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老伯，你還沒有告訴我們結果呢？”葉宿肯定不會按照老道說的去做，自然也繼續追問起來。
“別問了，你們走吧，你們……”老道一改之前的溫和態度，語氣低沉的，話說了一半，可能也是感覺不妥，又改了一下口道：“離開這座城市，你們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離開？怎麼離開？”葉宿又繼續問道。
“怎麼離開？”老道看着眼前的葉宿，覺得這個問題很可笑，便淡淡道：“開車，坐飛機，走極速通道，你坐哪種交通工具都可以離開這裡，只要能離開這裡，你們就有活路。”
聽到這個回答，葉宿有些啞然失笑，這可是無限戰場第四層，估計區域就限制在這個城市了，能是說離開就能離開的嗎？
“老伯，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什麼叫離開這裡就有一線生機，你能給我們詳細解釋一下嗎？”一旁的無月並沒有將心思停留在這個問題上，而是問出了另外一個問題。
“不是說了嗎，別問了，走吧，你們兩個我是不會給你們算的。”老道顯然有些不耐了，向他們兩個一揮手，做了一個送客的舉動。
不過，無月能夠發現，這個老道在做這個動作的時候，手還在微微哆嗦着。
“可是你已經給我們算了，不是嗎？”無月眼睛微微眯了起來，語氣不善道：“要不然，你爲什麼這麼着急趕我們走？”
老道的手又是一哆嗦，但他還是鎮定地嘴硬道：“一派胡言，你們趕緊走，別打擾我做生意。”
“抱歉，不想走。”無月冷冷道。
“嗯？不走？不走我就喊人了。”老道的臉色有些陰沉，試圖藉此威脅他們，然後讓他們知難而退。
可是，結果卻不盡人意。
“那你就喊吧。”無月只是這麼說了一句。
老道的臉色開始難看了起來，如同賭氣似的張了幾下嘴巴後，開始喊了起來。
然而，他喊了幾聲之後卻發現，街道上根本就沒有人理會他，就算理會也就是用看精神病人的眼神憐憫地望着他，然後用手中的工具記錄下了這一切。
嗓子喊得有些啞了，老道卻沒有得到相應的回饋，突然間又像是明白了什麼，震驚的目光又看向了葉宿和無月他們，仔細地盯着他們看了足足有十秒鐘的時間。
“他們看不見你們？”老道聲音顫巍巍地詢道。
“是的，只有你能看見我們。”面對老道的詢問，葉宿很誠實地沒有選擇隱瞞。
這一下，老道的眼睛可算是完全睜開了，並且很清晰地能夠看到裡面塞滿的恐懼。
他沒有再繼續問下去了，而是直接從地上蹦了起來，連地上的東西都沒有心思收拾，就往旁邊開始逃。
只可惜，他的腿都來不及邁出去呢，兩隻手就被牢牢地抓住，直接又摁回了地面。
老道看到自己的左右手分別被葉宿和無月摁住，神情變得更加驚恐，嘴裡嗚嗚呀呀的，完全失去了從容，瘋狂地左右搖擺着拼命掙扎，像是遭受到了極致的恐怖。
“放開我，放開我，不要碰我，你們兩個別碰我……”老道嘶吼着，像是失控的野牛橫衝直撞的，但他一個垂垂老矣的普通人又怎麼可能掙脫開兩個天人的束縛呢。
“冷靜點，我們沒有別的意思，告訴我們你知道什麼？”看着突然間有些癲狂的老道，葉宿語氣也多了幾分強硬，詢問道。
“你們不是被感染者，你們是感染者，你們是感染者……”老道大聲地吼着，像是失了心智的瘋子在不斷叫嚷着。
“感染者，什麼意思？你在說什麼？”葉宿聽得有些糊塗，繼續追問了下去。
“求求你們了，你們兩個快死的人了，就不要拉着我一個老頭子下水了好不好？”老道顯然沒有心思去聽葉宿問的什麼問題，嘴裡含含糊糊地不停唸叨着。
“你到底知道一些什麼，告訴我們，要不然我們不會放開你的。”葉宿聞言心中一動，緊接着詢問起來。
“詛咒，你們都是被詛咒選中的人，它們會來找你們的，你們一個都逃不掉，你們早晚都會死的……”可能是因爲葉宿的話產生了效力，老道渾濁的眼球死死地望着葉宿，口中這樣不停地敘述着。
“它們是誰？”葉宿聽到這裡，心裡已然有了一些想法，但爲了得到更多的信息，他又繼續追問了下去。
“它們……”老道終於安靜了下來，神情一怔，只說了兩個字之後便像是嘴巴被什麼東西卡了殼，再也說不下去了。
“怎麼，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無月也發聲了，他平靜的眸光望着這個老道的眼睛，似要尋找到他想尋找到的答案。
“它們就是它們，它們由它產生，它們產生的目的就是爲了你們，你們就是它們存在的意義。”忽然間，老道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身體也不再害怕地顫抖了，渾濁的眼睛裡翻滾着一些異樣的東西，語氣詭異道。
“你在說什麼，能不能再詳細解釋一下，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聽到老道這玄而又玄的話語，無月顯然也不太明白這其中的意思，自然有些疑問道。
可是，老道只是看了他一眼，並沒有再開口說話了。
“你爲什麼要害怕我們？”看到無月的問話陷入了僵局，葉宿又換了一個問題道。
也就在葉宿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老道有反應了，他的眼睛又看向了葉宿，眸光裡失去了色彩。他嘴巴蠕動了幾下之後，才緩緩道：“你們是魔鬼，是你們把它們帶到這個世界的，沒有你們，就不會有它們，也不會有詛咒的存在。”
在聽完老道這句話之後，葉宿和無月沒有再繼續發問了。
我們？
它們？
詛咒？
感染者？
被感染者？
葉宿心裡緩緩流淌過這幾個字眼，與他們現在的情況聯繫，與無限戰場第四層聯繫，漸漸地，原本零散的點之間開始有了聯結，而被蒙上迷霧的部分也清晰地可以看出了一些輪廓。
“想明白了嗎？”無月看到葉宿睜開眼睛後，輕聲詢問道。
“有的明白了，有的還需要考證。”葉宿朝着無月點了一下頭，又搖了搖頭道。
“嗯，我也一樣，”無月也點了一下頭，繼續道：“抽象的概念有了，只是還缺少一些具體的東西，比如詛咒是什麼？”
“看來線索還是不夠啊！”葉宿喃喃了一句道。
“嘿！嘿！你們在幹什麼呢？”
就在葉宿與無月兩人正在分析的時候，從他們後面傳來了一聲叫喊，打破了兩人之間的談話。
葉宿眉頭皺了一下，轉過身，發現有一個穿着紅色襯衫的，比他們大上幾歲的青年人正朝着他們走來，並且還在極爲熟絡地朝他們揮手。
葉宿望着那張帶着盈盈笑意的臉，感覺有些眼熟，似乎是在哪裡見過他一樣。與此同時，他也注意到，周圍的行人並沒有因爲這個紅衣服青年的喊聲而有所駐步，甚至連回頭看的人都沒有一個。
很顯然，這個人應該和他們是一樣的。
“前五層的老生，我有點印象。”突然，葉宿聽到旁邊的無月這麼說了一句。
“那就是了。”葉宿回頭看了一眼無月，說道。
“你是哪一位？”雖然都對此人有些印象，但無月顯然還是想要再試探一下。
那個紅襯衫的青年已經走過來了，與葉宿他們相距也不過五米了。在聽到無月的問題，他自嘲道：“我們見過的，只是我沒什麼存在感，所以你們不認識我也屬正常，我的名字叫汪洋，是前五層的老生。我記得你是叫無月來着，對吧？”
“嗯，是的。”無月點了一下頭道。
“你是叫葉宿？對吧？”那個名爲汪洋的老生顯然也是想打消葉宿他們的警惕心，於是又指着葉宿叫起了名字。
“嗯，對。”葉宿也肯定地應了一聲道。
“哈哈哈哈，看來我的記性不錯嘛，果然沒有認錯。”汪洋哈哈笑了一下，然後來到了葉宿他們跟前，疑惑地看着地上那個老道，問道：“話說你們這是在幹嘛呢，怎麼還扣着一個算命的不放？”
在看到這個汪洋能夠報上他們的名字，並且也沒有做什麼奇怪的舉動，葉宿他們雖然心裡還存在着狐疑，但也沒有阻止他的接近。
“他能看到我們。”葉宿沒有過多解釋，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
“哦？”汪洋先是怔了一下，然後頗感興趣地看向了被葉宿與無月兩人束縛當中的老道，上下不停地打量着。
“那他和你們說了什麼了嗎？”在看完這個老道之後，汪洋這樣問了一句。
“沒有，他什麼都沒有說。”無月很平常地回答了這個問題。
“哦，這樣啊。”汪洋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而就在這個時候，原本低垂着腦袋的老道忽地擡起了頭，張了張嘴本來是要說點什麼的，結果迎面就看到了汪洋那似笑非笑的面龐，當場就愣住了。