是什麼心?」他一怒之下,大掌緊捏住細瘦皓腕,另一手扯開了她的衣襟,一整排繡扣應聲而落。

「王爺不是希望茜兒離開濬王府?不是嫌棄茜兒身分低下?既是如此,茜兒自甘墮落做什麼,王爺又何須爲茜兒費神。」除非他根本不是濬王,不是翟紫桓,否則他何必爲了 一個不相熟,又非是天仙絕色的廚娘大動肝火?

他肯定就是書堯,不會錯的!可他爲什麼不願承認,也不願認她?

「該死!」知道她是在間接逼他自曝身分,他不該怒,也不該吻她碰她,可他就是辦不到。

盈盈水眸凝瞅着怒氣橫溢的俊顏,她忽然伸出雙手,捧住他的臉,挺起衣衫凌亂的上身,主動吻上那兩片薄脣。

他渾身一僵,氣息越發低喘紊亂,大手緊握成拳,明知應該立即推開她,可試了又試,卻始終狠不下心。

半晌,他閉眼又睜,胸口翻騰千朵浪花,竭力壓下體內高燃的慾望,狠狠推開倚在懷內的柔軟嬌軀。

「你這是在做什麼?你想勾引本王?如此**的行徑,還敢口口聲聲說自己清白,依本王看來,你跟那些下作淫 蕩的花娘娼妓沒什麼兩樣!」

柳茜被他方纔那一推,從長榻上跌了下來,身子斜臥在地上,可她不窘不慍,眼波盪漾,眸光似水,直瞅着那張震怒的俊顏。

淫 蕩?他以爲羞辱她,便可逼她退縮?

不,絕不!

她越來越能肯定他就是書堯,難得可以與他近身接觸,她從剛纔便一直不着痕跡的觀察他,不放過他的眼神、神情每一個細微變化。

她發覺,他似乎在壓抑自己,眼底糾結着矛盾與掙扎,即便端着冷淡漠然的神色,縱然擺出對她百般輕蔑的態度,可他不曾真正傷害她。

再者,衆人皆說,濬王不喜女色,甚至可說是十分厭惡,是以濬王府上纔會連一個年輕女眷都看不見。

倘若真是如此,那麼他方纔絕不可能抱她,還吻了她。

唯一的可能,便是他根本不是翟紫桓。

思緒一頓,淺藕色身影輕緩站起,她眸色迷濛卻十分堅定,直望着長榻上面色森寒的他。

「滾出去!」冷凝着俊顏,他的嗓調沙啞低喘,似乎正極力壓抑着什麼。

她當然明白那是什麼。

是慾望。

纖細玉手不抖不顫,伸到凌亂微敞的衣襟前,抽開豆沙色腰帶,脫去了淺藕色外袍,然後是單薄白中衣,解下襦裙。

片刻之後,只着梅色繡芙蓉花抹胸與褻褲的雪白身子,出現在翟紫桓的眼前。

眸心一縮,氣息越發喘亂,他重重地撇開俊顏,握緊大手,不去看那副誘人春景。

她眼波含媚,微腫的粉脣輕揚,一身肌膚細膩白嫩,宛若珍珠襯玉,瑩白無瑕,緩緩朝長榻走去……

窗邊几案上的鑄金獸爐正吐出一縷縷暖香,寢房內一片杳然,只餘男子的低喘聲起伏不定。

「如果王爺不要茜兒,那便推開茜兒。」沁着淡雅蘭香的嬌軀,緩緩貼近翟紫桓,那稚嫩的芳顏,懸着超乎她年紀能有的嫵媚。

香氣,經由她的吐息,吹拂過他滾動的喉結,然後慢慢往上,拂過抿緊的薄脣。

白嫩纖手移到寬長闊實的肩頭,逗弄似的撫上他的胸膛,感覺紫袍之下的肌肉一寸寸繃緊。

桃紅似花瓣的脣,徐緩印上他的,她低垂長睫,吻得極其專注,軟舌來回勾畫過薄脣的外緣輪廓。

他的呼息大亂,低聲喘着,急欲推開她,大手剛觸上她的肩頭,便聽見她輕輕抽氣。

「疼。」長睫凝上水珠,她委屈的低喃,聲柔眼媚,水眸斜覷剛纔被楊青抓得紅腫淤青的肩。

心口一抽,他終是不忍,只能將手心移開,想從別處下手,卻忽然被她一把握住。

她將他的手拉到脣邊,吻上那骨節分明的長指,他如遭雷擊,昂藏身軀猛然一震,胸口劇烈跌宕。

水嫩的脣瓣輕含 住他的指尖,軟膩小舌輕輕滑過,一股麻熱隨即自指尖竄上他的腦門。

霎時,許多熱情纏綿的景象飛掠過腦海,喚醒體內沉睡已久的渴望。

不!他閉緊雙眸,用力抽回被她含 住的指尖。

「不喜歡茜兒這樣嗎?」耳畔傳來她嬌甜如蜜的嗓音,隱隱伴隨一抹輕笑。

「王爺真的不喜歡?」閉着眼,他感覺到她的脣滑過上下滾動的喉結,然後啄吻過抽緊的下顎,頑皮的粉舌返回薄脣,輕輕舔畫。

「可是我相信,書堯一定會喜歡。」她品吮起那兩片優美的脣,以柔克剛,吻開緊閉如鎖的脣線,香軟小舌靈活地鑽入他的口腔,勾舔過每一寸,挑逗不肯與之糾纏的熱舌。

是誰教她的?雖然她性子獨立主動,但也僅限於外在表現,每當兩人共處時,關上房門,徹夜纏綿,她常是羞澀而被動,總是要他施以勸哄,不停愛撫她的敏感地帶,她纔會卸下心防……不,這不對,他怎能想起這些!

長眸猝然睜開,被慾望燎亮的黑眸蒙上一層怒色,他正想推開她,她卻是早有所覺,對他盈盈一笑。

那笑,宛若芙蓉初綻,嬌媚誘人。

她將細白如藕的手臂盤上他的後頸,舉止越發放浪,竟然張開一雙滑膩如絲的腿兒,一如手臂那般環上他強壯的腰。

香舌微微探出,他的耳垂,她刻意將胸前的柔軟往他懷裡送去。

……

「瞧你,全都溼透了。」他冷笑,滿眼輕蔑,彷佛在恥笑她的淫浪。

「那是因爲……我知道是你……書堯……」她低喘的吟道,用過去望着丈夫的愛戀眼神緊瞅他。

胸口如遭重擊,他猛地回神,闐黑不見底的雙眸飛掠過一絲沉鬱的痛楚。

下一瞬,他立時從那具誘人爲之瘋魔的嬈麗嬌胴翻身而起,走至另一側的窗邊,背身而立。

她怔然的躺在長榻上好片刻,才斜撐起發顫的身子,仍能感覺到他殘留在身上的餘溫,依然麻熱的腿心緩緩流溢出蜜液。

「穿好衣裳,立刻出去。」翟紫桓背對着她,嗓調飽含怒氣。

「王爺……」

「你可以繼續留在王府。」他暴躁打斷她輕顫的低喚。

「……茜兒謝過王爺。」她咬緊下脣,忍住涌上胸口的悲愴,始終不明白,爲何他不願認她。

難道書堯真不愛她了?他還惦着二十一世紀的外遇對象?

無論如何,至少她讓他改變心意,容許她繼續留下,這纔是當前最重要之事,其餘的……也只能且走且戰吧。

飛快振作起頹喪的精神,她忍住眶底旋轉的淚珠,將衣裳穿戴整齊,凝覷了立於窗邊的頎長背影一眼,挺直腰揹走出寢房。

她相信,只要她不放棄,書堯一定會認她的。

「哇,好香啊!」幾名大廚蹲低身形,圍靠在鍋竈前方,一手輕掮裊裊上升的熱煙。

「改用香氣濃郁的相思木柴,燒出來的菜,香氣特別不一樣。」坐在竈口前添加柴火的柳茜,一邊擡手拭汗,一邊淡笑道。

「真的!這兩天改用相思木的柴燒菜,幾個爺還跑過來膳房多要了 一桶飯。」瘦子二廚點頭附和。

他口中的爺,指的是濬王身邊的隨從。論地位,這些隨從自然是在他們這些下人之上,便一律以爺尊稱。

「茜兒,你年紀輕輕,懂得可真多啊!」三廚讚歎的道。

柳茜盈盈一笑。其實這個方法是從二十一世紀學來的,與她熟識的窯烤披薩店老闆,便是用這個方法增添香氣。

「茜兒,上回你炒的木樨炒飯,那可香得!什麼時候也給我們再炒炒?」

「幾位大哥要是喜歡,今晚的晚膳便交由茜兒張羅。」她想起從前上廚藝班的日子,臉上笑靨更深。

「太好了,今晚有口福了 !」三個廚子笑嘻嘻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